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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移动风暴:苹果与谷歌的科技之战-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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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该如何着手完成,”法德尔说,“但思考是一回事,真的动手做是另一回事,要准备一整间屋子的一次性使用的特殊工具,要可靠地做出上百万个手机大小的版本,还要考虑成本。”光是想想待办事项的清单就够累人的:“必须跟LCD厂商(那些生产电脑显示器和电视屏幕的制造商)讨论,他们知道如何把这样的技术封装进玻璃;还必须等人家的生产线有空;然后还得提供补偿和校正算法,以免(LCD的)像素电子元件在(LCD最外层的)触屏上产生各种各样的噪点。生产触屏设备本身就是一个大项目。在造出容量适于工作的触屏之前,我们尝试了两三种实际可行的生产方法。”

  缩小OS X的体积并生产多点触控的屏幕,虽说新颖而又困难,却至少还在苹果这家公司所掌握的技术范围之内。没有另一家公司更有资本来重新思考

  OS X的设计了。苹果公司了解LCD厂商,因为苹果的每一台笔记本电脑和iPod上都有LCD屏;另一方面,手机的物理特性则是一个全新的领域,iPhone项目的有关人员直到2006年才明白自己对这个难题所知甚少。

  为了确保iPhone的微型天线能够有效工作,苹果公司花了数百万的成本购买和装备了配有特种机器人的试验室;为了保证iPhone的辐射量不会过高,苹果公司还做了很多人头模型——内充黏性物质以模拟大脑的密度——并测量其对人脑的影响;为了预测iPhone的网络性能,苹果工程师们买了将近一打的服务器大小的射频信号模拟器,每台价值数百万美元。一位资深高管认为,苹果生产的第一部iPhone耗资超过了1。5亿美元。

  第一部iPhone原型机倒也没什么可炫耀的。乔布斯本想开发一部运行OS X系统的触屏iPhone。但在2005年,他不知道那要用多少时间。所以苹果公司首部iPhone的模样看上去很像乔布斯在展示真正的iPhone时所用的笑话幻灯片上的样子——一台iPod,上面装了一个老式的拨号转盘。这部原型机就是配上了电话通信功能的iPod,用iPod的控制键作为拨号器。它产生于史蒂夫·塞克曼最初为说服乔布斯启动手机项目而开发的作品。“这样做很容易进入市场,但它可不像我们现在的设备这么酷。”格里尼翁说。他当时为塞克曼工作,并且是这款控制键的专利权所有人之一。

  公司在2006年年初制作出的第二部iPhone原型机就大大接近乔布斯最终发布的产品样子了。它把触屏与OS X结合起来,表面完全是用拉丝铝处理的。乔布斯和艾弗对此极为自豪。但因为两人都不是无线电波物理方面的专家,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创造出来的只是一块漂亮的砖头——无线电波无法穿透金属层。“我和鲁宾·卡巴莱罗(苹果的天线专家)不得不前往董事会会议室去向史蒂夫和艾弗解释,说无线电波无法穿透金属。”贝尔的副手之一菲尔·卡尼说。他在2008年离开了苹果,“这个解释起来可不容易。大多数设计师都是艺术家,他们上过的最后一堂科学课还是在八年级。但他们在苹果公司很有势力。他们问,‘那我们留一条小缝给无线电波穿过,总行了吧?’我们还得解释这个为什么行不通。”

  苹果公司硬件部门的顶级主管乔恩·鲁宾斯坦(Jon Rubinstein)是广为人知的“iPod之父”,正是他推动了iPod的创造和开发,他说,手机大小的问题也经过了相当长时间的讨论。“我实际上支持做两个规格——普通版的iPhone和迷你版的,就像iPod的大小。我认为一个可以做成智能手机,另一个可以做成功能性手机。但我们后来没有被小号手机牵扯过多的精力,单单为了完成这些项目的其中一个,你就必须投入全部时间和精力。”

  所有这一切把iPhone项目搞得非常复杂,整个公司偶尔会感到脱轨的威胁。公司的很多顶级工程师被卷入这个项目,其他项目被迫放慢了进度。如果iPhone完全是个废物,或者根本就没能启动,苹果公司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就没有什么大的产品可供发布了。更糟的是,根据2012年斯科特·福斯托的证词,苹果的顶级工程师们如果因为失败而感到沮丧,就很可能离开苹果另找工作,福斯托在2012年10月之前是苹果公司的顶级高管之一,负责iPhone项目,同时他也是iOS软件部门的负责人。他曾在苹果诉三星专利案中出庭作证。

  就连苹果公司在iPod屏幕上的设计经验,也没能帮助公司设计出iPhone的屏幕。经过大量辩论之后,乔布斯决定采用硬质有机玻璃来生产iPhone的屏幕。他和高管们认为玻璃屏幕一旦落地就会摔碎——直到乔布斯把一部塑料原型机和钥匙一起放在口袋里随身携带,最后发现屏幕被刮磨得不成样子。“乔布斯说:‘看看,看看,这屏幕是怎么回事?’”一位目睹了交火的主管转述道,“那个家伙(一个中层管理人员)拿起了原型机说,‘行啦行啦,史蒂夫,我们还有一部玻璃屏的原型机,但它不是没能通过一米高度坠落百次无损伤的测试吗。如此等等……’乔布斯打断他,说:‘我只想知道你能不能把这个破玩意儿搞定。’”

  那位主管与乔布斯的争辩是情有可原的。当时已经是2006年的9月份了,iPhone将在4个月之后公之于众。乔布斯却希望重新考虑这部手机最重要的组件。

  乔布斯通过自己的朋友约翰·西利·布朗(John Seely Brown)联系到了纽约州北部玻璃制造商康宁公司(Corning)的CEO温德尔·威克斯(Wendell Weeks),邀请他到库比蒂诺,告诉他自己想要有史以来最坚硬的玻璃,来制造iPhone的屏幕。威克斯跟他说了在20世纪60年代为战斗机驾驶员座舱研发玻璃的过程,但威克斯说美国国防部根本没机会用上这种叫作“金刚玻璃”的材料,所以这种玻璃压根儿没市场。他说康宁公司已经有几十年没生产过这种玻璃了。乔布斯希望威克斯马上投产,并说服威克斯相信康宁公司6个月内就能提供乔布斯想要的玻璃。威克斯曾经对写乔布斯传记的作者沃尔特·艾萨克森说,他一直都对乔布斯说服他去做的事情赞叹不已。康宁公司买下了位于肯塔基州哈罗兹堡市的一家工厂,那家工厂原本是生产LCD显示屏的,康宁将其改造成玻璃工厂,并及时向乔布斯交付了他想要的玻璃。“我们生产出前所未有的玻璃。我们把最棒的科学家和工程师都投入到这个项目中,最终完成了目标。”威克斯说。

  “我到现在还记得这款手机在2007年7月面世的时候,《个人电脑杂志》曾做过一次屏幕耐用性的测试。”时任苹果公司iPhone营销部门负责人的鲍勃·博彻斯(Bob Borchers)说,“他们把iPhone放进一袋子硬币里,然后用力摇动,把钥匙也放进袋子里摇。他们把iPhone扔到地毯上好几次,然后走上大街,把手机扔在水泥地上3次。iPhone终于通过了所有的测试。我们所有人相视而笑,说:‘没错,我们就知道会这样。’”

  此外,乔布斯对于保密工作的痴迷意味着,尽管每周工作80个小时让人精疲力竭,参与本项目的数百名工程师和设计师还是不能向任何人提起本项目。如果苹果公司发现有人在酒吧里向朋友提及此事,就算听闻此事的只是配偶,公司也都会开除当事人。在经理请人加入项目之前,对方必须在办公室里签署一份保密协议。然后,他会把项目内容告诉受邀人,受邀人必须签署另一份文件,证明自己的确签署了保密协议,绝对不会走漏消息。“我们在iPhone大楼的前门口放了一个标牌,上书《搏击俱乐部》'9',因为搏击俱乐部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不能谈论搏击俱乐部。”福斯托在其法庭证词中如此解释。“史蒂夫不想从苹果公司之外雇人参与软件的开发,但他说我可以随意聘用公司内部的任何人。”福斯托说,“所以我把招来的人带进我的办公室。让他们都坐好,跟他们说:‘你是苹果公司的超级明星。不管你目前在干什么,都会干得很好。但我有另外一个项目,希望你考虑一下。我不能告诉你项目的内容,我只能说你必须放弃数不清的夜晚和周末,这会比你这辈子干过的活都更辛苦。’”

  “我最喜欢的部分,”一位iPhone项目的早期工程师说,“是产品发布之后,所有的供货商说的话。”生产无线射频芯片的美满电子科技公司(Marvell Electronics)、生产蓝牙射频芯片的剑桥硅晶无线电公司(CSR)等大型公司,此前并不知晓自己的产品会被安装在一部新手机里。他们以为是用在一台新型的iPod上的。“我们实际上搞了假图纸和假的工业设计。”该工程师说道。格里尼翁说,苹果公司的员工在出差时甚至还假扮成另一家公司的人,特别是走访得克萨斯州的Cingular公司(后来的AT&T)的时候:“重点在于,我们不想让接待人员或碰巧路过的任何人一眼就看到平摊在那里的所有(预先印好的苹果)标志。”

  另一方面,乔布斯希望iPhone项目的几位顶级工程师把iPhone原型机作为他们长期使用的手机。“可不是‘带上一部iPhone,再带一部Treo’;”格里尼翁说,“而是‘带上一部iPhone,全指望它了’,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会发现缺陷。如果因为某个缺陷导致你无法拨打电话,你就会格外有激情,开始大呼小叫地修复它。但这也会导致某些尴尬的情况,比如说你在一个俱乐部或机场,大老远的却一眼就能看到一个iPhone用户驼着背,蜷着胳膊挡住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奇怪的事情。这到底是在吸可卡因——还是在用iPhone?”

  乔布斯痴迷于保密工作的其中一个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公司内的封闭场所越来越多——那些场所禁止非iPhone项目的人员随意出入。“每一座建筑都一分为二,公用区域是中间的一条走廊,某个周末之后他们会在公用区域架起门禁,如果平常在这个区间活动的人没有参与项目,就不能再在此逗留了,此地现在禁止入内。”格里尼翁说,“史蒂夫特别喜欢这套东西。他喜欢引起分歧。但对于那些无法进入的人员来说,这等于是对他们大骂‘见鬼去吧’。每一个人都知道公司里谁才是明星,当人们看到那些明星们一个个慢慢地被调离自己的区域,在玻璃门后的大房间里聚集,而自己又不能去,那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甚至iPhone项目组里的那些人彼此之间也不能谈话。项目组不允许设计iPhone电子设备的工程师查看其上运行的软件。需要软件测试电子设备的时候,他们会得到代理代码而不是真正的代码。在软件部门工作的人则使用模拟器来测试硬件性能。

  乔布斯的小圈子之外的人,都不允许进入2号楼1层的总设计师乔尼·艾弗所在的一侧。艾弗的原型机周围的安保工作无比严密,以至于员工们相信,一旦有人未经授权而妄想用身份识别卡进入,标志读取器就会通知安保人员。“这很古怪,因为你总免不了会路过那里。原型机就在大厅旁边的金属大门后面。金属门时常会打开,人们总是会向里面张望,但没有人敢再越雷池一步。”一位工程师这样说道。他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iPhone项目。福斯托在其证词中说,某些实验室会要求人员在进入时“用身份识别卡表明身份”达4次之多。

  格里尼翁说,发布会之前的那4个月尤其艰难。走廊里经常会爆发尖叫比赛。彻夜编码疲惫不堪的工程师们纷纷辞职,补几天觉之后再重新加入。福斯托的智囊金·沃拉斯有一次猛甩自己办公室的门,以至于撞弯了门把手,误把她自己锁在屋里;同事们用铝质球棒精准敲击,花了1个多小时才把她解救出来。“我们都站在一边看着,”格里尼翁说,“也挺有意思的。但也就是在这样的时候,人们会退一步想想,意识到一切真是一团糟。”

  让格里尼翁和观众中的很多人感到震惊的是,2007年1月9日乔布斯的iPhone展示过程竟然完美无瑕。他在展示开始时说:“这一天,我已经等了两年半了。”然后,他用消费者为何痛恨自己的手机为题,讲了很多故事以飨观众。接下来,他自然是解决了消费者的所有问题——确实如此。事实上,观众席中的所有人都期待着乔布斯发布新手机,但他们还是对眼前所见敬畏不已。

  乔布斯用iPhone玩了一会儿音乐,看了一段视频,炫耀一下手机的完美屏幕。他打了一个电话,并将手机里重新发明的地址簿和语音邮件卖弄了一番;他发了一封电子邮件和一条短信,展示一下在手机的触屏键盘上打字有多容易;他翻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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