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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断层线-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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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那些拥有贸易盈余的国家能够不仅仅只是大量堆积外汇储备。但是在可预见的未来,对于工业国家贸易赤字可持续的减少这一现象,其反应不应该是对应的发展中国家赤字和债务的扩大,而应该是在世界范围内,工业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中缩小贸易盈余的差距。
在实践中,这样的转变无论是对贸易赤字国还是贸易英语过,在短期内政治上都是十分痛苦的。就在我写作本书的过程中,美联储正在人为地将利率控制在极低的水平(特别是在房地产市场上),以此希望普通家庭能够重新启动消费——毕竟,家庭消费是今年来经济增长的基础动力。中国积极地介入人民币对美元的汇率稳定,以此来保护其出口。这些短视行为都使得从现有的不可持续的均衡中跳脱出来变得更为困难。
当然,正如尼克松总统的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赫伯。斯坦恩曾经说过的,“如果不可持续,那么它将停止。” 外国投资者已经越来越担忧美国政府为赤字融资而不得不发行的巨额债券。美国纳税人的大部分相信他们在繁荣时期几乎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对于谁应该承担额外税收负担的战争可能会变得很丑陋。不想典型的新兴市场国家,美国在危机中并没有出现的资本流入的“突然停止”,因为它仍然能够从世界的其它地方很容易地吸引到资本。但是,如果外国投资者害怕美国政府不能够达成为有序解决政府财政困难所需要的政治共识,他们可能会开始担忧美国政府会采用其一贯以来通过高通胀来降低其公债实际价值的作法。如果他们恐慌,他们将出口美国政府债券,进而导致美元大幅贬值。美国利率由此可能不得不大幅提高以维护外国投资者利益,从而比预期地更为严重的减缓美国增长。这样的转变能够降低美国的贸易赤字和消费,但是这种方式使得其经历的痛苦最大化。
即使现状比我们所预期的延续得要久,维持现有不平衡模式会导致长期后果。第一,世界范围内的环境可持续问题。毋庸置疑的是,随着发展中国家变得富裕,他们的家庭会更多地消费。在现有技术水平下,对于世界而言,像美国郊区普通家庭那样进行消费和浪费是不可行的:正如印度前财长施旺特?辛哈所言,那时“世界”将不存在,我们将无家可归。技术必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进步,从而使得消费对环境的破坏逐渐减小。但是,如果牺牲被平均地分配到全世界的话,消费增长从富裕的赤字国向发展中国家的转移是合理的。
改变策略同样符合出口国的长期自身利益。尽管出口导向策略成功地促进了快速增长柄确保了稳定,日本的经验却让我们对以下问题进行思考:是否应该坚持出口导向直到一国变得富裕为止——同时冒着在富裕之后停滞发展的危险——或者在变得富裕之前就转向更为平衡的发展路径。对于很多的出口国而言,比如中国和马来西亚,构筑能力的初始阶段早已结束。现在的挑战是拓宽其增长的动力,逐步撤销对出口的直接和间接补贴,同时还要把竞争原则拓展到国内生产部门。像中国这样的大国,除了迫使自己从对全球需求的依赖断奶以外,没有别的替代性办法,因为如果中国不从别的国家更多的进口,那世界上别的国家吸收中国出口的能力也将是有限的。当然,比经济上丧失购买中国产品能力到来早得多的,可能是国际社会对中国出口的政治容忍度的极限。
 
因此改变将会帮助全球的稳定性和可持续性,并对每个国家的长期都有利。但是改变确实会让打破舒适的现状以及既得利益。比方说,美国房地产业的政治说客完全不希望看到政府减少对房产市场的支持,尽管美国的住宅存量很可能已经比它能够支付的要多得多。同样的,中国出口产业的政治说客也不希望看到人民币大幅升值。因此,我们被夹在金融上和环境上部可持续的全球需求模式与政治上难以改变的国内政策之间,左右为难。
 
这些问题都不是新问题。哈佛大学的政治学家杰佛瑞。弗里德曾著述写过20世纪的20年代,当时世界宏观经济不平衡就是表现为拥有持续经常账户赤字的大国和为这种赤字提供融资的新兴国家之间。当时崛起的新兴国家代表为美国,而当时的赤字大国则为德国。那时候德国从国外大笔举债来支持国内的消费繁荣,以此来缓解困扰魏玛共和国的潜在社会矛盾。这不是小事:如果没有美国借债让德国能保持其经济活力,魏玛共和国的社会和政治不稳定性可能造成威胁整个欧洲的严重问题……
 
美德之间经济金融关系的政治基础却是脆弱的,因为这两个国家没有哪个为这样资本流动的潜在含义作好了准备。美国不愿意为德国商品提供一个开放的市场,而德国商品出口正是德国得以偿还债务的手段;同时美国也没有提供任何政府措施来缓解德国经济上的困境。德国方面,则不愿意也不能够做出偿还债务所必要的牺牲。
 
当大萧条来临时,美国国家都关注自己而忽视对其他国家的影响。1930年6月,为了保护国内就业,美国国会通过斯姆特霍利关税法提高了进口关税,这一政策使得那些世界上的举债国更难偿还债务。这些国家要么债务违约要么推翻试图采取紧缩政策的当权政府。希特勒正是利用经济危机登上了权力的舞台,在他于1933年1月上台后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德国不会偿还其外国债权人所持有的债务。他所传达的仇恨和复仇恰恰迎合了感觉自己被全球化经济剥夺了的德国民众。
 
美国没有像魏玛共和国一样的政治忧患,但是更大的问题在于,如果没有进行变革所需的国际经济合作,各国采取投机的民族主义会严重伤害国际经济和政治环境。民族主义,与对政府平衡劳资双方矛盾能力的盲目信仰一起,在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它被称为法西斯。要竭尽一切可能避免这一历史的重演。
 
已经存在的国际机构,比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如果还按照其过去的模式进行运作,那么它们在培育全球合作机制方面将会被证明是无效的。它们在运行方式上必须进行彻底的改革,能够更多地直接代表民众的利益而不是领导人的利益,更多地关注软实力而非硬权力。我将讨论这一方法是如何能够与中国所需要的改革很好地结合。毋庸置疑的是,多边机构的软实力也能够被用于推动之前章节讨论过的美国所必需的种种改革。
 
二十国集团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
 
2009年9月,世界上最大经济体的领导们齐聚匹兹堡,建立了二十国集团作为全球经济合作的基础论坛。与其前身七国集团有很多相似之处,这一自称为世界经济保驾护航的组织排除了很多国家——为了实现对话避免过多的摩擦,这可以说是必须的,但同时却也是不民主的。谁在其中谁在之外这一决定也是武断的:阿根廷是成员国之一,而GDP总量5倍于它的西班牙却只是通过欧盟作为间接的成员国。尽管如此,二十国集团的领导能够得到安慰的是他们共同应对危机进行了“协调的”财政和货币刺激政策,并对政策结果使用了一个极不常见的简洁的(在官方声明中)描述:“它起作用了。”它们继续说道:“今天我们发起一个强劲、可持续和平衡的增长框架。为落实这一框架,我们承诺制定一个流程,依此制订目标、实施政策并共同评估进展。我们要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帮助分析各国或地区的政策框架是否协调一致。……我们将共同努力,确保财政、货币、贸易和结构调整政策有助于推动更加持续和平衡的增长。”
所以,成功携手应对了危机的二十国集团现在面临更大的挑战,即确保各国的增长与全球增长的再平衡相协调。这正是我所说的必须要完成的事。尽管在这场危机中二十国集团已经获得了一些成就,但是我们对通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运作的二十国集团的有效性是否有信心呢?
不幸的是,我们并没有这样的信心。在面对危机的时刻,很容易让政治家们实施刺激计划,让中央银行们采取宽松的货币政策。因为每一个国家都想要尽可能的刺激经济发展,因此不需要什么协调:二十国集团的领导人在号召协调的刺激政策时,实际上是在推一扇已经打开的门。当各国在政治上需要进行痛苦的改革时,真正的困难出现了。这些改革短期看起来更有利于其他国家而不是自己。而政治永远是本地的:全球经济可没有选区。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们在以前曾做出过全球政治协调的尝试,具体来说是在协调全球大额贸易不平衡这一问题上。这一努力失败了,而且这一失败对于理解为什么具有指导意义。
在2006年,随着美国经常账户赤字一次又一次地创出新高,随着中国经常账户赤字盈余急速上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对这一现象非常担忧。当时的基金董事罗德里戈?拉托决定需要一个新的方式。我当时在基金组织任首席经济学家,我们召集了对贸易不平衡负有最大责任的五大经济体——美国、欧元区、中国、日本、沙特阿拉伯—— 一起讨论他们如何能够合作将不平衡降低。为了准备这一系列会议,我领导了一个基金组织小组,在2006年夏天飞遍世界各地与这些国家商谈,试图帮助这些国家达成共识。就像一句老话说的,大多数国际会议上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所有重要的问题都在会前已经讨论完毕了。
在沙特利雅德阴凉处的气温都高达122华氏度,而在东京却又出奇的凉爽。但参与谈判的人反应却很一致。各国同意贸易不平衡是不稳定的潜在来源,要降低贸易不平衡需要在市场恐慌或者政治家采取保护主义政策之前进行经济改革。但是每一个国家同时却也都指出为什么自己不是不平衡的原因,而为什么这一任务其他国家更容易实现。
比方说,美国当局坚持说世界上其他国家都愿意把他们的钱投在美国,这不是他们的错:不平衡是中国人的错,中国人购买美元来阻止人民币升值。这样巨大资本流入压力导致了美国的消费。中国人则坚持如果他们让人民币更快地升值,中国对美国的出口会下降,但是柬埔寨或越南则会替代中国的份额,美国的贸易赤字不会改变。在他们的眼里,美国消费者没有自制力。而且,中国人的巨额贸易盈余仅仅只是由于美国限制了其高科技设备对中国的出口。诸如此类。每个人都指责别人。事实是每个人都对问题负有部分责任,但是没有人愿意承担解决问题所需的代价。
2006年底,我离开基金组织的位子回到芝加哥大学,对于一无所获的事实感到沮丧。当2007年磋商最终结束时,基金组织宣布他们获得了成功:大家自由而坦率地交换了意见,但这实际上只不过彻底不同意见的官样说法。每个国家都同意做一些它们已经一直在做的事情,这对于解决问题基本上是于事无补。磋商没有能够产生实在具体的行动。几个月后,部分由于造成这种不平衡的行为,这次危机开始了。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失败并不是因为我们的论证不具有说服力。各国相互指责的原因并非他们不懂得自己的责任而是因为没有人能够真的承诺解决问题所必需的行动。比方说,没有美国总统能够承诺大举减少财政赤字:这个决定只有国会能够做出。同样的,没有中国领导人能够单边同意允许人民币升值:这是需要国务院和共产党中央各级梯队经过仔细研究才能做出的决定。而且,需要的改变也远远不止于裁剪预算赤字或让人民币升值。所需要的是经济上更深层次的根本性改变。而且,当事情发展到需要最根本的改变时,世界的整体利益对于美国的政治家或者中国的共产党而言并不算什么。
尽管心存希望,但上述种种是为什么我对于二十国集团雄心勃勃的宣言保持怀疑的原因。同样,我也不认为国际货币基金在未来能够比在2007年底结束的多边磋商获得更多的成果。变革的发生只有在各国被迫时,或者变革是符合他们国家利益时,但是这个过程对于世界经济而言可能成本太高,发生太慢。
如果不作为不是一个选项,那么我们如何才能让全球合作得以实现呢?我想,这个问题的答案必须要从像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这样的多边组织机构本身及其与主权国家的互动方式的彻底改革中寻找。
多边组织机构及其影响
多边组织机构迄今为止以两种方法起作用。一种方法是WTO所采取的准法定模式,WTO在参与国之间制定贸易规则,其行动基础是一套限制贸易壁垒的协议。这些协议由成员国政府在长期和健康的谈判后共同签署和修订。WTO有一套分歧解决机制来迫使参与国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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