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第4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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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多出来的几天,就要分摊到其他宫妃头上,至于给谁不给谁,那要看薛贵妃的脸色。
但是贵妃娘娘让她看着办,这是什么指示?
余舒在宫里头没有想通,出宫以后就打算去找薛睿求教。
乘着轿子到大理寺门口,正是半下午,外头太阳有些灼人,她让徐青先进衙门去招招看薛睿在不在里头。
过没多久,薛睿就找了出来,还换了一身便服,牵着马。
余舒在轿子小窗口露出半个头,打量他道,“下午没事儿了?”
“嗯,你若闲着,我们到忘机楼坐坐。”
“行,走吧。”
余舒好歹是坤翎局半个头头,偶尔旷工半天毫无压力。大理寺到駉马街不远,路上两人一个骑马一个坐轿,聊几句闲话的工夫就到了。
坐在雅室,薰一炉好香,换上舒适的衣衫鞋袜,余舒翘着脚坐在软椅上,手里还捏着一块卷饼肉,吧嗒吧嗒吃得香。
“大哥你说娘娘这是什么意思,下个月的坤册我要怎么安排才好?”
薛睿知道她晌午在宫里没有吃饱,就让人到厨房取了几样熟食先给她垫垫,看她吃得香,胃里也有些吵吵,便拿筷子夹鸡丝卷进蛋饼里,蘸着辣酱跟着她吃了几口。
“娘娘不是让你看着办么,那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余舒倒了一口酒,皱眉道:“你说的轻松,后宫那么些女人,单是依附贵妃娘娘的,不少十个八个,娘娘不说,我岂知哪个老实,哪个是不安份的,万一提拔了一个包藏祸心之人,再给贵妃娘娘惹祸。”
在她的认知里,薛贵妃就像是正处于一场女人之间勾心斗角的宫斗大戏,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薛睿看她一脸杞人忧天的样子,不禁失笑,竖起筷子拿干净的那一头轻敲她脑门,昵声道:
“枉你聪明,其实想的太多,我这么告诉你吧,娘娘这是给你机会捞好处呢。”
薛贵妃怀孕不能列入坤册,这事儿整个后宫都在盯着,今天余舒被叫进宫里,等于是给了大家一个讯号——
想要在皇上面前露脸吗,尽管来找女御大人吧。
薛贵妃的意思,要薛睿翻译起来就简单多了:
“你不必烦恼,只管等着,谁要有诚意,自然送到你面前,你看着办就好,出了什么事,宫里头有娘娘给你担着。”
人人都以为工部油水多,少有那谙知官场的才晓得,若是坤翎局得了势,那才叫厉害呢。(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章 胡言乱语
兆庆帝在位十四年,他的后宫里有多少女人呢?
余舒刚刚上任的时候做过一个统计,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这且都是虚的,瑞皇后之下,现有从一品贵妃一人,二品宫妃两人,三品宫嫔八人,五品以上贵人三十二人,再往下的才人、美人、淑人,更是不可计数。
再说安朝的选妃制度,通常是三年一次晋献,从十三省各州各县挑选年轻女子,经过层层筛选送往京城,哪怕最后进宫的不足十分之一,数量上也相当可观了。
最可怜的就要数这些地方晋献上来的宫女子,若是有些家世背景的,能在宫中寻上一位仰仗,或许有希望在皇帝面前露一露脸,运气好的话,混个才人美人当当,大小是个主子,不然的话,基本上这辈子就是个守活寡的命了。
坤翎局每个月都要重新拟定下个月的坤册,这一个月满共三十个日子,固定不变的是皇后一人三天,贵妃再要三天,淑妃也要三天,这就去了三分之一了,另外皇帝也要休息,每个月总有那么三五天得修身养性,一个人睡,这三十天就只剩下一半了。
后头排着队等着和皇帝睡觉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十五天掰开了分也不够的。
这就要看坤翎局的安排了。
余舒研究过,最初坤翎局设立的目的,大概是宁真皇后为了限制后宫对皇帝的影响,对前朝的影响。她将这个权利给予易官,而不是由“皇后”操纵,出于公,摒于私,这也就避免了帝后之间直接矛盾的产生。
是故这一明显干涉皇帝人身自由的规矩,可以延续今日。
今天之前,余舒从没想过能在坤翎局女御官这个职位上捞什么好处,不是她胆小,也不是她为人有多正派,而是她有自知之明。凭她一个初出茅庐的新吏。没那个能耐把手伸到皇帝的后宫去。
哪怕薛睿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加上薛贵妃的亲口保证,她也不能动心。
要她借着编订坤册的名义收受贿赂,她怕是做不到。
“大哥这是教我假公济私吗?”余舒摇头笑道。“算了吧。我又不缺钱花。只能辜负娘娘一番好意了。”
就算薛贵妃为她保驾护航是因为投桃报李,答谢她肯站在她这条船上,她却不能真就被眼前的名利迷晕了头。
何况她信不过薛贵妃。
她的反应实在有些出乎薛睿的意料。他正色起来,端详着她,片刻后也就明白了。
“阿舒,你是怕娘娘她——”
“欸,我可什么都没说,”余舒竖起筷子打断他的话,夹了一块肉冻塞进他嘴里,打岔道:
“对了,我得求你帮我打听个事儿。”
薛睿已知她顾忌,便也转过弯来,暗赞她如今愈发思虑周全了,有些就连他都没想到的,她却能有所察觉。
他也不敢保证,薛贵妃放话给余舒让她借坤册捞好处,到底是为了答谢余舒,还是为了引诱她的贪念,借机拿捏住她。
“什么事,你说。”
余舒给薛睿添了一杯酒,往他跟前凑了凑,“你有没有在吏部当差的朋友,帮我查一查,宝太十年到十二年间,在任苏州令的是哪一位大人?”
苏州府是直隶,下辖十几个县城,当中就有余舒的籍贯义阳城,苏州令是为监察苏州知府从京城下放到地方上的官员,大小五品。
薛睿神色一动,抬起眼皮问她:“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余舒含糊道:“哎呀,我有事,你到底能不能帮我打听啊?”
好端端她要打听二十几年前在南方下放做官的人,薛睿几乎是瞬间就联想到了云华,于是不肯轻易被她唬弄过去。
“是不是同你答应云华要找的那个人有关?”
余舒眼见瞒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干脆交待道:“不错,是因为云华。”
薛睿倏尔眯起眼睛:“那这个曾做过苏州令的人,就是云华要你找的人?”
余舒摇摇头,郁闷道:“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我也不知道该上哪儿找人去,但是云华告诉我,如果能找到这个苏州令,或许就能询问到那个人的下落。”
这话说得颠三倒四,难为薛睿居然听懂了,顿时满心猜疑,追问她:
“你老实告诉我,云华到底让你找的什么人?兴许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余舒心说也对,她要找人,又不能大张旗鼓,肯定少不了薛睿帮忙,云华又没叮嘱她不能对人说,她告诉薛睿,也不算是泄密。
“唔,其实也不是别的什么人,大哥你记得我和你讲过街头茶馆那个说书的吗?”余舒一脸八卦地同薛睿提起来:
“那人讲的倒有几分实情,昔日云华进京赶考之前,家乡的的确确有位夫人了,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只是他后来逼不得已娶了公主,同家乡妻小失了联系,他要我帮他找的人,就是他失踪了二十年的长子。”
薛睿愣住。
余舒只当他是惊讶,感慨道:“谁能想到云华易子和麓月公主这一桩美谈背后竟是这个样子,可怜那一对母子。”
大师兄真是个渣啊。
“。。。。。。那,此事与当年的苏州令又有何关系?”他问道。
“云沐枫是云华易子的化名,他本是义阳人士,年轻时候四方行走,结交了当时刚刚下放的苏州令,两人身为挚友,后来云华不是娶了公主吗,他怕有人调查出他的底细,对他的妻儿不利,就悄悄写信托付那位苏州令帮他照看妻儿,再后来云华算到他妻子遭难,知道他夫人已死,孩子却下落不明,莫不是与那位苏州令有关,被他救下了。”
余舒一边告诉他这段狗血的过往,一边脑补,与他分析道:
“要我看很有可能,但凡那位苏州令是个讲义气的真兄弟,必要保住那个孩子的性命,最好是为了掩人耳目,将他充作亲生儿子一样,养育成人,等到十八年后,再告诉这孩子他的身世,好叫他为他父母报仇。”
闻言,薛睿扣紧杯中酒,仰头一饮而尽,心中百般滋味,呛得他眼角火辣辣的酸疼,他垂眸遮色,哑然失笑:
“你又胡言乱语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一章 肾虚
傍晚,景尘找到忘机楼的时候,余舒正在后院薛睿房里照顾醉酒的他。
下午两人旷工回来,置了一桌小菜,本来是聊的正事,到后来也不知怎地他酒兴上来,喝着花雕不解馋,让人从酒窖搬了两坛二十年的玉冻髓,喝着喝着就上了头,等到他执拗地要她坐在他大腿上喂他吃菜,她才反应过来他喝大了。
薛睿一向克己,是鲜少放纵自己的,这是她第二回见着他喝醉的模样,头一回是他借酒装疯占了她的便宜,遥想那时她尚且心系景尘,对他的殷勤视而不见,自欺欺人与他兄妹相称,让他连心意都不敢轻易说出口,他才借酒消愁。
这回又是为的什么?
余舒坐在软榻边上,将他蹬掉的被子重新盖好,一手轻轻拍哄,瞧着他微微薰红的眼眶,浓眉皱成两簇,刚刚睡着却不安稳的样子,有些心疼,又有些疑惑。
她正思前想后,就听到小晴在外面小声禀报,说是景尘来了。
余舒收回思绪,叫来贵七在卧房门外守着,出去到后院茶厅见景尘。
。。。。。。。
“你刚从宫里出来?”余舒将茶递给景尘,打发了侍女出去。
“嗯,”景尘点头道,“皇上找我过去问话,大提点也在。”
余舒立马打起了精神:“都问你什么了,你没说漏嘴吧?”他们在安县郊外见过云华的事,三人约好了保守秘密。绝不对第四个人提起。
不过景尘不擅长说谎,让她很是忧虑,万一他说漏嘴了,最后倒霉的可是她。
景尘犹豫了一下,不是很确定地告诉她:“我都照你编的那些讲了,可他们到底信不信我就不知道了。”
闻言,余舒松了口气,摆手笑道:“你没说漏了就好,至于他们信不信无所谓,随他们猜去吧。只要我们不说。他们就是猜到了什么,还能作数不成?”
这个瞎话是由她编的,从他们在安县酒楼遇上赵小竹之后,皇上要追究起来。就说他们进了一位隐士隐居之地。那隐士是个六旬老叟。胡子花白,精通易术,留他们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好心地让他的小徒弟给他们指路去公主墓,余舒因为崴脚没去成,就留了下来。
后来赵小竹遁地跑了,就解释说是那隐士察觉他们和朝廷有关,不想有所牵扯,便弃居而去了。
因为云华走得干净,该带走的都打包带走了,留下的不足为证,余舒毫无心理负担地教唆景尘欺君罔上。
反正那是他亲爹,明知道皇上要他老子的命,他不说谎难道还要大义灭亲吗?
余舒瞅瞅景尘,这一趟外出,她才发觉他多了些人情味儿,不似以前不食烟火。
“我担心大提点之后会再找你问询,你最好有个准备。”景尘今天进宫见到兆庆帝,看得出来他不很高兴,让他冒险带着破命人一起出京却一无所获。
他生长在龙虎山道门中,对于君臣伦常并不敏感,是以与兆庆帝相认后,一开始他只是觉得世上多了一个亲人,还曾暗自高兴过。
兆庆帝待他一直很好,然而随着他知道的实情越来越多,他也就越来越清楚他厚待自己的原因,不为他是他同胞妹妹留下唯一的孩子,更多原因在于他大安祸子这个不可告人的命数。
这让他略感心寒。
“我你就不用担心了,不该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多说。”余舒挑眉,从她口中撬话的难度等同于空手掰蚌壳。
景尘垂下眼,扫向她端杯子的左手末尾不自然翘起来的小指,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变得负疚。
余舒不是瞎子,发现他盯着自己的眼神不对劲,便警惕起来,瞪他一眼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这小子,别再是知道了他们不必成婚生子才能破命,还对她贼心不死吧?
挨了一记眼刀,景尘不自然地转过头去,硬邦邦地岔话:“我是想说,为何不见薛兄?他不在吗?”
“哦,我大哥昨晚没休息好,在他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