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殇汐-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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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汐此刻在一家酒吧，明明应该是生意最火的时候，酒吧里却没有人，除了她和面前的男人。
他的线条极其骄傲，刀削般的下巴，薄唇倨傲地抿成一条线，眼角轻微上扬，黑曜石般的眼睛闪着种近乎奢华的狂傲。
——这人是宿夜，褪去谦恭冷肃的宿夜，褪去“夜影”的宿夜。
——她的宿夜。
“一年不见，没什么话对我说吗？”她淡笑问。
宿夜看着她，面无表情，半响才低声说了句，“你瘦了。”
“……”
三个字，就三个字，却让她完美到无懈可击的笑尽数剥落。七年来，疼，她笑，悲，她笑，伤，她笑，就连快死去的时候，她还是笑。对西辰，要笑，对西婳，要笑，对明暮，她更要笑。只这个人，仅三个字，就轻易穿破她费尽全部心血铸造出的面具，她终于，再笑不出……
因为他和她是……何其相似，宛如灵魂的双生，任何的伪装都是徒劳的。
明汐轻吸一口，眨了眨眼，忽略眼中的酸涩，轻笑出声，“什么嘛，冷冰冰的。”说着，还瞪他一眼。
他无视她的作怪，只将一个u盘和一个药瓶推到她面前，“你要的。”
茶眸微亮，“谢谢。”
他皱眉，“少说那些没用的。”眸光一转，略带困惑，“可是你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这瓶药？”
“机会难得，换成即死的，不是更好么？”说着，眼中划过一丝残忍的冷意。
他总爱走险棋。
明汐轻挑起眉，拿起那瓶药，在手中小心把玩，“那样太危险，”顿了下，嘴角微扬，“而且无趣。”
听后，宿夜划起一抹笑，整张脸顿时邪魅异常，补充道，“并且，这药是独一无二的。”世间仅有一份。
明汐轻笑，还是他了解她，拿起桌上的酒，闻了闻，但不喝，“宿夜，你还要帮我查个人。”
“谁？”
说到此，明汐眉头轻皱，回忆着说：“嗯……个字很高，皮肤苍白，带着副金丝眼镜，在莫漪身边。”
宿夜闻言，疑声道，“你说……晏英？”
“晏英？是谁？”
“莫漪的夜影。”
“帮我细查这个人。”
“为什么？”
明汐脸色微沉，“他让我感到不舒服……像是，想杀了我一样。”
宿夜不禁皱眉，“你之前见过他吗？”
“不，绝对没有。”明汐肯定，见过这样的一个人，她一定能记得。
“知道了。”宿夜答道，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当夜影以来，他已很长时间不喝酒了。
他从来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虽然早就知道，明汐仍是感激地微笑，却被他一眼瞥到。
宿夜将酒杯放下，冷冷道，“不要笑。”
她微怔，“为什么？”
“难看。”
“……”嘴角轻抽，“他们都说我笑的时候最好看。”他们，所有人……
宿夜突然伸手霸道地捏住她的下巴，漆黑的双眸直视她，目光似剑，一下刺进她的心里，“由心而发的笑才好看。你不是，就别再笑了。”
心脏一震，明汐的眼圈微微有些红，片刻缓缓道，“不是的。”
他讥笑，“你敢说不是？”她以为她能骗过他么？
明汐双手抓住他的手，轻声道，“宿夜，见到你，我是真的开心的想笑。”
真的……
番外1。收养
七年前，暑假。
那时，明汐叫叶子汐，明暮叫叶暮离。
叶家在包饺子，这个家只有三个人，叶子汐，叶暮离，还有他们的妈妈沐紫婳。
子汐趁暮离不注意，伸手将他的鼻子变成了面鼻子，他动作一顿，子汐嘻嘻一笑。
“小暮～你怎么变成了圣诞老人啊，啊～不对，圣诞老人是红鼻子。嘻嘻～”
暮离没说话，擦了擦鼻子，继续手里的活。子汐撇撇嘴，不好玩。
“小汐，能进来帮我一下吗？”厨房里传来沐紫婳的声音，语气淡淡的，却很温婉，很好听。
“哦～来啦。”子汐应道，准备洗手去帮妈妈，却被暮离拦下。
“我的已经包完了，我去吧。”他淡淡道。
“啊？”瞅了眼他那边已经包好了的饺子，白白胖胖，整齐好看，再瞅眼自己的……子汐不承认自己包的卖相有些奇特，“哦……”这声音有些哀怨……
哎……子汐心里叹口气，一个人包多无聊啊。唉～不对……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呢。暮离有那么好欺负吗？他分明是一只大腹黑呀……想到此，子汐飞身奔向卫生间。
……果然！镜子里，自己新买的衣服上赫然被印上了一只“白爪”，嘴角抽搐，牙齿间挤出三个字，“叶暮离！”
子汐咆哮着跑进厨房，“叶暮离！你这只大狐狸！赔我的新衣服。”
沐紫婳停下手里的活，“小暮进房间了哦，他说他突然想起暑假作业还没写完。”
“……”……暑假作业？嘴角抽。
“小汐你包好饺子的话，就进来帮我吧。”
“……”眼角抽。
叶暮离你这只，腹黑的，小肚鸡肠的，记仇的，可恶的……大狐狸！心里一阵忿忿，手下用力，噗呲一声，饺子馅出来了……
“……”
饺子包好，菜弄好，一切妥当，子汐咬牙切齿喊，“小暮，你可以出来吃饭啦～”
叶暮离走出房间，无视旁边瞪着的某人，径直走到桌边坐下。
“小暮，作业写好了吗？”
“嗯，写好了。”
叶子汐眯起眼，心里鄙视这个弟弟一万遍，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呀……气归气，饭不能不吃，自己早饿了，哼哼一声，坐到叶暮离对面，我就这么瞪着你，我看你还吃的下么？
事实证明，他不仅不要脸，而且还眼拙……她瞪的眼都酸了，她感觉他吃的嘴都酸了……突然，他眉头一皱，低头吐出个什么。
“嗯？！”这个……
“这什么东西？”叶暮离皱眉道。
叶子汐伸脖子一看，“啊！怎么被你吃了？”啊～那是她特地包进饺子里的，一颗小小的红云石，圆圆胖胖，通体莹润，她逛街的时候一眼就看中啦，用这个代替钱什么的包进饺子不是更好吗？
叶暮离脸色微沉，“这个东西……”
叶子汐还在惆怅，怎么就被这只狐狸吃到了呢？刚才盛饺子的时候还特别留意了呢……
叶暮离脸色更沉，“姐姐！”
叶子汐闻言抬头，“干嘛？”都被你吃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
叶子汐这才发现，叶暮离的脸色有些微青，她突然想起……
他铁青着脸，将石头举到她面前，冷冷问，“我说，这玩意你消毒了吗？”
啊……他好像有些洁癖，子汐扯扯嘴角，“当然消毒啦！”就用水冲冲……算么？
他怀疑地眯起眼，“你怎么消毒的？”
“用开水烫了烫……”低声咕哝一句后，子汐立刻埋头吃饺子……
他没听清，“你说什么？”
某人装听不见，吃得更加卖力。
“……”他寒着脸，用筷子夹着那破玩意石头准备扔进垃圾桶。
“哎哎～你要干嘛？”她看到，忙喊住。
“扔了啊。”
“这怎么可以？”
“这怎么不可以？”不然她还想让他把这玩意吃下去么？
叶子汐放下筷子，解释道，“那叫红云石，鸿运啦。就是好运。”
“哈？”她脑袋缺根筋么？
“把那个包进饺子，吃到的人会有好运的。”她认真道，接着又说：“小暮，你会有好运的哦。”说到后面，她不禁微微一笑，被弟弟吃到，也没什么不好嘛。
——小暮，你会有好运的哦。
可她没想到，这“好运”来得这样快……
夏末的天空晴朗的没有一丝云，却也没有耀眼的阳光，一阵风吹来，有一丝微凉。这天，家里来了一个陌生人。他和妈妈单独在书房谈话，叶子汐去喝水的时候，无意间从门缝瞥到了妈妈的表情，不禁惊住。
她从没见过妈妈那样的表情，震惊，怅惘，迷惑，悲伤……还带着丝……甜蜜？她看错了吗？
那人走后，妈妈在书房里呆了很久，但傍晚的时候，才把两个孩子喊来，简单的将谈话内容说给他们听。
简单说来就是，西诀要收养暮离。
西诀？！子汐睁大眼，那个亚洲第一的西诀？一打开电视就能看到它的广告，一走出家门就能见到它的品牌店，价格名贵到一双鞋就能抵过普通家庭一月的生活费。这样的西诀，为什么会想收养暮离？！
子汐将自己的疑问说给妈妈听，只见她将头垂得很低，双眉紧蹙，说不出的哀伤，半响才开口道，“他们愿意送小汐你去英国皇家学院学习设计。”
“！”叶子汐惊得一时说不出话，英国皇家学院？她做梦都想去的学府，这个学校一度将牛津挤到世界第三，此时她脸上震惊，复杂又向往的神色被身边的暮离尽收眼底。
他微敛下眸子，面色沉静，像在思索什么。
“他们只有一个要求。”
“……？”
“十八岁前，我们不能见小暮。”
心里咯噔一声，子汐脱口道，“为什么？”
沐紫婳将眼闭上，眉头紧锁，像在努力压抑着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子汐不禁心里微凉，她隐约知晓，她问不出什么了，妈妈有事在瞒着自己和小暮，可她不愿说……转头看向小暮，他只静静地坐在那里，静默得像一座雕像，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可是半夜，叶暮离就去找妈妈了，他知道妈妈一定没睡，和自己一样。
轻敲几下门，推开，她正坐在床边看着窗外，茶色眸里柔光流转，像在回忆着什么，月光轻洒在她身上，哀婉而又美丽，闻声，缓缓转过头。
叶暮离的眸子轻轻颤抖，静默半响，低声问，“妈妈，我……一定要去么？”
这是一个问句，却又更像一个请求……这个淡漠的少年在请求。沐紫婳心里一痛，一滴泪急急落下，伸手将叶暮离抱进怀里，哭着道，“我的孩子……”
“对不起，是妈妈无能……”
“对不起……”
她的颤抖，她的哭诉，让叶暮离的心缓缓下沉，妈妈的眼泪滴在他的颈上，冰凉，凉到了他的心里。
此刻，他才明白，他不能不去，他必须要去。
西诀提出的不是要求，是命令，不容违抗的命令。
番外2。初见
暮离走后的几个月，子汐的心里总像压着块石头，闷闷的，重重的，还有丝说不上来的感觉，总之，很不开心。整个叶家都沉浸在一种沉重的压抑氛围中。
子汐叹了口气，躺到床上，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的叹气了，英国皇家学院是世界唯一一所全研究生大学，但西诀答应她，十八岁高考后，就让她入学。听到这个消息，子汐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小暮不在……
小暮，你怎么样了啊……
这样想着，子汐慢慢地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小暮，他像往常那样在校门口等自己，她高兴地跑过去，“小暮！”我想死你了……
他回过头，静静看她，却不说话，霞光勾勒出他纤瘦的身形，子汐发现他好像变瘦了……她不禁心疼地皱起眉，西诀对他不好么？
“小……”暮还没出口，她就再也说不下去。
只见暮离的心口有鲜血在渗出来，缓慢地，沿着衬衫的经纬逐渐伸展开……
就像心口上破了一个洞……
子汐猛然睁开眼，全身冰凉，心脏像是掉入了冰窟。
——不行。明天一定要去见见小暮。
有了这个念头，子汐坐起身，仔细思考怎样去见，西诀说了十八岁以前不准见小暮的，虽然这个要求是那么奇怪且诡异，子汐静下心想。
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即使在西诀，小暮也是要上学的啊，她只要不进去就可以，只要在门口等着，就一定能见到小暮。子汐缓缓握紧手，手心不知何时覆上了层薄薄的冷汗，不需要对小暮说什么，只要在看不见的角落看他一眼就可以。
只要看他一眼，确定他平安就好。
第二天，子汐很早就起床了，她偷偷跑到距离西宅门口不远的一处角落，静静等待。不过……西宅还真是气派啊，虽然她只看到了大门。
古铜的颜色，繁复华美的雕花，优雅古朴的线条，沉淀出浓浓的古典气息，就是……子汐皱皱眉，感觉有点冷……
子汐等啊等，她六点来，现在都快八点了，西宅大门仍是毫无动静，不会替小暮请了私人家教吧，那可真就没办法了，她只能夜闯西宅了……想到这，子汐嘴角轻抽，夜闯？她活得不耐烦了么？
突然，一辆黑色轿车闯入她的视野，她惊喜地望过去。
车门打开，一个清瘦的身影走下车。
待看清，子汐心里一阵失望，不是小暮……
明明是夏天，那个少年却穿着一件淡咖色薄毛衣，栗色的头发在晨曦中泛出飘渺的淡红，更衬得他面色苍白如纸，但让子汐愣住的是他的眼睛。
深邃的眼窝中漫着一片迷蒙的灰，幽深黯淡，明明是最浑浊的颜色，却莫名得空灵净澈，只是瞳眸深处隐隐散发着孤寂和……绝望的气息。
子汐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人用力一抓，没来由的一阵心痛。明明看起来比自己还小，怎么会有那么绝望的眼神，明明应该是笑得最明媚的年龄，为什么会那样忧伤……
那个少年在人的搀扶下缓缓走进西宅，让子汐觉得，好像在走进坟墓。直到西宅的大门关上，她才反应过来。
她是要来见小暮的！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