倾世为谋-第6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是如今和他如此,她又还能解释什么,他已经认定了她是这种人,再多辩解都是多余,她眨了眨眼,泯去眼角的泪滴,淡然的说道:“那皇上准备如何处置臣妾?”
“如何处置?”他突然起身走到她身前,缓缓地蹲下身,与她平视,他蓦地扼上她的下颌,清凌凌的眼神如冰刀划过,继而起身,冷冷地说道:“去承华殿外跪着吧,朕要看着你,你这一身傲骨何时才能屈就!”
说完,沉声朝外吼道:“来人!带熹妃走!”
听她这话,玉曦无声的笑了笑,早该她料到的结局了,他容忍她这般久也够了。
事到如今,盛情蜜意抵不过你死我活。
作者有话要说:
、玲珑之阁(二)
而一旁的黛儿一听哪里肯,忙几步爬过来,扯着林煜的衣襟说道:“皇上不可!娘娘她……”
“黛儿!”玉曦冷声呵斥道,她既然心下已经有了主意自也明白该如何做了,她突然盈盈笑了起来,那一笑温婉,却在这样的环境中显得那般的诡异。
她突然开口说道:“皇上,臣妾一直有样东西要交给皇上,事到如今,只怕臣妾已经没有资格再保管了。”
林煜也不看她,冷冷说了声:“准。”
玉曦被黛儿缓缓搀着起身,走到屏风后,将一个雕刻着鸾凤的金木盒拿到了手上,转递给林煜,她的嘴角依旧带着笑意,那般的浅,“这是皇上曾交给臣妾的凤印,如今想来已经用不到了,还是归还给皇上吧。”
林煜震了震。
他定定地转头看着她,想从那双秋水般朦胧的双目中看出一丝骇然和不舍,可是除了那坚定地眸光,什么也没有。
他夺过她手中的金木盒,拂袖出了殿,而殿外随之而来的几位羽林军亦将她围住,这些人都是曾跟过她的,对她极其敬重,所以如今并没有为难她,只让她自己走。
玉曦嘴角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缓缓同他们一起走出了殿门,黛儿站在殿内,眼睛哭成了核桃,她方一步出殿,便望见那一望无际的苍穹中阴郁一片,她的心口处亦像是下起了一场白茫茫的雪。
来到承华殿的时候,林煜顿了顿,他转首去看她,目光沉冷,却比方才缓和了许多,他挥退了四周的羽林军,轻声问道:“为何至始至终你一句解释的话都不愿同朕说?只要你同朕解释,让朕信你,朕可以将此事压制下去。”
她就隔着那么近的距离看着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单薄的身子立在风雪中,像一朵开得正美的玉兰花,无声的息萎,头顶上方的雪像是变得黏润,无声透明的雪花竟夹杂着雨水一滴滴落到她苍白的脸上。
“解释有何用,臣妾只是觉得累了。”
他一步步逼向她,将手中那雕刻着鸾凤的金木盒举到手间,神色冷峻,“所以你想要朕废了你的妃位是吗?”
林煜连声冷笑着,薄唇掠过一丝讥讽的弧度,“朕告诉你,只要你在这宫里一日,便是朕的妃子,你别想逃。”
“臣妾想要出宫,如此而已。”
林煜面色清冷,他握紧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狰狞发白,他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休想!”
她轻轻笑着,一眨不眨的看着林煜,“皇上这样有何意义,困住了臣妾的人又如何?皇上难道现在还不明白吗?从皇上冠上这个姓开始,便注定是孤家寡人,众叛亲离!”
“你!”林煜只觉得心口处像是被人重重一击,他眼神渐渐沉敛了下去,他怔怔地站在她面前,却无法伸手。
他突然蓦地冷笑起来,说道:“那便跪在这里,朕看你能坚持到几时?或许你只要开口求朕,朕或许能应允你出宫。”
说罢,他便平静地转身,纤长的睫毛垂下,遮住那晦暗变化的眼神,他可以等,他可以等她求一次他,他所求也不过是她能向他低一次头,如此而已。
沉重的殿门蓦地紧闭了上,她跪在冰冷的雪地上,那些厚厚的落雪一沾到她的膝盖便融化成了雪水,湿气浸入她的骨髓之中,像是要吞噬她身体的每一处。
望着他的背影,之前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楔在了她心底,记忆里,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带她走过每一片盛开有玉兰花的地方,她说过,那是她最喜欢的花种。
可是转眼间,物是人非,只可惜,今年她错过了花期,都看不到了。
所有年少时单纯的美好,一并崩塌。
纷纷扬扬地落雪夹杂着雨水落了来了,滴落在她脸上,顺着她苍白的脸颊一路划下,落在她一身华服之中,一滴一滴,越来越多的雨水落了下来,那雨水夹杂着雪花,不似其他季节一般那样带着温凉的触感,如今的雨水更像是融化了的雪花,渐渐打湿了她的衣裳。
她仰头,任由那大滴的雨水劈头盖脸的落下,打在她脸上,好让她清醒几分。
她缓缓抬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因为他的存在才是让她始终坚信到现在,努力的活下去,为自己亦是为他而争取,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像他父亲一般步上这个命途,那个位置,实在是太孤独。
所以她想到了出宫。
她知道,她不过是在等她低一次头,可是天生的性子便让她难以向他低头,她了解他,他是那般的不情愿自己离开这个宫,即便是用恨将她囚禁在这宫苑之中。所以即便是自己求他,他亦不会答应。
与其折损自己的尊严求一件不可能的事,不如这般沉默着,于己于他都是好的。
可是玉曦却没想到,自己等来的,却是一樽鸩酒。
·
梦里的场景总是要比现实要美好的多。
这次她没有再梦到的往昔的家人,亦没有梦到那金漆玉雕的皇宫,却梦到四周种满了极普通的花草,处处像是春天的景象,她坐在一台纺织机前,林煜怀中正抱着一个粉雕似的小娃娃,正低头哄着怀里的娃娃,一切美得那么的不真实。
不像是凡尘之中受那些俗世干扰,恍然像是到了另一处绝美的意境之中,这样简单的生活不正是她一直所渴望的吗?
没想到自己竟还是会梦到他,如今的他,在自己死后又会是怎样一番模样?
兴许她已经死了,不然怎么会在喝下鸩酒的那一刻,泪眼朦胧,连全身那种酸楚的感觉都已经失去了,唯一可惜的是,自己到死都没有告诉他孩子的存在,他若是知道,是该恨她,还是该悔她?
不过这些于她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那美好的四周,突然变得有些嘈杂起来,各种各样的声音围困在一起,可是却看不到一个人,顷刻间她的梦境便碎裂成了一片空白。
玉曦想要挣开眼,却感觉眼皮像是被粘合上了一般,竟显得那般的吃力,于是便这样僵持了许久,她才缓缓睁开了眼,方一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强烈的光线冲到了她的眼中,让她觉得眼中酸涩的难受。
“娘娘,娘娘,你可算是醒了。”
谁在叫她?
待熟悉了这样的光线,玉曦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迫切的想要看清这眼前之人,是黛儿吗?声音为何会如此的熟悉。
玉曦一睁开眼,眼前的场景却是极陌生的,四周翠屏满面,偶有微风拂过,带过那四面的薄纱,美得恍若仙境一般,她的眼睛有些酸涩,想要动,却觉得浑身无力,她继又缓缓转头望向身边之人,是个玲珑娇俏的少女,着一身墨绿色的衣裙,手腕上系着两个金色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生清泠泠的响声。
她想开口说话,却觉得喉咙处像是被划破了一般,竟觉得难受非常,她这是到了哪里?仙境?听之前那少女唤她“娘娘”,难道自己没有死,还在宫中?
她艰难抬手抚着小腹的方向,还有那种温暖的感觉,她的还在还在。心中不禁有一丝遗憾和欣喜,两种情绪夹杂而来,竟让她望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名少女亦像是极懂她一般,嘴角扬起一抹甜甜地笑意,说道:“这里是玲珑阁,我想娘娘多少会听过的吧,是皇上命人将您送到阁内交给我们阁主的,您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了,是阁主让我来照顾你的。”
玉曦微微扯了扯嘴角,想道一声谢,却只能支支吾吾半响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心中是有疑惑的,她之前听林煜提起过,玲珑阁阁主历代都是朔天皇帝,可是如今,是林煜将她交给现今的阁主,而如今的阁主又会是何人?
那少女见她眼中疑惑和她想说话的欲望,忙摆摆手说道:“娘娘你现在暂时不要说话,怕破了嗓子,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的,到时候阁主来了自会一一同你说明。”
“对了。”说完,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恬静一笑道:“我叫映寒,是这玲珑阁中情报组的,娘娘有什么自可以叫我,既然娘娘现在醒了,我便去叫阁主来吧!”
玉曦轻微的点了点头,映寒见她听到了,便起身,一跃一跳的便跑了出去。
映寒走后,玉曦又是一个人,她仰头望着榻顶,上面缀着一颗玲珑似的玉,色泽均匀,看了半响不禁便出了神,原来自己还没有死,她分明记得林煜在赐她毒酒之时眼中的决绝,他是被她逼到了绝境,才会做出这般事来,这是她却没料想到,自己如今竟还保有性命,他又为何会将自己送到玲珑阁来?
作者有话要说:神秘玲珑阁现身,猜猜阁主会是……
、玲珑之阁(三)
正想的入神,却见前方,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个人影,她缓缓转过头去,却看见了一身白衣,若不是见到那张同林煜极相似的脸,恐怕她还以为自己此刻见到的,便是林煜。
他缓缓走到她的榻前,在她榻沿边坐了下来,将她露在被褥外的那只手缓缓拿起放入了被中,这是玉曦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看他,从前他在他身前,从来都是一身黑衣,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半边脸,没想到今日这般看他,竟觉得是那样的清俊。
“玉曦。”他这般叫她,没像以前那样恭敬地叫她“小姐”,他还是记得她的,否则那一夜他怎会为他留下他亲自为她做的青玉哨。
见到故人,她的眼底晕上了一层湿意,却感觉眼睛酸涩的厉害,竟掉不出一滴泪。
她多想问他,那次宫变之后他去了哪里?是被林煜除掉了,还是离开了皇城去了别的地方。当初他身子那般的羸弱,如今似是好的周全,那终归是他的命途,她顾不及那么多的。
他嘴角抿起一丝笑,替她理了理身上的被褥,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要问我,今后我有很多机会慢慢同你讲。”
他说今后?
难道日后她都要长久的住在这玲珑阁中,林煜喂她所喝的,不是毒酒,那又会是什么?为何要千里迢迢地将她送到这里来,他是否已经对她心死,再也不想见到她了吗?
看到玉曦脸上略微苦涩的神情,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当初本就无意宫中生活,本也与皇上有了交易,若是助他即位,他便放我自由和为我宫中的太监阿常和阿贵解毒,我应允了,可是没想到他却将玉玲珑交给我,让我到玲珑阁中,我知道你爱他,他能坐上那个位置定然能给你想要的,毕竟为了你他付出了太多心血。”
原来是这样,当初夙夜甘愿离开便是因为这个理由吗?
知道她说不出话,夙夜望了望她小腹的方向,笑意中有着些微的苦涩,“你肚里有了他的孩子为何要瞒着他?”
玉曦听到她提到她肚里的孩子,眼神立刻变得有些警觉了起来,若连夙夜都知道了,那林煜……
夙夜似乎猜到了她心中的疑虑,忙说道:“你放心,皇上不知道的,他将你交给我时,你还不省人事,是我让阁中的医正为你驱体内余药时才发觉的。”
余药?
他这么一说,玉曦立马便明白了过来,他终究是一点都没有变的,心思依旧是如此的深沉,想必早在许久之前,便已经计划好了这一切,那樽鸩酒,不过是他的幌子罢了,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将她送出宫。
玉曦竟觉得心口处像是被灌入了无数的冰屑,冷进了骨血之中,这个事实于她来说竟像是临头一棒,他不是一直都不想让她出宫吗?为何会选择用这般极端的方式,如今真正出了宫,却觉得心底空落落的一片。
夙夜看着她瞬息万变的神色,知道她一时之间也接受不了这么多,等闲暇之时他定会同她细说,于是他望着玉曦怔怔地眼神,轻声说道:“今后你有什么疑问我自会告诉你,玉曦,你先好好休息吧,等你身子恢复些了,我再来看你。”
玉曦点了点头,望着榻顶上摇晃着的玲珑,只觉得眼角缓缓溢出一滴湿润的眼珠,寒冷冰凉。
·
日子便也这么过了下去,玲珑阁的存在是极隐秘的,阁中处处都是人才,连那医正都是医术高超,世间少有,亦都齐聚在这玲珑阁之中。
玉曦的身子在那些医正的调养下好了许多,能下床了,如今天气日益暖和,玉曦也出了屋来,她的喉咙也已经好了,能同人言语,在玲珑阁中的这些日子,她才从夙夜口中得知当初林煜所让她喝下的那樽鸩酒竟是玲珑阁中的一种假死药——幽梦。
屋外的风雪渐大,或者说这根本就不算是个屋子,四面围着轻飘飘的薄纱,绕过那些薄纱便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