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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尘世清歌-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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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刚才已经隐约听说先到的这位小姐是上京陆家的小姐,这么尊贵的人,竟要给别人牵马缀蹬?!
  没想到陆雪琪竟会使出这样无赖的招数!清歌很是无语,众目睽睽之下,自然要维护自己的形象。清歌不好说什么,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陆雪琪。
  陆雪琪忙松开手,小心翼翼的跟在马后步行,样子真是恭敬至极。
  众人的眼镜顿时掉了一地!这谪仙一样的女子竟是陆家小姐的师傅吗?虽是年纪轻轻,却端的是好气度!
  张太守和萧燕荣再不敢迟疑,忙小步跑着迎了上去:“杨将军,江小姐,下官迎接来迟,恕罪,恕罪!”
  后面的萧燕荣则更惨,扎煞着手,张了半天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围观的人这才知道,来的人竟是蓝丰上将军杨芫和所有人以为的那个最没出息的败家女江清歌!
  上将军的威严厚重早在人们的意料之中,清歌给大家的冲击却太大,几乎所有人嘴巴都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去!有也随了人流来看的大胆的少年,更是瞧的心如兔撞,一个个暗暗埋怨自家老爹惯会骗人,明明是世所罕有的出**子,竟被说得如此不堪!要是变成和萧大公子一样的傻子,便能觅得这样出彩的妻主,便是傻些又如何?那个萧若尘,实在是太幸运了,所有人立时都羡慕无比,暗暗感慨,怪道人都说傻人有傻福,原来世上真有这么回事啊!
   杨芫和清歌呗人群簇拥着很快来到江府门前,两人下了马。张汝宁和萧燕容也随后赶到,恭敬的等候两人入府。   
     哪知情歌却转身往后而去。张汝宁一惊,忙跟了省去。萧燕容张了张嘴,小声咕哝了句“贤媳
”,也屁颠屁颠的追了上去。
     两人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还以为哪里做的不好,惹了贵人生气,哪知道清歌竟是径直往身后那辆装饰华贵的马车而去,两人不知道清歌要做什么,想想小心的伺候着准没错,便跟在清歌身后,站在两侧。
     清歌却是理也未理两人,脚步轻快地来到车前,低声道:“相公,小竹,我们到了。”
     车内传来轻轻的一声“嗯”。
     清歌笑得更加温柔,嘱咐道:“做坐得这么久了,腿脚有没有麻?稍微活动一下再下车好了。”
     车内人似有些羞赧,很快又轻轻的嗯了一声。
     所有人再一次被清歌脸上洋溢的刻骨柔情惊倒,而那些正在害羞的少年,隔着面纱盯着清歌温柔的笑脸,一下都痴了。
     远远的杨芫,背着手瞧着丝毫不知自己此举如何惊世骇俗,再自然不过的站在车前等候的清歌,眼神突然一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车门轻轻动了一下。清歌忙上前,亲自打开车门,伸手扶了一个牵着孩童的高大男子下车,然后两人自然的并肩朝江府中而去!
  若干年后,那些已嫁为人夫的少年,有关青州的回忆里,最美的一幅画便是那静静侯在车前的温柔女子!所有人心中都不觉浮出这样一句话:
  萧若尘,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子,也是这世上,最让人羡慕的男子!
  一行人进入萧府。将将来到正房门前时,正好和几个男子走了个碰头。几个男子看躲避不及,一时惊慌失措,忙垂着头退到路边。只中间一个中年男子似是有些错愕,来不及躲开,正好僵着身子站在路中间。
  跟在几人身后的萧玉清眼圈一红,哽声道:“爹――”
  小竹身子突然一抖,下意识的便要避开。
  若尘则仿佛被人点了穴般,呆了一下,动作机械的便要屈身下跪,却被清歌搀住。
  看到小竹脸色惨白的样子,杨芫脸顿时沉了下来。
  小心翼翼的陪着的萧燕荣登时被杨芫身上的煞气吓到,忙气急败坏的上前呵斥道:“贱人!真是没一点儿眼色!这是什么场合,岂是你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可来得的!还不快滚下去!”
  贺岩被骂的羞愧难当,捂着嘴一下子哭出了声。萧燕荣更加恼怒,扬起手来照着贺岩脸上就狠狠的扇了过去,贺岩踉跄了一下,登时扑倒在地。
  “爹――”萧玉清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就去搀扶,含愤带悲地冲着清歌几人道:“你们这是,一定要逼死我爹吗?”
  张汝宁愣了一下,看萧府中人闹得实在不像话,不由也有些着恼,听萧玉清的称呼,意识到这个挨打的男子当是萧燕荣的小爷,皱眉道:“你们萧府也是书香人家,怎么这么多污糟事?少爷回门,还不快请正君出来?其他人还是赶紧打发了的好。”
  萧燕荣忙点头唯唯称是,又有些苦涩的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燕荣正夫平夫均已过世。只是没想到这东西不长眼,冲撞了贵人。”
  忙使人拉开萧玉清,又踢了贺岩一脚,“见到各位贵人和少爷少夫人回来,还不过来拜见!”
  贺岩被踢得身子顿时蜷成一团,跌跌撞撞的爬到清歌几人面前,泣道:“见过,各位大人,见过,少夫人,见过大少爷,见过大小姐,见过小少爷……”
  被死死摁住的萧玉清仇恨的盯着清歌几个,似是要扑过来拼命;杨芫则是不自觉的握掌成拳,只觉心里痛得剜心一般,悦儿当时,到底是何等艰难,才会嫁给这样一个不堪的女子做小爷!杨芫,杨芫,你真是该死啊!
  “你下去吧。”杨芫转身对一旁的张汝宁吩咐。
  “啊?”张汝宁愣了一下,忙点头哈腰的答应,小心的退出大门,只觉这萧府情况委实诡异。
  看陆雪琪还傻乎乎的杵在自己面前,清歌一眼瞪了过去。
  陆雪琪这一会儿倒是福至心灵,一拱手:“师傅,将军,你们忙,你们忙,我还有事,先出去一下,先出去一下。”
  说完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
  院里的仆人也都退了下去,萧玉清忙跑过去把贺岩扶起来,红着眼睛道:“不论你们身份如何尊贵,如此欺侮一个弱质男子,不觉得羞愧吗?”
  又冲着若尘小竹道:“枉爹爹抚养了你们这许多年,你们便是这样报答爹爹的吗?”
  小竹惨白着脸,更紧的缩进若尘的怀里,小手死死揪着清歌的衣襟;若尘神情惨然,哆嗦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萧玉清,你这是何意?”清歌握住小竹的手,和若尘并肩而立,看向萧玉清的神情凌厉,“你爹爹现在如何,和我家相公和小弟,有关系吗?你口口声声让他们报抚养之恩,要不要我把你爹当初如何‘抚养’相公和小弟的一一道来?”
  听清歌如此说,贺岩身体突然一抖,也不哭了,拉了拉萧玉清,“大小姐别说了――”
  “还有你――”清歌俯□,神情狰狞,“当初,都有谁害我家小竹的,我会一一查明,希望这萧府里的人,还有干净的!”
  清歌声音虽低,其他人自是没听清说的是什么,杨芫却是听得一清二楚,眼神顿时如刀一样朝着萧玉清刺了过来。萧玉清身子一软,一下瘫在了地上!
  萧燕荣站的远,并不清楚清歌说了什么,兀自激动万分的往房内礼让众人:“快进屋,别让这些子没出息的贱人败了兴!”
  又对着杨芫一揖,故作难过的道:“姐姐快请,我那夫郎,已经盼的――够久了――”
  杨芫脸色一寒,吓得萧燕荣到了嘴边的后一个姐姐又“咕咚”一声咽了回去。
  萧府大厅里早摆上了一桌丰富的酒席,只是让人感到古怪的是,正面的神龛上,并排立着两个灵位。
  若尘看了一眼面色忽然大变,扯着小竹急急的到神龛前跪倒,眼里泪水顿时潸然而下。
  灵位上龙飞凤舞的几个新鲜的大字,一曰“夫风氏木郎之灵位,妻燕荣泣立”;一曰“平夫温氏蓝郎之灵位,妻燕荣泣立”。
  清歌怔了一下,紧跟在若尘后面,冲着两个灵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杨芫却仿佛被钉在那里一样,竟是移动不了分毫。
  早已经确知弟弟过世,可没见到之前,总还会不自觉的自欺欺人,兴许自己到了,悦儿会忽然出现,笑着对自己道:“姐姐,吓到你了吧?悦儿和你闹着玩的――”
  可现在,这刺眼的灵位正活生生的摆在面前,悦儿,是真的去了!
  “姐姐要是,早些到,该多好――”萧燕荣掏出手帕使劲的在眼角摁着,“姐姐早些来的话,兴许,还能见到木郎一面――”
  “住口!”杨芫抬起手掌朝着桌案拍下,摆好的饭菜顿时稀里哗啦碎了一地,萧燕荣吓得也不哭了,呆愣愣的瞧着伤心欲绝的杨芫,大气都不敢喘。
  “拿笔墨来!”杨芫红着眼睛高声道。
  萧燕荣一哆嗦,手忙脚乱的抱了笔墨纸砚过来,胆战心惊的递过去:“姐姐――”
  杨芫却是不理,摊开一张白纸在萧燕荣面前,一字一字道:“马上,写一纸,予我家悦儿,的,休书!”
  “休,休书?”萧燕荣吓得差点儿趴下,结结巴巴道,“姐,姐姐,这是为――”
  “写!”杨芫又是一掌击向旁边的一个石墩儿,本是极硬的花岗岩立时裂成了无数的碎片。
  萧燕荣吓得惊叫一声,再不敢问原因,赶紧提起笔就写。好在前几天刚给贺岩写过,这休书写的倒还顺溜。
  杨芫接过休书,小心的藏在怀里,神情悲怆至极。…
  忽觉手里一软,低头看去,却是小竹,正把小手放在自己掌心里。
  杨芫俯□,把头轻轻搁在小竹稚弱的肩膀上,良久,终于抱着小竹起身,对萧燕荣道,“现在,带我们去悦儿和若尘爹爹,睡着,的地方去。”
  虽是再不抱什么幻想,可那个冰冷的“死”字,却还是无法吐出口来。
  索性萧燕荣虽被吓得过了头,却还没完全傻掉,怔了一下,终于明白过来。虽不知几个人要干什么,却忙乖巧的在前面带路。
  杨悦和若尘爹爹的坟墓是葬在野外一个荒凉的小树林里,坟墓旁的墓碑看着应是刚立上去的,上面墨迹也是新的。萧燕荣心里很是忐忑,这两人生前不过是没有名分的小爷罢了,死后就随便葬在了这里。虽是前几天刚在祠堂里禀明族中长老,可仓促之间,却还没来得及把两座坟茔迁到萧家祖坟里去,心里不由惴惴不安。
  一转眼,自己竟离开了数年之久,若尘跪在爹爹的坟墓前,再也止不住,痛哭失声。
  清歌和若尘并排跪着磕了三个头,默默祝祷:“我是江清歌,萧若尘的妻主,您虽不是若尘的亲生爹爹,待若尘,却和亲生爹爹一般无二。清歌心里会牢记您的恩情。愿您在天之灵安息。”
  祝祷完,伸出手环住若尘的肩,“相公,我们,该去给叔叔磕头了。”
  若尘一愣,忙急点头,眼泪却是又下来了。
  “叔叔,的墓在哪里?”清歌看着萧燕荣道。
  “叔――叔?”萧燕荣愣了一下,又突然明白过来,身上忽然出了一身的冷汗,难不成,自己当年做的事,若尘知道了?
  “在哪里?”清歌眼神冰冷,萧燕荣猛然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指向一个长满野草的小坟包:
  “那个,那个便是――”
  这树林里埋得都是孤魂野鬼,当初温蓝亲手把弟弟葬在这里后,临死时恳求自己,言说他既不能入祖坟,便还是和弟弟做个伴吧,那以后,府里的下人奴仆,便也多埋在这里。前些时日虽是修了温蓝的墓,却完全忘了那个粗苯的傻子的坟了!
  若尘颤抖着蹲□,一点点的拔着坟包周围丛生的野草,眼泪一大滴一大滴的掉到荒草上,又融入泥土中。
  清歌怜惜的拍拍若尘的肩:“相公,别哭了,你这样,他老人家,也会难过的。等会儿咱们走时,就接两位岳父一起回家,有两位岳父来陪,我爹爹,一定很开心。”
  爹爹,清歌感激你,生出了若尘这样好的相公!江清歌在您的墓前起誓,您用生命爱着的儿子,江清歌会同样用生命去爱!
  “两位岳父?”萧燕荣终于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倒地上,江清歌,竟是全知道了吗?那不是说,若尘也――
  还以为没了杨芫这大姑子,自己好歹还有若尘这个儿子,现在看来,这个儿子,也不是自己的了吗?!
  “妻主――”若尘声音颤抖,“你说,爹爹和叔叔,可以迁到公公的陵墓旁?”
  看到两位最亲的人死后如此凄凉,竟是和孤魂野鬼没什么两样,若尘早已是肝肠寸断!没想到清歌却告诉她,同意自己把爹爹和叔叔一起接走!
  “是啊!”清歌深情的拨开若尘额前的乱发,“你忘了,当初,可是爹爹亲自选的你做我的夫郎,爹爹心里一定很高兴和两位岳父做邻居。将来,我们有了孩子,便可以经常去陪陪爷爷和外公!”
  “嗯。”若尘点着头,又一次泪水连连。
  另一座坟茔前,杨芫取出怀里的休书,用火镰慢慢点燃,脸上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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