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宾室的怪客-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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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倔田久代的意识比谁都强。这个工作正适合自己——久代自己对此深信不疑。
从神户上船的客人们在房间里安顿下来,整理完行李之后已经接近黄昏了。船从纪伊海峡进入太平洋,朝西南方行着,晚饭时间在晚上九点钟之前就结束了。过了十一点,船头酒吧的客人们也回到了各自的房间,“飞鸟”号的第二天落下了帐幕。
然而船员们的工作并没有到此结束。到了这个时候,海面变得不平静起来,那样巨大的“飞鸟”号也开始前后摇摆。在一般的波浪中虽然稳如泰山,但是遇到很高超过一百五十米的巨浪,仍然会舒缓地摆动。很多人对小船的摇动无所谓,而一起一伏却很容易使他们晕船。船上零零星星出现了一些晕船的乘客。有的人索要晕船药,也有的人因为药物不治而必须请医生为自己注射。
当这些工作都完成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到深夜十二点,公关部长的工作到此就算告一个段落。之后如果没有十分紧急的情况,一切就交给值班的事务长。
船员的居住区在九楼和八楼的船头部分,以及夹在五楼和四楼的左右船舷的客舱之间的中心部分。九楼的船头为船桥,它的正下方就是船长的居室。轮机长、副船长、事务总长等干部班子的居室大都集中在九楼和八楼的船头部分。倔田久代的房间也被安排在八楼。
房间是两个人住的,室友是统筹协调事务长江藤美希。
所谓统筹协调事务长就是负责协调航海中全面事务的人。船内事务自然不用说,在停靠口岸,她必须负责与当地的事务性交涉,这份工作即使对一个男人来说也不是轻易能够胜任的。
江藤美希和久代之间的年龄差距不大,但江藤在工作上一点也不输给男人,“女中丈夫”的说法根本不足以形容她的工作态度。而且她天生丽质,笑起来尤其魅力四射。在遇到她之后,久代才觉得“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女人啊!”面对江藤,久代只有叹息自己的不才。
江藤美希在久代之后不久回到了房间。她在床边坐下来,“噗——”地吐了一口气,然后呆坐着一动也不动。她最后的工作就是以这种姿势在脑子里确认一下是否还有未完成的工作。之后便大大地伸个懒腰,开始脱衣服。
虽然说浴室谁先用都无所谓,但年长一些的江藤美希无用似乎已顺理成章了。
江藤美希肆无忌惮地脱得一丝不挂。在工作上虽然是女丈夫,可脱光衣服的她却有着一副让同为女人的久代都神魂颠倒的身材。把披肩的长发胡乱塞进浴帽之后,她走进了浴室。
久代记完了日志之后,百无聊赖地把电视频道切换到了航海图画面,显示“飞鸟”号位置的标记牵着一条表示航迹的线条正在这离四国不远的海面上向西方移动,航行速度为每小时十七到十八海里。虽然这已是第四次环球航行了,但是看到航迹渐渐远离日本的时候,仍然有一种紧张感涌上心头。必须在经过三个月以上的长时间旅行之后,把四百多名乘客安然无恙地送回日本,这个责任的重大对海一个工作人员来说都是一样。
在这之的并不是没有事故发生。有位乘客曾经在航海中猝死,去年的环球旅行中,乘客们在里斯本自由观光的时候,豪华套间的一名男性乘客因脑血栓而倒下了。送到当地医院诊断结果是并无大碍,可是在大西洋上突然病情恶化,病人一度陷入昏迷状态。在纽约将病人交给了闻讯赶来的家人,据说之后不久就断了气。
虽然乘客死亡的事件十分罕见,但是生病或者受伤的情况在任何一次航行中都有可能出现。比如摔倒在楼梯上,或者也有因打架而受伤的情况。尤其在环球旅行这样的长时间航行中,很多人会因为水土不服而拉肚子。根据各人身体情况仍不一样,有的人可能病得相当严重,久代必须对这些事件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诊疗室里有两名医生和两名护士轮流值班。在遇到风浪的时候,光是照看晕船的客人就得忙上整整一天。
江藤美希从浴室里出来了,胸前只围一条浴巾。她对着镜子一边啪啦啪啦往脸上扑着化妆水,一边说:“对了对了,昨天,你和402室的浅见先生说过话吧?”
“是啊,吃过晚饭过后,我们去了钢琴沙龙。”
“听说那个人是个自由撰稿人?”
“好像是的。他说这次出来也顺便采访。”“如此而巳吗?”“你的意恩是?”“我只是在想如果只是为了采访,不一定要坐完全程呀。会不会有其他的目的呢?”
“哦?真的吗?”
“曾经有人托花冈先生交给浅见先生一封信。他说,虽然没看清信上的具体内容,但可以肯定是一封十分简短的信。他还说浅见先生看过信之后问他贵宾室怎么怎么样的,说不定这事和豪华套间或者总统套房的客人有关系。”
“那么,是保镖吗?”
“有这个可能。”
“那么究竟是什么人比花冈先生递信的呢?”
“这个我也问过,可花冈先生不说。对我也保密的话,说明即使是公司的人、职位比一定相当的高,或者,根本是毫不相干的人……”
“无论如何,总不会是地痞流氓吧。”
“说的什么呀!当然不会是地痞流氓啦。我想可能是金触界或者政界的人物吧。”
“会不会是警察呢?比如说追查毒品贩卖之类的。”
“你呀,我看你是电视看得太多了。他难道不会是做贴身警卫的吗’为了掩人耳目而远远地监视着。918室的内田先生说他们夫妇都是第一次出国旅行,在停靠国也必须多加小心。”
“那么就告诉他们吧,说浅见先生跟着做保镖呢。”
“那怎么行。既然保密就一定有他们的理由。而且我们也不知道对方就一定是内田先生。对了对了,这些话你可不要告诉任何人。只是平时你可以多留意一下浅见先生,一定不要让他发现了。”
“我知道了。”
对于一年之中大部分时间都在“飞鸟”号上度过的倔田久代来说,这样惊险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干。而且,监视的对象也不赖。一想到在钢琴沙龙里近距离看到的那个男人茶褐色的眼睛,倔田久代有一种久违的心跳的感觉。
“听说那位浅见先生三十三岁了还是单身?”
奸像看透了久代的心思似的,江藤美希问道。
“你不觉得他是个不错的男人吗?身材高大又英俊,当记者又有钱,而且还是单身呢。”
“有没有我还不知道呢。他说这次乘坐‘飞鸟’号也是因为有人赞助。”
“是吗?这不是很好吗?有人肯出这么大一笔钱为他提供赞助,不正是说明他的实力吗,你去监视他,弄不好就是稻草人救火。”
“说什么呢……”
“啊,脸红了!哦——原来你早就已经有那个意思了呀!”
“胡说!江藤你才是,你觉得他怎么样?如果你愿意,我倒可以给你传话。”
“嗯——这样啊,要是他愿意的话,还不坏……开个玩笑,我不会横刀夺爱的。哈哈哈……”
江藤像个男人似地笑了起来。
四、欢迎舞会
航行的第三天,“飞鸟”号终于离开日本本土,进入了中国东海。船长八田野英之在大隅半岛南端的佐多山甲海面上将“飞鸟”号向北一转,直指萨摩半岛而去。这并没有预定为正式的路线,但船长是为了让乘客们眺望开闻山的英姿。
八田野生于昭和十九年,也就是战争结束的前一年。父亲是一位海军军官,在一次战役中作为战舰“大和”号士官战死沙场。所以他只是从相片上看见过父亲的模样。
在“大和”号大势已去的昭和二十年四月,为了参加冲绳之战他们只装了半程的燃料出击,掌握了绝对制空权的美军在距离冲绳很远的地方向“大和”号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二千七百名士兵随之沉入了海底。
恐怕在战舰出动的时刻,士兵和战舰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之后很多人指责“大和”号有勇无谋、白白送死的行为,但作为当事者来说,他们一定是不忍心看到号称世界最强的“大和”号在大难当头的时候如空藏美玉一般毫无用武之地。
当时日本很多军港都遭受了大规模的空袭,在港内待命的军舰毫无还击的余地,统统被炸伤、炸沉。这样下去,“大和”号眼看就要遭遇同样的命运。当八田野做出悲痛的决断时,他同时也感到一种安慰。据说在八田野的学生时代,有一个叫做“大和”的同学荒废学业,整天打麻将。八田野觉得他是个软弱的男人,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十分生气。
八田野不同于他的父亲,商船大学毕业以后,他从小货船开始,当了很多船的船长,现在成了日本最大的豪华客轮“飞鸟”号的最高统帅。也许可以说,船长这一职业在日本已经达到最高境界了吧。
每次执行国际航线的任务,在太平洋上会经过很多当年战斗过的地方。马来西亚海、莱特湾、夏威夷、中途岛……
开闻山虽然海拔不到一千米,但却是一座酷似富士山的锥形火山,非常漂亮。
在开闻山前方的海面上,“飞鸟”号就进入了一路南下的航行路线。站在船尾,看见船后的航迹逐渐远离开闻山的时候,可以深深地感到漫长的航海已经开始了。
这天是第一个“正式活动日”。晚饭以后要求乘客们穿礼服。男性要求穿晚宴服或黑色西装,女性也必须着女子晚礼服。
晚饭时间,以船长的名义招待了总统套房的两组客人——内田康夫·真纪夫妇和昨天从神户上船的917室的牟田广和·美惠夫妇,以及豪华套间的两组客人——松原·郎泰子夫妇和后闲富美子·真知子姐妹。船方则由船长八田野和公关部长倔田久代陪席。
八田野知道内田康夫是一位侦探小说家,但其他人是什么来历他就不清楚了。
只是,公司曾经嘱咐他对松原夫妻要特别关照。松原曾经是和“飞鸟”号的船主有业务往来的贵宾之一,决不可疏忽怠慢,夫人泰子是原伯爵家的千金,也是一位有名的交际花,更要用心侍候。
牟田广和在大阪做美术生意,是一位言谈举止稳重得体的老绅士。由于上船之前扭了腰,现在正坐在轮椅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牟田看起来已是个与年龄相称的老人了。与此相反,夫人美惠却显得相当年轻,对任何事都出奇地精力旺盛。一口清脆的关西话,话题也十分丰富,据说夫人是牟田的后妻。
后闲姐妹给人一种纯正东京人的感觉,是干脆利索又不失高雅的一对姐妹。姐姐富关子正像人们所说的,是一个“酒家”,很快就喝完了刚刚斟满的葡萄酒。而妹妹真知子却不善饮酒,但抽起烟来,连男人们也自叹不如,她抽烟的姿势真像画家面前的模特儿。
欢迎会对于八田野来说的确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按理说他已经应该很习惯了,但客人每次都不一样,实在很难消除紧张感。
客人们愉快的谈话使得晚餐在和谐的气氛中进行着。
在谈话中断的一瞬间,一直沉默着的内田好像抓住了机会似地说道:“我想问一下船长,万一船上发生了什么案件,将会怎样处理呢?也就是说司法权之类的是怎样运作的呢?”
“原则上,船长握有司法权。”
真是个讨厌的话题啊——八田野一边想一边无可奈何地回答道。
“副船长以下的所有员工都必须在船长的指挥下适当地应对各种事态。”
“假如说,我完全只是做个假设而已,发生了杀人案的话,船上将会怎样处理呢?”
“喂——您的问题可真难回答呀,根据不同的情况我们会采取不同的措施,不过首先我想应该优先保障其他乘客的安全。在此基础之上,我们会尽力拘留罪犯。但是罪犯是工作人员和罪犯是乘客的处理方法可能也会不一样……当然,工作人员肯定不会那么做的,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而且根据凶器、武器的不同,处理方法也不一样。总之具体情况具体处理,不可一概而论。”
“之前从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
“是的,很幸运这艘船上从来没有发生过那种不吉利的事,这也许是得益于我们高素质的客人们。”
八田野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外交辞令。
“那么,如果发生杀人案的话,你会怎么处理呢?”
“你怎么老说这些呀!”真纪夫人在旁边抱怨道。
内田却说:“不碍事,不碍事。”对夫人的话不加理会。
“船上备有安放遗体的设施。”
“那么,就是说不举行所谓水葬仪式啰?”
“是的。”
“就这样将尸体运回日本吗?和犯人一起。”
“不,原则上是在事发后的第一个停靠地把遗体和犯人送下船。按照联合国海洋法公约规定,在公海上,‘飞鸟’号被当做独立国对待,但在领海内,必须遵从该国法律。”
“这样一来,在港口内进行取证调查,一定相当麻烦吧。”
“嗯,按理说是这样,但按照惯例,对客船上的案件一般在短时间内完成调查。因为搜查会耽误客船的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