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第5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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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来给你赔罪的!”
“我有要紧事和你说!”
余舒脚步不停,抄着袖子进了大门,不管水筠在后头怎么喊怎么叫,就是不回头,甩给她一个无情的背影。余舒一进去就让人把门关上了,不忘交待门房。
“不管她,再叫门也不许开,让她嚎。”
姑奶奶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四章 我有特殊的说谎技巧
到了要答复大提点这一天,余舒如常去了司天监,在坤翎局晃了一圈,不等人来请她,就自觉地到太曦楼去报道。
门卫不必通报就让她进去了,景尘比她来的还早,就站在九曲桥上等她,见她人来了,什么话也没说,两人交换了眼色,便一前一后走进楼中。
宽敞的大厅左右设列着十多把交椅,冬天铺上了厚厚的皮搭,任少监就坐在上手一张椅子上,正在向大提点汇报有关除夕祭祀的事宜,看到余舒和景尘进来,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加快语速说完了正事。
末了,朱慕昭发话:“好,就这样安排下去,圣上不在京中,一切庆典从简,唯有祭祀之事不容有失,你仔细盯着些。”
任奇鸣这才起身告退,路过余舒和景尘身边,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似乎他全然不关心他们干什么来的。
“你们两个来了,”朱慕昭示意他们坐下,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看着余舒,道:“问过你家里人,他们同意你与景尘的婚事吗?”
别看大提点这会儿好脸色,余舒相信自己敢说一个不字,他立马就得翻脸,她轻提了一口气,摁下去心里头那点发憷,鼓足勇气说道:
“没有问,我回去想了想,这桩婚事不成,多谢您好意,可我不愿意和景尘成亲。”
朱慕昭果然瞬间收起了笑脸,冷眼看着她。道:“说说看,你为什么不愿意?”
那冰冷的视线叫人头皮发麻,余舒豁出去了,也不怕他,口气硬邦邦地:“男女婚姻,是要结两姓之好,总得你情我愿,我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没什么好说的,还望朱慕昭不要勉强于我。”
朱慕昭转向景尘:“你的意思呢?她不愿意。难道你也不愿意吗?”
景尘低下头:“是。我不愿。”昨日余舒千叮万嘱他,让他今天尽量不要开口,如果朱慕昭问到他,他要么低头。要么就闭嘴。
“看来你们两个是私下商量好了。”朱慕昭来回扫视他们二人。徐徐说道:“景尘,我先前是怎么和你说的,你没有告诉她吗。不与你成亲,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么快就要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了!余舒心跳突突的,不等景尘反应,她猛地站了起来,两眼望着大提点,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气势汹汹道:
“实话告诉你,景尘早就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他是大安祸子,我是破命人,说什么一定要我和他成亲,才能破解他的命数,解了他的天煞,挽救天下苍生——这是什么狗屁道理,简直是笑话!”
多少年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朱慕昭面不改色,依旧冷漠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那我就更不能留你性命,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要死还是要活?”
余舒冷笑道:“你不用吓唬我,你要是能杀我,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呢?你以为我和景尘一样,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吗?太史书苑无缘无故死的那两个女学生,都是因为和景尘走得近了,才惨遭杀害,你敢说她们不是被当成是破命人误杀了吗?这安陵城里不知道藏着多少乱臣贼子,我若和景尘成亲,那才是死路一条。”
朱慕昭微微皱眉,听她的话,倒像是因为怕死,才不肯与景尘成亲。
“本座可以保证你平安无事,绝不会遭人毒手。”
“那我也不答应。”余舒飞快道:“与景尘成亲,对我百害而无一利,待到他破命之后,我就成了无用之人,况且我知道了这么多秘密,谁能保证你们不会翻脸不认人,不会杀我灭口?”
朱慕昭面露思索,神情不由地缓和:“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我不妨告诉你,你刚才猜的不错,我是不会杀你,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你若不信,我可以请圣上颁一道免死金券给你,就算你将来犯了天大的过错,哪怕是将大安祸子一事泄露出去,也没有人会拿你问罪。”
余舒紧抿着嘴唇,看向一旁,挣扎了片刻,顶着头上那两道如有实质的目光,沉声道:“我刚才说过,我不答应是因为我不信你的话,不管是大安祸子还是破命人的说法,都只是你一面之词,要我相信你,除非是——”
“除非什么?”
“除非是你肯让我亲眼看一看传说中的《玄女六壬书》。”余舒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她有七星子,大提点的大洞明术对她没用,她不怕他能识破她的谎话。
事实上,她和薛睿一致认为,大提点根本算不到云华会将《玄女六壬书》摊开来给他们看,他最多是猜到他们和云华私下见过面。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要使出浑身解数来误导他,让他相信从她嘴里面说出来的话,不论是真是假。
她提出要看玄女书,大提点一定拿不出来,所以他会拒绝。
“不行,”朱慕昭摇头道:“《玄女六壬书》只有皇上和历代大提点能够传阅,不光是你,景尘也没有资格观看。”
余舒就等着他这一句话,嘲讽挂在脸上:“不能给我们看?恐怕是你拿不出来吧。”
朱慕昭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你拿不出来,”余舒冷笑道:“因为《玄女六壬书》早在二十年前就被人偷走了。”
朱慕昭脸色一沉:“你们果然见过云华。”不是质询,而是肯定。
“没错。”余舒不惧他冷脸,往前走了两步,振振有词道:“四个月前,我与景尘同去安县祭拜麓月公主,正是那时遭遇了云华易子,他看穿我破命人的身份,曾与我私下交流,告诉我《玄女六壬书》就在他手上,我询问他破命之法,是不是非要我与景尘成亲不可,他说你在骗我们,我因此和他约定,只要我帮他做一件事,他就让我看《玄女六壬书》。你说,我该相信谁呢?”
前面说了那么多废话,她就是要让大提点以为,她尚不知真正的破命之法是要取天命太骨!
朱慕昭岿然不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确,《玄女六壬书》是被云华偷去了,朝廷一直都在追查他的下落,你若知道他的藏身之处,我也可以和你约定,只要追回《玄女六壬书》,我就让你亲眼看一看。”
话末,他看向景尘,毫无顾忌道:“云华当年犯下的是诛九族的大罪,但是景尘身为大安祸子,可以将功补过,父债子还,我担保圣上不会追究云华的罪过,饶他一命。”
这是要策反吗?余舒暗自皱眉,便也分神看向景尘,但见他低头不语,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顿时放了心。
“你是让我出卖云华易子?”她转过头对着大提点冷笑:“我虽不是正人君子,却也不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云华落在你们手上,是杀是剐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别和我讲这些虚的,想要我自愿为景尘破命,可以,但是要等我先见到《玄女六壬书》。”
说到这里,大提点一定会顺势发问,她究竟和云华做了什么约定。
“云华要你帮他做什么事?”
一切都在照着余舒的剧本走,她极好地克制着情绪,压下嗓音,免得大提点听出她的兴奋:“云华易子要我帮他打听一件东西的下落。”
“哦?是什么东西。”
“开国六器,纯钧剑。”
闻言,朱慕昭终于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余舒身上,沉默地盯着她,那一双蒙着雾煞的眼睛突然变得清晰,霎时间就像是有两柄利刃飞射而出,戳穿一切虚妄。
“是云华让你来我这里骗取纯钧剑的吗?”
余舒一颗心瞬间跳到了喉咙管儿,紧张地背后冒汗,偏偏嘴皮子比任何时候都要利索:“云华?不,是景尘告诉我纯钧剑在你这里。”
在聪明人面前说谎,最不需要的就是辩解,你说的越多,他就越是怀疑。
“你知道云华为什么想要纯钧剑吗?”朱慕昭问。
余舒摇了摇头,闭紧了嘴巴。
“你不知道,”朱慕昭低喃,阖上双眼,似在思索着什么。
余舒压力顿减,悄悄地吐了一口气,刚才差一点露馅,大提点真该去大理寺做审官,保管这世上没他破不了的案子,眼睛一瞪,就能把犯人吓尿了。
她舔了舔嘴唇,看着大提点的反应,心下大定,她将云华当成诱饵,哄他拿出纯钧剑,甭管他信了她几分,都不得不吃钩。正如大提点将纯钧剑当成诱饵,就算云华心存忌惮,也照样会迎难而上。
朱慕昭倒也没有想太久,再度睁开眼睛,便有了决定:“纯钧剑不能借给你,开国六器每一件都是镇国之宝,决不能落在一个亡命之徒手上。但我可以命人照着真剑仿造一柄假剑给你,让你拿去和云华交易,待你看过了《玄女六壬书》,再来决定要相信谁的话。”
余舒佯作犹豫,心中却乐开了花,成了!她才不会妄想着凭借这点伎俩就从大提点手上骗到真的纯钧剑,而是要设法引诱他去抢夺假的《玄女六壬书》!
“可是假剑,万一被他发现了呢?”做戏做全套,余舒没有得意忘形。
“景尘见过真的纯钧剑,等到假的造好,你可以拿给他看看,如果就连他都分不清真假,更遑论是云华了。”
余舒这才点头,暗笑:云华怎么会分不清纯钧剑,拿《玄女六壬书》一试,真假立现。(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五章 初雪
8余舒从太曦楼走出来,迎面吹来丝丝冰凉,她停下脚步,举目望去,漫天的飞絮随风飘落,九曲桥染成银色,下雪了。
“雪。”景尘走到她身旁,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纸伞,在她头顶撑开。
余舒呼出一团白雾,紧张的心情骤然放松,紧了紧脖子上的一圈毛领,“走吧。”九曲桥上多出两行脚印,蔓延又消失在雪中,风声掩去了人语。
“等我们拿到假的纯钧剑,就要去见我爹了是吗?”
“是。我们要引诱大提点派人去捉拿云华,将假的玄女书送到他手上。”
“万一。。。我是说万一,我爹被他们捉住了,我们该怎么办?”
“没有万一,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云华易子吧。二十年前他能全身而退,二十年后一样没人奈何得了他。”
这是一场大冒险,不止是云华,她和薛睿,还有景尘,他们敌对的是屹立了三百年的大安皇权。
只许成,不许败。
。。。。。。
大提点上钩之后,余舒没有特地去见薛睿,从她和大提点摊牌那一刻起,她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影响到他们的计划,为了确保不会露出马脚,她不能有任何惹人误会的举动。
她照常在坤翎局待到下午,处理将前阵子堆积的公事。别看皇上到华珍园养病去了,坤册叫停,但是局里一点都不得清闲。
兆庆帝病重的消息一经传开,官宦人家都要发愁儿女的婚事。唯恐兆庆帝突然驾鹤归西,三年服丧,耽搁了嫁娶,所以坤翎局待审的婚书一夜倍增。
都挤到一块儿去了,坤翎局就这么多人手,总有个先来后到,谁不想抢在开春之前定下婚期,于是送礼开后门就成了必然。
余舒的心思不在这上头,再者往她府上送礼的人从没断过,她也就不当一回事。但是她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也不在乎。
文少安今天有些不对劲,一个下午有一半时间都在愣神,余舒一早察觉了,却没点出来。直到外面雪停。她准备打道回府。这才搁笔问他。
“我说你这魂不守舍的是在想什么呢?该不是看上了哪家姑娘,犯了相思病吧。”
文少安听她打趣,嗖地红了脸:“大人莫要开我玩笑。我哪里是想的这些。”既然余舒问到了,他也没什么好瞒的,就一五一十地交待了:
“昨儿个有人往我住的地方送礼,说是年敬,布匹毛皮送了好大一份,可我不过一个芝麻小官,哪里收的起年敬。今天早上来局里,谢大人又塞给我两张银票,足有二百两,不容我推辞,他就拿了几份待批的婚书,说是让我放在最顶上,先叫您过目,我才明白过来这是贿赂。”
不同于坤册,官婚文书的最后一道手续就是余舒的大印,她不批,谁都越不过她去,所以离她最近的文少安就成了香饽饽。
余舒了然地点点头,看文少安一脸纠结的样子,就问道:“你收了人家的贿赂,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