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值千金-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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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那三人是前太子的遗党,刺杀皇帝失败被关进天牢,只等着严刑拷打审问出幕后指使者就要千刀万剐的,当今皇帝的皇位得来的不光彩,对于那段历史皇帝是最忌讳的,对于此类事情也最敏感。如果在他府中搜出他们,他岂不是要被怀疑成幕后指使者,被划为前太子的人?
思及此,吕国公脸上绷紧,“要搜查老夫府上?敢问徐大人,圣旨何在!”
“事出紧急,我已经命人进宫请旨,还请国公爷允许我等搜查,就算国公爷不担心府上之人安危,也要顾及皇上,他们若是逃脱,别说下官,今日在场之人没有一人能逃的过龙颜震怒。”
“笑话!我吕家满门忠臣,贵妃娘娘伺候皇上多年,老臣不才,也是忠心耿耿。没有圣旨,如何能允许你能前来侮辱!”
徐承风冷笑:“国公爷一点都不担心府上的人安危,好似胸有成竹,且百般阻挠我等捉拿人犯。难道是窝藏了逃犯?!”
“放屁!!”吕国公被激怒了。
“若不是窝藏逃犯,国公爷为何心虚!皇上要的人,今日我等势必要掘地三尺将人抓出来!来人。跟我闯进去!”
“你们这是要抄老夫的家啊!要想进去,就从老夫身上踏过去!”
吕国公因为心虚,且徐承风的话说中了他最害怕的事,也越发声色俱厉起来,“好啊!当年老夫不过是担忧你们徐府进了盗贼,带人捉拿罢了,你竟如此记仇。如今又还回老夫身上,还诬陷老夫窝藏钦犯,徐承风,你以权谋私残害忠良,好大的胆子!”
“国公爷言重了。是不是窝藏逃犯,也要搜过了才知道,来人,给我闯进去!”
“我看谁敢!”
徐承风的人听命要往里冲。吕国公府的下人和侍卫也都毫不退让,吕国公站在最前面,双臂张开,一副要与徐承风拼命的架势,徐承风毕竟不能真的砍了吕国公,两边再次陷入僵局。
阮筠婷知道。今日必然要等圣旨到了,她心下忐忑的很,虽然徐承风说那三名人犯皇上非常重视,还亲自秘密审理过,可是皇上会为了三个犯人,明白着开罪国丈吗?若是不能搜府。兰舟岂不是真的危险?
兰舟是裕王爷的私生子不假,可这个秘密只有少数人知道,吕国公不知他的身份,只会当他是个手机小卒可以肆意凌虐,现在吕国公恨着她她清楚,逮不到他,对落网的君兰舟岂会客气?兰舟这时候不知道受了多少苦了……
如果不能搜府,她的计划是功亏一篑了。她怕皇帝治君兰舟抗旨的罪,不能去求裕王爷,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法子可想?自己去,将君兰舟换出来?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阵整齐的跑步声和甲胄摩擦的声音,有马蹄声最先临近。
阮筠婷和徐承风精神一震,回头看去,正见一人手持明黄圣旨一马当先而来,身后带着的,约莫有五十名禁军。
“皇上有旨,搜查国公府,务必逮捕人犯,但不得毁坏国公府一草一木,钦此!”
“臣遵旨!”
有了圣旨,吕国公再无阻拦理由,什么都来不及做,徐承风已经率领先前带来的那十余人和后来的五十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国公府。
阮筠婷和陈表随在徐承风身后,想不到皇帝当真如此重视那三名人贩,然而此刻她无心考虑那三名犯人的来头,而是趁乱开始搜寻君兰舟的下落。
国公府硕大的宅园,寻找起来当真费事,经过一番搜查,阮筠婷和陈表找到了被关在后院柴房的君兰舟。
几乎是一看到君兰舟,她的眼泪就忍不住落下来。他长发散乱的倒在地上,寒冬腊月的,身上只穿了中衣和绸裤,上面是纵横交错的鞭痕,血迹已经干涸,人昏迷着,最要紧的,是他那张漂亮非凡的脸上,左脸颊被抽出了一道血痕……
阮筠婷的心犹如被挖出来一刀刀凌迟,如果不是为了救她,君兰舟在外面逍遥自在,别提多快活。进了城,不但冒着抗旨不遵的危险,还被吕国公抓来,受到如此虐待,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处没有鞭痕!他那张漂亮的脸,八成是毁了呀!
“兰舟!”阮筠婷哭着蹲下来。
君兰舟缓缓张开眼,眼神起初迷茫,几乎是一瞬间,便不可置信的张大眼,“婷儿!?你怎么在这!”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沙哑无比,才刚好好的一个人,现在竟然为了她变成了这样,那一身的鞭打痕迹,让她都下不去手扶他——没有一处完好的,她该扶她哪里才能不让他疼?
“兰舟,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害了你。”
“姑娘,事不宜迟,事不宜迟,咱们必须趁乱离开国公府!”陈表观察外头的动静,出言提醒。
阮筠婷连忙点头,抹了把眼泪,小心翼翼的将君兰舟扶起来。许是扯动了伤口,君兰舟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许多伤口都开始流血。陈表蹲下身,将君兰舟背起来,又观察外头的动静,见没人注意此处,便飞快的带着君兰舟离开了柴房。
第298章 打是亲骂是爱?
那三名逃犯就在国公府,被搜了个正着,整个府内已经乱作一团。陈表背着君兰舟,阮筠婷随后,趁乱离开并没有费太多周章,很顺利的从后厨的小门到了寂静的大街上。此刻临近子时,路上万籁寂静,陈表有功夫在身,背着一个人撒腿如飞仍旧脸不红气不喘,反观阮筠婷,身上穿着重于二十斤的软甲,别说是跑,就连走路都要费力,没有多远就早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她咬牙坚持着,多亏从前在审奏院有做“苦力”的经历,身体比寻常闺阁女子要好,否则定然无法跟上陈表的步伐。
两人一路躲避巡城军,不多时就到了徐府后巷。
红豆早就听了阮筠婷的吩咐,在门后听动静,一听到他们约定好的暗号,紧忙帮开了门。见陈表背了个浑身是伤的少年回来,唬的吸了口凉气。红豆的爹老实了一辈子,何曾见过这样场面,看到君兰舟,也吓的一个哆嗦。
“快进来,先到小人屋里头。”红豆爹帮着陈表,将半昏半醒的君兰舟抬进了门房。
阮筠婷回身关好角门,进了屋低声道:“此事千万不能声张。”
“是,姑娘放心,小人绝不会说出去的。”就算为了小红,他也不会乱说。
阮筠婷点头,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那是方才离开国公府时君兰舟给他的——刚才在路上,君兰舟告诉他梁城中有一位叫李圣手的大夫医术高明,能救他。
“红豆,你现在就带着这个荷包出府去。去城西郊寻一位叫李圣手的大夫来府上,记住,千万要保密,不能惊动任何人!”
红豆接过荷包。迟疑的道:“那位李大夫若是不来呢?”毕竟如今大半夜的,而且还要偷偷摸摸的进来医治。
“他见了荷包定会来的,人命关天。还不快去。”
“是,姑娘放心,奴婢尽快回来。”红豆行礼,披了件黑色的棉斗篷出去,红豆的爹则是担心的送女儿去了。
陈表见没了旁人,犹豫的问:“姑娘,。这人你准备安置在何处?”
阮筠婷抹了把头上的热汗,略一思索,便道:“劳烦你,帮我送他回静思园。”
陈表吃了一惊,“姑娘。那可是你的闺房,若被人知道了,你的名节……”
“这个节骨眼儿上还考虑什么名节?放在我那里不但方便照顾,且最为安全。只要小心些,应当无大碍的。难道还能将他送到我表哥那里?”
“这……”陈表犹豫了,徐承风整日不在府上,身边的人也都是粗人,确实不适合照顾君兰舟。
刚才徐承风吩咐他要听阮姑娘吩咐,主子吩咐。奴才办事罢了。陈表不在犹豫,将君兰舟重新背了起来。
原本已经昏睡过去的君兰舟,被这样一摆弄,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疼得他无意识的呻吟了一声,疲惫的张开眼。看到自己已经不在街上,而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身旁的阮筠婷和陌生男子仍旧穿着亲兵的服饰,低声问:“这是哪儿?”
“这是徐府,兰舟,你先忍耐一下。”
君兰舟却挣扎着要下来,激动的断断续续的道:“你救了我,已经够了,把我随便,随便送到一个客栈,我不能呆在徐家。”
“兰舟!”阮筠婷低呵了一声,心里揪紧,拿了事先预备好的黑色斗篷为他披上,“别这样,我怎么可能把你安排在客栈?再让吕国公的人抓回去,你还哪里有命在了!”
君兰舟脸色灰白,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力气,长眉蹙着,满脸尘污,潋滟的桃花眼却显得格外明亮,苍白的嘴唇微启,低斥了句:“糊涂。”
“你才是糊涂!你这样豁出性命去,叫我如何能……”话说一半,阮筠婷已经哽咽,怕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猛然转开脸,先向外头走去。
陈表见状叹息,低声劝道:“这位公子,姑娘为了救你,连私放天牢重犯;嫁祸国公爷;抄查国公府的‘勾当’都做过了。她废了如此大的力气才救了你,是绝不会让你再涉险的,现在你身上有伤,还是先养伤为妙,姑娘足智多谋,定会保证你们二人安全,你无需担忧。”
君兰舟虽然神智有些不清楚,但费力想了想,仍旧将陈表的话消化了,私放天牢重犯,嫁祸给吕国公,还查抄了过了国公府?怎么可能,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当时,他被吕国公鞭打折磨的已经绝望了,被扔进柴房昏迷之前,他还想过以阮筠婷的性子必定会想尽办法来救他,或许会亲自来求吕国公,又或者会去找裕王,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一个寻常女子能想到能做到的,也都是他不希望发生的。
可是现在,他呼吸到自由的空气,显然阮筠婷那一套“大逆不道”的做法已经成功,不但救出了他,还漂亮的给了吕国公当头一击,相信“嫁祸”给吕国公的罪名定然不小。
君兰舟疲惫的闭上眼,他真的低估了她。她能承担如此风险来救他性命,他也真心为之动容。
徐家虽然有门禁,好在红豆的爹所守的西后角门到达静思园之间并没有隔着任何一道门,一路小心的避开巡查的家丁,不多时就回到了静思园,婵娟和赵林木家的见了浑身伤痕的君兰舟,惊吓自不必说。
陈表将人放下便告辞了,屋内只剩下阮筠婷、婵娟和赵林木家的,还有躺在床上半眯着眼不知道是睡是醒的君兰舟。屋内原本有淡雅的幽香,此刻都被血腥味取代,看着他遍体鳞伤,几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脱了沉重的甲胄,阮筠婷只穿了里头藕色的对襟棉袄和长裤,偏身坐在床畔。接过婵娟递来的湿帕子,小心翼翼的帮他擦脸,也不知是因为负重太累还是因为太过于紧张,手不停的抖。
仔细避开他左脸上的鞭痕。阮筠婷低声道:“你且忍耐一下,待会儿郎中就来了。”如果治不好,年纪轻轻的就毁容了可怎么办?
婵娟和赵林木家的望着床上那位一身伤痕却俊美异常的公子。再看自家姑娘红着眼眶,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悄然退了下去。
“你救我做什么。”过了许久,君兰舟望着阮筠婷,气若游丝断断续续的道:“让我死在那,裕王爷必定。会去跟吕国公算账,你,你从此除掉一个劲敌,就可以,自由了。”话音落下。他闭上眼喘息起来,好似说一句话都费劲了他所有的力气,身体状况竟然急转直下。
阮筠婷原本焦灼的心,被他一语点燃了莫名火气,扬起手用力拍了一下床沿:
“君兰舟,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你不是一直,不喜欢,不喜欢徐家吗,这次正好能不费一兵一卒解决问题。为何,还要冒险。”君兰舟晶莹的桃花眼闪着光。
阮筠婷一直忍耐的眼泪不听话的滑落下来,她的表情却仍旧倔强:“是,如果你死在吕国公府,我可以一箭双雕,让裕王收拾了吕国公。除我隐患,又能让皇帝治裕王的罪,报当初强迫赐婚给我的仇。可是这一切建立在你的牺牲上,我怎么会要!那样的自由是血腥的,我宁可不要!”
说到此处,阮筠婷的声音突然哽咽,带着几分软弱:“听表哥说你被抓起来,我真后悔当时听了你的话,我一直以为你聪明绝顶,计谋无双,一定有办法自保,没想到你会……君兰舟,你这么说,是不是被鞭打被关柴房的时候都在怨我恨我?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救你,会利用你去收拾吕家!?我在你心中就是如此不堪的人?”
君兰舟叹息了一声,废了很大的力气才以沾染血污冰凉的左手握住阮筠婷的手,闭着眼,极疲惫的说:“我,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