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值千金-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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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抿唇点头:“很有可能。”
三太太和三老爷对视一眼:“那吕家也恁的狠毒,竟如此不择手段!他们害死人,还要算在咱们二老爷头上?那皇上能信么。”
“皇上怕是乐不得相信吧。”老太太站起身,手上翡翠念珠捻的飞快,“娘娘这两日身子沉重,也没多少精力管外头的事,咱们自然要为她分忧,少生事端才是,保着娘娘顺利平安的诞下龙嗣。是给皇上分忧。也是给咱们徐家添一条保命符。给老二去信,让他回到梁城去跟皇上和吕国公负荆请罪吧。相信他有功在身,宫里又有皇贵妃照应,皇上不会过于追究的。”
“是。”三老爷颔首:“儿子这就给二哥去信。”
松龄堂里的研究阮筠婷虽然不知,可她的静思园此刻也是在议论此事。
徐承风嚼着盐水花生,眼睛呆滞的望着烛台,口中喃喃:“到底怎么一回事?那吕监军死的未免太过于离奇了,暴毙?”
阮筠婷道:“只说是暴毙。有没有说死因?”
“没有。”徐承风道:“如今不比我也在边关的时候,有什么信儿传了回来,都是要先过了奶奶那一关的,奶奶当我是个孩子,许多事业都不与我商议。”
阮筠婷点头,“这事真是蹊跷了。”
“是啊。”阮筠岚也道,“那吕监军显然是被人谋害的,二舅舅指定不会这样做,那能是谁做的?”
“难道是吕家?”徐承风喝了口水漱口,斜靠着圈椅翘着二郎腿,指甲敲打桌面,斜挑起长眉看着阮筠婷:“吕家与咱们家素来有仇,吕国公又是奸佞狡猾之徒,若说他牺牲一个宗亲侄子来害我父亲,也不是没有可能。”
“是的。吕国公是有可能这么做。只是我觉得事情并不这样简单。”阮筠婷拿起剪刀,将过长的烛芯剪短,随即抬眼瞧向徐承风:“六表哥,你说发生了这样的事,谁是受益人??”
徐承风笑了起来:“这还不简单,当然是吕国公。咱们家与吕家早已分庭抗礼多年,他眼看着我父亲要立了大功,要超过他去了,他才想出这样不择手段的阴毒法子来让我父亲获罪,好削弱我父亲的功劳。”
阮筠婷点头,道:“你说的有理。”嘴上虽然这样说,可阮筠婷心里却不是这样想。
对于吕家那样的大家族,牺牲一个同宗侄儿自然算不了什么,可他们两家同等能力,有一家衰弱,岂不是意味着另一家会独大成了出头鸟?难道吕国公会那样目光短浅,只顾着眼前暂时压着对手一头,却不管后头更大的对手?
这个微妙的平衡,徐老太太一介妇人都懂得维持,上次她受了吕文山如此对待都没有借题发挥去告吕国公一状,吕国公能与徐家对抗多年还没被老太太斗掉,显然他也不是个头脑简单之人,绝不会这般借题发挥,做费力不讨好的事。
而徐二老爷军功赫赫,在全国都举足轻重,南方百姓更是提起徐兴邦便如有了主心骨一般,对于这样一个手握兵权又威名远播的将军,放眼大梁国,最忌惮他的也只有皇帝一人了,现下是南楚国余孽未全歼灭,西方和北方边关还有外邦小族干扰,天下需要一个如此有威名的将军。皇帝不方便将二老爷如何。待到天下大定,家里头没老鼠了,皇帝还会留着猫?
阮筠婷皱着眉头,为徐家的前途担忧起来。但是这话她又不能与徐承风说。徐承风性子急,若不留神传到了外头,怕对徐家和她自己都无好处。老太太是聪明人,她能想到的。想必她老人家也想到了,也应该有了应对之策。
无论如何,家族大事没有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小丫头插嘴的份。即便她进言也没人会听。
一夜好眠,次日来到书院,阮筠婷本想先去瞧瞧萧北舒,可上山途中遇到了君兰舟,左右她去了对萧北舒也没什么帮助。倒不如他和兰舟是至交好友,说说话也能开解,便径自往山顶沁芳斋去了。
才刚进沁芳斋的门,就见罗诗敏小跑步迎了上来,而身旁一众姑娘,又是三三两两聚集在一块儿窃窃私语,对阮筠婷的方向指指点点。
“婷儿,你总算来了。”罗诗敏双手拉住阮筠婷的手。
阮筠婷歪着头道:“怎么了?瞧你急的。”
“哎,我能不急么。”看了看左右,罗诗敏小声道:“我今儿个一早来就见那些人在嚼舌头。偏他们见了我就都噤声了。本来以为是关于我的,可近了一打听才知道。他们都在传你跟萧先生的事。”
“我和萧先生?”阮筠婷不解的眨眼,“我与萧先生怎么了?”
“他们都说你主动和萧先生亲近,还说……哎,总之都不是什么好听的。婷儿,我其实也要与你说的,你与萧先生要好我早就知道,萧先生也是不拘小节的人。可如今你是订亲的人了,人言可畏,若是传到戴家去,他们误会了你可怎么好。”罗诗敏是当真为阮筠婷着急,戴家的婚事可是多少人求不来的,对阮筠婷来说即便是做妾也是一个好归宿。
阮筠婷原本的好心情这会儿都散了个干净,她平时也没少与萧北舒接触,皆因为萧北舒洒脱个性,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与他闲聊都能长见识。在书院里请教先生本是无可厚非的事,不光是她,她也见过别人去竹居和萧北舒喝茶结交的。相安无事的过去这么久,怎么今日倒有流言蜚语传出来?
“诗敏,他们都怎么说的?你告诉我,我心里也有个底。”
罗诗敏有些为难,只得婉转的道:“他们说亲眼瞧见你去萧先生的竹园,缠着萧先生不放,还谄媚的要给萧先生洗脚,被萧先生严词拒绝了。婷儿,我知道你是不会这样做的,那些流言蜚语越说越过分,这样下去,对你的名声可不好。”
阮筠婷哪里不知道人言可畏?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同时她又发现事情有蹊跷,昨儿她进门之后,明明是锁了院门的,而且萧北舒泡脚的时候,门窗都未曾打开,就算有人经过竹居也不可能看到,更何论萧北舒泡脚的时候她是在灶房的。可流言却传的有鼻子有眼,还很“凑巧”的提起“洗脚”二字,世上哪有这样的巧合?传谣言的人一定是看到当时的场面了。
当时竹居里还有第三个人?若是没有第三个人,那么流言就是萧北舒自己传出来的。这又不太可能……
难道萧北舒被人监视了!?但监视萧北舒的人,为何要传这等对她不利的流言,流言中都是她如何如何,却显得萧北舒很是清高不近女色,萧北舒的名气已经够响亮了,没必要贬低她来抬高自己。更何况她也不觉得萧北舒会是这样的人。
阮筠婷满心纠结,看在罗诗敏眼里则成了担忧和畏惧。才刚要出言安慰,突然看到台阶那边有一身着大学部大红色常服的潇洒身影直往沁芳斋方向走来。罗诗敏不识得此人,可他仪表堂堂,眉目间睿智清冷,气质如风,眼神又在看到阮筠婷背影时就定了下来,也能猜到几分。
轻轻推了下阮筠婷,眨眼示意她后面有人。
阮筠婷也感觉到周围气氛不对,顺着罗诗敏的目光回身看去,正瞧见戴明迎面走来。
“之浅?”礼貌微笑的同时心里打鼓,戴明莫不是听了流言来兴师问罪的吧?
“婷儿。”戴明微微一笑,露出整齐皓白的牙齿。
今日一早上学,就听见了各种流言蜚语,都是围绕着阮筠婷勾引萧北舒的,偏生身边的几名好友都在他跟前说他的未婚妻子如何不检点云云,他听的烦躁,又觉得阮筠婷不像是会做这等事的人,便决定亲自来看看。
从大学部走过来的一路,他的心情还是有些压抑的,想不到远远的瞧见她对自己露出微笑,那笑容坦然,眸光清澈好不闪躲,戴明心中的乌云立即尽数散开了。他和阮筠婷相识不久,接触也不多,可一个人的品性绝不是一朝一夕就会改变的,更何况她是个美人儿,又在都是女子的沁芳斋读书,戴明觉得女子多的地方是非多,阮筠婷出色一些,难免会成为众人妒忌的对象,故意谣传抹黑她也是有的。
所以见了她的一瞬,戴明就不觉得生气和郁结,反而是担心她,到了跟前温声问:“你没事吧?”
阮筠婷如何也想不到戴明前来不是兴师问罪,而是关心她!惊愕的眨着翦水大眼,好一会儿回不过神。
戴明见她这样,当她是被人欺负了,担忧的道:“流言蜚语不可信,你不要放在心上。”
此话一出,连罗诗敏都惊讶了。戴明竟然相信婷儿?看他对婷儿闻声软语的,又刚出现就表明了立场,罗诗敏暗自点头,也为阮筠婷高兴。
戴明看向四周或是直视或是窥视他的众女子,团团施了一礼,道:“谣言止于智者,众位姑娘能入得奉贤书院,定都是聪慧女子,且在下观诸位皆为气质高洁之人,定不会与那些整日只会嚼人闲话的三姑六婆相提并论。关于阮姑娘的事,是有小人背后编造,这样低级的谎言漏洞百出,但凡有一点头脑的都能听得出那纯粹是小人的恶意中伤。各位姑娘,若继续在人背后品嚼也只能失了自己的品格,将自己划入三姑六婆一流了。”
众女惊愕的望着戴明,以徐凝霞和徐凝芳为首,他们都觉得戴明身为阮筠婷的未婚夫婿,听了这样的谣言定然是要来质问阮筠婷的,甚至一语不合,两人还有可能吵起来。若是阮筠婷和戴明朝的不可开交而闹的戴明取消婚约,事情就热闹了。最不济,也是阮筠婷苦苦哀求戴明让她相信自己,这才比较符合情理啊。怎么戴明是吃错了药还是没吃药,竟然来了便为了阮筠婷说话?
徐凝霞有些不甘心,上前一步道:“戴公子怎么能确定那事实小人恶意中伤阮姑娘,不是她自己做了叫人瞧见的?”
“八姐姐,阮姐姐好歹是咱们家的人。”徐凝芳眨着盈水大眼,怯怯的拉了徐凝霞一下。
徐凝霞使劲儿瞪了她一眼,“你走开!”
戴明原本不屑于与女流之辈辩解,但听见那面貌甜美的小姑娘叫那美艳女子为八姑娘,又说是阮筠婷是自家人,回想那晚去拜访徐老太太时候人群之中好似也有两个人,他便觉得气不打一出来。
他家里人口少,家里一直很温馨,少有勾心斗角的事,想不到今日徐八姑娘却在他面前上演一出阋墙的戏码。自家人不该为自家人说话的吗?怎么她要针对阮筠婷?
戴明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将阮筠婷挡在身后,语气平静的道:“阮姑娘是我未婚妻子,她的人品我自然信得过,反观一些里外不分挑唆是非的人,才叫人倒足胃口!流言不但伤人,更毁了书院清静地,姑娘们还请自行斟酌。若是在让我知道有人背后诋毁阮姑娘,定不会善罢甘休。”说罢儒雅颔首,转回身轻声道:“婷儿,你可有空闲?送我一段?”
“啊?哦,好。”阮筠婷还处在不可置信之中。
第206章 决定
看着那一潇洒一娇俏两个背影走远,徐凝霞鼻子里冷哼,心中暗骂戴明瞎了狗眼,竟看上一只耗子。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单看他的眼光,这人就好不到哪里去。
众姑娘见主角儿都没事人似的,她们再多言语也无趣,也都悻悻散了。只有徐凝芳看着戴明离开的方向,目光渐渐由迷离转为阴沉。这样的好男子,偏生是别人的!阮筠婷不就是个妾吗,有什么了不起,徐凝芳可没有露听刚才戴明在说话时,将阮筠婷说成了他的妻子。心道戴明也是糊涂了,妻妾能相提并论吗!
冷笑一声,等着瞧,那正妻是何人,还未可知。
阮筠婷送戴明出了沁芳斋,回想刚才的事情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停下脚步好奇的问:“你不气吗?”
戴明也停步,眉头舒展,深邃双眸满眼笑意,温和道:“自然是气的。”
她就说世界上没有圣人,听到自己未来的妾室和别的男子亲近,还能不气?只不过戴明的样子着实不像是在生气罢了。阮筠婷是这样想,也是这样问:
“可你这样,一点也不似生气。”
戴明微笑看向葱葱郁郁的山林,道:“才刚不是已经说过那些无聊之人了?所以气也解了。”
“与我生气,骂旁人也能解?”阮筠婷诧异。
“谁说我是与你生气?”戴明看着阮筠婷的眼神更加诧异,好像她说了多没理由的话。
阮筠婷当真不能理解戴明的想法,正常人听了今日的流言,第一反应不会是生气吗?她与戴明有不是很熟悉,若是早已经了解对方,有戴明今日毫无理由的信任也是可以理解的。
戴明似知道阮筠婷的想法。失笑道:“婷儿当我是是非不分善恶不明的人?那些流言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