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国]人之初-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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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了。那样,葵大人,这事可以揭过了吗?我有点肚子饿了。」
「管飞翔连饱饭都不给你吃吗?」
「你再说我二哥我就揍你。」
他没应我,只是一手抚上我的脸,定定地望着我。
「怎么?」我戳了他一下。
「你愈来愈放肆了。」
「啊,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啊。」我笑眯眯地道。本来就没怕过他啊,切。
「说谎要说得有诚意,男人不是傻的。」
我抽了抽嘴角,「……我又没说你傻。」葵皇毅傻?我打了个冷颤。才不会,他精明得过了头就是。
他叹了口气,「不懂得哄男人吗?」
「……」啊哈?
「给我记住了。」说罢他就吻了上来。
先前热孝时,我们一直都很规矩的。
阔别一年的吻吗?我也闭上眼睛。
「等、等……」喂,别愈来愈过分!
「别怕,我不会做甚么的。」他一手按住我的后脑勺,一手扣住我的腰,再次吻下。
我想了想,没推开他。他今天有点不对劲,大概是被我背后的伤惊着了。
分开后,他又斥道:「不知道推开我?笨蛋吗你!」
「……葵皇毅……」你真是非常不要脸。
他撇开脸,背过身去,「将衣服穿好!」
「……」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要生气?我一边绑腰带,一边翻了个白眼。古代的衣服层层迭迭,就是现在我也顶多算是穿了个露背的背心,他能看出甚么来?
「穿好了。」
他转过身来,「去吃饭。」
我瞅着他。
他伸手拉我,直接将我拖出去,「吃完饭给你吹笛、画画,你想怎样都可以。」
我失笑。他这是在哄小孩?「葵大人今天还真是大方。」先前让他吹笛,他倒要先检查过我的琴再说,不合格就不吹。
「你就好好地得意一下,然后给我利用掉这个机会。」
「那好,你亲自下厨做给我吃?」
「你少胡闹一天可以吗?」他揉着额角,「好。」
「还是不了,我做给你吃?」
他瞥了我一眼,「好。」
我意外地望着他。他还真的是在哄我啊?真是甚么都答应?我又没真生气。
「有事想跟你商量。」我快走了两步跟他并肩。
「甚么?」
「我下一年想亲自去跑蓝州至黑州的丝绸生意,大概一年内都不会进京了。」
「嗯。」
「你不生气?」还是说未婚妻不在你会更开心……
「你高兴,不是吗?」
我笑了笑,没说话。其实我最高兴的,还是小时候不用多烦甚么,就缩在隆清县的日子。
「还有一件事。」
「说吧。」
「有一些御史台官员的夫人向我递了请帖,我要去吗?」
「名单给我,不用去。」
「真不用?我应付得来的。」
「你?」
「……别这样看我,我以前的闺誉是真不错的,夫人外交甚么的也有去见过。」
「不需要。」
「是吗。」
「不喜欢的没必要勉强。」
我又笑了一下,却没作声。以后结婚了,再不喜欢回到这种生活,我也会学着的。
当晚他就送了我回去。然后第二天,我才刚起来,甘草就黑着脸向我深深地屈下身行礼。
「怎么了?」我伸手扶她。
她却不敢起,「小姐,刚才葵府送来文书。」
我皱了皱眉,将甘草双手高举过头递来的文书打开一看,怔住。
是葵皇毅的退婚文书。
作者有话要说:又晚了一点,真的很抱歉,亦谢谢大家的谅解。
、第四十七章 花开时尽
作者有话要说:想了很久,但是为了大家晶莹剔透的心脏着想,我觉着在看文前还是一起做些热身运动好了。
来,跟我大声念:葵皇毅是个面不改色地说谎的坏蛋 X 10
葵皇毅是个好人 X 100
好了,看吧。
退婚?
昨天葵皇毅的话都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他是早就预备了要这样做的。
我抿抿唇,眯起眼睛。那个蠢材,果然又在做危险的事情了。
「小姐?」
「帮我备轿,我要去一趟葵府。」
甘草也抿着唇,却没多说甚么,只点头应下。
无论如何我得问清楚,那是我选择的人,我得知道个明白。是不爱了,抑或是因为甚么愚蠢的理由。等我到了,甘草却说葵府的门房不肯开门。我下轿去说,门房还是不让。我叹一口气。
「小小,阿文。」我叫了声一直都跟着我的两位章家家丁。
「是!小姐!」
我轻声道:「给我砸。」
他们两个就利落地帮我拆了葵府的大门。我抿抿发际,然后拢起裙摆,无视地上残破的门板和旁边目瞪口呆的葵府门房,径直走了进去。
葵皇毅就站在大厅的门前,平静地望着我。
我走到他的身前,扬了扬手上的退婚文书,「你不觉得需要解释一下吗?」
「上面已经写得很清楚。怎么?连甚么叫抛弃都不懂得吗?果然是跟第一次见你时一样的愚蠢。」
我放下手,指尖划过退婚文书的边缘,被簇新的纸张划得指腹微微刺痛,「解释。」你欠我的。
「你想我说甚么?」他冷笑了一下,「以你的脑子,绝对只是在想甚么我不想连累你之类可笑的理由。理由很简单,我已经清醒了,像你这样的负累我还没蠢到要担上一辈子。」
「你就这样说好了,说甚么都可以,」我抬头望着他,「这招对我没用,我是不会就这样接受退婚的。是私盐的事?」他接下来肯定会对私盐商动手,早两年他去蓝州时故意打草惊蛇,惹上蓝家,就是为了区分开与蓝家交好的私盐商,以免现在会动了不该动的蓝家。但即使不是蓝家,谋取暴利的私盐商又岂会是善类?都是些凶悍到连蓝雪那都敢动的人。
连我都被刺杀,他自己遇到过的危险之多更不消说。他没跟我说过这些,可我自己也有打探消息的。天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去忍耐,不去问一句他的伤势,不过都是想他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罢了。
他毫无表情地望着我,「章泽兰,你就只听你想听的。无论我说甚么,你是根本就已经认定了是吗?」
「是。」
「真是麻烦的家伙。」他好像很烦恼地叹一口气,「固执己见也是我不要你的理由。算了,我也知道你会这样的。」他从袖中拿出另一份文书抛给我,然后转身背着我,抱着手臂,「以前还好点,但是愈来愈蠢,我已经受够了。」
我没理会他的话语,只低头翻看他抛给我的文书。
是当年国试刺杀案的报告书?因为事关钟杰潼,当初的一切我还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当我看见文书上葵皇毅开始报告的日期,我就马上意识到甚么,手脚有点发凉。
还记得当时钟杰潼刚去世了没多久,葵皇毅就亲自来了章府找我,说国试刺杀案已经由他接手。那时我没有细想,现在再看文书,葵皇毅接手案件不只不是在钟杰潼过世后,更甚的,是在三年前的早一届国试,他刚从黑州的州牧大案中脱身就接手国试案了。
我再翻下去,看见他一直在追查刺客和分析被当成目标的考生特征,有非常详细的统计。再翻,是葵皇毅根据分析,认为在那一年国试中有可能被当成目标的考生名单,上面有郑悠舜,有刘子美,有钟杰潼。
再翻,是他找人跟踪考生们的报告书,当中也有钟杰潼。
再翻,是钟杰潼的死亡报告。
「你这是甚么意思?」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地这样问。
「钟杰潼是我的诱饵。还听不明白的,看在你陪了我几年的份上,我可以和蔼地给你解释一句。我知道钟杰潼会被刺杀,故意放他诱敌。托他的福,我的确顺利找出那一年的宿舍幽灵。」
我闭上眼睛,紧紧地抿住唇,半晌,睁开,「原来如此。」他曾经通过我找在衙门当差的五堂兄章泽池,为的应该也是这件案,毕竟章泽池作为衙差多年,他知道的也不少。章泽池也提醒过我要小心杰潼的安全。
是我蠢。
我叹一口气,「你的事已经严峻到这个地步了吗?」严峻到,让你这个说谎高手不惜戳破自己掩盖多年的事,都一定要将我踢走。
他转过身来,扬起一个恶质的笑容,眼神带着不合时宜的笃定,「那样,章泽兰,即使我正是如你所说的那般可笑,是为了你的安全才将你推开,现在知道了我也有份害死钟杰潼,你还敢说大话,说不走吗?」
我不知道自己是用何样的表情与他对视良久的,只记得皇毅这时的表情,让人的眼眶有发酸的冲动。
但在这段对视之后,我笑了出来。我勾起唇角冷笑,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有这么过分的恶劣笑容,「想要的就利落地出手,不想要了也让人无可反驳。好一个葵皇毅,和当初见你的时候一样,蛇打七寸。你和杰潼比起来,」我侧了一下头,笑道:「差远了。」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可以说出很刻薄的说话,发现原来平日的自己只是个假道学,就像我以前的侍女燕甜所说的,虚伪。
甚么话能刺伤他,我现在就想说甚么话。
葵皇毅唇边的冷笑愈发恶劣,恍惚就连眉头眼额都染着某种名为恶党的颜料,「过奖。」他冷冷的、低沉的嗓音,如旧。
如果一切都如旧就好。
我宁愿我看不出他那看惯了的冷笑中,现在尚有着别的意思。
穿越前有一首歌怎么唱来着?
我一边转身往大门而去,一边苦思冥想。
啊,想起了。
───放不下,你冷笑中,有一丝苦涩的牵挂。
我刚走到大门,就看见正向这边走来的旺季和凌晏树。
「哎呀~是兰兰啊?」凌晏树笑着向我挥挥手。
我向他们福身行礼,微笑着说:「早安,旺季大人,凌大人。」
旺季向我点点头,欲言又止。
看来他们也是知道的。我笑了笑,叫甘草将早就备下在轿中却没来得送出去的东西拿来,递给了旺季,「旺季大人,这是我从蓝州带来的蓝鸭蛋和猴头菇,是此行的手信。」
凌晏树噗一声笑了出来,「你每次都买上这么多的。那我的呢?」
「是,这份是凌大人的。」那是一份水母标本。
凌晏树看了礼物,笑得更开心。
「谢谢。泽兰,保重。」旺季这样道。
我向他们福了福身,微笑着说:「是。两位大人也请保重,旺季大人要注意身体,公事繁忙也请不要总是忘记吃饭。」
行过礼后,我就头也没回地上了轿子。我的手紧握着腰间的一个香囊,里面放了他送我的白玉葵花头饰。
下轿的时候,我站了好一阵子,然后静静地抬手--
将香囊用力地摔在地上。
听得一下清脆的碎裂声。
我轻声道:「甘草,麻烦你帮我将它远远地扔了。」
「是的,小姐。」
我微微一笑,「这次别偷偷收起来了,我知道自己在做甚么的。」
甘草抬眼望了望我,然后严肃地应下。
回到房中我如常梳洗,慢慢的,看见镜中人在哭。
竟然,如此。
我在房中休息了一整天,晚上便去大厅跟飞翔一起吃饭。
「三妹。」飞翔担心地望着我。
「没事。」我笑了笑。
「你说一句,我现在就给你去拆了葵府。」
「不用了,我已经拆过了。」我拉着他坐下,轻拍他的手背,「大概我就是个嫁不出去的命?」我说笑道。
飞翔拍了一下桌子,「怎么可能!我家妹子一定会再找一个好人家的!」
我笑眯眯地道:「我只是说笑而已。」
飞翔顿了顿,不再耍宝,认真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说退就退了?如果不是章老爷子的事,你们本来就都已经结了婚的。」
「能是甚么?只是突然清醒了而已。」我拿起筷子,给飞翔夹了些菜,「本来就是乱来的。」
「你和葵皇毅是乱来的人吗?」
「所以我说,」我侧头笑道,「现在是清醒了。」
飞翔扒了一口饭,隔了好一会儿还是道:「葵皇毅没多久前才遇刺,他好像和盐商闹得正凶。三妹,你不要再考虑一下?他大概是有甚么难言之隐。」
「既然盐商之事都闹开了,我想他很快就会收官定案,他自有分寸。」我吃了口饭,喝了一口汤,才慢条斯理地道:「二哥本来就不喜欢我跟他的,是吗?为什么还要再劝?」
「我倒是没甚么,」他放下碗筷,拍了拍我的肩头,「他对你好就行。」
「都被退婚了,你还说他对我好吗?」
「明知他是为了甚么,阿三你还要这样说吗?」飞翔望着我,似乎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中已经看穿我的想法。
我苦笑一下,「抱歉,是我失言。」
「你就是破口大骂也没甚么,我就怕你憋着。」
我静默了好一会儿,等饭菜都凉了才道:「二哥,我有去找过他。我会回来是因为他说,」我抿抿干涩的唇,「他说他有份害死大哥。」我还怎么可能嫁给他。
飞翔闻言也楞住,我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他听罢便拿起外衣,急步出了去。
大概是去求证?
我重新拿起碗筷,一口一口地吃着,咽下。
如果是当年,我会将葵皇毅纳入报复的范围,但是现在正如飞翔所言,明知他是为了甚么而推开我的,我还能怎样?嫁不得,恨不起,那就只能如他所愿,离他远远的。将我的每一个反应算得准确,该说不愧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