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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嫁值千金-第3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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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伏鄂要走,阮筠婷心下微喜。伏鄂前来,顶着保护她的名堂,实则是因为父王有意要将她许配给他。所以伏鄂留在这里,一直名正言顺的。如今他父亲写信来叫他走,说不定是端亲王与伏家的人解释过了,伏家觉得伏鄂留下不像话,才让他走的。

    这么说,一个危机解除了?

    伏鄂仔细看着阮筠婷,见她笑容依旧,丝毫没有不舍之意,低下头自嘲一笑。看来她真的对他无心啊。

    罢了。堂堂男儿,何患无妻?他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心里没有他的女子悲春伤秋。

    “路途遥远,伏将军的行李可预备得了?”阮筠婷客气的问。

    伏鄂道:“我出门一向不喜欢麻烦,万事从简即可,行装已经打点完备。只可惜,我原本想等文渊凯旋归来再痛饮一番的,现在看来怕也不能够了。还请君大人帮在下转达,改日请文渊来绣剑山庄做客,我必扫榻相迎。”

    君兰舟笑道:“伏将军的话在下一定转达道。还要多谢将军这些日劳神费心。”

    “我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实则也没有帮上什么忙。”伏鄂虽说自视甚高,可也并非自欺欺人之人。这段时间他虽然顶着保护阮筠婷的名堂。其实的确未出什么力。

    阮筠婷便笑着道:“事出突然,即便想为伏将军践行怕也不能了,改日若伏将军得空再来。我必定在归云阁预备下丰盛酒宴恭迎大驾。”

    伏鄂站起身抱拳道:“那在下先谢过郡主。我还要进宫与皇上辞行,就不久留了。告辞!”

    “我送将军。”

    君兰舟抓了他的黑色大氅披上,送伏鄂出门。

    阮筠婷独自一人坐在炉火温暖的悠然堂里,心情很是轻松,终于解决了一桩大事。下一个就是昭阳郡主了。

    正这么想着,就听见屋外有熟悉的爽朗笑声传来,仔细听,却是君兰舟和君召英。

    “……还没恭喜你喜得贵子,你却自己跑来讨礼,真不知道羞。”

    “你这人几时变的如此小气了。怎么就知道我是老讨礼的。”

    ……

    说话间,二人掀起夹板的蓝色棉门帘进了屋。君召英穿了件鼠灰色的大氅,红光满面。额头上还有汗。

    “七表姐夫,恭喜恭喜啊。”

    “哈哈!”君召英哈哈大笑,道:“还没谢谢你预备的厚礼。巧儿不方便来,特地让我来跟你道谢。”

    “哎,那些不值什么。都是黄白之物罢了。”阮筠婷吩咐人重新砌茶送上来。三人落座后,问:“你家的小公子可取了名字了?”

    “还没有。如今只有个乳名,唤作宝儿。”

    阮筠婷抿着嘴笑:“这名字一看就是你取的。”

    “是啊,他就是我和巧儿的宝啊。”君召英闻言,又是爽朗的笑。

    红豆端了茶水上前来,随后恭敬的行礼退下。

    阮筠婷这才道:“你专程前来,不会是要说宝儿的事吧?”

    君召英闻言,正色道:“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投毒的那件事,皇上下了旨,不再追查。”

    阮筠婷和君兰舟同时愣住。

    “这件事可涉及到两国的关系,皇上怎么会说不查就不查了?他难道不怕跟西武国不好交代?”

    君召英苦恼的道:“皇上的心思谁敢揣摩?我不过是振国司的一个小小官员,只有听旨办事的,却没有质疑旨意的。”

    阮筠婷理解的点头:“伴君如伴虎,你小心行事,先自保要紧。”

    “我来就是告诉你们这个。虽然我也很气愤那投毒之人,可皇上下旨不让继续追查,我自然不敢再有动作, 我再查下去,就是抗旨不遵。”

    君兰舟眯起眼,笑道:“所以你来找我们,让我们瞧瞧有没有办法让皇上改变主意,继续追查?”

    “我正有此意。”

    想不到君召英如此直白的承认了。可见他对徐凝巧是真的上心。

    阮筠婷却有些犹豫了,站起身来绕着桌子和圈椅转了几圈。

    她分析的是皇帝为何突然下旨停止追查。难道她一开始的猜测是对的?那个幕后主使者是皇上自己!他让追查,不过是给西武国一个交代,等过一段时间在直接说凶手就是那个桃红,没有谁指使,桃红已经死了,到时候皇帝也不算对不起西武。

    但是就这样算了,真的很不甘心。

    “这件事还是要继续追。”君兰舟严肃的道:“此事是原则问题。我不可能允许一个有害婷儿之心的人逍遥法外不去追查,就算真的揪不出幕后的那个人,我也要搅浑了这塘水,绝不让这些人安生!”

    “可是,继续追查,我担心会伤到文渊。”桃红毕竟是戴雪菲的人。如果皇帝一口咬定此事是韩肃指使戴雪菲纵容丫鬟做的该怎么办?就算不是这样,如果皇上说此事实戴雪菲做的,韩肃的脸往哪里搁?戴雪菲毕竟是萱姐儿的生母啊!

    君兰舟并没有阮筠婷那么多的顾虑,笑了一下,道:“放心,这事情查不到文渊的身上,文渊战功彪炳,民间呼声很高,如果有这样的传言出来,大多数人也不会信是文渊做的,他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可是大梁国的守护神。而且皇上也不会那么做,把屎盆子扣在皇家人的头上。”

    “那你的意思是?”君召英疑惑的问。

    君兰舟走到窗边,看着格扇上明亮的窗户纸,道:“逼急了,自然会有人被拉出来顶缸。这顶缸的人是谁,也足以说明问题了。咱们等着看就是。”

    君召英挠了挠头,问阮筠婷:“他在打什么哑谜?”

    阮筠婷也不清楚君兰舟在盘算什么,摇摇头摊手。

    君兰舟道:“我即刻就给义父去信,让他想办法给皇上施压,所谓打草惊蛇,咱们现在就先借皇上的手来‘打草’。”

    送走了君召英,君兰舟就独自一人回了外院去给端亲王写信。这封信被快马加鞭送到西武国。

    待到西武国上了国书,要求大梁国皇帝遵守约定,彻查投毒之人之时,已经到了十一月初。

    阮筠婷才去君家吃了宝儿的满月酒,回到养心小筑,就听到了消息。

    柔恭皇贵妃被降为吕妃,罚禁足一个月,并且给西武国去了国书,上书经过调查,此事的确是桃红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皇帝首次诚恳的给西武国皇帝道了歉,还赠送了价值不菲的礼物和十名美女。

    “这是怎么个意思?”阮筠婷好笑的问君兰舟。

    大冬日里,君兰舟只穿了件素白的夹袍,悠闲自在的靠在醉翁椅上闭着眼前后晃着。长发束在脑后,垂委于地也不理会,慵懒的道:“婷儿这么聪明,这如何猜不到皇上这么做的用意。”

    “我哪里猜得到。”阮筠婷在临窗的暖炕上坐下。

    君兰舟便张开眼,微笑的看着她:“你不要去想如果毒药被你服下或者被巧姑娘服下结果如何,因为这世上没有如果,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不要考虑,那会扰乱你的思维。”

    阮筠婷闻言一愣:“你的意思是……”

    “你只看现在的这个结果,谁获益了?”

    “现在的结果?皇帝道歉,送礼,送美女。”

    “不。”君兰舟补充道:“皇贵妃吕氏,被降为妃了。连降了两级,与你的好姐妹 婉妃娘娘一样了。”

    阮筠婷心头一动,惊愕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从头至尾,果真是皇帝策划?”

    君兰舟颔首,“对。这么多年,徐家和吕家不相上下,都有战功,也都是朝廷里的肱骨世家。徐妃和吕妃在宫中更是分庭抗礼。徐妃倒了,宫里头就只剩下一个柔恭皇贵妃独大。你的晚姐姐入宫年头短,虽然赐了姬姓,也生了十皇子,可再要晋升也不容易。现在太后又不在了,你说后宫中,岂不是要吕家的人说了算了?”

    PS:  话说这一张很适合表白啊。。。。

第521章一箭双雕

      “所以皇上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削弱了吕家的同时,也可以打压文渊?”

    “不止。”君兰舟道:“你说徐家人如果听了这个消息,会怎么想?两件事一联系,不用求证都猜的出肯定是吕妃幕后主使,皇帝念旧情才只降了她的位分罚个禁足了事,外头的人或许称赞皇帝仁慈,是念旧情的主子,可徐家人一定会狠极了吕家人。徐家和吕家的矛盾从来就没有少过,如今只会加剧。这两家相互掐起来,皇帝才好制衡啊。”

    阮筠婷点了点头,叹道:“我现在真是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你瞧瞧皇帝,这种主意都想得出。不但聪明,而且心狠,也难怪他能稳坐江山十六年。”

    君兰舟也不无感慨:“或许咱们现在觉得皇帝的手段不能认可,然,只有真正坐上这个位置的人才有发言权。说不定轮到你我,会比他还要狠辣。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阮筠婷闻言,沉重的“嗯”了一声,心中所想的是如劲松挺拔心如清风明月般疏朗的韩肃。

    将来有一天,若他们真的举事成功,他也会这样吗?这一天她想都不敢想。

    投毒之事总算告终,无论真相是什么,振国司奉旨不许继续追查,君召英也没有别的办法。好在徐凝巧是聪明人,如今又有了儿子,在君召英面前说话更加有分量,她不过几句话就劝的君召英乖乖听话不在追究此事——

    “身为人臣,只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说的好听你是朝廷命官,说的不好听,你是皇上的工具。工具若是不听话,下场会如何?难道你还要因为这么一点的小事连累了整个君家?”

    君召英听了连连称在娘子英明,哄的徐凝巧眉开眼笑。

    而过了没几日。大梁城中便传开了一个大消息。从前的户部尚书戴思源,在极北苦寒之地不幸染病身亡,皇上得到消息后,叹息不已。念及戴家曾经有功于社稷,且戴思源已经亡故,就算功过相抵,免了戴家的罪。戴思源之子戴明责令回都。

    %%%%

    临近腊月,天气越发的寒冷,阮筠婷体质阴虚,好在有水秋心和君兰舟一同研究着为她进补。又整日的穿着厚实的棉衣躲在屋里不出去,这才没有那么遭罪。

    眼看着外头又下了一场小雪,水秋心便拉着君兰舟出去。说是要种药。

    “水神医莫不是糊涂了。大冬日里的居然说要种药。”婵娟将茶盏放下。奇怪的道。

    阮筠婷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道:“水叔叔种的八成又是什么稀罕物。”

    到了门前,撩起夹板的棉门帘,冷空气迎面扑来,带着一种属于大自然特有的清香味,让人心旷神怡。阮筠婷不免多吸了几口,转而道:“好几日没出去了。婵娟,你吩咐人备车,咱们出去溜溜。”

    “可是君大人吩咐不许郡主吹冷风。”

    阮筠婷佯作生气:“还不快去?”

    “是。”

    婵娟无奈,只好出去叫上红豆一同去准备。

    过了一炷香时间,阮筠婷穿着柔软保暖的白兔毛大氅,抱着苹果大小的精致小手炉,坐在铺着柔软虎皮的马车里笑吟吟的望着窗外。

    冬日里街上人并不多,可两旁摆摊的也都出来了,越往市集里去,人声越是嘈杂,有熟人见面相互问候的,有叫买叫卖的,有爹娘唤调皮儿女的。如此浓郁的生活气息,当真让人心情舒畅,不过越是市井之地,也越能看到真实的生活,阮筠婷也看到墙角处破衣烂衫的乞丐,让她禁不住想起了君兰舟小的时候……

    就在马车转过拐角之时,一个字画摊子映入眼帘。寒冬腊月天里,一幅幅字画被风吹的飘扬,水墨图上不论是山水美人还是行书狂草,都让人感觉黑白掺杂的颜色凄凉的很。一个消瘦的年轻人,穿了件蓝色粗布交领的夹袍,正抄着手呆站在路旁,神色木然的望着空气中的某处发呆,下巴上的胡茬在他原本英俊的面庞上,更增添落魄之色。

    之浅?!

    阮筠婷看到戴明时,下意识的放下窗帘。心中涌起一股悲凉之感。曾经多么潇洒如仙的一个人,为了梦想中的理想国度,竟然被皇帝利用,沦落到如此境地,戴家如今除了戴雪菲过的还好,其余的,只能用家破人亡来形容。他们坚持的土地政策,终究是害了他们。

    堂堂一代才子,做若兰八赋,修《问典赋》的主编纂官,曾经风靡全国多少少女梦寐以求的良人,现在却沦落到街边卖字画……他有满腹的才学和报复,曾经一双漆黑深邃的双眼中,闪耀的都是自信的光芒。可现在呢,他形容枯槁,被现实磨光了所有的骄傲和自尊,甘心的受皇帝的摆布,成了街边讨生活的穷苦人。

    “停车。”阮筠婷声音颤抖,叫停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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