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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万事如易-第4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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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当年,十公主病危,皇上大怒,未等她以腹中孩儿求情,皇后一招御前解钗痛哭,逼得她带孕跪在殿前谢罪,胎死腹中,而皇上虽没降了她的位份,却让本该当年归京的九皇儿多在山门中待了两年。

    从那以后,她默默看着瑞皇后用尽手段掌控六宫,隐忍至今。

    就在她皇儿回京不久,这位皇后娘娘又通过忠勇伯爵府与他父亲说和,妄图将她瑞家的女儿嫁到她薛家来,抵过了十公主那桩夭折的婚事。

    皇后步步为营,算计的很好,吕妃老矣,淑妃不争气,只要压得住她这个贵妃,后宫便由她摆布,若是她一直忍下去,等到那个小贵人怀上了龙种,说不定这位瑞皇后真有法子过继一个嫡皇子让他成功继位。

    薛贵妃看着威严十足地朝她兴师问罪的瑞皇后,轻推开了宫人的搀扶,往前走了一步,微微一福身,道:

    “是这奴婢冒失,请皇后责罚。”

    她常在瑞皇后跟前吃亏,众人见怪不怪,就连瑞皇后自己,都不觉得她向自己低头有什么不对,当即缓和了面色,看一眼俯首跪在地上的颂兰,漫声道:

    “既然规矩没学好,就要重新教起,念在这奴婢伺候妹妹一场,本宫便不重罚她,来人,将她送到清露坊去,好好学一学规矩。”

    颂兰瞬间脸白,清露坊,名字叫的好听,但在宫里待了几年的老人都知道,那是最腌臜不过的地方,犯了错的宫女被送过去,不是学规矩,而是任管教的那些老阉货们随便糟蹋的。

    颂兰不敢回头,她怕她忍不住会向主子求情,再叫她为难心软,当着这么些宫妃的面,去向皇后低头赔不是,这大概就是皇后的本意。

    颂兰咬破了嘴唇,深深低下头去,一声不吭,心里就有一个念头:不能求饶,不能让皇后如愿。

    就在这时,听得一声惊呼——“娘娘!”

    紧接着身边忽起骚动,人人挤向她身后,颂兰茫然地转过头去看,就见薛贵妃被一群宫人七手八脚地撑着,头垂向一边,晕厥了过去。

    “娘娘!”

    瑞皇后见这一幕,错愣了片刻,然后就想到薛贵妃是装的,哪里就这么容易气晕了过去。

    不禁气笑,暗道曾经一身傲骨的薛良娣也会使这种不入流的对策,瑞皇后心中竟有些难以言喻的得意。

    镇定过后,瑞皇后有条不紊地指派起周遭宫人,做出情急的样子,道:“快来人,将薛贵妃送回钟粹宫,再去请太医。”

    她哪里料得到,薛贵妃在御花园里这一晕,不是防御,而是反击。

    沉寂了三年之久的反击。

    。。。。。。

    泰安殿

    兆庆帝正在与大提点密谈破命人一事,刚说到太史书苑连发的凶案。

    “查到凶手了吗?”兆庆帝问案,不找负责此案的薛睿,而是司天监的主事者,若是不知情的人在这儿,一定会觉得奇怪,可这屋里就只有君臣两人,连个端茶研墨的太监都不见。

    “刚有一点眉目,”朱慕昭道,“据臣留在太史书苑的两个探子回报的情形来推算,那凶手必藏身在书苑当中,嫌疑最大的,正是在书苑里打杂的一个老仆,臣已经派人暗中盯住他,等到查明是谁背后主使,也好一网打尽。”

    兆庆帝听这消息,却不见得高兴:“就不能将人抓住言行拷问,紧快将那些乱臣贼子给剿了,也好让祸子破命,《玄女六壬书》才能重见天日。”

    “圣上稍安勿躁,”朱慕昭劝说道:“此事急不得。”

    兆庆帝沉默下来,望着昔年与他共同进退,扶助他登上大宝的最大功臣,联想到日后,心情起伏不定。

    室内的气氛刚有些静谧,殿外恰好传来一声通报:

    “圣上,有急情。”

    兆庆帝皱了眉,宣人进来,没有避讳朱慕昭,来传话的太监磕头进了屋,急声道——

    “回禀圣上,贵妃娘娘在御花园里晕倒了,太医诊出是娘娘怀了孕,又急火攻心,恐怕龙种不保了。”

    最后几个字,是这太监打着颤讲出来,生怕说重一个字,就跟着丢了命似的,兆庆帝坐在上头一个呆怔,猛地站起身,心急火燎地往外走,转眼出了门。

    朱慕昭没他忘在殿内,他坐在那儿,没忙起身,而是取出了袖中一块小小的石青色罗盘,拨动了几圈,看着卦象,轻轻摇头,叹道:

    “祸主东宫。”(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八章 对策

    薛贵妃被皇后跟前的太监顶撞,在御花园里晕倒的风声转眼就传遍了宫中。

    兆庆帝赶到钟粹宫的时候,外殿杵着一群妃嫔贵人,一个时辰之前待在御花园里的女人们一个不少,都被皇后留在这儿了。

    要说这会儿最糟心的还要数瑞皇后,原本她是打算要在人前杀一杀薛贵妃的威风,好盖过坤翎局换人的势头,谁想薛贵妃竟是有备而来,故意往她这枪口上撞。

    这下可好,薛贵妃不知几时揣了肚子,几个太医诊过之后都苦着脸说是胎息不稳,万一薛贵妃这胎真的掉了,她难辞其咎,有嘴都解释不清。

    这节骨眼上,她真不知是该希望薛贵妃肚里的龙种是保住得好,还是保不住的好。

    看到兆庆帝风风火火的大步走来,瑞皇后一个激灵,带着一屋子女人上前拜迎。

    “陛下——”

    话没说完,就被兆庆帝伸手打断了,干晾着她们,径直进了内殿。

    兆庆帝看到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薛贵妃,叫来太医和宫女一问前因后果,脸色黑的简直可以擦鞋去了。

    等到瑞皇后看他冷着脸出来,就心知不好,抢在兆庆帝问罪之前,就先自责道:

    “陛下息怒,那个冒失冲撞了贵妃的内侍,臣妾已叫人拖去打板子了,这事说来也怪臣妾,当时正和几个妹妹在花园里聊的起兴,没留神贵妃来了。底下的人又不知贵妃身子娇贵,愣头愣脑地挡了她的道儿,这才把人气狠了,唉。”

    瑞皇后说着叹了一声气,身后站的孙贵人便软软地接话道:“是呀陛下,咱们哪里知道贵妃娘娘有喜了呢。”

    按说瑞皇后很清楚兆庆帝的脾气,他一来喜新厌旧,二来最恨旁人隐藏,有她这么解释,多少有点薛贵妃明知自己有孕。却瞒住不说。故意跑到御花园生事的意思。

    再有孙贵人帮腔,兆庆帝就算责怪,也不会当众训斥她什么。

    谁知兆庆帝听完两人说话,怒气不消反涨。一挥袖拂落了茶几上的瓷杯。冲瑞皇后恼道:“她堂堂贵妃。在后宫品级仅次你之下,竟连逛个花园都不能随意,还要受你身边的刁奴为难。好不荒唐!来人啊,将皇后身边一干恶奴,通通绑了,每人二十大板,一下不能少!”

    瑞皇后万万想不到,薛贵妃不是自作主张要往御花园里跑的,而是兆庆帝先放了话,现在瑞皇后要说薛贵妃会出事是因为她擅自往御花园跑,岂不是在打兆庆帝的脸。

    兆庆帝一股邪火没有发完,扭头见着孙贵人委委屈屈的模样,不但不怜惜,反而觉得她与瑞皇后是一丘之貉,刚才一唱一和地妄图唬弄他。

    “你一个小小贵人,贵妃便是有孕在身,难道竟要提前派人去知会你一声吗?简直是不知礼教,不知所谓,即日起你就给朕搬出希霞宫,那是德妃宫所,怎容你一个无德妇人玷踏!”

    孙贵人整个人都懵了,搬出希霞宫,皇上这是要除了她的位份!?

    瑞皇后也被兆庆帝这一通发作给吓着了,不等她反应过来挽救,就让人给“请”出钟粹宫了。

    而跪地告罪哭求的孙贵人,则是被两个大力的宫女给硬拽下去的。

    钟粹宫喧哗了一时,又很快归于安静,兆庆帝回到室内,就在薛贵妃榻前坐下,握着她垂在身侧的柔夷,低头看她失血的脸色,有一阵失神,这情形似曾相识。

    三年前那一回,她也是这样,不明不白地失了腹中孩儿,他明知错不在她,却连给她出一口气都不能,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悄悄来探视她。

    身为皇帝,龙椅高座,他也有情非得已的时候。

    当年十公主坠楼,意外横死,是谁在背后动的手脚,嫁祸薛家,他查的一清二楚——他那七皇子刘灏胆大包天到算计皇妹,阴毒弑亲。

    他却不能惩戒这畜生,反要替他遮掩罪行,让薛家当了替罪羊,这不是因为他喜爱刘灏到不分黑白,而是因为他不能违背的祖训。

    除却历任司天监大提点,鲜有人知,每一代新帝登基之日,都会在太庙聆听圣祖遗训。

    他记得清晰,十多年前,他人生最风光的一天,华盖龙袍,群臣朝拜,他怀抱着励精图治的满满雄心,踏进太庙,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之前。。。。。。

    兆庆帝的思绪不禁飘远。

    ***

    宫里这一场风波,没有刻意禁言,当天晚上就走漏到了宫外。听闻消息,最忧心的莫过于瑞皇后的亲族,忠勇伯爵府。

    瑞伯爵坐立难安,第一时间以伯爵夫人身体不适的名义,派人去少监府找来了他的长女,少监夫人,任瑞氏。

    身为嫡长女,瑞红霞比她年纪最小的妹妹瑞紫珠大了十多岁,足足年长了一倍,她不如几个妹妹生得貌美如花,人到中年,看上去只是个体态端庄的妇人,五官眉眼,与宫中的瑞皇后,倒有几分相似。

    “父亲何事急着寻我?”任瑞氏踱步进到斋厅,看见她老父愁眉紧锁,便先猜到:“敢是宫里的娘娘出了什么事吗?”

    瑞伯爵便将今天下午宫里发生的事大概给她讲了一遍。

    任瑞氏这才知道事态严重,薛贵妃不声不响怀了孕不说,借机将了她那皇后姑姑一军,气的皇帝居然杖责了皇后的宫人,还将那位好不容易得宠的孙贵人给发落了。

    这下子,他们原本指望皇后抱养继子的筹备,毁于一盘。

    兆庆帝近年多病,皇后膝下无子,在宫中威严一日不如一日,失了这次机会。哪里再找下一次?

    “我早说薛家上下包藏祸心,那位贵妃娘娘更是隐忍至今,父亲不以为然,还打算将紫珠妹妹嫁到他们家去,所幸此事没成,”任瑞氏不禁念叨了两句,看瑞伯爵脸色不好,才打住话题,转而劝道:

    “父亲莫急莫慌,咱们赶紧想想对策是真。”

    照这样下去。不论兆庆帝册立了哪位皇子做储君。瑞氏只要一天还坐在皇后的位置上,伯爵府就是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恐怕新皇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拿伯爵府开刀,将来京中哪还有他们瑞家立足之地。

    瑞伯爵道:“你姑姑让人送信出来。她倒是有了主意应对当务之急。要我定夺。为父只是拿不定好坏,才找你来参合参合。”

    “那姑姑她是个什么意思?”

    瑞伯爵抬头看着大女儿,说:“今日看圣上对薛贵妃偏颇之意。难保明日朝中没有一些墙头草倒向九皇子,再者九皇子将要大婚,几位皇子之中唯有宁王威望胜过于他,然而宁王被禁足府邸,却使九皇子一枝独秀了——你姑姑的意思,是要咱们想个法子,最好能让宁王提前出府,好压一压九皇子之势。”

    任瑞氏顿时明悟,薛家得势,岂只他们瑞家不能忍,这还有个宁王府呢。

    “你回去与女婿提一提,单把薛贵妃怀孕一事说给他听,皇后娘娘因此受到牵连,你母亲不安卧病,问他有没有办法疏通一二。”瑞伯爵叮嘱长女。

    他这大女婿虽然刻板,但不失为一个聪明人,要他以权谋私或许不容易,但是这种局面下,请他出手帮忙,他一定不会拒绝他这个老丈人。

    任奇鸣身为司天监宗正司的副官,有权过问宗室之奖惩,要让宁王提前解禁,不是什么难事。

    任瑞氏想想丈夫那张冷脸,再看老父一脸把握,犹豫到了嘴边,还是答应下来。

    谈完了正事,瑞伯爵便让大女儿去小女儿闺中探望,颇有些恨恨道:“这丫头,你母亲之前稍微透露了要与薛家结亲的事,她便对薛睿那小子上了心,到如今婚事不成,竟躲在房里不吃不喝,真不成器,你替我去教教她,早日把她拧过来,免得日后再出去给我丢人。”

    任瑞氏于是去了后院寻瑞紫珠说话。

    姐妹多日不见,任瑞氏一见瑞紫珠就看出她瘦了一圈,两眼发乌,全无精神,好吃了一惊。

    “这是怎么弄得,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她嫁出去的时候,妹妹还在襁褓,姐妹之间相处不多,可长姐如母,任瑞氏每得了什么好东西,总不忘给这个小妹妹送到府上一份,平日相见也多温声细语,所以瑞紫珠一见她,便忍不住垂泪。

    “姐姐,你去帮我问问爹爹,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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