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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跳吧,舞-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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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夏舞只顾着人有没有事,没有顾到狗,现在定睛一看,狗的前腿好像骨折了,露出了一节白白狰狞的断骨,殷红的血已经染红了朗朗的衣服还有她的衣服。 

朗朗也是才刚注意到爱狗的惨状,血和骨头刺激孩子脆弱的神经,吓到再次嚎啕大哭,“老师,老师,尼可腿断了腿断了,它会不会死啊?尼可要死了呜呜呜。” 
今天这一切已经够挑战夏舞神经了,她万万没想到还有更凄惨的等着她,她慌了起来,心想赶紧送狗去宠物医院,失血过多那就真的危险了,就算是狗,也是一条生命啊,更别提朗朗那爱狗如命失魂落魄的样子了。 
“来,朗朗是个小男子汉,拉老师一把,老师站不起来了。” 
夏舞试了好几次才勉力站起来,鞋已经不知所踪,光裸的脚沾上了泥巴脏兮兮的,现在踩在地上有些疼,仔细一看有道血口子,大概是刚才追的时候被什么划到了,当时却完全没有知觉。
  
夏舞招了辆出租车,带着孩子和狗匆匆跳上去,朗朗在车上一直温声安慰着受伤发抖的尼克,狗顺从地躺在他怀里,不叫不闹,任他抚摸自己,夏舞摸着狗毛茸茸的脑袋,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抬头看看外面的红灯,真想坐上火箭飞到医院门口。 
“老师,尼克会不会死掉?”朗朗问起来眼眶又湿了。 
夏舞轻轻擦掉小家伙转眼就要落下的泪,“不会的,尼克不舍得离开朗朗,等它看了医生,打了针吃了药,它马上就会好起来的,不过你要好好照顾它,不让它乱跑知道吗?”
“嗯。”小家伙肯定地点点头,终于灿烂地笑了,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 
夏舞心里一阵心疼。
 
手忙脚乱把尼克送进宠物医院,夏舞身上一时没带够钱,着急到崩溃,还好这家医院的负责人见他们几个一身狼狈,狗又处于伤重状态,也没为难他们,先救狗再说。 
夏舞千恩万谢过,隔着玻璃窗,见尼克安然躺在手术台上被救治,不吵不闹,心里一块大石落下,邱朗朗也是望眼欲穿的样子,个头矮看得不清楚,小袋鼠一样扒着窗子跳着要看,夏舞一笑,脏兮兮的手抱起同样脏兮兮的小胖球,两人隔着玻璃窗看,相视一笑。 
下一秒,小胖球伸出手抱着夏舞的脖子,柔软的小脸贴在夏舞肩上,表情安静地就像手术室里的尼克,那种好像知道有人正在拯救他而默默依赖的感觉。 
夏舞懵懵懂懂的,感到小胖子此刻正依赖着她,尽管他什么也没说。 
小胖子抱着她不放手,一点也没有下来的意思,夏舞心里哭笑不得的,心里哀叫着:小胖子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有多重啊,严冀你把小孩当小猪仔养呢?
 
夏舞的脑子刚跳出“严冀”两个字,全身所有的警铃通通响了起来:还没通知家长!
司机没有接到邱朗朗,也没人知道他在这里,他家里的大人们估计现在正急得想报警。
夏舞赶紧掏出手机,可是她不知道严冀的号码,只好问朗朗,“知道舅舅手机号码吗?”
小胖子挠挠头想了想,摇头。 
“那爸爸妈妈的号码呢?嗯?” 
小胖子不说话。
 
夏舞想了想拨通了廖河的电话,也不顾廖河什么猜想直接就问他要严冀号码,廖河在电话那边吊儿郎当的,“哟,夏舞,看上我表哥了?看上了居然还没搞到电话,瞧你那水平菜的。”
都这时候了夏舞哪有心情跟廖河耍嘴皮,皱着眉不耐烦,“你快把号码给我,或者你告诉他他外甥在我这里。” 
“这怎么听上去像绑架啊夏舞?” 
“廖河说话分轻重,我现在没心情和你扯,你打电话给你表哥,跟他说他外甥在百里街上的XX宠物医院,狗受伤了让他赶紧过来,他不过来也叫个人过来接孩子,哦对了,朗朗应该也是你表外甥吧?你来也行。” 
廖河那那边静了一会,“我联系他。” 
 
四十分钟后当严冀心急火燎地踏进宠物医院时,窗外已是暮色浓重。尼可已经手术完毕,骨折的前腿被医生认真的止血包扎,还用木板固定住,宠物医院的护士还十分有爱心,见尼克身上都是雨水,给它好好冲洗了一遍。 
“尼可,你现在香喷喷了哦。还疼吗?”邱朗朗抱着尼可这只大胖狗,把心疼写在脸上,夏舞在旁摸摸尼可的毛发,终于赶到一身轻松。 
 
“啊,舅舅!舅舅来了!”邱朗朗先看到严冀,兴奋地跳了起来,抱着狗向严冀小跑去,喊着喊着又有了哭腔,“舅舅,尼可受伤了,血流了好多好多。” 
正在郊外的严冀一接到廖河电话就不顾一切地飞车赶过来了,哪怕是听到“宠物医院”四个字,也能让他的心不由自主悬空起来,老实忠厚的司机也打电话过来小心翼翼地告诉他没接到孩子,到处找也找不到,声音也是沮丧到快哭了出来。 
严冀虽然很生气,心情也略略暴躁,却不想不分青红皂白就训斥一个长辈,只是沉着气说,“没事,他老师在他身边,我现在就去接他,你下班吧。” 
 
他一路紧张担忧的心情终于因为邱朗朗全须全尾地朝他跑来而略微放松,先管不得狗,他蹲下来把胖球从上到下好好检查了一遍,确认除了衣服皱巴巴有点湿,上面沾了滩血迹以外,没受什么伤,他才温言细语把孩子和狗拉过来抱了抱,安慰小家伙道,“没事,尼可会好起来,舅舅保证。”
邱朗朗依赖地攀着舅舅的脖子,纯净的眼神一闪一闪,“真的吗?舅舅拉钩保证?”
严冀笑了一下,真的伸出手来拉钩,大手拉小手,邱朗朗笑得越发灿烂,“太好了,老师也说尼克会好起来。” 
孩子提到老师,严冀这才抬起头来,看到不远处正站着看向这边的夏舞,相比朗朗,她面容严肃,光赤着脚丫,发丝凌乱,衣服也是被淋湿半干的样子,一切都无声提醒他今天发生了一些事。
 
他抿着唇看着夏舞缓缓朝他走过来。 
夏舞站在严冀面前,两人在无声中已经交换了眼波,此刻一切混乱结束,她内心像是喷薄的火山急于喷发灼热的熔岩,但她尽力保持着安静,甚至微微躬身对邱朗朗和蔼说道,“朗朗,以后尼可就要由你照顾喽,你会吗?” 
邱朗朗老实摇摇头,那坚定的表情却十足像个有担当的小男子汉了。 
夏舞笑了一下,指着护士台说,“那边有护士阿姨会教你怎么做,你要认真听知道吗?”
朗朗点点头,笨拙地抱起心爱的笨狗,圆滚滚地朝护士台跑去,嘴里甜甜的喊,“护士阿姨~~~”
 
两个暗流涌动的大人看着孩子的眼光颇为柔和,可把目光再次调转到彼此身上时,又是另外一回事,尤其是夏舞,她要求自己不能意气用事,她要尽可能把该说的话说清楚,因为面前的男人不是好沟通的人。 
严冀等待着,而她开始了。 
“严先生,我现在是以孩子老师的身份和你谈,请你暂时放开之前对我的定位,认真地听我讲话,可以吗?” 
严冀明白之前他那番话仍然让这个女孩深深介意,他郑重地点头,眼眸幽深地看着夏舞,“夏老师请说。”  
一声低沉的“夏老师”,已经无言地表明了内心的尊重,还有他一直记着她的名,她的姓,不曾忘记。 

夏舞当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她要说的话太多,并且基于爱护之心,急于表达。
“严先生,看得出来你很宠孩子,但是宠孩子应该有个底线。朗朗今天做了很多错事,他无视纪律把狗带到教室里,让所有的小朋友分心了整整一下午,如果这是基于你同意,很冒昧地说,你的教育方法有问题。” 
“他不仅带狗,课后还追着狗在马路中间跑,一点危险意识也没有,看到车子也不躲,眼里只有狗,这很不寻常。我的表妹六岁大时已经被教育走路要靠边,看到汽车要躲避,红灯停绿灯走。”
夏舞停了停,直视着沉默的严冀,“所以我要问,你,包括朗朗的父母,是不是太宠他了?不能因为家庭条件优越出门有车代步就忽视了对他的基本教育,这很重要。” 
夏舞特地强调了后面几个字,看这男人看不出情绪波动的脸,突然心生厌烦,最后冷冷说道,“我知道这不是令人愉快的话,但还是请你回去向朗朗父母转达,今天很危险,如果你们不转变观念,那么我很抱歉地说,你们很失职。” 
  
夏舞一番话倾吐完,反而内心有些忐忑,这是她人生第一次面对一个比她年长的人说出一串严厉的话,之前她一直有一些孩子气,但在说这番话时,她已经自动带入到教师这个角色,严冀深深地望着这个全新的夏舞,沉默了一会,很真挚地回答,“谢谢你夏老师。” 
一时之间两人陷入诡异的沉默。 
 


  十一  


夏舞看着严冀棱角分明没什么表情的脸,他静静看着她,她竟然莫名觉得那双幽深的眼睛里藏着若有若无的悲伤,丝丝缕缕地萦绕着她。

她下意识想离开,最后嘱咐道,“尼可的手术费还欠了一些,你去付一下。医生说了这个星期都要来换药,”回头看了下朗朗怀里的大笨狗,叹了口气,“好了以后,行走可能也没有以前灵活了。”

再回过头来,严冀依然一脸沉默地看着她,她忽然害怕看到他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片海,忙低下头说,“我先走了。”

“你等一下,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夏舞摇头拒绝,嘴边慢慢勾起自嘲的弧度,“我想我们不顺路。”

就这样婉转地拒绝了他的好意,两人之间的隔阂依然横亘在彼此之间,这一点,谁都心知肚明。

严冀只是看着她,眼睛里的那片海依然平静地看不到潮汐。

不过因为邱朗朗的坚持夏舞倒没有立刻离开,经过下午的一番惊魂,朗朗对夏舞的好感度倍增,甚至恋上了夏舞甜濡好听的声音,说什么也不要老师走。

夏舞只好耐心地留下来,逐条逐条地帮他复习怎么照顾受伤的尼克,朗朗已经向夏舞表明要做个合格尽职的“好护士”。

只是夏舞抬起头时,严冀不知道去哪了,问朗朗,孩子摇摇头。

夏舞也没在意,等再看到严冀时,他手里拿着个崭新的鞋盒从门外慢慢走进来,夏舞愣在那里,瞬间就明白过来他干什么去了。

他帮她买鞋去了。

她突然不知所措起来,尽管自己光脚确实是因为朗朗,可一旦一个男人一声不吭为她买鞋,哪怕只是还她一个人情,这种感觉依然十分微妙,对于涉世未深的女孩来说,有点让人脸红。

尽管夏舞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严冀却表现地很自然,“我不知道你的鞋码,可能大了一点。”

摆在夏舞面前的是一双柳钉平底鞋,款式简单,却又不缺乏时尚元素,并且很衬夏舞今天的牛仔服,夏舞看着这鞋以及身边的男人,思维有些混沌,呐呐说道,“谢谢,让你破费了。”

“你客气了,夏老师。”严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一会三人在医院门口分别,严冀抱着胖胖的朗朗,朗朗抱着胖胖的狗,重叠的感觉有些滑稽,却隐隐透着股温馨,夏舞甜笑与他们挥手道别,在被细雨滋润后的傍晚,各自走上了不同的方向。

夏舞一直盯着脚上的新鞋,走了几步,莫名回头,远远看着男人宽厚的背影,像夜色里一出哀愁的无声电影。

她的内心突然浮起一个疑问。

明明是什么都拥有的男人,为什么却觉得他失去了许多呢?

晚上偷偷摸摸回到家,虽然是周末,可妈妈姐姐还有弟弟各自都有活动都不在家,洗好澡下来的夏舞望着在厨房里切切弄弄的爸爸,背影孤单而苍老,她靠着门框想起还很小的时候,所有人围坐一桌,爸爸妈妈把最好的菜留给她们三个,她们因为谁多谁少而吵了起来,一顿饭就这样吵吵闹闹过去。

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热闹一去不复返了呢?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各自沉默了呢?

唯一不变的,大概永远只有尽心为他们烧好吃的爸爸吧?

夏舞用微笑取代惆怅,挽起袖子,“爸,我来帮你。”

晚上临睡前夏舞收到一条陌生短信:今天多谢你,朗朗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救了他,我为之前所有的失礼再次道歉。祝好,严冀。

夏舞看了一阵短信,默默地想,如果不是今天的事,这个骄傲的男人想必不会这样低头一次又一次道歉吧?

躺平在柔软的床上,夏舞相信,他是真的爱自己的外甥。

一个疼爱孩子的有爱心的男人,挑鞋的眼光也很不错……

笑了一下,突然就不那么反感了。

第二天去学校,海洛找夏舞吃午饭,廖河也在,在幽静的西餐厅里,两人在夏舞对面坐着,均是一脸凝重。

夏舞正想低头切牛排,见两人这阵势,愣了一下后脱口而出,“你们两个怎么了?这鸿门宴呢?”

廖河神秘叵测地看了夏舞一会,弹钢琴的手还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昨天怎么回事?我表哥的心肝外甥怎么在你手上?”

夏舞本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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