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木棉花开时-第5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嘀……”心电图的曲线变成直线。
外婆的眼角有颗泪珠滑落，表情却安详柔和。
“外婆！妈！奶奶！”
门被打开，医生、护士和家人。一片混乱。
“老太太已经走了。”医生说。
大家都掩面而泣。以翔抱住薇箴，将她揽在怀里，说：“外婆脱离了尘世的缠累，已经在乐园里了。她会希望看见开心快乐的你。”
能够见到外婆一面，能够看到外婆安静地离开，能够与外婆重温那个相约在主里的约定，薇箴已然知足。
作者有话要说：


☆、告别与相逢

第23章（1）：　欠一个答案
走在医院的公共草坪旁，以翔停下脚步，转向薇箴：“薇箴，昨天早上你有收到我的卡片吗？”
远处突然传来一对男女的吵架声。
“木天，难道你就不能满足一下老人家的心愿吗？我奶奶只不过想在她有生之年看见我披上嫁衣。况且，我们已经交往了这么多年。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跟我结婚？你是不是已经不爱我了？”
薇箴怎么也没想到与木天的重逢会是眼前这样的情景。“他不愿意结婚，难道是为了那个承诺？”
那是多年前一个夏日的傍晚，薇箴依偎着木天并肩坐在约会的老地方。一阵凉风袭来，薇箴突然仰头问木天：如果有一天我们走着走着就散了怎么办？”
“大姨妈来找你啦？还是脑子发热了？”说着木天伸手要摸薇箴的额头。
薇箴一边伸手挡，一遍神色微嗔地说：“没有啦！”
“那干嘛胡思乱想。”木天敲了敲薇箴的脑袋，“傻丫头，不会有那一天的。”
“回答我嘛。如果有那一天呢？”薇箴追问不休。
“如果命运将我们分开，那么我就等你先找到幸福再结婚。”
“如果我一直不结婚呢？”
“那我就一直等，等你结婚。”说着木天蹙起眉来，神情也变得忧伤。
薇箴用手抹平木天微皱的眉头，认真地说：“我们会走到最后的。”
时光流转，那一幕却还历历在目。
“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还在守着这个诺言？既然已经辜负了彼此相携的约定，又何必执着于这个荒唐的结婚次序呢？”薇箴望着眼前这个自己深爱了多年的男子，上齿咬着下唇。他还是那副一蹙眉就会让薇箴心疼的模样，还是一如既往地会在争吵中选择沉默。他终究没有淡着淡着就忘了。
此时木天也已看到薇箴。
“薇箴，正因为我没有履行永远不分开的约定，守住这个等你先结婚的承诺是我能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木天看着薇箴，表达着再也说不出口的话。
四目相望，望穿彼此的内心，望尽相负的流年。
电光火石间，八目相交。薇箴瞥见以翔眼里的哀伤。上一秒，他还在等一个回答。而她，始终欠他一个答案。
木天的女友也察觉到情况不对，认出了薇箴是木天的初恋女友。愤怒地吼着：“谌木天，你不愿意跟我结婚是不是因为她？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放不下她？”说着说着，木天的女友居然走到薇箴面前，骂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阴魂不散？”然后，用力地推了她一把。
猝不及防，一辆的士疾驰而过。以翔本能性地推了薇箴，自己挡在了车子中央。木天和女友顿时定住如石膏。薇箴和以翔双双躺在了马路旁的草坪上。以翔的头部鲜血直渗，鲜红的血液渗进青绿的草皮。薇箴也陷入了昏迷。
众人围观。木天跑向医院门口，找保安帮忙。医护人员抬着两个担架出来。以翔和薇箴都被送进了急诊室。
木天拨出那个始终存在手机里的号码，薇箴家的电话。电话连到薇箴妈妈的手机上。
“喂？”
“您好！请问是薇箴的家人吗？”
“是啊，我是她妈妈。你是哪位？”
“阿姨。我是薇箴的……薇箴的朋友。她出了意外，现在在XX医院3楼的手术室。”
“手术室？怎么会这样？”薇箴的妈妈不知该作何反应。
“怎么了，谁在手术室？”薇箴的爸爸问。
“薇箴，薇箴在3楼的手术室。”薇箴妈妈说话都带着颤音。
“好好的怎么会这样？”薇箴外婆所在的ICU在6楼，坐电梯下来不到1分钟薇箴的父母已经出现在3楼手术室的门口。
看着神色慌张的他们，木天自然认得出是薇箴的父母，何况薇箴在眉眼之间和他们就很像。以前谈恋爱的时候还对着照片盘点过一番呢。只可惜，因为薇箴还未来得及向父母说起木天就出国了。薇箴的父母始终不知道木天的存在。
“叔叔阿姨，你们是薇箴的父母吧。”木天和女友走到薇箴爸妈的面前。
薇箴爸爸点点头，“刚刚是你打的电话？”
木天点头。
“以翔呢？”薇箴爸爸问。
“以翔？”木天显得困惑。
“以翔，就是跟薇箴在一起的那个男生。”薇箴爸爸解释道。
“他……他也在手术室。”木天黯然回答。木天的女友在一旁也一脸歉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薇箴爸爸也激动起来。
“叔叔，是意外。对不起”，木天承担着过错。
“是意外，为什么是你说对不起？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真让我搞不懂，搞不懂啊。”
薇箴的妈妈接连承受悲痛，昏了过去。没有人再有力气顾得上追问意外的细节。只有木天和女友在手术室外守着，直至两间手术室的灯都暗了。
第23章（2）：　失忆
薇箴被推出来，木天冲上去，问：“医生，她怎么样？”此时薇箴的父母也已经赶来。
“她没有生命危险，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医生说。正当大家都松一口气的时候，医生接着说：“不过，另一个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还未脱离危险期，能不能熬得过去就看接下来的24小时了。你们要作好心里准备。”
众人怀着悲喜交加的神情进了薇箴的病房，等着她苏醒。其间，木天到ICU看过木天一眼。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门外，注视这个为了救薇箴而躺在陌生人。是情敌，还是朋友？情感一时间错综复杂。
薇箴睁眼醒来，看见一屋子的人，全是陌生的面孔，只听见他们个个都叫着“薇箴，薇箴。”
“薇箴，你终于醒了。真是把妈妈吓坏了。”
薇箴一脸困惑地问，“我这是在哪？”这才环视一周，仔细打量每一个人的神情。看着都是一对一对的夫妻，两两靠近站着。其中有一对看着特别亲切，包括刚刚跟自己说话的人。从他们的脸上可以看到与自己相似的眉目。另外一对相对年轻，与自己的年龄的相仿。那个男生高高的，眉宇间的英气和柔情巧妙地融和在一起，似曾相识，像个熟悉的陌生人。他身边站着个陌生的女子。表情复杂，愧疚、落寞、喜悦兼而有之。
“这是医院，薇箴”，薇箴爸爸回答。
“我怎么会在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薇箴双手揉着太阳穴两旁，脸上是痛苦的表情。
“你这是怎么了，薇箴？你不要再吓妈妈了”，薇箴妈妈慌张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依偎在他的怀中。薇箴惶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自称的自己父母的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医生推门进来，看着乱哄哄的场面，叫护士清场，只留下薇箴的父母。
“医生，我女儿为什么会这样？她甚至连我们都不认得。”薇箴爸爸问。
“苏先生，你不要太着急。你女儿只是脑部有残余瘀血压迫了神经，造成失忆。失忆的时间可长可短，你们最好跟她讲述一些发生在她身上重要的事，帮助她恢复记忆。她身体的其他方面没什么问题，休息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不过和苏小姐一同被撞的那个病人，你们需要去看看，去鼓励他的生存意志。接下来的一天一夜是至关重要的。”
“谢谢医生。”薇箴爸爸说。
医生点点头，走出了病房。对着门外的家属说：“你们最好不要有再多人在里面。病人需要休息，而且需要温情的回忆。如果是亲人，可以回忆一些印象深刻的好玩的事儿；如果是伤心的，就不要提了。这个时候病人还是不要受刺激比较好。”
“那我们就都走吧，有姐和姐夫在就可以了”，薇箴的舅舅说。众人都散去，只剩下木天和他的女友还站着不动。木天的女友拉了拉木天的Tshirt，说，“我们也走吧”。
木天见玻璃窗内的一家人其乐融融，薇箴听着听着脸上逐渐泛起了笑意，就转身离开了。
“薇箴，你还记得吗？你刚出生的时候，因为是女孩儿，你的爷爷说要把你抱走送人，这样我和你爸就可以再生一胎。可你爸始终不肯，硬是坚持说：‘自己生的一定要自己养、’。你出国前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还激动地抱着你爸，第一次跟你爸说我‘我爱你’。这些你还记得吗？
薇箴的眼眶里满了泪水，坐起来，伸出手要抱着他的爸爸，在他怀里再次跟他说：“我爱你！”
虽然并没有回忆起和父母的点点滴滴，但是那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不需要怀疑的。毕竟，有什么比对生你养你的人说“我不认识你们”更让他们心碎的呢？更何况，眼前的这两个人被她的一颦一笑牵动，时而为她忧心如焚，时而温情地讲述过去。薇箴就是单纯地相信他们是倾尽所有爱她的父母。
第23章（3）：　不要离去
薇箴走到另外一个房间。病床上躺着一个人。他安静地躺着，只有各种维持他生命的仪器与他相伴。父母说，他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一个重要的人，却不认识。那种感觉是令人害怕的。
薇箴在以翔身边坐下来，静静地看着他的脸庞。那一刻，她惟一的感受就是害怕失去他。
她在只有他们俩的房间里对他说：“你醒来吧。不要丢下我。”
木天静默地站立在玻璃窗外，只能远远地看着。这次，是他不能参与她的生命。即使曾经在那块生命的画布上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却就此隐形了。就像薇箴曾经寄给他的那本书，过期了，就成了空白。再也无法回到最初有文字的样子。
以翔，醒了。他注定是要守护她的，怎忍心丢下她？
他不厌其烦地给她讲述曾经，曾经的留学时光，曾经的团契生活，曾经的相遇，曾经的明信片。只有关于木天的那段曾经，以翔只字未提。薇箴每次安静地听。她一点不怀疑以翔描述的所有情节，可是她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过去。总觉得有一个缺口，占据了她大片过往的缺口。
第23集　（4）：　告别
四月底的厦门，遍地都是木棉花絮。薇箴走在街道上，看见一个露天电视屏幕上聚集着蠢动人潮。“XX学校就业大赛十周年”。中间庆祝十周年的环节，滚动播放着一些照片。薇箴看见自己，看见自己羞涩的脸庞，看见有一个人在众人爆笑的表情中向自己单膝下跪。
她感到头痛。眼睛转离电视屏幕，离开人群。
走着走着，没有目的。只是脚步跟随着一股熟悉的味道前行。穿过条条小巷，多次左转右拐，看见拐角的咖啡馆，名叫“记忆咖啡馆”。记忆像一股潮水，汹涌而来。
原来，我对你的感情也就像这一段路，每个路口都迂回成不同的风情。
起初，我渴望将最初的也是最终的深情都给你。
我们彼此离开后，我蜷缩起来，责怪你、责怪自己、责怪让我们遇见却不愿成全我们的上帝。
之后，我看淡爱情，甚至不再相信爱情。
直至，我被医治。我再次相信永恒的爱，并且明白爱是一种选择。
我开始感恩，上帝用最温柔的方式把你从我身边带走。虽然我连挣扎和挽留的机会都没有，但让我安慰的是你在大洋的彼岸幸福安好。
虽然不能在一起，我仍希望你安好，希望你幸福。此时的我才明白，以前自己为之伤心的不是我们失去的爱情，而是与你携手到老的人不是我。我还是自私地爱自己胜过爱你。
当我回忆起一切的时候，我再一次遇见你，遇见正从记忆咖啡馆走出来的你。我们都明白，这一场重逢，是一次告别。我们需要一次郑重的告别，弥补曾经那次不忍告别不忍相送的遗憾。
而拥抱是告别最好的方式。
就在这里。我们相遇的地方。我与曾经在此爱上的你和我们眷恋不舍的爱情，一一告别。让过往的一切在其开始的地方终结。是缘是孽，终究幻灭。
或许，生命本身就是一场告别的盛筵。很多人走进我们的生命，也会一一离别散场。以不同的方式。有的人，我们期待下一次的重逢以及那一句简单的“好久不见”；另外一些人，或许就此别过，在此生不再有交集。只能记住那些爱的时光，收集起美好的记忆；然后擦干泪水，微笑着向前。
第23章（5）：　名字和爱情的交集
薇箴和木天在彼此怀中短暂停留后相背而去。这一次，再没有回头寻觅的眼神。
木棉树下，阳光洒落下来，透过枝条间的缝隙，看见以翔手上拿着一个光碟，包装上写着彼岸事工出品，标题则是“耶稣是我们共同的异象”。
兜兜转转，她终于又见木棉花开。薇箴笑了，因为他们的相遇，因为他们的重逢，更因为他们的交集。
作者有话要说：


//。。　　。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