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为谋-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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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君焕不缓不慢的说着,然而玉曦的心却猛地揪了起来,看来有些事情是无可避免了,然而看着独孤烨身后空空如也的位置,心像是凉到了极处。
“宁爱卿可有什么提议?”祈帝放下了手中的怀梦草,稳了稳情绪,才说道。而永安侯也轻然一笑,回到了原坐。
“臣的亲妹玉曦虽常年留在相府之中,却习得一舞倾城,臣不敢浮夸,只望皇上能赏脸一看。”
听到了宁君焕所说,众人皆开始议论纷纷,如今何人不知,早在几月之前,宁相之妹宁玉曦逃了太子的婚事,如今当众献舞,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祈帝有些迟疑,自也知道这事,而本坐在原位上只语不发的独孤烨却突然起身,拱手说道:“父皇,儿臣觉得宁相的提议倒是不错,儿臣倒是很期待宁小姐的倾城之舞,今日父皇寿辰,自当要落得尽兴。”
祈帝想了想,轻叹一声,“准!”
而已经换好一身芙蓉绡纱舞衣的玉曦缓缓上前,红衣裹身,脖颈上白皙的肌肤和锁骨顿显无疑,火红色的纱裙明艳流动倾泻于地,与之前典雅的气质全然融为一体,清秀而不失妩媚。
她盈盈上前,略微垂首,只看到纤细而浓密的睫毛,“臣女有个请求,请皇上恩准。”
众人的目光都齐齐被她吸引,而一直埋首饮酒的江临墨也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台中的人儿,嘴角扬起一丝邪魅的笑意。
久久不见皇上的回答,玉曦有些担忧的咬紧了下唇,她如今换上了这身火红色的衣裙更是浓妆艳抹,想必皇上自也认不出她来了吧。
“说出来朕听听。”
听到了祈帝的回答,玉曦也缓缓舒了口气,说道:“臣女想借宫中湄池一用”
祈帝微微一惊,看着台下的玉曦,她低眉垂首的样子竟让他觉得异常的熟悉,想了想,祈帝才道:“如此,朕允了!”
而众人皆是大惑不解,这湄池所在之地便是祈帝一向示为圣地的白玉苑中,而湄池中的水色玉兰更是人间绝景,曾是祈帝为讨黎后欢心用了各种方法将白玉沟的水色玉兰移植在皇宫之中,因要移植水色玉兰,那湄池中的冰水更是天山雪水,冷如骨髓,若在池中一舞更是难上加难。
而玉曦亦有些微微一讶,想来祈帝是并未认出她来,她借用湄池也是无计可施,如今已经入秋,莲花早已枯萎,而若要完成这舞,必要借莲花一用,而如今生长在水中的花尽枯,唯有那湄池的水色玉兰常年开花,永不凋谢。
而又因她从不畏寒,自也添了一份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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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之宫(三)
索性那玉兰苑离龙泽殿尚不算远,在祈帝的带领下,众人也皆是为了玉曦这一舞而纷纷赶往湄池,刚到玉兰苑便被眼前的景致所吸引住了目光。
“我看呐,这宁玉曦根本不会什么舞,嘴上说的好听罢了,还想借湄池,冻死她算了。”
一旁有人的官宦小姐看不下去了,咒骂着说道。
“是啊,装神弄鬼的,还让我们去湄池受冻。”
而站在远处的江卿蓉却更是恨的牙痒痒,不管何时何地,这宁玉曦就只会跟她抢风头,她的琴曲可是帝都一绝,说什么惊鸿之舞,定也不过是糊弄小孩子的东西罢了。
有宫女奉上狐裘皮衣披在了祈帝和华妃身上,而其他的妃嫔和百官也皆拢了拢衣服,规矩的站在了一旁。
曲音乍起,池中水汽环绕,玉曦轻抬莲步,飘飘然地便跃上了其中一朵水色玉兰之上,继又足尖一点,跃入另一朵玉兰之上,舞袖翻飞如流光清弘,她倾身起舞,身子轻如鸿羽,摇曳婉转。
而常年漂浮在湄池中的团团冰气恍若仙境,更是为这倾城之舞添了几分梦境之色,看着池中漂浮着的水色玉兰,玉曦的眸中却是黯然的,当日她入宫之初误闯玉兰苑,却丢了他赠她的白羽,而今重回这地,却不见了他的身影。
这场绝世之舞背后,何曾又少了他的帮助,因这玉兰苑被示为圣地,从未有人敢进,当她告诉宁君焕这舞必要做准备的时候,她便知道,这宫中能在湄池中做手脚的只有太子身边的林煜了。
在这湄池之下设下机关,每踩上一朵玉兰,便会从玉兰中央浮起一根细小的银台,让她足以踩在其之上而不落水。
他分明已经为她安排好了全部,可是为什么,到今日,却迟迟不肯来见她。
一滴清泪落入了湄池之中,转瞬便消失不见,四周萦绕着的冰气让玉曦忍不住微微的发颤,她飞快的旋身,火红的舞袖轻抛,腾身而起,小巧的银铃点缀于裙摆,顾盼回转间空灵清脆的银铃弥散开来,更胜绝音!
一步,三步,五步,七步——
每腾空跃入一朵玉兰之上,便见前方半寸之处乍然浮起一朵水色玉兰,直到七步完成,七朵玉兰却乍然又透明转为赤红,与周围的莲花共同拼接成了一个“寿”字,玉曦纤腰灵动,站在中央,绯红色的舞衣与周围的赤色玉兰相辉映,如一抹嫣红落霞。
“好一个七步成莲!”
众人皆已经看痴,周围的人群之中不知是谁突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让众人的思绪从这如梦似幻的舞步中恍然回神,独孤烨双眼微眯,饶有兴致的看着池中的人儿,像是猎手看向猎物一般,而祈帝更是忍不住上前一步,丝毫不顾那些环绕着的冰气,有些惊喜的看着池中盘旋飞舞的女子,一双眼眸中亮如星光。
“是她……是她……”
祈帝痴痴的唤着,然而尚在池中的玉曦却感觉左脚上猛地一痛,难以支撑着自己的身子,然而舞却还未结束,玉曦强忍着脚上的痛旋身而舞,左脚上的伤口已经崩裂,定是在这池中待久了,受冰气所染,再加上自己动作太过频繁,许久之间在马车上的旧伤又复发了。
剧痛让玉曦脑中一片混乱,突然脚下一软,却见不远处像是像是翩然而来一抹绿衣,伸手将她稳住,然后莲步微移,如飞花坠台一般随玉曦同步而舞。
看着眼前之人面上那层熟悉的薄纱,玉曦微微一怔,有了苏黎嫣的帮助,脚上的力道也减轻了不少。
“谢谢。”玉曦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苏黎嫣含笑,双眸绽放出柔和之光,轻风带着衣袂飘飞,到了赤色玉兰之上,两人舞动的身姿越来越快,如玉的双手婉转流连,流光飞舞,两人搭配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赤绿交加,宛若一朵莲花遗世独立,众人更是如同隔雾看花,朦胧飘渺。
曲音渐收,在两人的共同配合之下,共同完成了这支倾城之舞。
苏黎嫣将玉曦缓缓从池中馋了上来,玉曦满脸疑惑,正待询问苏黎嫣为何也知这舞,却见一旁的祈帝早已急不可耐的走了过来,一把抓住玉曦的肩膀,急急的问道:“告诉朕,这支舞,叫什么名字?”
众人对于皇上的行为皆是不解,站在远处的华妃一张脸却早已铁青到了极点,而宁君焕和独孤烨却像是早已猜到了一般,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之后的事。
“回皇上,臣女舞的是《鸳栖调》。”
“鸳栖……鸳栖……”祈帝喃喃的说着,“怪不得朕那日在池边会将你当成是她……原来这世间当真会有如此神似之人,这鸳栖调,是她当年为朕所作!这世间也唯有朕一人见过这舞。”
祈帝话音刚落,众人皆是大惊,一个相府之女怎会知道当年黎皇后的舞,而这当众作舞更是将意向说明。
“怎么可能……”玉曦脱了苏黎嫣的手,猛地后退几步,脚上的伤口处早已布满了鲜血,殷红的鲜血蜿蜒而下,让她猛地跌坐在地。
原来祈帝早已认出了她!
“来人!给朕传御医!”看到玉曦脚上的鲜血,祈帝竟有些慌神。
然而玉曦却猛地抬起头看向远处的宁君焕,宁君焕脸上的笑容便已是答案。
果然,她就知道他让她当众献舞的缘由定不会如此简单,她其实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鸳栖调》,这支《鸳栖调》的名字是宁君焕告诉她的,她早已记不得多久之前曾在相府一舞被宁君焕所看到,那时的自己不过刚醒来片刻,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脑海中模模糊糊,除了玉沧泽这个名字,她唯一能记得的,便是这支舞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而舞,何来之舞,只是按着脑海中的记忆一步一步的随着那些舞步旋转开来,没想到如今,竟是和黎后有关。
玉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黎后的舞,而宁君焕为何又会得知《鸳栖调》这个名字,真相仿佛越来越扑朔迷离,她的真实身份——到底又是什么。
看着周围议论纷纷的人群,玉曦在苏黎嫣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一张原本明艳的脸却早已苍白,“有劳皇上费心,臣女感激不尽,不过是小伤,稍加包扎便可。”
“是啊皇上,说不定只是巧合罢了,别再为难宁小姐了,今日是你的寿辰,别为了这点小事耽搁了。”
华妃此话说得极为真挚,她缓步上前将手中的皮裘衣披在了祈帝身上,又朝一旁的永安侯使了个颜色。
“娘娘说得极是,这湄池边太过极寒,皇上可不能为此伤了身子,来人啊!还不快将皇上扶回上和殿!”
永安侯此话刚落,四周的同党也纷纷附和起来,宁君焕和苏御史却是轻然一笑,毫不在意一般,如今看来,胜负早已分明。
祈帝看了看玉曦几眼,之前激动的情绪也抑制了不少,于是无奈的摆摆手,“罢了,都回吧。”
玉曦跪下谢恩,苏黎嫣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她,然而玉曦却是摇摇头,缓缓地起身,一旁的黛儿想去扶她,却被宁君焕一个眼神制止住,黛儿看着玉曦远去的身影,眼瞳中竟闪烁着一种不知名的眸光。
·
夜色浓郁,冷风吹来,带着说不出的寒气,玉曦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到脚上的伤口也已经麻木,走到忘了自己身处何方,走到冷冽的秋风吹在她的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
上和殿的喜庆之气却丝毫感染不到她,这片花苑中一片死寂,百花早已凋谢,唯有小径边种满的秋海棠傲然开放,花盘极大,远远看去,竟像是大片大片胜放的牡丹。
残月如钩,斜斜地挂在海棠枯枝中央,洒下一片黯淡的光,有冷风拂过,将海棠的花瓣带落风中,融合着她那身火红色的舞裙,落在她身上、发间,最后滑入她苍白的手心里,白皙的双手肌肤如瓷,几乎能看得见青色的血管。
秋海棠又名相思草,然而相思入骨,却成了断肠的毒。
看着落入手心的花瓣,玉曦竟觉得从未有过的冰凉。
早在入宫之前,她便知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没想到处处皆是陷阱,一不小心,她竟又跌入了别人一早便设计好的棋盘之中,宁君焕的为人她实在是再清楚不过,怎会轻易让她在这般风口浪尖上当众献舞,然而分明是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她却还是忍不住进宫,不过是想见见那个人。
然而就是如此简单的要求,却办不到。
她低垂着眼,思绪却仿佛飘飞到了很远的地方,一转眼,便回到了那个晨曦,他将她从那个发疯的马儿身上救下来,他将她背在背上,她攀在他的颈间,沿着那条冗长的街道一直走着,暖风拂在她的面上,平添了几分动人,那时的她第一次多么希望这条路能够永远的走下去,永远到不了尽头。
然而人生却只有一个一瞬,一个曾经。
缓缓地睁开眼,她仰起头,想要看得更远,然而四周的宫灯里的灯火跳跃着,刺得她眼睛生疼。
远处的枯树更是显得越发清寂,灯火照不到的地方,断裂的枝丫像是魔鬼一般张牙舞爪地延伸着,像刀子一般的划过清冷的月光。
作者有话要说:
、意外之局(一)
也不知就这样怔怔地站了多久,沉寂的夜却突然被一阵轻笑声打断,在这样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玉曦双手猛然一颤,握在手心里的花瓣便飘落在了地上。
“没想到江某有一日竟也会败在一个谋士手里,这局棋,算是我输了。”
依旧是那个狂妄不羁的声音,透过那些枯黄的叶枝,看着远处的人,是江临墨不错,而他对面之人,竟是——
“小侯爷说笑了,林煜倒是要感谢你才是。”玉曦的心突然剧烈一跳,内心的欣喜瞬间将之前的阴霾通通湮没,她想张口唤他,然而左脚刚踏出一步,剧痛却让她猛然清醒。
林煜今日未来参加宴会,原来是与江临墨约在此密谈,然而事情背后是否又关系着她?
林煜依旧是笑,长身玉立,温润如初,他缓缓道:“上次侯府一事,多亏了小侯爷替我推波助澜,将她送入了宫中。”
“我不过是按自己意愿做事罢了,我让她听到想听的,而她作为回礼必然要嫁给我。”江临墨轻笑道,漆黑的眸子闪烁着一丝妖冶的色彩。
“恐怕如今是不行了,就算永安侯再如何,也必定不能与皇上争。”林煜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在这深夜中却显得诡异非常。
江临墨似也不意外,说道:“这也是我没想到的,你们竟会算计到皇上身上。”
“自然是要赌一把狠棋。”
“不得不说这次你赢了,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