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第5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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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不论他有没有办法送走姜氏母女,若他不管不顾,她们也会千方百计离开京城,一旦被人察觉,未能遁走,只怕她们再也没机会逃走。
相反,若他安排她们离京,无异于是欺君罔上,真有一日姜家叛上作乱,他难免其责。
是为兄弟情义赴汤蹈火,还是忠君为国背信弃义,他难以抉择。
姜嬅望着他踟蹰的背影,内心忐忑,她走上前去,手举到半空,想拍拍他肩膀,告诉他实在为难就算了,然而思及母亲出门前的叮嘱,她的手又落了下来。
“二哥,”她低声喊了一句,按说薛睿和她王兄结拜,就被王兄要求她认薛睿为兄,只是她心里别扭,一直都不情愿,非要口口声声叫他薛大郎,才能显得不同。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我今天出门太久,必须要回去了,三日过后,我再来找你。”
说罢,唯恐他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连忙扣上斗笠遮住面目,挑着扁担从后门走了。
薛睿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门后,到底没有将她叫住,他就站在院子里,一直到黄昏日落,那两扇门重新被推开,余舒脚踩着橘红色的霞光而入。
一看到他,她就笑了,半个月没有碰面,这会儿遇上他,就像是遇上了什么好事,连脚步都轻快起来:
“咦,你在啊。”(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七章 真君子
薛睿把姜嬅下午来找她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余舒。他也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身边可以毫无顾忌倾诉的人,只有她一个。
“我说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原来是有麻烦找上门了。”余舒对姜嬅不感冒,对他们姜家的事也不关心,不过牵扯上薛睿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无非是想帮她们,又怕酿下大祸。”她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事。
薛睿点头:“卫国夫人不是寻常女流之辈,就算我不肯帮她,她也会设计脱身,但这谈何容易,一旦她们没能走掉,皇上绝不会姑息,我岂能坐视不理?”
“可是假如你帮助她们逃出京城,东菁王就没了后顾之忧,来日未必不会造反,介时天大乱,你就成了罪人。”余舒接口。
薛睿苦笑:“我与姜怀赢是莫逆之交,他的为人我十分了解,一开始他肯将卫国夫人与姜嬅送进京城,便是向皇上表露忠心,那时候他肯定没有谋反的打算,然而皇上竟拿姜家母女逼迫他走上一条不归路,凭他智勇,将来叛上,必有一场大乱。”
听上去这就是个死局,不帮东菁王,姜家可能就要完蛋,帮了东菁王,又有可能成为千古罪人。
自古忠义两难全,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形。
余舒对姜家没有好感,同样的对朝廷也没什么归属感,是以薛睿看来是个难题,对于她。却根本没什么好纠结的。
“那我问你,你有法子让姜家母女平安离开京城吗?”
薛睿实话道:“我有七成把握。”
余舒笑道:“那就好办了,你大可不必钻牛角尖,既然你左右为难,帮与不帮都是错,不如就问问天意,让我来为你卜上一卦,看你该不该帮这个忙。”
乍一听到她的主意,薛睿啼笑皆非,可是仔细那么一想。又不失为一个做决定的好办法。
凡人求神问卜。不就是因为担忧前途吗?
“好,就听你的。”
***
余舒与薛睿回到宝昌街的宅邸,要用六爻为他周算,必需用到仿太清鼎焚醍醐香。这两样宝贝都被她带回家中收藏。不敢随处乱放。
进了大门。余舒远远地就见周虎带着几个仆人在打扫客厅,又一瞥东边花池溅出来的水迹,顿时心中有数。
“姑娘回来了。”周虎小跑上前。看到与她同行的薛睿,一叠声地问候,只因余舒没有开口,他就没提今天又有官差上门要人的事。
余舒带着薛睿往后院走,她闭口不谈,薛睿却不能不问。
“尹周嵘还在四处告发你吗?”
他最初从瑞林口中听说,回过头就从余舒这里问出了详细,看她满不在乎,他也就没提出来要帮忙,只在暗中替她打算。
余舒嗤笑一声,道:“让他随便去告,只要我娘不上公堂,他手上再多铁证,也是白搭。”
民告官难,官告官就容易了么,她和尹周嵘是平级,他只能通过正常途径要求提审翠姨娘,她却可以钻司法的空子,大安律上是规定有逃奴与私奔是重罪,可大安律上也说了,持有户帖者为良民,五品以上职官父母皆不问堂,除非三司同审。
即是说,翠姨娘有权利拒绝上公堂,除非是大理寺、刑部以及都察院三司共同审理,他尹周嵘还没这个脸面凑齐了三司为他出头。
尹家二房硬要说翠姨娘是他们家的逃奴,可是余舒早就通过薛贵妃在户部为翠姨娘补办了户帖。
所以凡有官差上门来要人,她可以毫不客气地通通打出去,这法子是无赖了些,但谁能说她有错呢?
薛睿看她一脸精明,就没再多问,随她到了北大厢的书房,等待她回房换了衣裳,取出小青炉,洗手焚香。
。。。。。。
六爻四篇章——国事天下、天灾**、前途吉凶、姻缘和合。薛睿欲问之事,可以算天灾**,亦可以算家国天下。
前者爻眼是薛睿的生辰月日,以及他相助之人的姊妹年岁,后者爻眼是他相助之人的生肖属相与生父寿时。
幸好这些爻眼薛睿都答的上来,否则余舒也不能起卦。
从问卜到排卦,再算周详,一丸醍醐香也就够她算出一卦,为了薛睿,她倒不吝啬,用了两丸,才算出个结果。
将两卦都算了一遍,余舒才在薛睿求知的目光中,为他讲解:“第一卦取妻财爻,卜前途是个通达,卜取舍则是求仁,依你所问之事,该帮姜氏母女离京,且你此举顺遂。”
薛睿的脸色不觉严肃起来:“那第二卦呢?”
余舒的手指在纸上划拉,迟疑道:“第二卦是为兄弟爻,卜你本身乃比劫,比劫者,当重情义而忌贪财,卜求助者,乃称大善,从卦象上看,你若忧心天下,当襄助东菁王脱困。”
她说完,自己先纳闷了,让东菁王脱困居然还是个利国利民的好事?她简直怀疑自己是算岔了。
她看着薛睿诧异的眼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伸手要开香炉,边说:“要不然,我再算一遍吧。”
虽说有了醍醐香,她也不是十成十就能算得准。
“不必了,”得她两卦,薛睿心中已有了结论,他按住了余舒的手,道:“当初我与东菁王结拜,曾对天地发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我背信弃义,我做不到。”
听到他这番陈述,余舒眨眨眼,慢慢弯起嘴角:“大哥如是想好了,就放手而为吧,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就喜欢你这样重情重诺的性子。”
真好,她喜欢的人。是个一诺九鼎的真君子。
薛睿突闻她表白,哑然失笑,忍不住捏了捏她柔软的手心,柔声回一句:“我心亦然。”
他也爱她重情重义,自强不息的品格。
可以说他们两个人能够两情相悦,靠的不单是缘分,更重要的是性情相投,若他是个反反复复的小人,或她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子,他们根本就走不到一起。
***
余舒帮薛睿解决了一个难题。就没再关心他如何解救卫国夫人和姜嬅。而是想到了另一个人——司徒晴岚。
卫国夫人的寿宴上,司徒晴岚一举夺彩,她报有什么样的心思不难猜测,人各有命。余舒不会干涉别人的前程。也就没有说破。
可是现在。她觉得很有必要给司徒晴岚提个醒,劝她打消念头,朋友一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要知道在旁人眼中,东菁王府依旧停留在过去的风光无比,富贵难言。
于是乎,次日晌午余舒就抽空去了太史书苑,找到司徒晴岚。
“今天吹的什么风,你竟有空来看我。”司徒晴岚对余舒的到来很是意外。这会儿书苑里的学生都吃饭去了,胥水堂只有她一个人留下来打扫卫生。
余舒四下瞅瞅,问她:“怎么你在扫地,仆役们呢?”好赖是一名女易师,何故干这粗活。
“哎,别提了,”司徒晴岚拄着扫帚唉声叹气:“前不久,有天夜里书苑闯进来一支羽林军,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不知为何把书苑里的仆人都绑去了,院士们禁止我们私下谈论此事,要不是我晚上刚好留宿,也是稀里糊涂呢。讲堂没人打扫,几天就乱的不成样子,这不,我只好亲自动手了。”
余舒就联想到景尘口中那个消失不见的疑凶,羽林军不会擅闯太史书苑,定是奉了皇上的旨谕抓人,追查线索。
“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好,”司徒晴岚三下五除二地将杂物归置到一处,去屋后洗手,稍后,就见抱着一摞书走出来,对她歉然一笑:
“差点忘了,还要到藏归还这些书籍,原来负责打理这些的秦伯回乡去了。”
余舒心中一动:“秦伯就是我总在藏见到的那个老奴吗?耳朵有点儿背的那个?”
“是啊。”
余舒一阵后怕,她不止一次见过那个老奴,如果他就是杀死两个女学生的凶手,那她真是侥幸。
两人一边往典瀚楼走去,一边聊些琐碎,余舒有些日子没和辛六碰头,听司徒晴岚的口气,辛六最近一段时间不怎么往太史书苑里来,似乎是有别的事情。
太史书苑有四座藏,典瀚楼只是其一,由于仆人们都被抓走了,缺人打理,院士们就暂时关闭了藏。
司徒晴岚从她外公那里得了门钥匙,带着余舒上了二楼,四下静悄悄的不见人影,很合适谈些私密,待她放好东西出来,余舒就开了口:
“皇上下旨派东菁王出兵攻打倭国,你知道吗?”
司徒晴岚一愣,迟疑地点头。
“你怎么看待此事?”余舒总不能冒然对她说,你不要再做东菁王妃的美梦了,姜家就要倒大霉了,兴许日后会变反贼,你以为的荣华富贵,其实就是个火坑。
司徒晴岚是个聪明人,从余舒的两句话中,她就听出了意思,她并不意外余舒会看穿她的心思,只是这样当面戳穿,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沉默。
余舒缓缓摇头,道:“这些话我本不该说——皇上忌惮姜家权势,把卫国夫人和姜郡主扣留在京城,以此要挟东菁王出征海外,此间凶险,足以倾覆姜家,东菁王未必肯自投罗网。”
司徒晴岚猛地抬起头,眼中渐渐多了一丝惊惧。东菁王不肯自投罗网,那岂不是要。。。。。。她不敢再想下去。
“我告诉你,你心中有数就好,晴岚,你冷静一下再做打算吧。我先回去了,有事就到司天监来找我。”余舒拍拍她肩头,错身下楼。
司徒晴岚呆立在原地,心情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平复。(未完待续。。)
ps: (上章的标题打错了,修改不了,大家无视吧。)
第七百一十八章 装傻
转眼到了十一月中旬,余舒的朝服做好了——
青红底子织锦缎面对襟广袖,里衬月白夹袄长衫,一条青玉腰带,一双高筒银靴,一顶黑缨拳冠,一枚鱼符,一只镶五色宝石银项圈。
余舒上身试了一下,实在是英挺俊俏极了,她手长腿长,很撑得起这样气派的衣裳,天冷了里面套一身棉衣棉裤,依旧像翠竹子一般挺拔。
朝服惯要比官服与常服隆重一些,肩头的鸢尾花补子,也多点缀上了珍珠彩玉,一站在光亮的地方,就会闪闪发光,别提多漂亮。
女官朝服制式沿袭了三百年,大概是受到宁真皇后的影响,样式不拘一格,既要做到威武气势,又会照顾到女子时兴。
余舒照了照镜子,觉得很满意,就穿着这身厚重的大衣裳,臭美地屋里走来走去,最后不得劲,又跑去找赵慧瞧显摆。
“哎哟,哎哟哟,”赵慧正在东厢向贺老太太讨教针线呢,一看见余舒青光闪闪地走进来,就恍了眼睛,不曾见过这样盛装,脱口便是一串惊叹。
贺老太太要比她有见识,眯着眼睛瞅了一下,就道:“这是要见天子才能穿的衣服吧。好孩子,快走近些让奶奶瞧瞧。”
余舒笑眯眯地答是,走到老太太面前,好让她看着不费劲。
贺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轻轻摸着她袖子上的花纹,生怕力气大了弄坏了一样。待将余舒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地说道:
“你干爹的太爷爷,好几十年前是京城里有名的神医,先皇让他做了太医院的大官,有四品呐,贺家祖上存有一张画像,老太爷穿着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