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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万事如易-第3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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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那么多,我就想着、想着——”

    薛睿慢慢掀起眼皮,漆黑的眼珠子望向她:“想着什么?”

    余舒咬咬牙,撇头看向门外,虽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一口气说了下去:

    “我是看你最近一直在为这起案子头痛,想着能帮你分忧解劳,助你尽快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好向皇上交差,免得一个月的期限到了,你受难为,那该如何是好。”

    她的话不难听懂,没什么弯弯绕绕的,说白了就是一心为他着想,顾不得许多。

    这分明是一种变相的告白,告诉薛睿,她不是那么没心没肺,再换句话说——她心里,是有他的。

    薛睿在她说到一半时,眼睛便亮了起来,等到她话声落下,他脸上已经再找不到一星半点的失落了,如火如炬的目光紧粘在余舒身上,清清楚楚看到她纤长的脖子染上一层红晕,侧脸在灯下影出一圈淡淡的虚光,这等动人的情态,他几时见过。

    心跳有些紊乱,但他还是把持住了,握着椅子扶手,努力不让声音听起来太过欢喜:

    “是真的?”

    谁知控制过了头,发出声来,便有些冷硬了,想要改口来不及。

    余舒只把这两个字听成了质疑,扭头看时他又冷着一张脸,于是不禁恼羞成怒了,说翻脸就翻脸——

    “不信算了!”

    ***,说实话都不信!

    薛睿看她变脸,站起来就要走人,心道糟糕,哪里还敢再套她的话,伸长手臂,一把将她拉住了,心知这会儿要说不清楚,之前做的都白搭了,这回要是乐极生悲,他还不冤枉死!

    “阿舒,”薛睿抓住余舒手臂,不管她乐不乐意,硬是凭着力气大,将她拽到面前来,一手握着她一截手腕,将人固定在眼前,就坐在椅子上,微微仰起头,目光投在她气的泛红的脸庞上,摁不住心中不断飘升的愉悦,温声安抚道:

    “我为何不信你,你心里有我,我欢喜来不及,定然是要信你的。”

    他嗓音温醇,这话说起来,一字一句,情意绵绵,好胜蜜糖。

    余舒脑袋上那团气“噗”的一下就被戳破了,她硬着脖子扭过头来,低头将视线定格在薛睿满是真挚的俊朗面容上,明眼看得出他在高兴,没看那双桃花眼亮的都能点灯了吗?

    胸腔抖瑟,仿佛一根鹅毛搔在心上,她突然间想笑,眼前这个男人,比她聪明,比她冷静,甚至于比她狡猾,可是,因为她几句话,就能使得他如斯欢喜,甘愿放下傲气,小心翼翼地来哄她。

    她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也许差一点,就是差一点,没有那一点,她也动心了,有了那一点,又能强到哪里去呢?

    她心里清楚的,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的的确确是喜欢的。

    若不喜欢,何来苦恼?

    这么想着,一旦通明,余舒这两日不上不下的心情说稳当就稳当,再迎上薛睿毫不掩饰的目光,就能感觉到实实在在的欣喜了。

    此前对他的那些视而不见,以及假装忽略,显得分外可笑——她对他,远不及对旁人好,他对她,却比旁人都要好。

    隐隐约约,就有些替他不值。

    不过,若然不是他这一腔热情,又岂能捂热她这铁石心肠。

    薛睿细细打量着余舒的脸色,待她眉头舒展,便知她气消了,暗松一口气,正待再寻些好话逗她开心,头上飘来一声低叹,抓着她的手被她反过来牢牢握住,热乎乎的手心,让他有片刻的失神,只听她嘟囔道:

    “算你聪明。”(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五章 身家单薄

    第四百三十五章 身家单薄

    “算你聪明。”

    薛睿的确是聪明,两人手腕交握,听到余舒嘟囔声,一句话,一个动作,就知了她的心思,然是接受了他这份情意,不再躲躲闪闪,左右推拒。

    这天上掉下好大一个馅饼,砸的他不胜欢喜,天晓得他眼巴巴地等了这些日子,总算得到她回应,这一时守得云开见月明,倒觉得有些不真切了。

    余舒被他一点都不含蓄地瞅着,只觉脸皮不够厚,偏过头,干咳一声,就把手松开了,挣了一下,纹丝不动,只好道:

    “你先将我放开,我不生气了,这么晚了,咱们先吃饭吧。”

    薛睿平日哪能这么光明正大地同她拉小手,捏着她两截柔韧的腕子,不但不想撒手,还想将人拉到怀里。

    但也只是想想,却是不敢这么鲁莽,只怕一不小心就惹恼了她,以为他是孟浪之人,再叫她后悔。

    这么想着,他还是没有放开她,不过把目光从她脸上挪开,落在她手上。

    她手腕被他握着,手心朝里,轻轻掬着,她身条高挑,十根手指也生的细长,算不上白嫩,甚至有几处生了薄薄的茧子,可是她骨节清晰,看起来素净而有力,那指头上蓄着圆圆的指甲,竟是泛着浅浅的桃红色,惹人眼睛,瞧的他心头一燥,不知不觉手掌从她腕部滑下去,便捉住了那几根异样好看的手指,轻轻捏住,不敢用力。

    这也不过几个眨眼的工夫,余舒便反应过来,她哪里被人这样捏过小手,顿时有些害臊,刚刚降温的脸又热起来,低头见到薛睿神色着迷地盯着她的手,她满身不自在,这就一个使劲儿,趁他不备,把手抽了出来,倒退了两步站到一个安全的距离。

    薛睿一时“失手”,回过神来,倒也不着急,不慌不忙地抬头看着她,双目明亮道:

    “你今晚答应了我,明日可不许反悔。”

    余舒想翻白眼说她答应他什么了,可一见他正经无比的脸色,到底没好意思耍赖,两手绕到背后交叠,思索了片刻,想着该说的都要趁早与他说清楚,神情也渐渐正经起来,对他道:

    “我虽是学易女子,懒理大防,但我这个人却是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我若与你相好,便不会三心二意,将心比心,我亦不愿你有什么花花肠子。这世道是男尊女卑,而我性情刚强,少不了要背道而驰——”

    说到这里,她扯动嘴角,露出一抹讽笑,继而道:

    “你若是容不下我,那就当我今晚什么都没说,你日后也不要再招惹我,不然我是什么脾气,你知道的。”

    话到最后,她竟然气势汹汹地威胁起他来,换成是寻常丈夫,恐怕要火冒三丈,可是看在薛睿眼里,却只觉得性情十足,酸辣可爱,于是身形一动,便离开椅子站立起来,走近一步,低头看着眼神凶恶的余舒,眯眼笑了,屈起手指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低声说道:

    “你难道不知,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子吗?“

    被他言语调戏,余舒窘了一下子,同时也知道他的答案,说不得心头一松,便没再给他冷脸,神情软和下来,撇嘴小声道:

    “我哪里知道你喜欢我什么。”

    说着话,她没等他接话,便走到一旁坐下。

    “跑了一下午,早饿了,快叫人上菜吃饭。”

    薛睿闻言,就想起她是为了帮他查案子才不管不顾去追那说书人,哪能不心疼,当即击掌唤来守在院子里的下人布置膳食。

    既是如此,不免还要叮咛她两句:“再遇上这样的事,切不可鲁莽了,回来告诉我才是要紧。”

    不怪薛睿小心,他是一路看着余舒走到今日,要说倒霉,她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那些个妖妖道道的事情,别人一辈子都难得遇上一回,她倒好,全逮着了。

    余舒“嗯”了他一声,心中却说那得看情形,守株待兔不是她的作风,她要是怕事,早不知死过多少回了。

    “那个说书人,大哥不妨去查一查底细。”

    两人互通了心意,薛睿听她还是习惯唤他“大哥”,扬起嘴角,倒也不去纠正她。家里是有个胞妹,但平日都以一个“哥”字称呼,旁人不计,余舒这一声“大哥”,就成了独一份。

    “好,我待会儿就派人去。”

    。。。。。。

    晚饭后,薛睿提出到天井上去喝酒,余舒心眼多着呢,婉拒不去——

    开玩笑,她还没有答应他时,这人就钻空子亲了她两三回,这下子戳破了窗户纸,再借着点小酒,没准把她怎么着呢。

    这倒是余舒把薛睿想歪了,莫说他有没有那个色心,就是有,也不会在两人初相好时就草率行事,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何况余舒这块豆腐还没划拉到他碗里呢。

    这夜里,楼上楼下两个人,躺在床上,一时笑,一时思,翻来覆去,都没能早睡。

    翌日早晨,在一顿“异常”融洽的早饭后,薛睿神清气爽地出了门,余舒打着哈欠回了房间,睡了个回笼觉才起来。

    唤了一声,便有侍婢端茶进来,余舒穿衣时候,撩起单衣看了看腹部的淤青,有上等的伤药,这几天已经褪成淡淡的黄绿色,再擦两三天药油就没事了。

    余舒坐在妆镜前翻看昨日记录的手札,小晴将她睡乱的头发打散,小心翼翼地梳理通顺,这个时候,小蝶从外头走进来,递了一封信到她手上:

    “姑娘,是夏江别馆送来的。”

    因为余舒做了算子老爷,夏江鹤郎默许了夏江敏同她来往,两人书信便不再偷偷摸摸,几乎是三五日便有一封。

    暄春园夜宴第二天,余舒就将纪星璇入牢的消息写成信,让人送去给夏江敏,说了一些内情,但不详细,主要是让她知晓,纪星璇这一次在劫难逃了。

    余舒看着手中回信,拆开扫了一眼,上面只有一排字——

    善恶有报,罪有应得,可恨可惜。

    余舒琢磨了这句话的意思,竟从中看出一些不甘,想想便了然,当日夏江盈惨遭凶手,就连她都察觉与纪星璇有关,何况是梦到姐姐死期的夏江敏呢。

    数月之前,夏江敏接近纪星璇,就是为了从中试探,谁知被余舒撞个正着,让她掰过去了,接而纪家倒塌,夏江敏被夏江鹤郎足禁,就没再同纪星璇有过接触。

    纪星璇祸殃,是夏江敏乐见的,她可惜的,是不能亲手给她四姐报仇。

    梳好头发,余舒到书房给夏江敏回了一封信,只是没再提纪星璇一个字。

    余舒写好信,拿了一串钱给小蝶,让她雇顶轿子坐去夏江别馆送信,谁知人刚出去,不大会儿又折回来了——

    “姑娘,邱侍郎来了。”

    上一次邱继明提出要帮她修房子,余舒没有立即答应,后来找薛睿商量,觉得可行,便一直等着他再上门。

    闻言一喜,挥手让小晴自去,余舒洗净手上油墨,下楼去见客。

    。。。。。。

    一番交流后,余舒和邱继明说妥,将宝昌街上那座宅子,交请他来翻新,工匠动土,邱继明派人手督工,宅中风水布局是否改动,则由余舒拿主意。

    至于材料花费,在余舒的坚持下,邱继明意思着要了她一千两银子,其实这点钱,还不够打一整套家具的。

    送走邱继明,余舒回卧房就将藏在柜底下的钱箱抱出来,坐在桌边清点——

    当初从纪家讹的那两千银,陆陆续续花了一半,还有一些零散的银票,碎银不计,只有一百余银。

    双阳会上刘昙打赏了她一盘银元宝,估摸着是有千两。

    皇上赏赐的那一匣子足金,赵慧交待过她最好不要用,留着打首饰,这么一算,划去修宅子的钱,她手头上能活动的资金,也就一千冒头。

    再给余小修和白冉交一交高价学费,供着翠姨娘吃喝,养着几个闲人,她竟剩下没几个钱了!

    余舒额头冒汗,前阵子光顾着双阳会的事,这阵子就记着围剿纪星璇,在忘机楼有吃有喝,她压根没想过赚钱的事。

    照这么下去,很快就要入不敷出,捉襟见肘了。

    几百两银子,对于普通人来说,省一省,过十年八年都够用了,可对于一个易师,尤其是身在太史书苑的易师,简直不够瞧。

    卜具有多贵,一个白龟板少说五十两,烧一次就毁了,一盒龙涎香就一百两银子,闻几天就没了。更别说那些奇书秘文,风水宝物,她这点钱,就连辛家大易馆珍宝阁里最次的一件儿东西,都买不起。

    余舒有丁点心酸地想,她是不怎么用这些金贵的东西,倒也不是用不上,纯粹是小气,能省就省了。

    过去她觉得没关系,但在太史书苑待了几天,才发现关系大了去,那些个世家子弟都有仰仗,她一个半路出家的女子,实在是单薄极了。

    “唉。”她低头看着手里薄薄几张银票,脑筋叭叭转动起来,盘算着该从哪儿入手赚钱去。

    这往后要用银子的地方多的是,她是该开始用心攒一份家底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六章 《奇巧珍物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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