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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万事如易-第2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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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舒抬头瞥他一眼,道:“还行。你呢,酒喝多了不头疼吗?”

    薛睿摇摇头“只是喉咙有些干燥。”

    “唔,那今日就多喝茶吧。”

    经过昨晚,面对余舒仍旧不咸不淡的态度,薛睿少不了有一丝失望,却不气馁,至少她人还在他跟前,没有躲避他。

    饭后,两人同乘马车,一起去了太史书苑。

    路上薛睿问起余舒拜师入门的事情,知道她到现在为止都还没能顺利拜到一位院士名下,不难想到是因为她开罪了韩闻广的缘故。

    薛睿这便为她出主意:“韩闻广威信已久,在太史书苑说话很有分量,不少院士都与他交好,将你拒之门外并不奇怪。不过太史书苑也不是他一人独大,据我耳闻,奇术科的方子敬院士就与他关系不妙,两人对头已久,你既是今年奇术科的第二名,何不直接去找他,我想他一定很愿意教你这个学生。”

    “方子敬?”余舒记下这个名字,转而狐疑问他:“怎么太史书苑的事,你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安陵城的事,有几件是我不知道的?”薛睿一声反问,并不邀功说是他早先就替她打听好了的。

    马车停在太史书苑门口,两人一前一后下车,刚走进院门,就听到身后有人叫道:“余姑娘。”

    余舒扭过头,却见一个眼熟的丫鬟小跑上来,站到门外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她:“这是我们家小姐叮嘱交到您手上的。”

    离近了余舒才认出这是夏明明身边伺候的,便接过那封信,看到封口涂着蜡,便没急着当面拆开,向那丫鬟转话道:“回去告诉你们小姐,过两日我会去探望她。”

    丫鬟走了,薛睿才好奇问说:“谁的信?”

    余舒示意他往内院走,一边将信揣起来,一边告诉他:“是夏江家的五小姐,夏江敏。”

    薛睿知道夏明明是何人,对她们女孩儿家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因此不再多问。

    余舒关心案情进展,不忙去找那位方院士,先跟着薛睿去了观星台,两人一进到院子里,就有官差跑上前禀报:“启禀大人,昨夜值守,并未发现可疑人出没。又将观星台里里外外搜找了一遍,没有发现可疑的痕迹。”

    余舒倒不惊讶这种一无所获的情况,看这里没什么好待的,便对薛睿道:“我回一趟女舍住处,携上礼去拜见方院士。”

    两人约好了中午再见,余舒便一个人先离开了,回到女舍后,她第一件事就是将夏明明的信拿出来,撕了封口,掏出里面仅有的一张信纸,低头一扫——

    饶是她猜到夏明明特意用蜡密封好的信里肯定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还是被信上内容惊到,信上是写:‘阿树,我前日又造噩梦,字述不便,速来见我。’

    夏明明的字写的潦草,若这封信被别人看到,一定难解其意,只是做了个噩梦何须这样慌慌张张?然而余舒详知夏明明有着能够“梦人生死”的奇能,看到这信上短短两句话,脸色便沉下来。

    余舒当机立断,觉得去见夏明明要紧,将那封信揉碎了泡进茶水里,锁上房门,匆匆离开女舍。

    早上来是老崔驾的车,余舒出门时候,薛睿的马车还停在路对面没有走,刚好免了她跑一段路。

    余舒指明了夏江别馆的位置,让老崔带她到地方。

    快到夏明明家门口时,路却被前面的车马堵住了,余舒听到外面锣鼓鸣声,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掀起帘子就听老崔惊讶道:“姑娘,这府上好像是来了圣旨啊!”

    余舒望着不远处热闹的排场,意识到什么,跳下马车,匆匆赶了上去,同一些闻风出来看热闹的邻居一起围到夏江家门口,隔着把守在门外的侍卫,看到院门前,跪着几排夏江家的主仆。

    “咚铛!”

    锣鼓声戛然停下,有一个尖嗓门的太监高声诵着什么,词句晦涩,前面余舒没听仔细,只有最后一句,是清清楚楚的:“——夏江世家族女夏江敏,许以敬王刘昙为妃,钦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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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喜讯恶讯

    金科放榜在四月十二,不剩几日双阳会便要落幕,然而几位皇子早在大衍算科放榜那一日便分出个输赢,九皇子刘昙成为笑到最后的人。

    四月初七这天早晨,圣旨先到了琼宇楼,钦封刘昙为敬王,令其出宫建府,一下跃过皇子府,直造王公府邸。刘昙成为诸多皇子中第三个封王之人,比二十四岁得号的四皇子嘉王早八年,比二十岁得号的七皇子宁王早三年。

    暂不说春澜河上风起云涌,就在刘昙封王不久后,另一道旨意降到了城北夏江别馆——指南首夏江世家族女夏江敏为敬王准妃,择日完婚。

    “谢主隆恩。”

    夏江敏被丫鬟扶着从地上爬起来,一板一眼地上前捧过太监手中的圣旨,紧接着便听到四周道贺声,早知会有今日,她握着沉甸甸的金箔卷站在骄阳下,仍有片刻的失神——

    皇子妃,这本来该是死去的四姐的位置,却被她取代了。

    夏江鹤郎上前打点宫中来人,看到门外围观者众,便摆摆手让下人将女儿送回后院。

    与此同时,挤在门外的余舒看到夏江盈在一阵簇拥下转身离去的背影,神情复杂地退到街对面一棵树下,等到夏江别馆门前的热闹散尽了,赶在大门关上前,快步走上去。

    夏江鹤郎正在厅堂同两名管事说话,听到外面下人来报:

    “启禀二老爷,那位余姑娘在门外要见五小姐。”

    余舒来过夏江家几回,门房有人认得她,放在平时就请她进来喝茶了,可是今日不同往日。

    夏江鹤郎闻到是余舒,犹豫了片刻,吩咐道:“先去通传小姐一声,直接带余姑娘到后院,不要怠慢。”

    “是。”

    一盏茶后。余舒跟着一名丫鬟来到别馆后院,进了一幢闺楼,一眼就看到正坐在茶椅上等她的夏江敏,因要接旨。换上了一身粉荷并蝶袖茜红长裙,钗环端美,略施薄粉的她今日分外娇艳,只是眼神有些黯然无神。

    “明明。”

    听到唤声,夏江敏才恍恍回神,见到余舒走进来,忙起身迎上去。

    “阿树。你来啦。”

    余舒看她脸上毫无喜色,便也没主动去恭喜她被赐婚之事,一手搭在她肩上,避开身后的丫鬟仆妇,低声问道:

    “我早上接到你送的信,到底出了什么事?”

    夏江敏神情一震,扭过头,娇声吩咐门外:“我要和余姑娘说些悄悄话。你们守着门,茶点不要上了,哪个冒冒失失闯进来。小心我严惩。”

    说罢,便示意余舒同她上楼。

    二楼的地方不大,走过楼梯便是一间插花门厅,古瓶字画鲜花银器都按风水摆置,一局一格尽相宜。

    夏江敏带着余舒在一张贵妃榻上并坐,在余舒疑窦的眼神中,咬咬粉唇,紧张兮兮道:

    “我昨天午睡了一觉,被梦魇着了,梦里又梦到死人;看到一个女子。被人、被人从高楼上推下去,坠楼摔死。我这回看清了背影,那女子穿着似是你们太史书苑女学生的常服,我怕你出事,所以慌慌张张派人去找你。”

    夏江敏可以梦人死境,然而发梦无兆。又常梦到并不相识的人,只是朦朦胧胧一个情景,根本无济于事,所以纵有这般奇异的天赋,却不被以“知梦”为家传奇术的夏江一族所重视。

    像是这一次,她虽有梦,却不知梦到何人,只能从穿着上判断出是太史书苑的人,明知余舒如今身在太史书苑,才急忙找了她来商量。

    曹幼龄两日前才死于非命,余舒乍闻夏江敏又梦到太史书苑有人遇害,顿时心惊,追问道:

    “你仔细讲一讲,梦里那坠楼的女子是几时遇害的,还有没有别的特征?”

    夏江敏回忆起来,脸色不好,“应该是晚上的事,就在一座楼上,走廊尽头挂着灯,我见到那女子着衣同我四姐一模式样,都是太史书苑量身做的服饰,不过我四姐那时候穿的是鹅黄的衫子,那女子穿的是红粉,看不清容貌——哦,对了,她鬓后面簪着一支粉色的海棠花!”

    余舒神情狐疑道:“你没记错吗,据我所知,太史书苑女学生的常服里,似乎没有红色粉色。”

    她这几天在书院走动,见到往年的女院生,大部分都喜欢穿着常服表明身份,衣有鹅黄,也有豆绿,甚至还有月白的衫子,就是没有见过粉红的。

    “那你们这些今年新入院的女学生们呢?衣物是什么样式的?”夏江敏问。

    “。。。入院那一天量过尺寸,至今还没有发下来。”余舒拧起眉毛,说完话和夏江敏两个人都没了声音。

    沉默了一阵,夏江敏一脸忧色地看着余舒,叮咛道:“不管怎么说,你切记要小心。”

    依照她的梦境,那被人推下楼的女子,十有**是今年新入院的学生了。

    余舒沉声道:“那凶手呢,你还记得什么?”

    夏江敏摇摇头,“只看见一个黑影,从背后伸手将人推下去了。”

    说到底是一个梦,夏江敏记忆有限,余舒问不出更多,不由地叹了一声。

    夏江敏苦笑道:“都怪我没用——”

    “胡说什么,”余舒打断她,“你能提前预知这些,已经了不得了,不瞒你说,前晚上太史书苑刚刚死了一个人。”

    “啊?”夏江敏始料未及听到这样的恶讯。

    余舒于是将发生在观星台上的凶案告诉了她,讲到是她和辛六夜里最先发现了尸体,夏江敏忍不住抠紧了她的手,直到余舒讲完,半晌都没有出声。

    余舒发现她脸色发白,以为她是被吓到,忙晃晃她叫道:

    “明明。”

    夏江敏猛地喘了一口气,吸着发酸的鼻子,难过地低下头:“我又想起我四姐了,这曹小姐和我四姐一样,都是可怜人。”

    夏江盈死的的确是惨,余舒不知从何安慰她,唯有将手抽出来,揽住她柔弱的肩膀拍了拍,却没有刻意提起,她如今就在夏江盈遇害的那间屋子住下的事。

    两人各怀心事,静坐了一会儿,夏江敏平复情绪后,拿袖子抹了抹眼角,正色对余舒道:

    “我四姐的死,你同样知情,那里面掩埋有多少蹊跷和冤枉,你知我知。眼看着太史书苑还要出事,你千万要小心提防那些奸人小人。”

    说到这里,她神色变幻,眉宇间忽然坚定了几分:

    “今日圣旨下来,我和九皇子的婚事已成定局,往后我更难出门,一时帮不到你,不过,这日子还长呢。”

    余舒注视着眼前语调意味深长的夏江敏,依稀还能从她身上看出当日娇蛮天真的影子,却不知从何时开始渐渐褪去了单纯。

    ***

    待到中午,余舒婉拒了夏江敏的好意,没有留在夏江别馆用饭,出门找到老崔的马车,赶回了太史书苑。

    薛睿这一个上午见了几位院士和几个和曹幼龄有过交集的学生,问明了一些情况后,在回观星台的路上,就遇到了找过来的余舒。

    “阿舒,”薛睿远远地就看到余舒从长廊上经过,快走了几步叫住她。

    余舒一边走路一边想事,听到薛睿叫声,回头见到他人从花园那头穿过来,便停下脚步等他走近,习惯性地喊道:

    “大哥。”

    薛睿挥手退下了身后紧跟的两名侍卫,走到没有出口的长廊边,隔着一道围栏,问她道:“如何,见过方院士了吗?”

    “我上午没去,”余舒见薛睿疑色,犹豫着告诉了他:“我去了一趟夏江别馆。”

    薛睿这便想到早晨在书苑门口余舒接了一封信,于是关心问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余舒摇摇头,道:“不算什么大事,虚惊一场。”

    不怪余舒隐瞒薛睿实情,夏江敏梦人生死的天赋是个隐秘,整个夏江家都没几个人知晓,余舒作为知情人,更不会在没有当事人的许可下,将这件事轻易告诉旁人。

    她说谎话从来不眨眼皮,薛睿并未多心,“没事就好,那你明日早上再去拜见方院士吧。”

    拜候讲究赶早不赶晚,新来的学生没几个不懂规矩下午去拜望院士们,那样子有失尊敬。

    余舒答应了,想起另一则事,话锋一转,说道:“哦对了,我去夏江别馆时候,正赶上宫中下达圣旨,圣上给九皇子与夏江五小姐指了婚,我听着,似乎九殿下被封了王爷,这是何时的事?”

    皇子封王可是一件大事,她自云这一次在双阳会上的表现,算是刘昙晋爵的功臣,按理说这样的大事,不该没有耳闻。

    薛睿闻言并不惊讶,似有所料,神色自若地说:

    “应该是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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