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男女-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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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半晌,我捏了捏口袋,确认银子够用,才转过脸认真问他:“师兄你住哪?”
他看了我半晌,才轻轻道:“我住学校。”
我刚要对司机说,苏恒断续接了一句:“不过这么晚,有门禁,回不去了。”
我把嘴巴重新闭上。这是个有主见的爷,可这爷此刻实在又是棘手的很。
“去宾馆吧。”良久,他慢吞吞说出一句话,看着我的眼角微眯,“开两间房,他们会让进的。”
司机先生猛往后视镜瞟,难得他还死命装作面瘫,憋得不知多辛苦。
我能理解他,因为我也很辛苦。
我催眠自己,苏恒是喝醉了,他是醉了……我板着脸,极力正经回答他:“我没带身份证。”
露宿街头吧,谁没事吃个饭还带身份证啊。
苏恒沉默了。
他沉默的样子实在和睡觉太像了,街上灯光暗又看不清,真是美人如花隔云端,犹抱琵琶半遮面。
司机先生等了半日,我也等了半日,但司机先生出于职业操守,没有出声催促。
苏恒这时,总算低声报了一个地址:“天心居21幢。”
我看了看他,就说吧,一定还有后路,苏先生怎可能沦落到街头,光看着都不像啊。
只是我没想到这后路会这么敞亮,天心居这什么地方,实在不逊于沈红玉的别墅区。下车后,司机先生朝我和苏恒投来异样的一瞥,我也顾不得人家会怎么看我了,赶紧架着苏恒就往前面走。
苏恒在我耳边低语:“前面左拐第二栋,钥匙在我上衣口袋里。”
师兄啊,你究竟是醉了还是没醉啊。我心里叫苦。
从他身上摸出一把钥匙,孤零零一把,省的我猜了。打开这栋豪宅的大门,我把他搀扶进去。
手一摸墙边,按亮了大灯。灯光通明,照的屋里真是富丽堂皇。我赶紧把人放到沙发上,跳开搓着手道:“师兄,我去门口给你买解酒药。”
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天心居门口旁边有一家24小时经营的药店,真是及时雨。
我转身就走,手腕一暖,苏恒准确抓住了我。
我红着脸转过头:“师兄?”
正想着他要来一句电影电视常来的台词“我没醉”,他虚着朦胧的双眼盯住我,口中低沉道:“会回来的吧?”
呃?
跟想象的有出入,难道还怕我溜了么。我耳根发烫,低声呢喃:“嗯,会的。”
他又握了一会,才放开我。我赶紧奔到门边,抓过钥匙冲到楼下的药店,进去买了一盒解酒胶囊。揣在怀里再次回到楼上。
苏恒眼睛亮亮的,盯着我,温柔又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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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忽然波动了一下,这种感觉许久不曾有,刹那间让我感觉到些许无所适从。
我耳根脸上,刚刚退下去的红潮,因为他这表情又不由自主浮起来了。
我低头走进去,小声道:“师兄……你用哪一个杯子?”
苏恒低笑:“都可以。”
我捡了一只玻璃杯,到饮水机前给他倒了一杯水,连同解酒药,一起递给了他。
苏恒看着我,眼如流水:“翘白,真是细心。”
天呐,能不能不要在这种夜深人又静的气氛下,再来一个半醉的美男子对我说话啊,很危险的,会倒霉的……
我几乎不敢抬头,准备苏恒一吃完药,我就开溜。再呆下去简直就是折磨。我觉得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在面对苏恒现在状态的时候都不会心静如水,在这点上,我绝对相信我是十分正常的女人!
苏恒细白修长的手指握住水杯,兑着两粒胶囊吃了下去。
我略略送了口气,伸手帮他把杯子接过来。没想到他又盯着我看,视线渐渐胶着不动。
他看了看我的手,忽然低低冒出一句:“怎么不戴我送你的手链?”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会问这个,下意识看自己的手,我尴尬地抚了抚空无一物地手臂,想到一个理由:“太贵重了,怕弄坏了。”
苏恒的眼里闪着微光,因为喝酒,嗓音有些暗哑地慢慢说:“你不知道,戴着接受的东西,才是对送它的人最大的一种感谢吗?”
我委实被他这一番情容和话语怔住,过了会儿,只好把话含在嘴里讷讷说道:“下次戴。”
经此一役,我痛定思痛,决定把话题转移到安全地带,如果再任由苏恒这么带领下去,还不知道会漂移到那个天边去。
我诚恳道:“师兄,夜阑人静,你又喝了酒,现在应该多休息才是。”你可以睡觉了,睡吧睡吧,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没想到,苏恒居然真的没有拒绝这个提议,他看着我,嘴角露出一抹轻轻的笑,悠悠道:“嗯,是该睡了……”
我一定是眼花了,一定是因为夜太深,头顶二百瓦的灯泡照的也不清楚。
我不敢再多想,抓紧时机直起身道:“那么,我不打扰你了师兄,我就先走了。”
我转身,然后,手腕又立刻被握住了。
我忍不住晕了晕,今天我的手腕怎么这么受欢迎,无奈地再次把脸转过去。
苏恒的脸色比刚才变了些,他一字字道:“你不能回去。”
我真是想不通了,郁闷道:“师兄还有什么事?”
苏恒定定看着我,又变回和刚才一样的眼神,寸寸柔和,说道:“时间已经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这时候出门,我不能放心。”
我咽了口口水:“没关系师兄,我长的一直比较安全。”
苏恒眼里划过笑意:“我不这么觉得。”
我自抽嘴巴,正正经经道:“不要紧,师兄,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坏人。”
苏恒还是摇头,半晌说:“那不如你留在这里,这里有空着的客房,你可以住。”
我瞪着眼睛,拐了这么半天弯。说苏恒受过西方正统的绅士教育有木有,把一袭留女过夜的话,说的这番婉转有礼。
我按住胸口,蹙眉道:“这怎么可以。“
苏恒似笑非笑:“哦?你觉得你师兄,比外面那些人还不安全?”
这叫什么事儿?!
苏恒一直清醒着说了这么多话,他的酒已经解了吧?果然是解了吧?
苏恒注视了我半晌,忽然低叹了一下,这一叹就让我纠结了,见他逐渐撑起了半边身子,对我道:“你若是坚持要走,那么,我就起来送你回去。”
绅士也不用这么绅士的!我看着他惊住。
因为在二百瓦灯光下所以苏恒脸色好坏一目了然,比起平时,他绝对算得上虚弱,我如何能让这么虚弱的人再送我回去?我从小就渴望遇见一位绅士,可真正遇见了,才发现绅士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不管真假,我被打败了。
沈红玉早几天一直唆使我讨好苏恒,今晚,就算我就地取材一次。我恳切道:“师兄,你看你脸色这么不好,我还是留下照顾你吧。”
苏恒脸色再度出现笑意:“今晚辛苦你了,那边有浴室,你可以洗个澡。”
洗……
我大无畏道:“没关系,我淌汗一向少,不洗了。”
……
苏恒看着我,有些沉默。
我捋袖子道:“师兄你的卧室在哪,我先扶你进去休息。”
苏恒唇边一笑,道:“我就睡沙发。”
我:“?”
“我喜欢睡沙发。”
这下轮到我呆滞,果然美男子都有些怪癖的么?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酒味,我折腾好在两个客房门边徘徊了好久,最终选定一间。果然这么一撞豪宅里就没有房间是不豪华的啊。
半开着门,我还是不甘心,伸头问:“师兄,你怎么会喝这么多酒?”
其实我不知道他喝多少,不过看醉的程度,应该不会少了吧。
“这是我第一次喝酒……”苏恒慢悠悠说。
我耳朵竖起来,惊疑,第一次?第一次?!
我也听说人第一次喝酒特别容易醉,那性质就大大不一样了。我看了看他:“你喝了多少?”
苏恒顿了顿,听语气还很不确定:“一瓶吧。”
我对酒没概念,但也知道一瓶酒要放倒一个男人……通常好像不太可行。我默默地,不由自主地垂下了头,痛心疾首地想到,师兄,你以后可千万别和会喝酒的一桌子,万一别有居心的人把你放倒了,劫X劫X怎么办?
有些话不能明说出来,但苏恒好像长了一双观心眼,对我低笑道:“放心,不会有下次了。”
我耳根烫了烫,可怜的耳朵今天晚上已经不知道第几次遭罪了。我默默缩头,把房间门关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写的俺好欢乐,比当初写风流骨的时候感觉还乐呵,O(∩_∩)O哈哈~
13
13、逃之夭夭 。。。
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孤身在异性家里过夜,就算那个男人光风霁月君子端方的人人皆知现代柳下惠,可是心理上,还是有一点点微妙不适感的。
我猜苏恒也不是铁打的人,他果然是要睡觉的,天蒙蒙亮我就打开门,偷偷溜了。
美人虽然赏心悦目,但量力而行保证身心健康更加重要。
其实导师还是给我讲过课的,只有那么一次,他说,心理学上有一种政策叫怀柔,在这么一个人人浮躁的时刻,强硬手段会激起人的逆反心理。
所以一般有深度有文化的人,都会使用一招传说中的以柔克刚,天下无敌。作为我那位了不起导师的唯一亲传大弟子,我事后才终于回过味来,苏恒当然是尽得真传的。
可惜那个时候,我已经被逼无奈在他家过了一夜。换句话说,我明白的太晚了。
从早上六点开始,沈红玉的短信就刷刷不停:“醒了没。”
“昨晚怎么过的?”
“真的是在苏师兄家里过的吧?”
“诶,夜里没敢打扰你,什么进展,给个回话。”
……
她的短信狂轰滥炸的时候,这时候我已经回到学校自己的宿舍快一个小时了。因为毕竟心虚了,我全部没回。这事儿最好是烂在肚子里,不要说了吧。
我文艺地在心里想,就让这件事,随着时间的飞逝而烟消云散吧。
我胆小如鼠地过了一星期,苏恒一星期的课只有两节,一个星期四下午一个星期五上午,其余时间我在图书馆和宿舍之间晃悠。
中间足有五天没有见到他。
这几天我一个蹲宿舍啃书的时候,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看了一眼,开始以为打错了,没搭理,可是却响了很长时间。
我于是把书丢一旁,把手机拿过来,“喂。”
里面顿了一秒后,才有一声低沉略醇厚的叫声:“翘白?”
乍听,没有听出。细思,有点耳熟。
我吸了口气,好久之后才敢确认,字字平静道:“宋哲生。”
在我报出名字之前,对方,竟然很有耐心地等。就好像笃定,我能叫出他来。
手机里若有若无有低笑声,然后道:“是我。”
愣了半晌,我怔怔道:“你有事?”
那边居然又惜字如金地沉默了下去。这次我没等多久,立刻反问:“谁告诉你我号码的?”
这次有回应了,还是轻轻的,道:“……我打听的。”
打听?
就凭宋哲生的关系网中,能和我沾上边的,好像,根本也没什么人吧。
答案几乎显而易见。
从家乡长辈中找寻,更直接的,我爹妈。我想起来了,宋哲生在我眼里忘恩负义忘情负心人神共愤天理不容,可是在我爹妈以及一干老家的街坊眼里,他还是个好孩子。
他的要求,怎么会得不到满足。
“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聚一聚吧。”他终于叹息着慢慢说了一句。
顿了许久,我突然轻笑出来:“对不起,宋先生,我想我们还没有熟悉到需要聚一聚的地步。”
说完干脆利落把电话挂断。
以我对宋哲生的了解,他不会再打第二遍。不过我的估计稍稍有了些出入,他打了第二遍,我没接。
就没有第三遍了。
啧,看来几年过去人还是有变化的,至少知道多打一遍了。
我拾起枕头上的书,啃着买回来的巧克力棒,平心静气地继续看着。没想到我真的能这样平静,虽然以前常常想以后就算和宋哲生说话,也一定要冷酷,但这种心境,简直太让我惊艳了。
我对自己很满意。看来拜入导师门下后,心里素质果然提高了。
记得以前我对宋那厮余情未了的时候,会为自己找各种借口,例如,我手机换号了,他找不到我。他在外地了,所以我才见不到他。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负,傻乎乎的,今天这通电话就是对我曾经最好的嘲讽。
我现在愁的,反而是另一件事……从我离家之后,我那两位爹妈,就再也没过问我。电话,也从来没打过一个。
我知道我做的事儿就算放在现今风气开放的二十一世纪,也足够大逆不道。二老铁定气火攻心,恨我恨得咬牙。我丢下一堆烂摊子,让他们独自面对暴发户一家人,甭说他们老脸挂不住,估计他们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过人。
我爹妈那两人,一生好强。这三个月我想着就心酸,说不定从此不认我都有可能。
可是今天这通电话……骤然让我燃起了希望火星。我不在乎宋哲生怎样,但我在乎自家爹妈。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