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酒杯看见你-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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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大家都看着她,鲁太太表情很受用。“我们要去买几个LV和Hermes的包,还想到老佛爷逛逛。到巴黎一趟,总要买点东西吧。”
顾太太看我一眼,眼神和表情都有点轻蔑。我不敢回应,装作无知无觉的低下头来吃自己的早餐。倒是韩力很友善的建议:“其实出了酒店就有不少品牌旗舰店,名牌珠宝也很多,鲁太太可以去看看。”
就这么边聊边吃一会儿,大家各自散了。走出餐厅,我看见皮埃尔正站在外面等着。想来是来接他的。我点头跟皮埃尔打个招呼,掉转脑袋问韩力:“你今天还有事儿吧?需要我陪吗?”
他站住脚步,脸上有点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嗯……是这样的……”我揣摩他的脸色,一边陪着小心道:“如果你有事的话,能不能放我一天假……你知道我第一次来巴黎,想到处去玩玩儿。”
韩力脸上冒出一个受伤的表情:“林木木,你是说你要自己出去玩儿,不带我是吗?”
我攥着他的手,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皮埃尔把我们送到近卢浮宫的地方,约好中午时分电话联络,我拉着韩力一路走到了卢浮宫的庭院里。
六月的巴黎阳光和煦而美好,近卢浮宫的道路更是开阔,沿途种满了梧桐树,空气里充满了花香。到处可见遛狗和散步的人们,一派悠闲景致。
卢浮宫是一圈很大的巴洛克建筑群,如果只想看看外围,可以从连接街道的拱门或者从后花园随便进入。在楼宇环抱的空地中央伫立着贝律铭设计的大型玻璃钢架结构金字塔,想要正式参观的话,就得从这里买票进入才可以。
我和韩力过了安检,又在大厅租了个中文讲解器,拿了本游览图册,就开始按图索骥的逛了起来。
卢浮宫作为世界最大与最具代表性的博物馆,收藏着不计其数的艺术珍品。人类历史上最优秀的绘画和雕塑作品几乎都典藏于此。这里曾作为皇室的宫殿长达二百年之久,而直到法国大革命后,才作为博物馆使用。
我拉着韩力一边看一边赞叹,同时又有点愤愤:“你们法国人真坏,抢了人家多少好东西,还脸皮那么厚的都摆出来,还敢管别人收门票!”
他无奈的辩白:“你也太冤枉我了吧,我祖辈可是一战以后到法国来卖苦力的劳工,烧杀抢掠的事儿可没我们的份儿啊。”
我笑眯眯的看看他,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你家不是在巴黎吗?不需要回去看看你爸妈么?”
韩力闻言脸色一沉。我有点莫名,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沉默了半晌,他幽幽地道:“我爸妈都已经不在了,只有一个外公在巴黎。”
“抱歉,我不知道……”我声音低了下去。他却宠溺的揉揉我的头:“没关系,都很久以前的事儿了。我对他们一点印象也没有。”
也就是说,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我有点心疼的拽着他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不说话了?”他察觉到我的心思,开口自嘲道:“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特苦命的孩子?”神气却是轻松愉快得很。
我拍他一下手背抗议。他却顺势执起我的手在唇边一碰,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那你就对我好点。”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暧昧。
我忍不住抓住他的手臂咬上一口,当然了,没敢太用力。韩力皱着眉头吸口气,脸上却是笑眯眯的。看得出来享受得很。
我们在古希腊和罗马雕塑的丛林中穿行,边走边随意的闲聊。
“你不用回去看看你外公吗?”
“昨天下午已经去过了。”他语气淡淡的。
“哦。”我想起他出去一趟,回来已经换了一身行头,了然的点点头。
再往前几步,已经看见一座雕像前密集的人群。那是一位没有头颅和手臂的女神,脚步前倾,上身向左侧微扭,背后的一双翅膀尽力张开,迎风站立在船舷之上。她身姿丰盈,只着一件薄纱的胴体在狂风的吹击下显露出优美的曲线。虽然无法得知她脸上的表情和手臂的姿势,我依然能感受到雕像里蕴含的无限勇气与力量。
那是卢浮宫珍品中的珍品,《萨莫色雷斯的胜利女神》 。
我的目光胶着在雕像上,心里满是震撼和感动。
韩力听了一遍讲解器里的描述,转头问我:“雕塑很美吗?”
“嗯。”我答道。心里酸楚的叹息,这么富有视觉冲击力的作品,明明就近在眼前,他却无法感受哪怕一丝一毫。
身边不知何时走过来一个中国家庭,是一对夫妇带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孩子。只听见那妈妈道:“真可惜,这么美的雕塑,却缺了头和手臂。”
儿子也有同感:“刚才看的维纳斯也没有手臂。如果能挖掘出完整的雕像就好了。”
我不禁掉过头看了他们一眼。只见那位学者气质的父亲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我倒是觉得,这残缺的雕塑比完整的更美。因为有残缺,你才有想象的空间。在一千个人眼里,会有一千个胜利女神的形象。这形象是由观看者在心里自己创造的,也可以说,就是观看者心中最完美的形象。假如这雕塑毫发无损,我们眼前能看见的,就仅仅只是展现了创作者意图的作品,但在看客的心里,却未见得是完美的。”
他随即又总结一句:“所以,世界上本不存在完美的事物,完美和残缺也不过是个相对的概念。一件残缺的东西,只要你发自内心的喜爱它,它就是完美的。
他宠爱的揉揉儿子的头发:“比如你吧,经常犯错,毛病也不少,但我和你妈妈还是一样那么爱你。”
儿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妈妈也会心的笑了起来。一家人随即走了开去。
我拉着韩力移步继续向前,却听韩力在身后幽幽地问道:“木木,你说残缺的东西也可以完美吗?”
我回头停住脚步,很郑重的执起他的手,回答道:“当然可以。”
韩力脸色凝重,揽住我,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从卢浮宫出来,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刚呼吸到室外新鲜的空气,我就感觉到肚子直打小鼓。虽然早上吃得不少,但三个小时步行下来,肚里的存货早已转化成能量消耗殆尽。此刻我挂在韩力的手臂上,感觉自己就像个瘪了的面口袋。
“再坚持会儿,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韩力一边给我打气一边卖关子。
“是不是法式大餐?”我一下子精神了。
“想吃大餐?没问题。不过你下午还想去蒙马特高地吗?”
我想想书上说的,法式大餐从前菜头盘吃到饭后甜点,一共有五道。一顿完整的吃下来,少说也得两个钟头,一下子没了兴致。“还是算了吧,在巴黎的每分每秒都很珍贵,绝对不能浪费在吃饭上。”
“你就乖乖跟我走吧。”韩力开始给我指起路来。“对面是不是有个喷泉广场?”
“嗯。”
“那好,现在过马路。”“往左。走到第一个红绿灯,不用过去,直接右拐。”
好嘛,我还真成导盲犬了。就这么三转两转的,一个窗口前排了一溜儿人的小店出现在眼前。
“是这儿吗?”我拼出店名。
“嗯,排队吧。”看来他是非常熟悉这里的情况啊,连要排队都了然于胸。
我们站在队尾,跟着前面的人流慢慢往前挪动。我发现前面买好东西离开的人手上都捧着个用纸包住的圆柱形玩意儿,啃得那叫一个欢实。我不禁直咽口水。
总算轮到我们了。韩力用法语和窗口的人说了几句,里面的店员开始麻利的动作起来。先是取过一截大约有二十厘米长的法国长棍从中间破开一半,然后把厚厚的牛肉片,胡萝卜丝,生菜和酱料往里塞得满满的,下手狠得我都担心他要赔本儿。只见他扯过张印着店标的食品包装纸往案板上一垫,三下五除二就把刚做好的汉堡包成了个圆柱形,整个过程绝对不会超过三十秒。
走出人群我对着汉堡嗅上一嗅,一股好闻的麦香夹杂着煮牛肉和酱料的味道直冲脑门。狠狠的咬上一口,用酱料烹煮得软烂的牛肉滋味浓郁,混合着胡萝卜和生菜的清爽口感,再配上法式长棍酥脆的外皮和特有的嚼劲,美好的滋味一下子充盈我的口腔,直教人一口接一口,欲罢不能。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我都顾不上回答,嘴里塞得满满的,只能发出含混的“嗯嗯”声。
韩力不急着吃自己那份,却打开刚买的可乐递到我面前:“喝点东西,别噎着。”
我不好意思的接过来,猛灌几口,然后很丢脸的打了一个响亮的嗝儿。一瞬间脸红得赛过西红柿。
“嗯……不好意思。”
他嘴角上翘:“木木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
我疑惑的看着他。“什么?”
“就是你对食物有热情。”韩力笑得灿烂无比。
这家伙居然敢变着方儿骂我是吃货。我撅起嘴来恨恨的哼一声。
“我可不是笑话你啊,”他还是忍不住笑意,“我跟你一样,喜欢吃好吃的,要不我干嘛学葡萄酒专业啊,还不也是为了吃好的喝好的嘛。”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舒服多了,刚才没问的问题也脱口而出:“这种是汉堡包吗?怎么我都没见过。”
“对,跟汉堡包很类似,不过是起源于越南的东西。法国有很多越南移民,他们把这些特色的饮食带到了这里。”
想到越南曾经多年沦为法国的殖民地,我了然的点点头。“难怪这牛肉居然跟中国的酱牛肉味道很像。”
韩力手上举着可乐和汉堡,根本腾不出手吃东西。我扫了一眼前方,从耸立的方尖碑认出那正是协和广场,于是快步领着韩力走了过去。
正午的协和广场一片热闹景象。车流从广场前穿行而过,一些游人在拍照,左右两旁的河神喷泉和海神喷泉喷射着漂亮的水柱。放眼向着正前方看去就是凯旋门。
我领着韩力走到喷泉边,把可乐放下。喷泉中心离外沿有一定距离,站在这儿不用担心会被淋湿。韩力掏出手机给皮埃尔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位置,然后举起汉堡吃了起来。他吃得很快,一下子就把那么大的一个汉堡吃了个干净,我却眼大肚子小,吃到一半儿已经直打饱嗝了。
“呃——怎么办?”我举着手里的汉堡发愁。“吃不了了。”
“那你想怎么办?扔掉?”
“不行,太好吃了,舍不得。”我对着那块剩下的汉堡恋恋不舍。
他把手向我面前一伸:“拿来。”
我把汉堡递到他手里,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没想到他却把那块汉堡往嘴里一送,三口两口全部吞进肚子。
我有点傻眼。这位老兄到底知不知道那是我啃过的啊。
韩力却是脸不变色心不跳,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尴尬,就好像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我脸上有点发烧,只好佯装着看风景四处环顾,正好看见皮埃尔快步跑了过来,一边喊着“Monsieur!”一边使劲儿地冲我们招手。
韩力从容的站起身:“快走,协和广场这里没法停车,被警察抓住就麻烦了。”
敢情是皮埃尔为了就近接我们违停了。难怪那么着急。
我拽着韩力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车子里,刚坐定,皮埃尔就急急的发动了车。从窗户探出脑袋向后一看,一个穿着制服的女警官已经放弃了追赶,无奈的冲我们耸了耸肩膀。我长吁一口气,居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禁不住大笑着倒在韩力身上。
、(16)花都夜未央
蒙马特高地位于巴黎北部,很多年以前,这里只是一个很典型的欧洲小村落,唯一的景色只有葡萄园和几座磨坊。直至1860年它才被归纳到巴黎市的版图。经过多年的发展和积淀,这里慢慢成为了全市最有艺术气息的地方,引来许多画家和街头艺人聚集。这里从地势上说是个小山丘,房屋,店铺和咖啡馆全都依山而建,石板铺成的道路狭窄蜿蜒。
我们的车盘桓几圈,终于停在了山顶上的开阔地带。韩力留下皮埃尔看车,然后我们两人相携着,开始在蒙马特高地上闲庭信步般随意游览。我边走边向韩力描述着映入眼帘的一切:在咖啡馆前的遮阳棚下悠闲的喝着咖啡的人们;支在小饭店门口,由主厨用花体字母亲笔书写的Chef Menu木头牌子;琳琅满目的纪念品商店;还有围坐在小丘广场上热情招徕游客的街头画家。
再往前走,我轻呼一声,停住了脚步。一座宏伟华丽的教堂已经赫然在目。
教堂有着美丽的圆顶,通体雪白,显得圣洁而高贵。天上一片厚重的白云恰好遮住太阳的光线,竟使教堂看上去白得更加耀目。教堂正前方是一直向下延伸的阶梯,很多人就席地坐在阶梯上晒着太阳。放眼朝远处望去,星罗密布的街道和楼宇组成了巴黎的全景。
圣心大教堂——即使已经在图册上心驰神往过千百回,仍然能在看到的第一眼让你无比震撼。
“要不要进去许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