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第2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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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算是不轻了。
刘翼神情难看,顶着红肿的鼻子,两手攥在一起,衡量轻重,看样子不情愿答应。
“不然你跪下给我认错也行,”余舒可没心情等他多考虑,“我提醒你,我睡前有让人到时辰来喊我,看时候差不多了,等下来了人,我看你怎么说得清。”
俗话说的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本该是余舒这个女子顾惜名声,不愿声张才对,可她偏偏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过来让刘翼担心。
“好、好!”刘翼咬着牙,猛地站起来,狠狠看了余舒一眼:“小王失足,从楼梯上跌下来,伤势不轻需要在别馆养息,这后面的双阳会,我不来了,这下你满意了吗!”
余舒讽刺一笑,道:“只要双阳会期间,别让我再见到你,等我气消了,只当是被狗咬了,哪里会想记起。”
“你!”刘翼恼羞成怒,又不能发作,重重甩了下袖子,却连带的筋骨作痛,嘶了几口凉气,赌气不再看余舒一眼,搭着侍卫的肩膀,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余舒听到外间的摔门声,才放松了冷硬的表情,先将里屋的门关严,默默退回到床边,无力地坐下,发麻的双脚慢慢抬到床边,环住了膝盖,面无表情地看着丢在地上的那一团锦被发呆。
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着,一直到门外传来侍者的轻声问询,才恍然回神。
“余姑娘,您睡醒了吗?”
“。。。啊,哦,我醒了,”余舒声音哑哑地回了一句,想着不能让人看到这屋子里的乱腾,就支使门外的人:“烦劳你去帮我打一盆清水,让我洗洗脸,醒一醒神。”
“好的,姑娘稍等。”
门外的脚步声远去,余舒抹了一把脸,打起精神,弯腰捡起鞋子套上,整理了衣服,将床上地下收拾了一番,将刘翼滴在地板上的几滴鼻血都擦净,等到侍者端了水回来,她已经恢复如常,单从表面,半点看不出来是受了委屈。
***
余舒梳洗整齐,跟着侍者回到琼宇楼的长廊上,坐在刘昙身边,目光跃过刘翼的坐席,看到乾坤两席中间的空位,心下安定。
只要刘翼吃的住吓,她就有把握他不会找人对证,不论别的,被一个女人打的鼻青脸肿,说出去都嫌丢人,只怕他连刘灏都不会告诉,何谈追根揭底,关心她是不是真有一位道尊师父。
余舒对于骗人很有心得,并不瞻前顾后。
虽是解决了刘翼,但到底出了这等恶心事,余舒坏了心情,坐在琼宇楼上,擂台上的热闹一眼都看不进去,还不能让人发现她的异常,再和刘翼退席牵扯上,只能干坐着,不能向刘昙请辞。
到了中午快要用膳的时候,刘昙最先发现刘翼人不见了,追问起来,得了消息的刘灏才告诉其他几个兄弟,说是刘翼下楼时候摔了一跤,先回去了。
刘昙虽然纳闷,但也没有多问,他和刘翼关系并不好,这会儿关心他伤势,倒是有作秀的嫌疑。
余舒一直低着头,若无其事地随同刘昙一起,进了膳厅,不察背后一道视线盯着她,意味不明。
“星璇?”刘灏察觉到身边的人有些走神,便唤了一声,不放心地问道:“肚子还疼么,要不要再去后面躺一躺,休息一会儿,我让人将饭菜给你送过去。”
“不必了,我无事,”纪星璇微微一笑,轻声道:“我这会儿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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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打个商量
夜里,余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白天在琼宇楼发生的事,让她一想起来,就好像吞了只臭虫般,平静不了。
无奈的是,遇到这种糟心事,她心中压抑,却不能向任何人诉说。
她如今有父有母,却是一介平民罢了,她也有结义的大哥,却非能够连累的,她更有师门在上,却只得一个云游无影的师父,而她自己抱负未展,说白了,仅是一个人微言轻的易客。
正如刘翼所说——没人能为她出得了头。
所以她只能虚张声势,编排出一个靠山唬弄刘翼,吓退他。
余舒回想到她吓唬刘翼的那些话,不由得自嘲:“我若是真有那么个了不得的师父,也不至于畏首畏尾,想必现在要活的轻松多了。”
余舒不禁惦记起青铮道人,那一位指引她踏入易学大门的老头,倒也有几分隐世高人的气质,可惜了她连他真正的道号都不晓得,无从探究他的身份来历。
真论起来,他们师徒情分不过短短数月,当不得什么师徒情深,然而对余舒来说,如果没有遇到青铮道人,她现在还不知在哪里辛苦谋生呢。
余舒没忘了她答应过青铮道人,等到她在京城站稳脚跟,就帮他寻找那一本《玄女六壬书》。
瞧她现在只是小小的一个易客,对青铮道人的承诺,还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兑现了。
不过她有生之年,肯定是要去找那的,不然发了誓,下辈子真投胎成了一条癞皮狗,有的哭的。
“唉。”余舒揉了揉脑子,胡思乱想着,忽然记起来青铮道人交给她的一样小东西,回忆了一下,就从床上坐起来。披着衣服走到衣柜前,打开柜子,探头进去翻找。
“咦,我记得是那会儿在林子里就收起来的。怎么不见了。”
余舒一边嘀咕,一边将柜子里翻了个遍,最后才在角落的一只半旧的蛇皮袋子里,摸摸索索掏出一个圈状硬物,连忙拿到亮出看了,却是一枚黑铁制的指环,表面光溜溜的连个花纹都没得。她试了几根指头,最后套在了左手的食指上,大小刚刚适合,金属贴着皮肤,有一丝冰冰凉凉的。
余舒摊开手掌在灯光下照了照,隐约回忆起青铮道人给她这指环时的叮嘱,要她带着不离身的。
她倒不是有意把它摘了,还是从商船上逃脱之后。在江岸林中打麻雀填肚子,她用这指环夹鸟毛,后来收在袋子里。事一多,就给忘了。
重新戴在手上,余舒不打算再摘下来了,这指环虽没什么好看的,但青铮师父给她的东西一定有用,总不会害了她。
将柜子整理好,余舒重新躺在床上,盖好被子,轻轻拨动着手指上的铁圈,想着日后的安排。一直到窗外露晓,才迷迷糊糊睡了。
***
三月初六,终于等到大衍奇术一科放榜之日,余舒接连两个晚上都没有睡好,今晨依旧是早早起了,陪同刘昙。一起到春澜河岸赴会。
三楼之上,这两天又走了一名皇子,长廊上剩下四席,原本应该空荡许多,然而昨日刘灏提议,邀请了坐在二楼的几个贵胄上楼来坐,所以今天余舒一来就看到,地方不仅没有宽松,人反而多了几个。
被请上楼的几个,倒是有她认得的——余舒看到了湘王世子刘炯,还有他身旁的息雯郡主,认识是认识,却没有腆着脸上前问候,要知道那位小郡主和她是有些过节的。
相反的,息雯和纪星璇关系不错,不多时两人就坐在了一处。
长廊上还有一席,从余舒来的那天就一直空着,就安排在刘昙的另一边上,是景尘的座位。
余舒听刘昙说了景尘今天或许会到场,当看到那位置空着,就以为他来不了,怎想岸边擂鼓不久,景尘就到了。
只带着两名宫中的禁卫,穿着一袭竹青色的道袍,衣摆上隐隐约约绣着银灰色的图腾,玉簪髻,腰佩剑,眉目淡如山水远的样子。
几位皇子看到他人,虽说神情各异,却都语调亲切地和他招呼。
景尘客气地应付了众人,看到刘昙身侧的余舒,才微微朝她笑了,坐在邻席,侧过头和他们交谈。
“师叔,小师姑这两天情形如何?”刘昙关心问道。
“每日汤药,她心境平和,好了很多。”
“那我就放心了,上次你提到要用暖玉入药,我派人找到一块,今天晚上就送过去。”
。。。。。。
两人围绕着水筠的伤势,话不停闲,余舒插不进去嘴,也没想着要加入他们的话题,看景尘脸色尚佳,不似操劳过度的样子,就放心地转移了注意力,翻看早上带出来的一本易书。
不知过了多大会儿,才听到景尘唤她名字:“小鱼。”
“啊?怎么了。”余舒转过头去,等景尘开口。
“那两册抄本,你背的如何?”景尘看着余舒,将感自责,他一早答应了要教余舒师门绝学,却这么久都抽不出空来指导她。
余舒道:“看是看过一遍了,不过才背了两三页,最近一直没什么空闲。我想等到双阳会结束,再好好研究一下,到那时你应该也有空指点我。”
景尘点点头,刘昙听到他们谈论的内容,疑问道:“什么抄本,师兄要指点余姑娘什么?”
余舒看了一眼景尘,不确定能不能将他传授自己《浑天卜录》的事情告诉刘昙,但见景尘面露迟疑之色,看样子是不好明说,他又不想说谎骗人,于是体贴地接过话头,向刘昙解释道:“是我对风水玄学有些疑问,之前请教了景尘,他想到教派有一本风水秘录,就默背了给我,方便我借鉴。”
刘昙点点头,不管信是没信,没有再仔细打听。
离放榜还有整整一个时辰,余舒听着景尘和刘昙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喝了几杯茶,方有些水遁之意,便起身向刘昙告罪,离席到楼下解手。
这琼宇楼内的厕所修在二楼转角处,一个大房间,房间有锁,屋里屋外都薰了香料,窗下的架子上还乘着清水,余舒洗了洗手,一边甩水,一边往外走,半垂着头,不妨眼前突然多了一道人影,挡在了门口,堵住了她的去路。
余舒顺着那玉佩环身的裙摆往上看,瞧到来人脸上,意外地眉心蹙起,张口问道:“做什么。”
纪星璇神情淡淡的,轻声说:“我们来做个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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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你当我傻么
“我们来做个商量。”
余舒在琼宇楼上坐了这么些天,和纪星璇一直都将对方视若无睹,现在突然被她堵住,张口就是要打商量,余舒下意识就警惕起来。
“我和你没什么好商量的。”
余舒直接绕过纪星璇出了门,刚走开两步,就听身后道:“前天上午我不舒服,中途到楼后厢房休息,谁知隔壁吵闹,隔着墙,竟让我听到一场好戏,有趣极了。”
余舒身形一滞,脸色变了变,慢慢转过身来,看着纪星璇,一边分辨她话里真假,一边又不信有这么巧前天让她听了墙角。
纪星璇覆面的青纱不知何时摘去,露出一张清丽十分的脸孔,她是典型的水乡美人,一颦一笑都似水温柔,尤其那对眸子,盈盈不语,便让人心神摇曳,萌生亲近之意。
假使余舒不清楚纪星璇这张美人皮下生的是一颗自私冷漠的性情,单是看着她这张脸,就很难生出敌对之心。
“哦?你看了什么戏,说来我也听听。”
纪星璇轻笑一声,低声喃道:“我竟不知道,莲房姑娘还有一位道尊师父。如你指的是青铮道长,那我大可以告诉你,他老人家的确是位得道高人不错,却比不得太一道那几位真人,何来替你到圣上面前做主一说呢。低头举过额,没好气道:“学生余舒见过纪先生。”
纪星璇蓦然一笑,看着余舒对她低头,眼里有了一丝快意,指着走廊尽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随我来。”
这里是不是会有人来更衣解手,余舒也担心再让人听了墙根,不想在这里和她谈,却没跟着她走。而是掉头往楼梯口。
“我们到楼下说。”
说着便自顾自地下了楼,并不担心纪星璇不会跟上来。
琼宇楼前正对着春澜河岸,楼后修建有一座小hua园,此时无人,相较安静许多。
纪星璇跟着余舒走到一棵老榕树下,见她转过身。才站住脚。
“就这里了,你有话快讲。”
余舒口气不好,纪星璇并不在意,抬头望着头顶榕树层叠的枝桠,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六爻奇术,你只教了我一半,除却总纲,应该还有几篇对应的口诀,以及小巧,你老老实实地交给我,不想要这能骗过我,待我确认,便放过你这一回。”
听到她开出的条件,余舒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睨视着纪星璇,不无讥诮道:“当初我答应要教会你,是你不好好跟着我学,净想着陷害我。事到如今你又来要挟我,逼我就范,你想得美。”
纪星璇将目光落回余舒脸上,见她一副不肯合作的态度,并不着急,而是冷冷淡淡地说道:“那我只有将你哄骗十一皇子的事情如实禀告宁王殿下——以下犯上,举止不检点,同皇子有私,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