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知识学的基础-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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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规定为能制造一种在自己之外的实在的东西。——可是自我并不能满足这个规定,因为〔自我的〕努力应该不具有因果性,而应该与非我的反努力保持着平衡。因此,只要自我是由冲动规定的,它就受非我的限制。
3.只要反思的条件亦即限制一旦出现了,在自我里就有了永远不断地对自己本身进行反思的倾向。现在,这种条件在这里出现了,因而自我就必然地要对自己的这种状态进行反思。——可是,在这种反思中,反思者象往常一样忘记了自己本身,因而意识不到〔它的〕反思。另外,反思的发生是出于单纯的驱动力。因此,在反思中,丝毫也不表现自由,自由就象上面所说的那样,只是一种感觉。于是问题仅仅在于:自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4.这种反思者就是自我,乃是被驱动的,从而是在观念性上活动于自身之内的自我:这也就是说,自我是被一种存在于它本身内的驱动力所驱动的,因而是没有任何任意性和自发性的。——但是,自我的这种活动所涉及的客体乃是自我凭借其观念性活动既不能使之实现为事物,也不能当作事物加以表现的实体。因此,〔自我的观念性活动〕乃是一种根本没有客体却又不可抗拒地被迫去追求一个客体的活动,乃是单纯被感觉的活动。但这样一种在自我中的规定,被人们称为渴望,叫做对完全不知道的东西的冲动。这种完全不知其为何物的东西,只能通过一种需求,通过一种不安,通过一种争取自我充实却又并不指明为何予以充实的空虚而显示出来。——自我感觉到在自己身上有一种渴望,它感觉到自己缺少点什么。
5.现在引申出来的渴望和前面揭示的限制及强迫,这两种感觉必定互有区别又彼此联系。——因为冲动应该加以规定,可是冲动又通过一定的感觉以显示自己,因此,这种感觉应该加以规定。但这种感觉只能通过另外一种感觉来予以规定。
6.假如在第一种感觉中自我没有受限制,那么在第二种感觉中就不会出现单纯的渴望,而只会出现因果性。因为假如是那样的话,自我就能在自己以外制造出某种东西来,自我的冲动也就不会局限于单纯内在地去规定自我本身。反过来说,假如自我并不感觉到自己是有所渴望的,那它就不会感觉到自己是受了限制的,因为自我纯粹是由于渴望的感觉才从它自己本身中冲脱出来;而纯粹是由于这种既是在自我之中又是为自我的〔为自我所意识到的〕感觉,某种应在自我之外的东西才被设定起来。
(这种渴望不仅对实践知识学很重要,而且对全部知识学也很重要。自我之所以能在其自己本身中被驱逐到自己以外去,完全是由于渴望。一个外在世界之所以能表现自身,也完全是由于渴望。)
7.双方于是综合地联系起来了。任何一方没有另一方就不可能存在。没有限制,就没有渴望,没有渴望,就没有限制。——双方又彼此完全对立。在有点限制的感觉中,自我只被感觉为被动的,在有点渴望的感觉中,自我又被感觉为活动的。
8.两者以冲动为根据,而且都是建立在自我之中的同一个冲动之上的。由于自我是被非我所限制的,因而只能具有一种冲动,而这个自我的冲动规定着反思能力,所以这就出现了有关强迫的感觉。这同一个冲动规定着自我,使自我通过观念性活动而脱离开自己,在自己以外制造出某种东西来。
由于自我在这个意义上受到了限制,所以就出现了渴望,并且通过那被设定为必然要进行反思的反思能力,就出现一种关于渴望的感觉。——问题是,怎么同一个冲动竟能产生出互相对立的东西呢?这完全是因为冲动所依靠的力量有所不同。在第一种作用中,它所依据的仅仅是单纯的反思能力,单纯的反思能力只把握它面前现已存在的东西;在第二种作用中,它所依据的则是绝对自由的、基于自我本身的努力,而这种努力力求有所创造,并且通过观念性活动而实际上有所创造。只是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认识,也没有能力去认识它所创造的成果而已。
9.于是,可以说渴望乃是自我中的努力的原始的完全独立的表现。说它是独立的,是因为它不顾虑任何限制,更不为任何限制所阻止。(这个注释很重要,因为以后将会表明,这个渴望乃是一切实践规律的负荷者,实践规律是否是实践规律,全看其是否是由渴望引导出来的。)
10.同时,由于限制的原故,还有一种必然以非我为根据的强制的感觉出现于渴望之中。渴望的一种客体,即,为冲动所规定的自我假如具有因果性,就会使之成为现实的那种客体(我们暂时可以称之为理想),是与自我的努力完全符合一致的。但渴望的另一种客体,即由于限制感与自我的关系而可能被设定起来的并且实际也将真正被设定起来的那种客体,则是与自我的努力互相抵触的。于是,渴望的两种客体是彼此对立的。
11.就一方面说,没有强制的感觉,自我中就不能有渴望,毋宁是,自我是综合地联系着渴望与强制这两种感觉的,是同一个自我。可是,在两种规定中,自我却又显然陷于自相矛盾,既是受限制的又是不受限制的,既是有限的又是无限的。这个矛盾,我们必须予以扬弃。现在就让我们更详尽地分析它,以便得到满意的解决。
12.我们已经说过,渴望企图使某种在自我以外的东西成为现实,这是它办不到的。正如我们所了解的那样,这是自我在它的任何规定中根本办不到的。——可是,这个向外发展的冲动,一定能起它所能起的作用。它能够对自我的观念性活动发生影响,能规定观念性活动,使之从自我本身中产生出某种东西。——这种生产能力,在这里无须追问,那是随后将按发生顺序逐步演绎出来的。但是,下面的问题,那是每一个跟随我们一起思维的人都必然会碰到的,却必须予以解答的。〔这个问题是:〕虽然我们原来是从一种向外的冲动出发的,为什么我们不早些时候就进行这种推论呢?答案是这样的:在自我自己看来(因为这里谈的只是在自我自己看来的情况,至于说在一个可能的旁观者看来,这种推论我们前面已经作过了),除非自我事先已经限制了自己,否则它就不能有向外发展的方向。因为直到现在为止,对自我而言是无所谓内外之分的。〔当初〕自我本身作这样的划分,那是由于演绎出了自我的感觉才这样划分的。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没有一个外在世界以某种方式在自我本身之内向自我显现出来,自我就不能使自己面向外面。但是,只有通过渴望,才能在自我本身之内有一个外在世界向自我显现。
13.问题是,自我的那个由渴望规定了的理想性活动将怎样进行生产,生产些什么?——在自我里面有某一限制感觉=X。——在自我里还有一个指向实在的渴望。但是,实在只通过感觉而呈现自己于自我之前,这就是说,渴望指向一种感觉。现在,感觉X不是那个被渴望的感觉。因为假如是那样的话,则自我就不会感觉自己是受到限制的,不会感觉到自己是有所渴望的,并且就根本不会感觉到自己。——而相反的感觉-X,是那被渴望的感觉。假如在自我中出现了感觉-X,那就一定会现成存在着一个我们愿意称之为理性的那样的客体。这种客体是必须被生产出来的。这应该说是理想的事情。——现在,要么是这样:客体X本身(X限制感觉的根据)假如能够被感觉到,那么客体-X就应该通过单纯的对立很容易地设定起来的。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自我绝对感觉不到一个客体,它毋宁只感觉它自己本身。至于客体,它只能通过理想性活动来生产。——要么是这样:自我假如自己能在自身中激起感觉-X,那么它就有能力直接将两种感觉加以比较,指出它们的差异,并在作为它们的根据的客体中描述它们的差异。但是,自我并不能在自身中激起任何感觉。因为假如它能激起感觉,那就等于说它具有因果性,而它是不应该有因果性的。(这就涉及了理论知识学的这个命题:自我不能自己限制自己。)——因此,这个任务比起直接从限制的感觉推论出与之完全相反的渴望,比起自我凭借理想性活动单纯从限制的感觉那里生产出渴望来,并不容易。
14.限制的感觉的客体是某种实在的东西,渴望的客体没有任何实在性。但是,由于渴望的缘故,渴望的客体应该具有实在性,因为渴望是指向实在性的。双方互相对立,因为自我由于它们之中的一方而感觉自己受了限制,从而向另一方努力,以便从限制中超脱出来。一方是什么,另一方就不是什么。到现在为止,我们对双方能说的就是这些,再多就没有可说的了。
15.让我们进行更深入地分析。——按照上面所说,自我已经通过对感觉的自由反思把自己设定为自我,这是合乎“自己设定自己的东西,同时既规定又被规定的东西,就是自我”这条原理的。——因此,自我已在这个反思(这个反思表现为自我感觉)中规定了自己,充分地表述和规定了自己。
它在这个反思中是绝对规定。
16.向外的冲动是指向这种活动的,因而从这一点来说,它就成了一种从事规定的,从事改变的冲动,而它所规定和改变的是某种在自我之外的东西,是已由感觉呈现了的实在。——自我既是被规定者又是规定者,它被冲动驱使着向外〔活动〕,这等于说,它应该是规定者,但是,一切规定〔活动〕都以一个可规定的质料为前提。——必须保持平衡。
于是,实在继续是它原来所是的那样的实在,继续是某种可以与感觉发生关系的东西。对于实在本身,对于作为单纯质料的实在,任何改变都是不可思议的。因为改变等于消除,等于完全扬弃。但是,改变却是生命的条件;没有生命的东西其中就不能有冲动,而且有生命的东西起冲动的目的不能是消除生命。因此,在自我里表现出来的冲动,根本与质料一般无关,毋宁只涉及某种质料规定。(我们不能说什么不同的质料。质料,物质,都是绝对单一的,但质料有不同的规定。)
17.出于冲动的这种规定,就是被感觉为渴望的那种东西。因而渴望绝对不是去产生质料,而是去改变质料。
18.渴望的感觉当初之所以不可能,是因为上述冲动没有对自我的规定进行反思,这是不言而喻的。这种反思当初之所以不可能,是因为冲动没有受限制,具体地说,是因为那只显现于渴望之中的、指向着规定的冲动,没有受到限制。
但是,自我的一切限制,都只是被感觉到的限制。这里要问:从事规定活动的冲动,既然是通过某种感觉才被感觉到是受了限制的,那么,这种感觉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19.一切规定作用都来于理想性活动。那么,假如所需要的感觉可能有的话,那就不会不有一个客体因这种理想性活动而被规定起来,而且这种从事规定的行动就不会不与感觉发生关系。——于是,出现了这样的问题:
1.理想性活动怎么会成为这种规定作用的可能性和现实性的?
2.这种规定作用怎么能与感觉发生关系的?对于第一个问题,我们的回答是:早在前面我们就已经通过那只要能起作用就一定经常起作用的冲动给理想性活动作了规定。按照这个规定,首先限制的根据必定是通过理想性活动被设定为完全由其自己规定了的客体。但正因为这样,这个客体并不进入意识,也不可能进入意识。这样一来,一种在自我之中的冲动,根据对它的单纯规定,就被描述出来了。由于冲动的原故,理想性活动必定至少首先作出努力以争取对设定起来的客体进行规定。——我们不能说自我是怎么因冲动而去规定客体的,但我们至少知道,按照这个植根于自我的最内在本质中的冲动,自我是规定者,是规定的单纯的和无条件的活动者。那么,这种规定冲动——我们撇开已经知道的渴望感觉不谈,因为仅仅渴望感觉的存在就对我们的问题有决定性影响——我再说一遍,这种规定冲动能不能按照其纯粹先验的根据而具有因果性,而得到满足呢?根据规定冲动的限制,才有渴望的可能性,根据渴望的可能性,才有感觉的可能性,根据感觉,才有生命,意识,以及一般精神存在。因此,只要自我的确是自我,规定冲动就不具有因果性。但是,其所以不具有因果性的根据,正如前面讨论一般冲动时所指明的那样,却不能存在于规定的冲动自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