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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归程-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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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均霞抬头看她的眼中闪出光芒。 
“那个是我妹妹,很调皮,希望没冒犯你。”
“怪不得。”赵均霞笑起来,甜甜的,脸蛋上笑出两个酒窝。她是很甜美的那种女人,跟穆家姐妹的高挑大气完全是不同类型的人。
“这就对了。”她说。

这就对了,唐启孝的太太说道。
休息室的白色沙发上,离离随意的陷进海绵垫里去,盘着腿,看一本没有看完的小说。碎花长裙,光着脚穿一双夹脚拖,翘起来的右腿从裙下□出半截,托着书的手皎白修长,指甲剪地干净整齐没有染过。
这就对了。赵均霞补完了妆,再进来时候,看见离离地样子,她心里说,这就对了。
刚才她妹妹也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看画册,可是,明明就是两个完全不同地人。都漂亮,长得也是有些像的,可是给人的感觉确是完全不同。她妹妹的漂亮是小孩子一样的外露,像是表演给谁看一样,身上的衣服搭配的完美无缺,处处是时尚的冷酷感。而离离的美,是很收敛的,懂得自我控制,最重要的是,她很自我,很随意。
“很早开始,我就知道,他要找一个人,他在等一个人。今天看见你,就知道,是你。”
赵均霞在对面坐下,离离合上书,身子前倾,把桌上的咖啡推给她。
“黑咖啡。你要的。”
她知道,唐启孝也是喝黑咖。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赵均霞问。
“我想你说的,是类似于宿命,或者缘分一样的东西。”离离倚回到沙发里,“我不大喜欢这些东西,宿命或者缘分。听上去就很无奈。命运被看不见摸不着的事情主宰着,自己不能把握。无奈。”
“你还真是悲观。多数人都觉的这些是浪漫的。”
离离不可置否,唐启孝也说她悲观。
“别误会,”赵均霞抿一小口咖啡,苦涩的味道,让她表情稍稍扭曲,不得不中断话语,“我不是那种女人,非要死缠烂打,他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女人,我都不在乎的,我来见你,因你是例外。”
“何以见得?”
“我前面说的,他一直在等你。等你这样的一个女人。”她的银色水晶指甲敲打着奶白色的咖啡杯,“而不是我这样的。”
“何以见得?”离离重复。
“你知道的,活着的大多数人,都是在演戏,演工人,职员,老板,演儿子,父亲,丈夫……扮演的越好,就越是失去自我。像他讲的,他自己是个很好的演员,演孝子,演老板,演成功的商人,为了符合别人对他的期望而去饰演各式各样的人。他的生活,其实算是压抑的,各个方面,其实很少有他自己情愿。当年结婚,也未必是情愿。你知道吗,我父亲当年是警察局长。那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娶我不娶我其实是没有所谓的。我呢,本来未必是喜欢他的,但也觉得这是个好归宿。他人长的不错,又事业成功,有钱有势。所以结婚后我一心努力去扮演好一个妻子的角色,跟随他的喜好,做各种他喜欢的事情 。我以为这样是对的。”
“比如学他喝黑咖啡?其实你不喜欢。”
她苦笑,“是。喜欢他喜欢的,迎合他,努力扮演好妻子的角色。以为自己尽力了,总会有回报的。事实上,后来想必我是真的爱他的。可是突然就有一天他跟我说,不要再演戏了,他一辈子都在社会上演戏,不愿意回到家还要接着演戏。他宁愿一个人生活。他跟我讲那个理论,讲人人在演戏的理论。我觉得,是我扮演好妻子时间太久了,唯命是从,凡是他说得话我都觉得有理,连他说分开,我都觉得有理。是不是,很奇怪?”
“奇怪。”
赵均霞低头又喝了口咖啡,然后舔了舔嘴唇,玫瑰口红有些许的脱色。她显然感觉到了,起身告声抱歉,提着化装包又去了洗手间。
离离便接着看书,大约翻了两页书,她又回来了,不仅口红补的鲜亮完整,并且鼻翼两旁也加扑了粉。
重新坐下,她双手交握在大腿上,不再喝东西。
“说到那里了?”
“他说分开,你也觉得有理。”
“对,我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就分开吧。我知道自己不是他想要的女人,他想要的是你这样的。自我的,有想法的,不演戏的。离离,你好像身上没有背负任何人的期望一样,没有给自己压力的一个人,随意松散,谁也不演,就是你自己。不会假装很喜欢,不会假装同情。我想如果我也像你这样子呢?路上见了某太太换了新发型不必假装觉得很漂亮,听说某不认识的先生去世也不必假装很伤心……”她完美的嘴唇悲戚着,“哪有那么简单,生活在这个网络中,大多数人都是身不由己的,何况,我已经习惯身不由己。扮演你那样的人,对我也是一种扮演,相比之下,我觉得自己还是适合扮演完美太太的,只要他肯让我扮演。可惜他不让了。哦,说太多了。”
她侧头微笑着,“来得唐突,没头没尾的说这么半天,希望你不要见怪才是。”
“那到不会。”
“我爸爸去世好几年了,他没有说要跟我离婚还是算有情义的。 分开的这些年,他几乎都是自己一个人,偶尔也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都很短,我明白他有需要。我也知道他没有找到他想要的那个女人,直到你出现。离离,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离离点头。
“这么多年来我都在模仿他的喜好,揣摩他的心思,听说小敏说起你的为人,我就想,也许他等到了。今天来,就是想见见你。看见你本人,我就知道,这就对了。他等你这样的一个女人,等了很久很久了。”
离离只是沉默,她对此没有什么反应,正如赵均霞所说的,她没有反应便是没有反应,不会假装开心活着不开心。
敲门声响,疏疏进来问可不可以去吃饭了。
“不耽误你们了,”赵均霞拎起手包,站起来,收腹挺胸,站的笔直,“离离,跟你聊天很开心,希望下次你有时间能一起出来坐一坐,聊天或者是看电影什么的。”
“好。”
赵均霞挽着手包优雅的出门,走远了,疏疏才问:“聊了什么?”
“一些无奈的事情。”

20壹玖

和疏疏吃过晚饭,离离去找唐启孝。
已经快八点钟,街上亮起路灯,商业区的办公大厦灯火通明。他公司大楼不远,举头可以望见。
离离夹着书,提着三明治步行在东都的商业区。
她在想赵均霞的话。
关于那个演戏的理论。她是排斥那个复杂的社会网络的。她想她兴许是有些自我的,画画的人,做艺术的人,多多少少都是自我的。十年来,导师也是在小心的呵护她身上的那些任性的特质,称那是她创作灵感的源头。
她又想,世上的人有很多种,有的是表演型的,有的是观众型。她兴许是观众型的,坐在影院的一个角落,高兴的时候抬眼看世界上的喜剧和悲剧轮番上演,不高兴的时候,便一个人沉浸在生命过往中,郁郁寡欢。
那么,她也不算是个好的观众。因她大多数的时间是沉浸给自己的,对世事关心甚少。凡是抬眼看银幕的时候,大都是看真正的电影,关心千里之外的人,千年之外的事。对眼前,她反倒关心不起来。
她记得那本米兰昆得拉的小说,《生活在别处》。年少的时候读过的书,后来在唐启孝的书橱里竟然也看见了,一堆文件夹和工程商务之类的书籍之中,那本书显得格外扎眼。因为《生活在别处》,当下现实生活,对她而言显得不足挂齿。她终究要离开的。可是离开了她要去哪呢?
你也是讨厌这演着戏的世界的吧?你也是因为渴望一个真我世界的吧?你选择了死亡,那么我呢?去哪呢?
东都这个城市,承载了她太多的心痛、仇恨,和连绵不断的无奈与伤感。这里,她野草一样的出生、她放肆不羁的成长;然后至亲突然离去,爱人仓促入狱。
东都。
她宿命的城。她想离开却又不得不回来。
宿命,不愿承认的词。承担太多不可更改的无奈。 

下雾了,雾水中行走,发稍湿润,脸上也蒙一层水汽。
进了东唐的大楼,空调的风吹来,在冰冷的灰色水泥建筑里,她不禁打了寒颤。
有年轻漂亮的迎宾女孩上来问找谁。
“唐启孝。”离离说。
女孩一愣,然后微笑着回到服务台后打电话,很快的,就回来伸出右手向离离做一个请的姿势。她的微笑甜美,一如她领口只红色的蝴蝶结一样颤颤的喜悦,可是离离觉得冷。
已经是下班时间,离离没有碰见什么出入的人,沿路看见的许多工作间都是关了灯的。电梯直上二十四层。出了电梯,这才看见了穿着套装衬衫别着证件的来的职员,穿梭在工作隔间之中。大约只有这层的人在工作着。
离离走进来,大多数人在忙碌,没有人注意到她。一个穿黑色套装的女人从她身边经过,又倒回来,问她找谁。
“唐启孝。”她说。
声音不大,却在安静忙碌的工作间里格外清脆。身低头工作的人,听见这个名字都抬起头,好奇的打量她。
她突然意识到在这种地方是不应该直呼他的名字的。离离啊,你未必太游离于世外了。
“唐先生。”于是她又说。
“董事长在开会,您请稍坐,我去通告一下。请问贵姓?”女人年轻甜美,面上职业性的微笑不输一楼服务台的那个。
尚未开口,就看见通道尽头的会议室的门开了,几个西装男女先后走了出来,最后面才是他,步履匆匆,合了手里的文件夹正要往办公室的地方走。
“离离?”他叫道。
女孩急忙退开,离离低头从办公桌中间走过,他转身向秘书交代几句,便带她进他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在众多工作间的尽头,进去了先是三张柔软舒服的真皮长沙发,中间一张玻璃茶几,再后面是张大工作桌,上锁的书橱,一只红木衣架。
空出来一面是一个大大的落地窗,像极了云山别墅客厅的那个。只是这里更高,看的更远。华灯初上的时刻,站在窗前,一眼望尽东都夜晚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景致是繁华的景致。
“今天加班,会待到十二点。”他推开书橱旁边的一扇门,里面是一所卧室,“如果你累了,可以去休息,洗手间浴室都在里面,”然后他低头亲昵的咬了她的耳朵,“还有我的乳液。”
“吃晚餐了?”她问。
“一会儿。已经叫秘书去买了快餐,加班嘛,我请他们吃宵夜。”
“呶,”离离将手上的三明治给他,“三文鱼,画展开幕剩下的,我找了个地方做成三明治。总比汉堡好。”
就像赵均霞说的,他喜欢她是因为她不演戏,相反,只要她稍稍演戏,他就会看穿。比如上次骗他说她喜欢他,他一下便看得出来她说谎。既然他是戏场老手,那么只要她做自己就好了,他会喜欢的。可是,有的时候离离就是忍不住要做些讨好他的事情,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不安和仇恨。比如煲个汤,做个简单的菜,说一句喜欢你的乳液。
她环住他的腰,把头贴到她的胸前,问他累不累。
幸好,少数的机率下,这种讨好是起作用的。只要他不认真追究,他还是会被她调动情丝的。就像是在一丝小火上浇一点油,让他的感情嘶嘶的冒出火焰。比如现在,他的双眼燃起火焰了,他喉结动了动,咕噜响一声。
她需要他动情,动深情,越深越好。
然后是他撕扯领带的声音,身影将她包围,抱起她走入卧室。
他许多天没要她,这回做的酣畅淋漓,满身大汗。
之后他便拥着她打了个盹,然后起身回到办公室工作,精神抖擞的看了几份文件,开了个小会。
离离就在他的大沙发上看书消磨时间,等着他。十二点的时候,员工都已经下班,连秘书也回家了,他才停下工作。然后两人拎了未吃的三明治离开大厦,回云山。

第二天早上起来,离离将没来得及吃的三明治用微波炉加热了,然后煮了咖啡。
一个很好的早晨,云山的水雾未褪,如烟一般绕着二楼的大落地窗,阳光正嫩,嘤嘤可爱,如初生的婴儿。
等唐启孝醒来时候,她已经冲完了澡,穿他的衬衫在吧台后面看书。
“三明治。”她说。
他上前看,吧台上还有他的一杯黑咖啡,香浓的液体安逸的被浑圆洁白的瓷器盛着,浓浓的香味弥漫整个客厅。他笑着上前去亲吻她的脸颊,“早,离离。”
“早。”她不经意的回答,眼睛并没有离开书页。
他去冲澡,然后在固定的地方找不到属于自己的衬衫,只穿了一条裤子出来,不出所料的,看见自己的衬衫穿在她的身上。
白衬衫大一些,将将包住臀。尚未干透的头发黑色海藻一样披着,两条长腿无意识的搭在椅子上,光着脚踩着圆形的金属脚蹬。
是幸福吗?他突然有种幸福的错觉。他很开心,可那开心不是少年时代参加围棋比赛,过五关斩六将终于拿了冠军的那种开心;也不是日夜起早贪黑,终于看见公司每年报表上红红的盈利数额的开心。
眼前就是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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