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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一日-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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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真的确定吗?”老僧人继续发问,“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大自然选择将所有最初的儿时回忆从我们的脑海中抹去?为什么我们完全记不起我们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的情形?”
    凯拉和我完全无法回答老僧人提出的这个问题。
    “你们有没有想过,灵魂需要冒多大的风险才能与身体合二为一,从而形成我们所谓的生命?您是天文学家,我可以想象您对于宇宙诞生的奥秘该有多么着迷,您一定也熟知著名的‘大爆炸’理论——惊人的能量爆炸是物质产生的起源。您认为当生命诞生的时候,情形会有什么不同吗?这难道不就是规模大小的问题吗?宇宙无穷大,我们却无穷小。有没有可能,宇宙的诞生和生命的诞生在某种程度上是相似的呢?我们要寻找的明明近在眼前,可为何目光所及总是远在天边?”
    “大自然选择将最初的记忆从我们的脑海中抹去,这也许是为了保护我们,以免我们回想起拥有生命时所承受的磨难;也许是为了让我们永远无法揭示生命诞生的奥秘,谁知道呢?我常常在想,如果我们真正了解生命产生的整个过程,那人性会发生怎样的改变?人类是否会因此把自己当作无所不能的神?如果人们能随心所欲地创造生命,那还有什么能阻止他们随意地摧毁一切?如果我们知道了生命诞生的奥秘,还会对生命产生敬畏吗?”
    “我并没有权利要求你们终止这一趟探索之旅,也没有资格评判你们的行为。我们的相遇也许并非偶然。这个让你们深受启迪的宇宙拥有毋庸置疑的宝贵品质,我们完全无法理解何为真正的偶然性。我只是希望你们在探索的途中仔细想清楚真正要做的事情。如果说这趟旅程让你们聚到了一起,这也许就是它最初的意图。而还要去追求其他的东西,或许并不是明智的举动。”
    老僧人把照片还给了我们,然后站起身向我们告别,转身往寺庙走去。
    第二天,我们再次回到了灵宝市。我们走进了一家网吧,各自查看收到的邮件。凯拉收到了她姐姐的回信,而我的那两位天体物理学家朋友也回复了我,让我尽快给他们打电话。
    我先拨通了埃尔文的电话。
    “我不知道你这次又在搞什么鬼。”他对我说,“不过,你真的让我开始感到迷惑不解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你什么也没对我说,我还是为你耗费了这么多时间。我想是因为我把你当朋友吧。所以说,我在这儿坚定不移地等着你的解释,而且你必须犒劳我一顿大餐。为了帮你这个忙,我已经连续熬了两个晚上。”
    “你发现什么了吗,埃尔文?”
    “你发给我的天体球面是绕着一根精确的轴线转动的。我用三角测量法将浑天仪的赤道坐标、赤道圈和子午圈相交,以便确定出赤经和赤纬。我花了好几个小时想要搞明白这个浑天仪到底是要指向哪一颗星,可是我什么都没发现,我的老伙计。我看到你也向你的朋友马汀提出了同样的要求,且看看他是否有什么发现吧。至于我这边,我实在答不出你的问题了。”
    挂掉埃尔文的电话之后,我立即给马汀打了电话。他还没有起床,我表示很抱歉打扰了他,把他从美梦中惊醒。
    “我的老兄,你发给我的就是一个超级难解的谜题嘛!不过,别以为这样就能考倒我,我已经识破了你的陷阱。”
    我让他继续往下说,并感到我的心跳在逐步加快。
    “当然,你没给我时间上的数据,我没办法测算出角度。我在想,你到底跟我玩什么把戏?这是一个超级完美的浑天仪模型,也是我曾经见过的最复杂的浑天仪,而且它还相当精确。好吧,让我们跳到重点吧。我一直在想,它到底瞄准的是哪一颗星?后来,我总算弄明白了它的真正意图。它向我们指出的并不是天体中的某一点,与之相反,它是从天空中指向地球上的某一点。唯一的问题是,我按照现在的时间输入了相关数据,经过一系列运算之后,我所得到的这个点的位置并不明确,大概是在缅甸南部的安达曼海上。”
    “如果按照3500年前的时间重新调整数据,你能想办法重新算一次吗?”
    “为什么是这样一个特定的时间?”马汀问道。
    “因为刻着这个天体景象的石头的年代就是这么长。”
    “需要重新计算的参数有很多,我尽量想办法找到一台空闲的计算机。不过我可不敢做出任何保证,明天再打电话给我看看结果如何吧。”
    我表示非常感谢我的英国朋友为我如此煞费周章,然后立即给埃尔文打了个电话,告诉他马汀那边的消息,并请他也按照同样的时间数据进行新的运算。埃尔文有些抱怨,不过他天性如此,总是喜欢发发牢骚。他向我保证第二天会给我消息。
    我告诉凯拉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已经取得了一定的进展。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我们当时有多么开心和兴奋,我们俩都无比热切地盼望在第二天取得新的进展,而完全没有听取老僧人那番苦口婆心的劝告。科学胜于一切,进行探索的渴望和期待超过了一切。
    “我不太想回到那座寺庙里去了。”凯拉对我说,“倒不是因为那里的主人令人讨厌,其实恰恰相反。我只是觉得,他对我们的思想教育听起来让人有些难受。既然还要多等一天,我们不如当一回真正的游客吧?黄河就在这附近了,我们去看看吧。你可以多拍一些相片,不用再偷偷瞒着我啦。如果你能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如果可以下河游泳,那就更随你照啦。”
    这个下午,我们在黄河里裸泳了。凯拉无比开心,我也是如此。我忘掉了阿塔卡马高原,忘掉了伦敦和樱草丘那些被细雨浸润着的屋顶;我忘掉了伊兹拉岛,忘掉了我的母亲、伊莲娜婶婶、老卡里巴诺斯以及他的小毛驴;我甚至忘掉了我可能会失去新一学年的授课机会,所有这一切,我都无所谓了。此刻,凯拉正在我的怀中,我们在纯净的黄河水里做爱,其他一切都无关紧要了。
    我们没有回寺庙,而是决定在灵宝市找一家酒店住上一晚。凯拉想舒舒服服地洗个澡,我则想好好地享用一顿美味的晚餐。
    在灵宝市充满爱意的一晚——写到这里我不禁笑了起来。在这座不可思议的城市里,我们在大街小巷中穿行。凯拉突然对拍照热衷起来,在黄河岸边,我们几乎拍完了一整卷胶卷。凯拉在市中心又买了一个新的相机继续拍下我们的各种合影。她并不想现在就把照片冲洗出来,而是宁愿等到我们回伦敦以后再一一回味这些美妙的瞬间。“这样会更有趣。”她对我说。
    在一家餐厅的露天餐台旁,凯拉问我,是不是终于可以告诉她我到底爱她哪一点了。我则反问她,是否能告诉我,我们初次相遇时,在那间考试的教室里,她到底有没有作弊。凯拉拒绝回答我的问题,于是我对她说,既然这样,关于我爱她哪一点的秘密也只能稍后再揭晓了。
    比起寺庙中粗糙的草席,酒店房间里的大床可要舒服得多。不过,这个晚上我们并没有睡得多好。
    现在是当地时间上午10点,这里与智利有12个小时的时差。也就是说在阿塔卡马,现在是晚上10点,于是我拨通了埃尔文的电话。
    阿塔卡马的天文望远镜又出了问题。我给埃尔文打电话时,他好像正在进行抢修。不过他仍然接听了我的电话,并向我抱怨,当我在中国偷闲的时候,他正趴在梯子上跟一颗不听话的螺钉做着艰苦的斗争。我听到话筒中传来他的一声尖叫,接着是一连串的咒骂。他割破了自己的右手,暴跳如雷。
    “我完成了你所要求的运算任务。”他对我说,“我也不知道我干吗要掺和进来,我警告你,这可是最后一次了!你所寻找的定位还是在安达曼海上,不过按照重新输入的时间数据,最终得出的精确位置应该是在一片陆地之上。你现在能记下来吗?”
    我拿起笔和纸,兴奋无比地检查着手中的笔是否写得出字来。
    “北纬13°26′50″,东经94°15′52″。我帮你查过了,这是在纳尔贡达姆岛上,这个岛长约四公里,宽约三公里,岛上没有任何生物。至于这组坐标所指的精确位置,是岛上一座火山的底部。我把好消息留到最后告诉你:这是一座死火山!好吧,我还有工作要完成,先这样吧,好好去享受你的米饭和筷子吧。”
    还没等我说谢谢,埃尔文就挂断了电话。我看看我手上的表,马汀通常会工作到很晚,再说我实在等不及了,就算吵醒他也在所不惜。
    马汀也告诉了我一组相同的坐标数据。
    凯拉在车里等着我。我把电话里谈到的情况都告诉了她。当她问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时,我开玩笑似的把埃尔文和马汀告诉我的那组坐标输入了导航系统:北纬13°26′50″,东经94°15′52″。然后我才告诉凯拉,我们的下一站将是缅甸南部一座被称为“地狱之井”的小岛。
    从缅甸的最南端到纳尔贡达姆岛还需要10个小时的航程。我们拿出一张地图,仔细研究着能够到达此地的不同路线,不过,并不是所有去往缅甸的路线都会经过南部的仰光。我们走进一家旅行社,向其中一位英语讲得还算可以的雇员咨询意见。
    我们可以开两个小时的车到西安,然后从西安搭乘飞机飞往河内。第二天会有从河内去仰光的飞机,这趟航班每周只飞两次。到了缅甸南部以后,我们还需要找到去那个小岛的船。即使在最好的情况下,我们也需要三到四天才能抵达目的地。
    “应该还有更简便更快捷的方式吧。比如说,我们要是从北京出发呢?”
    旅行社的雇员一字不差地听懂了我们的谈话。他从柜台后面站起来向我们凑近,问我们身上是否带有外币。我一早就知道,出外旅行的时候美元总是随身必备的。在很多国家,印有富兰克林头像的绿色票子能够解决很多问题。这位雇员跟我们提到他有一位朋友以前驾驶过歼击机,后来自己购入了一架苏联里苏诺夫老式飞机。
    这位飞行员愿意为喜欢寻求刺激的游客提供飞行服务。他这架俄式DC…3型飞机提供的服务被他称为“在天空中的洗礼”,而实际上,这架飞机真正的潜在任务是运送各种类型的货物。
    在东南亚地区,很多非法的企业喜欢雇用从军队退役的飞行员为他们送货。这些老飞行员领着微薄的退休金,甘愿冒一切风险,把毒品、酒精、武器和外汇在海关的鼻子下偷偷运往泰国、马来西亚和缅甸等地。这些负责运送货物的飞机全都残旧不堪,不过又有谁会在乎呢?旅行社的雇员向我们保证能为我们安排好一切行程。我们如果从仰光去小岛,坐船一来一回至少要20个小时。而如果我们搭乘他朋友的飞机,就可以直接到达安达曼…尼科巴群岛的首府布莱尔港,从那里再到那个小岛就只有70海里的距离了。正在这个时候,一位客人前来咨询,我们正好有了几分钟的考虑时间。
    “我们差点就死在了山上,你觉得我们还能上那架破飞机去碰运气吗?”我问凯拉。
    “我们应该保持乐观,尽量看到事情好的一面。当我们像两个大蠢蛋悬在2500多米高空之上的时候,我们最后不是也没摔断脖子嘛。在一架飞机上还能遇到什么比它彻底散了架更大的危险呢?”
    不得不说,凯拉的观点传递着某种乐观的态度,不过,这么说也实在太不靠谱了。这趟旅途的风险无处不在——我们完全不知道跟随我们一同上机的会是什么样的货物,也不清楚飞机在穿过印度边境时会遇到什么样的风险。不过,假设旅途中一切都很顺利,我们第二天晚上就能到达纳尔贡达姆岛。
    咨询的客人离开了旅行社,我们重新坐到了那位雇员的面前。我塞了200美元给他,这是定金。他不停地看着我的手表,我估计他应该乐于接受这块表作为佣金。于是,我从手腕上摘下表递给他,他立即无比开心地戴在了自己的手上。我向他保证,只要他那位飞行员朋友把我们送到布莱尔港,我会把兜里所有的现金都给他。当然,其中的一半可以在去程时预付,另一半要等到回程的时候再支付。
    事情就这么敲定下来了。他关上旅行社的大门,让我们跟着他走到后院,那里停着一辆摩托车。他骑上摩托,凯拉坐在了中间,留给我的只剩下一丁点位置,我只能将双手撑在行李架上。摩托车在院子里轰轰作响,载着我们离开了这座城市。15分钟之后,摩托车开上了乡间小路,全速前进。能让我们搭乘飞机的停机场上只有一条在田间划出的泥土跑道和一间破旧的仓库。仓库里锁着两架旧飞机,稍大的那一架正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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