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里的那些事儿-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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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秋天的季节。由于赵瑞旅行结婚去了，李冠铁正忙于调回省局工作的事情，王美因病正在住院，所以，甄凡只好自己带领农科所的就业工人到田间收割实验田的水稻。其实倒用不找他亲自下地干活，因为他毕竟是领导干部。他从小在农村长大，虽然体质不是很强壮，但劳动对他不是很费力的事情。所以他让大祁给他准备一把镰刀，跟大家一起割地。他充分体会着劳动带给的快乐。前方的大地一片金黄，而身后割完的稻田，在整齐的稻茬之间，长着各种不知名的杂草。而一堆堆谷跺在秋日艳阳的照耀下，发射出碑石般的光芒。而往天上看，天极高极高，没有一丝白云，整个旷野如一幅淡色的油画。他拎着镰刀向已经收割完毕的一个试验小区走去，一群麻雀从他最近的稻堆惶惶地飞起来，落在排水沟北侧的一根电线干上。他大声对仍在弯腰割地的大祁喊道：

“你下午准备一些‘稻草人’，插在稻田里，吓唬吓唬这些偷食的麻雀。”

大祁转过身子，有些炫耀地说：

“我早就建议你准备一下驱赶鸟类的东西，看来我说对了。”

甄凡说，你不要自吹自擂了。在劳改农场待了快三十年了，思想还没改造好。大祁知道站长看似挖苦，但实质是在逗他，也就没有往心里去。他说了一句“保证完成领导任务”之后，就继续割稻子。甄凡说你们继续干吧，我回站里一趟。

甄凡骑着史站长留给农科站唯一的交通工具，也就是那台破旧的二八永久自行车，穿过柳河大桥，回到了单位。他在南院停放好自行车，刚想进办公室，一个女人在后面喊他。甄凡一看，原来那个短发女人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程媛媛。


（102）约会精心策划
的确是她！甄凡一边跟她打招呼，一边打量着她。三年过去了，程媛媛显得憔悴了许多。还是那双曾经一下子就勾住甄凡痴心的丹凤眼，此时看上去有些深陷。皮肤似乎没有原来那样白皙。她的胸部已经失去了往日的丰满，而那令甄凡百般喜爱的一头长发也被剪掉了。甄凡有些呆呆地看着走向前的程媛媛，心里涌出了一股酸楚。程媛媛上前对他说：

“我都到总场机关工作很长时间了，你也不去看看我。”

甄凡环顾一下四周，发现整个院子没有别人，就低声说：

“进屋吧，在这站着说话不方便。”

没想到程媛媛说：

“你以为我是见你来了。我去我姑妈那里看书去。”

甄凡有些不懂她的话，问道：

“你姑妈？谁是你姑妈？”

程媛媛说：

“你们农科站的邻居呀。我姑妈在图书室工作。”

甄凡恍然大悟，原来图书室那个胖女人是程媛媛的姑妈。甄凡显得很失望，但还是勉强地笑了笑。这时候那个胖女人听见他们在院子里说话，就在图书室的窗前喊程媛媛。程媛媛说：

“我走了。你以前不是很爱读小说吗？图书室有很多呀。有时间去那里呀，我经常去。”

程媛媛说完给甄凡使了一个颜色，然后就向西侧图书室走去。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甄凡似乎又萌发了某种冲动。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心情变得乱了起来。此时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想实验田收割的事情，满脑子都是程媛媛。几年过去了，程媛媛一定在精神上受到很大的委屈。因为甄凡知道，她跟武猛复婚，完全是为了父母。程媛媛是一个孝顺的女儿，宁可牺牲自己的幸福，也要满足老人的愿望。程媛媛现在的样子已经说明一切。她在武猛那里根本得不到所谓爱情的滋润，曾经的性感美人已经变得风韵不在。但甄凡并没有因此而嫌弃她，相反，她更觉得自己不能无动于衷。他要冲破所有闲言碎语的围剿，去爱护她，给她爱的滋润。因为五年前他刚到牛四屯农场工作，在他精神低落的时候，是程媛媛，这个他一生不会忘记的女人大胆地给他灵魂和肉体的双重抚慰。想到这里，他急不可待地来到图书室。

程媛媛正在跟胖女人，也就是她的姑妈聊天。看到甄凡进来，胖女人笑着说：

“今天是那股风把所长大人吹来了？怎么这样闲呀？”

要是在往常，甄凡会挖苦她几句。但甄凡现在知道她是程媛媛的姑妈了，马上就变得很客气地说：

“农科站今天没事，我来看看书。”

胖女人听后大笑，然后说：

“你今天不忙？撒谎吧。大祁说你们农科站今天收割水稻。我看你不是来看书的，是看人的吧？”

　。。　　。。　
（103）机会不可多得
甄凡一下子脸红了，竟然语噎。程媛媛在一旁沉不住气了，对姑妈说：

“姑妈，不要这样说张站长，人家可是中层干部呀。”

胖女人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自从甄凡调到农科站之后，她第一次见到自己侄女曾经疯恋的男人。胖女人从小看着程媛媛长大，程媛媛有什么话都跟她讲。根据她对侄女的了解，她觉得程媛媛会一辈子想着甄凡。所以，她想出了程媛媛能够经常跟甄凡见面的办法，那就是以来图书室阅览书刊为名让他们约会。看来今天她的设想开始付诸现实。胖女人对程媛媛说：

“正好你们俩来了。我老了，而且太胖了，干点活就冒虚汗。里屋堆了一些新进的书刊，你们进去帮助我整理一下，按着这个期刊订阅计划分好。”

程媛媛心领神会，但甄凡还是有些犹豫。胖女人突然走到甄凡的身边，把他推进里屋。

所谓“里屋”，其实是图书室的库房。令人奇怪的是，这间屋子竟然有一张床。

甄凡跟程媛媛刚进来，程媛媛姑妈就把门关上了，甄凡甚至听到胖女人在外边反锁门的声音。他此时彻底明白了，原来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约会。


此时，他已经心有灵犀，跟自己心爱的女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他们已经分别的太久，所有积压在内心的情感都即将爆发。甄凡觉得，程媛媛虽然身体消瘦了，但跟她亲吻是那样的香甜，那样富有情欲。


他们似乎分别的很久很久，他们的爱似乎积蓄了很久很久。甄凡似乎又找到了那无法复制的亢奋感觉。他们如此放肆着，竟然忘记了外边图书室不时有人来借书和看书。但他们的担心是多于的，因为有一个可爱的胖女人在为他们守卫。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他们一起达到了快乐幸福的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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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科学需要严谨
程媛媛回到总场机关大楼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财务科长看到她后很不高兴，因为很多机关干部等着报销各种费用。她说我去借书了，碰巧见到一个熟人，就聊一会儿。科长说你以后要注意呀，上班时间不能出去太长时间。

程媛媛没有再搭理这个上司，就开始作票记帐。


而经过几次跟甄凡约会后，程媛媛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红润。她又重新得到了爱情之露的滋润，心情也好了许多。武猛似乎也发现了这一变化。在一次夜里跟程媛媛完成短暂亲热后，武猛问程媛媛：

“你最近好像有喜事似的。怎么不愁眉苦脸的了？”

程媛媛说：

“你有病呀？难道你不希望我高兴呀”

说完，她使劲将武猛的手拨到一边，然后翻过身子睡去。武猛见她生气了，就笑嘻嘻地说：


“我当然希望你每天都很开心。只是我觉得你最近变化很大，有些不适应呀。”


程媛媛不愿意听他一个人罗唆，就坐起来，一字一字地说道：


“我最近就是心情好，没有任何理由。武猛你以后再这样疑神疑鬼的，我们就第二次离婚！”

武猛发现老婆开始生气了，就自觉无趣地躺下，关灯睡了，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如雷的鼾声。而程媛媛自己坐在黑暗中开始发呆，躺下后竟然久久不能入睡。

农科站实验田的水稻只用一周时间就割完了。大祁按着站长的指示，在每个试验小区地块上插上了稻草人。

由于新收割的稻谷水分较大，所以必须在田间自然晾晒一个多月才能脱粒。这段时间田里的农活基本上没了，但试验品种的考种工作才刚刚开始。

所谓考种，就是将秋季收割前采集的样本放在试验台上，分别测量每个品种的高度、穗长、籽粒数和草谷比等技术指标。这是一项很细致的工作，需要时间和耐心。由于考种工作是评定每一个新品种推广价值的基础，因此，甄凡亲自负责这项工作。他带领赵瑞、王美和大祁一起，开始半个月的水稻考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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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大女好高骛远
时节已是深秋，一场秋雨下过之后，天气突然变的冷了起来。王美一边测量稻株一边嘟囔：

“天气这么冷，还让我干这个活儿，我都有点冻手了。”

甄凡没吱声。他心里想，这个王美其实不适合从事农业科研工作，而适合在机关大楼里工作。

王美又说道：

“我说所长呀，你能不能给我们报点补助费什么的。我们干这活很辛苦的。”

甄凡平静地说：

“这活怎么辛苦了，难道你不愿意在这里干呀。你如果真不喜欢搞农业科研工作，我下午就去总场人事科。我让他们把你调到女子分场当管教去！”

王美听站长这么一说，顿时感到有些害怕。她随后露出笑脸，马上说道：

“我是随便说说呀站长，你千万不要把我调去当管教呀。”

甄凡的“恐吓战术”有些奏效了。在劳改农场，最辛苦的工作应该就是做管理教育犯人的工作。

劳改农场的管教干部们非常辛苦，在工作时间内精神需要高度紧张，一方面确保犯人不发生逃跑和恶性事故，一方面还要经常费尽脑筋做犯人的思想教育工作。特别是那些直接管理犯人的基层中队干部，几乎没有什么休息日。因此，当王美听甄凡要调走她，心里就有些着急了。她心里明白，虽然在农科站工作不如总场机关轻闲，但毕竟比基层管教单位好混一些，最起码还能休息星期日。甄凡变得有些严肃，对王美说的：

“你一直就是好高务远。既然你调不到好地方去，就应该安心在这里工作。”

这句话算是说到王美的要害处。她已经快参加工作五年了，马上快三十岁还没有结婚。这些年来，很多人给她介绍男朋友，她不是说对方家里穷就是说对方长相丑。有一次甄凡问她到底想跟什么样的男人结婚，她说要找一个象许文强那样的男人。甄凡听后送给她一句话。甄凡说你离疯不远了，你这样下去的话，会单身一辈子。因为这些话，王美好几天萎靡不振。

婚假到期之后，赵瑞开始上班了。甄凡被提拔为所长后，就搬到史所长的办公室办公，而让王美跟赵瑞在一个办公室。　电子书　分享网站
（106）美人体贴入微
赵瑞、王美跟大祁在实验室里工作每天都在紧张工作，因为甄凡已经给他们下达了指示，那就是必须在十一月末之前将水稻实验样品测量完毕，这样他可以在年末召开的全省水稻新品种区域试验会议上拿出自己的报告。

这天，王美在省旱作地所品种样品中发现了一棵杂株。她觉得这件事情很重要，必须向甄凡汇报，于是来到站长办公室。

她推开门，看见了甄凡无精打采的样子甚感纳闷。甄凡见她进来，就问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王美回答：

“我在测量小区品种的时候看见了杂株，不知道怎么处理，所以请示你。”

甄凡说，你先放在一边吧。我下午去看看。说完，他背靠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王美发现她的脸色很难看，就问道：

“所长你身体不舒服吗？”

甄凡说你去忙吧，我没有事。

王美走后，甄凡突然觉得头开始有点痛。他躺在床上，怔怔地盯住天花板。他从本质上是一个求真务实的人，但上午省作物所的所长给他打电话。

那个人说：

“马上就要召开全省水稻区域试验总结大会了。我想请你提前过来，我们沟通一下。”

甄凡说：

“有什么可沟通的，到时候开会不久行了吗。”

那个所长发现甄凡真是不开窍，就直截了当地说：

“我给你直说吧，今年你在写我们那个品种总结报告时，请给拔高一下。”

甄凡一听说拔高二字，突然想起了狄亮的暗示。原来真有此事。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就敷衍一下，说我考虑考虑再给你回电话。

自从上午接到那个说情电话后，甄凡就开始犯愁了。

他没有去吃午饭。下午上班的时候，他来到实验室，简单安排一下考种工作，就乘长途公交车回到了奉水。

他的家，更准确地应该说是岳父的家，已经搬到了政府出资兴建的安置房。由于运河周边改造，岳父家居住近三十年的平房区彻底动迁。根据原来住房面积和居住人口数，岳父家分到一个双居室的楼房。这样，甄凡还得继续在岳父家“寄人篱下”。也正因为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