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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学习之道-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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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后的第二天我去看医生,希望能从医生那里听到一些好消息。但拍完X光后,医生告诉我不能再继续比赛了。我的掌骨第四辐列螺旋型骨折。他说,如果情况好的话可能六个星期之后骨头会完全长好,但我的手臂会出现大幅度的萎缩,因为从肘部以下手臂就完全不能动弹了。我只有几天的物理治疗时间,要想马上恢复是不太可能了。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我还是下决心继续参加比赛,打上石膏的第二天我就重新开始训练了。

刚开始那几天我用的是另外一只手,我感到有点用不上力。我担心有人一不小心就会撞上石膏,加重我的伤势。我把右手放在背后,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和那些我信得过的伙伴做一些轻微训练。我们移动缓慢,站立着不做投掷动作,只是做一些典型的推手招式,两个人试图感知对方的重心,分解来袭的攻击,并且悄悄地让对方失去平衡。这不是放弃自尊也不是直接的武术过招,而是一种培养对来袭力量和来袭目的做出反应的重要方法。

对于运动员来说,做这样的想象工作是很重要的,但每当我们被训练和比赛的紧张习惯程序困住时,就感觉我们好像根本没有时间来管这种内心的事情了。我对此很有体会。有时候当我潜心准备锦标赛时,几个月里就会伴随着激烈的争吵,持续的疼痛,每晚练习打几百下垫子,并且还练习摔打。后来我意识到这好像有点偏离了事情的本质。于是我花了一周时间来做一些柔软安静的练习来锻炼节奏、认知、阅读、控制对手呼吸方式和内在灵感。通过这几个阶段的反应,我的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因为我新的身体技能已经通过融入我的思维框架了。

外部和内部(或者是具体和抽象、技术和本能)训练波动的重要性适用于所有的基本原理,而不幸的是内部的东西往往会被忽略。举个例子,许多很有天分的美国国家橄榄球联盟选手都利用淡季来更抽象地看他们的计划,跟着磁带学,分解球场的俯瞰图,并注意攻守方式。我听说过不少美国国家橄榄球联盟的四分卫手受了轻伤后就会被停赛一场或两场,他们把这种受伤看成是把注意力集中到比赛精神层面上的一个绝好的机会。当他们重新回到球场上来的时候,他们的球技就有了很大的进步。在所有运动的基本准则中,使得身体技能得到发挥的关键就在于内在的驱动,但我们却很容易在磨炼中途就和这种内在失去了联系。

因为我的右手骨折了,所以我只能使用比较弱的左手。很快我就意识到有些武术动作非常依赖右手,但现在我的左手也得熟悉并精通这些动作。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了,我的左手学会了很多新的技能,从格挡攻击到从非寻常角度把对手掀翻到使用筷子吃饭。经过两个星期的练习,我骨折的右手变得比较平稳了。我过去习惯把右手护在背后而用左手进行练习,现在已可以做到摔倒在地上翻滚也不让右手碰到地面。所以我可以协调得越来越好了。于是老师就开始让我和那些稍微更具攻击性的对手进行练习,这些人技术没有我高,也不是总能很好地进行自我控制。其中有几个人确实想要证明点什么。我在学校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了,而现在正好是他们打败我的最佳时机。他们用双手,但我只能是单手,于是他们想要充分利用这个优势。很显然,我得做好失败的准备。如果我不做好以退为进的准备,那这种过招就没办法进行了。说是这么说,但之后我身体所做出的反应却是让人感到惊讶。我的左手很自然地运用得就像是两只手一样,我用肘部来化解对方右手的攻击而用手臂来控制他的左手臂。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能够做出这样的反应。经过几天训练之后,过招中我处于劣势这样一种想法逐渐消失了。只要对方的技术比我稍逊一筹,我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以一敌二了。

这种新的视角让我形成了一种全新的武术交流概念。我意识到只要我能用一只手控制住对方的双手,我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用另外一只闲置的手来做别的事情。今天,由此概念产生的技巧已经是武术比赛形式中的一个重要方面了。即使就用眼睛那么一瞥,你就能用单手控制住对方的双手,也许是通过一个角度,或是时间的安排,又或是某种钳手技巧,这样一来对手就陷入极大的危险之中,一只手就可以把对手打败了。这个原则适用于几乎所有进行身体接触的运动项目:篮球,美式橄榄球,英式橄榄球,摔跤,曲棍球,拳击,等等。这在象棋中也同样适用。任何时候一旦一颗棋子可以控制或约束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棋子时,棋盘上的其它棋子就已经陷入了一种潜在的不平衡中了。从一个更深的层面来看,这个原则在攻击来袭力量时都可以被应用到心理上。在公司谈判,合法交战或甚至是战争本身,如果对手从本质上被暂时控制住或是对手要比你花费更大的精力来牵制住整个局面时,那你就处在优势之中。关键就在于要精通那些能够正确把这个概念应用到你所在领域中去的各种技能和技巧。

从我走象棋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熟知这个竞争原则了,但一直到了我不得不用单手时我才开始懂得一旦这个理论被应用到武术中时会产生多大的力量。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可以在自由式的交流中用单手抵制对方的双手,但老实说,三四周后我已经非常习惯于用左手来避开对方的双手。最终我的右手感觉好像就是多余的奢侈品一样。这次受伤给我带来了很大的激励和鼓舞。

我右手的恢复还有一个很有趣的过程。我想要参加国家比赛,我下定决心不让我的手有任何的萎缩。在我生命中的这个时刻,通过太极冥想我已经融入到身体的各种细微的内在技能之中了。我试图通过高强度的视觉训练来让我身体的右半部分保持强壮。我的方法如下:每天我用身体的左半部分来进行抵抗练习,而每次我就看着这些练习透过肌肉传递到我身体的右半部分。我的手臂还打着石膏,所以右手根本不可能做动作——但我却能感觉到一股能量流入了右手的肌肉之中。虽然只是一种臆想,但却确实起到了作用。我全身都感到强壮无比。医生拆掉我的石膏时惊讶万分,国家比赛前四天的X光检查显示我的骨头已经完全愈合了,而且肌肉没有出现任何萎缩现象。医生同意我去参加比赛。星期三那天,我在历时七个星期之后进行了右手的第一次重量训练。星期五我飞到了圣地亚哥。星期六那天,在我充满力量的左手的帮助下,我赢得了全国赛的冠军。

* * *

作为一名选手我学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什么能够使人表现得还不错、什么使人表现得很好、什么使人表现得优秀和什么使人表现得卓越这四者之间存在着很大的差别。如果你的目标只是做到中等,那你出错的空间就会很大。一旦失业你就会心情低落,意气消沉地等着别人打电话来给你一个工作的机会。如果你弄伤了你的脚趾,你就会花上六个星期的时间来看电视,吃薯片。在这种思维模式下,大多数人都认为受伤就是挫折,他们需要时间从中恢复过来或是花时间去应对伤势。对外界的粉丝或是观察家来说,运动员受伤就是在受苦,在比赛和坐冷板凳之间犹豫不决。在我的武术生涯中,我每次身体受伤,像我母亲那样的好心人就会建议我先停止几个星期不要参加训练。但他们没有意识到的是如果我一受伤就停止训练,那我就得坐一整年的冷板凳了。基本上,我总会在受伤的第二天就会回到训练场,想着如何利用这种新情况来提高我某些方面的技能。如果我想做到最好,那我就不得不冒别人想避免的险,不得不经常充分挖掘当时的学习潜力,逆转困境为我所用。不过有的时候身体确实需要时间进行恢复,但这些正是完善我武术学习的思维、技术及内在方面的最好机会。

当你想要做到最好时,你需要一种全神贯注并善于搜寻的思维模式。你需要利用阻碍来刺激你在学习过程中创造新的视角,让挫折来磨炼你的意志。比起屈服于这些挫折,你应该更好地应对受伤或是失败。我们太容易被我们的日常生活方式所桎梏,从而在学习过程中失去创造性。即使那些一心一意想培养出某种原则的人都经常会落入一个思维定律和一种闲散的生活方式,被暗示经过这些事物就会追求到卓越。我们失去了风采。于是一旦受伤或是遇到一些别的挫折就会阻碍我们的发展。我们被逼着进行创新。

最终,我们应该学习如何在不用受伤的情况下也能吸取这种经历的教训:一个篮球运动员应该练几个月的左手技能来平衡在运动中的表现。一个喜欢用右脚的足球运动员不应该一直只用右脚射门。一旦我们学会了如何把困境转化为优势,我们就可以制造有用的成长机会而又不至于带来真正的危险或伤害。我称这种工具为“内在解决措施”——我们能够注意到那些促成有用的成长或是带来表现机会的外部事件,即使这些事情没有真实发生,我们也可以吸收这些事件的成果。这样一来,困境就变成了激励创造性的一个无穷的源泉。

第十三章 让时间慢下来

小时候我总害怕自己永远也做不了象棋大师,因为我没办法记住所有的信息。有时候在上了两个小时的象棋课后,老师说的话对我来说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我感到自己的脑袋已经被完全填满了。我怎么还能吸收进这么多信息呢?即使我强行把这些东西都死记硬背下来了,我也不知道如何对这些信息进行分类。当然,小时候的这种恐惧感现在听来有点愚蠢——熟练的人能吸收大量的数据信息——但我却很害怕。一旦我们在某个问题上知识广博起来,那关键问题就变成了:应该如何引导并使用这些信息?我相信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通向精英最核心层面的门户。

在“划小圈”那一章中,很显然我把重点放在对外部技能进行细微并内在的培养上。现在让我们更深一步来挖掘一下提升的认知在什么状态下可以通过正确的训练来进行培养。在那次超重量级决赛中,我的手受了伤,在我的思维中时间就变慢了——或者说我的认知变敏锐了,把重心都放在了事物的实质上,因此我处理必要信息的速度就比以前快了很多,但我又不觉得自己像是在全速前进。从内在来说,这个经历可以说是有惊无险——我认为这就应该是质量关乎所有的体现。

我的手痊愈了,全国比赛也结束了,这时我脑海中出现的问题是:我怎么做才能让手不受伤却还是可以让时间慢下来?大家都听说过类似的故事,比如说妈妈把汽车从孩子身上挪开,或是在车祸或从楼梯上摔下来时时间似乎就变慢了。很显然,有一种生存技能可以让人类在生死存亡关头把身体和思维能力发挥到一个令人惊讶的程度。但我们能随心所欲地达到这种状态吗?

当我开始思考如何才能持续地让自己的认知时间区别于对手的认知时间时,我意识到我不得不深入研究一下直觉的运行机制。我猜测大家都应该有过这样的经历:我们被某些东西困住了,于是我们转投别的事物,但后来却忽然认识到了最初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可能还有过这样的经历,那就是我们一开始见到某些人就会对他们有莫名的却很强烈的喜欢或厌恶感。我发现虽然有时候这些问题需要花上几年时间来证明,但这种指导本能却是正确的。同样,在我的象棋生涯中,几乎所有启示性的时候都发生在无意识中。我在学习象棋中使用的“用数字摆脱数字”方式让我和我思维中那些无意识的部分形成了一种合作关系。我会摄入大量的技术信息,而我的大脑会用某种方式汇总信息从而形成深刻的理解,这些理解的迸发不像是数字上的结合而像是音乐或微风那般自然。逐渐我意识到这些跳跃的关键就是互相之间的联系——我身体中的某个部位把我所有的知识都协调到一起,使之胶化成力量的迸发,忽然之间本来难以理解的事物都一下子变得清楚明朗了。但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在心理学家、哲学家和艺术家中,直觉这个问题一直是争论的重点,而且已经成为了我生活中众多研究和思想的一个来源。我的祖母斯特丽·韦金是一位大胆的抽象派画家和雕塑家。她过去总对我说直觉就是上帝的手。艺术家经常把直觉视为冥想。在引言中,我介绍过我在哥伦比亚大学的一位哲学教授非常自豪地对我说直觉的概念并不统一——这种概念根本就不存在。在我看来,直觉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指南针,它是无意和有意思维之间的桥梁,我们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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