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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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舒见她知情;便跳过说明;实话实说道:“没错;这件事就是我揭发的。”
夏明明两对玉珠子似的眼睛瞬间瞪圆了。“你?”
余舒捏了捏她有些冰凉的手掌。娓娓道来:“我记得你当初就十分好奇我的来历;今儿不瞒你。我娘原本是个寡妇;早几年改嫁进了义阳城易学纪家的门;做了三老爷的一房妾室;我和小修在他家受虐待;后来我偷偷拜了师父学易;就出了他家门;脱离了关系。”
“你、你是——”夏明明一脸的不信;她原本以为余舒这样能耐的女子;就算不是出自什么隐学世家;也不可能是小户人家教导出来的;谁想她出身竟是如此。
“别插嘴。”余舒斥了她一句;夏明明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听她说下去;竖着耳朵;生怕漏了一句——
“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带着小修进京谋生;本想踏踏实实过日子;谁知道被纪星璇那丫头碰见我;认出来;又刚巧发现我会六爻卜术的秘密;便上门利诱我交出绝学;我不肯答应;她便回去和那老爷子商量算计;利诱不成;就对我威逼;正当大衍试期间;我报了考。。。。。。”
余舒大致上将纪家老小怎么图谋她的六爻术;利用易理一科的考卷;逼她就范的经过说了一回;中间没有添油加醋;但这也足够让夏明明听的咬牙切齿的;半晌才吭哧出一句:
“真、真是不要脸。”
若说世家;夏江传承百年;根基深厚;最不屑那些左道之流;夏明明从小耳濡目染;对于纪家祖孙贪心图谋他人绝学的做法;比起烧杀掳掠也查不了多少了;更何况是她百般央求;余舒才教了她一篇的六爻卜术。
余舒倒是心平气和;见她为自己不平;故作大度地摆了下手;道:
“人死为大;那纪家的老太爷算是咎由自取;恶有恶报;我们就不议他长短了。至于他盗题一事;我是无意发现;又被迫告发他;本来不至于死罪;是他一心要保纪星璇清白;自寻死路。总之;我和纪家是已结下深仇大恨了;那纪星璇恐怕是巴不得我死的一个;我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你若以后还想同我来往;就离那纪星璇远着点;若你想要左右逢源;趁早给我滚蛋。”
余舒这话说得重了;她自己清楚;看到夏明明面色紧张;却并不心软;这丫头打的什么主意;她还能不清楚么;无非是因为当初夏江盈被害一案;太过蹊跷;她心有不甘;妄想着接近纪星璇;查清那件凶案的真相。
但狐狸尾巴;岂是那么好露的;纪星璇那人精;八成是已经看出来夏明明的“居心叵测”;就凭她四秀的段数;要坑夏明明;那还不跟玩似的。
夏明明现在勉强算是半个队友;以后是要一起打怪升级的;余舒哪儿能见她被人蒙啊;坑她不是跟坑自己一样么;想要为姐寻仇;可以啊;先把那小身板练练再说;别刚冲上去就被人给炮灰了。
余舒把话说得明白;夏明明纠结了一圈;到底是对余舒的依赖占了上风;眼底暗了暗;心想着报仇不急一时;早晚跑不了真凶;当即丢了思想包袱;摇了摇余舒的手;软声撒娇道:
“听你的;我离她远点儿还不成么。”
余舒这才满意了;倒不担心夏明明背地里会有什么小动作;纪家眼下正在危难关头;纪星璇自顾不暇;哪有心思考虑别的。
第三百二十章 赴宴
夏明明从余舒这里听说;景尘就是前不久安陵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道子之后;惊诧了一番;余舒又将景尘和九皇子同在一门修道的情分讲给她听;能告诉的都告诉她;至于夏明明怎么想;她就管不着了。
天色一黑;夏明明依依不舍地和余舒告别;她是趁着她爹今日出门访友偷溜出来;回去晚了被发现;少不了又要多几天禁足。
余舒知道;夏江鹤郎看不上她;就叮嘱了夏明明不要再在她爹面前提及自己。
送走了夏明明;余舒和林福打了声招呼;便回家去了;今儿倒是一整天没见薛睿来;余舒估摸着是大理寺有大案子;不然他昨天不会走的那么急。
余舒回到家;先去余小修房里转了一圈;见到白冉规规矩矩地坐在床边一张小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正在给余小修念;心里满意;走过去道:
“先别念了;洗洗手准备吃晚饭。”
白冉看到余舒回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垂头站到一边去:“大秀。”
余舒朝他点点头;多看了一眼他低眉顺眼的样子;便把注意力转向余小修;取了床尾衣服给他套上;伸手摸了摸他脑袋:
“下午睡了多久;还头晕吗?”
余小修乖乖答道:“晌午你出门以后我睡了一阵;今天还好;没有晕过;姐;你下午哪儿去了;是不是去探望娘亲了?”
瞧瞧;都说“老不歇心;少没良心”;可她家这小的;要比那老娘有良心多了。
余舒道:“昨天不是去过了;今天下午忙别的去了。还记得你明明姐吧;我见着她了。”
余小修惊讶:“夏明明?不是说她随家里人回南方去了吗;怎么还在京城里?”
“没走成;有事耽搁了。”余舒没对小孩儿多提这里头的内情。糊弄了他两句;丫鬟便端着饭菜进来;赵慧体贴地让下人准备了三双碗筷;是把白冉也算了进去。
在余舒的招呼下;白冉有些拘谨地坐在姐弟两个旁边吃饭;食而不语。
余舒倒是挺满意他这样子;她自己不爱守规矩;但这不妨她喜欢守规矩的人。
***
第二天天明。余舒难得的睡了个懒觉。赵慧的小丫鬟芸豆站在她窗户外面;叩叩窗棂子;轻轻喊了几声;问里面要不要吃早点;没听到里头动静;就回去复命。赵慧心疼她天天来回跑;就没再让人去喊;叫芸豆把早饭盛好一份;搁在灶台上焐着;等余舒睡起来再吃。
谁知这一赖床就快到中午;余舒睡得太多;起来后脑袋昏昏沉沉的;洗漱干净;就在院子里闲转了两圈。走到西边厢房小院门口;犹豫了一下;抬脚进去。
经过一冬;这院子已不是景尘在住时的样子;院里的树上冒了一层新芽;淡淡的绿;墙角的杂草过年时候就被锄了个干净;屋门前贴的一对大红的楹联还很新;推门进去。屋里的摆置没怎么动。打从景尘离开以后;这屋里就没人住过。偶尔裴敬醉酒留宿;住的都是隔壁屋。
余舒走到窗子下;看着书桌上厚厚的一摞书册;这些书她虽没看过;但书名她都认得;这些道教典籍;是她在易馆和书店;一本本挑出来;那时候为了帮景尘恢复记忆;余舒没少挠头皮。
随手翻了翻桌上落灰的书本;不难找出夹在里面的那一册《柳毅传》;这是她给景尘买的所有书里;唯一一部和道学无关;而是讲述男女情爱的故事。
她还记得;他匆匆离开的那个夜里;这就倒扣在桌子上。
恍然中;余舒又回忆那一天;下了头一场雪;外头天寒地冻的;她疯头疯脑地跑出去找景尘;最后差点冻成了冰渣子。
现在想起来;真是傻乎乎的;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豁出去了;这像是她会做出来的蠢事吗?
“真傻、真傻。”余舒摇着头;嘴上这么说;心里终究没有半点的后悔;她将桌上的书本重新摞好;只挑出那本《柳毅传》;塞进了抽屉里;做完了这些;便出了这间屋子;关上房门。
再呼一口气;脑袋便清醒了。
***
太阳落山的时候;薛睿才来赵慧家接人;车夫老崔喊了新来的门房进去送话;不一会儿;余舒就利利索索地出来了。
薛睿今天换了一辆马车;外头看着很是花哨;里面的地方也大;足够坐七八个人的;只坐三个人;实在有些空荡;哦;这需要提一下;薛睿今天带了小厮出门;就坐在车口角的地方打帘子;模样生得机灵;十五六岁的样子。
余舒没见过薛睿身边这个人;眼生就多看了下;一个下人;薛睿自然没有介绍名字;他打量着一身胡服束发;英气葱葱的余舒;抚了抚额头;后悔前天没提醒她梳妆打扮一下;今晚这可是正宴;皇上金口指派的;道子头一次公开露面;说不得还有圣旨下来;女客们恐怕没一个穿的这么“随便”。
“怎么了?”余舒瞅着薛睿瞧她的眼神有点怪。
“没什么;小修怎么样了;好些了吗?”薛睿看她毫不自觉;暗自摇头;心想算了;不说她也罢;反正这宴会的主人;又不是别人。
余舒笑笑:“恢复的挺好的;干爹说;再过个七八日;就能去上学了。”
“那就好;”薛睿准备和余舒说些正事;这也是为何他绕路来接她的主要目的。
“今晚上公主府去的人多;平辈里;该来的都来了;到时候少不了有人提问起道子进京之事;皇上前头封赏过你;动静不小;这里面知道你护送道子有功的人不少;宴上遇到有人向你搭话;你客客气气地就行;不需要和他们多说;尤其是道子路上被害的事情——切记不要多讲;免得有心人打你的主意。”
余舒早有想过这宴会上不轻松;说不定那些对景尘心怀不轨的人就混在里头;听完薛睿叮嘱;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应付。”
薛睿看她表情过于严肃;勾起眼角笑了笑;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也不至于小心翼翼的;有我跟着你呢。”
第三百二十一章 桌上
余舒还记得她刚到安朝时;身在纪家的祖宅;曾觉得那亭台楼阁修的十分气派;后来同薛睿一起溜达过湘王那座风雅别致的定波馆;纪家老宅便不能入眼;今天再来了一趟长公主府;纪家的老宅子干脆就成了一座破院子。
假如用女子形容;纪家老宅子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那定波馆便是一名风姿绰约的佳人;这独占皇郭脚下一条长街的长公主府;确实打实地是一位贵气逼人的美妇人。
余舒手拿着请帖;紧跟在薛睿身后进了不久前才重新漆过金的公主府大门;趁他同熟人寒暄的空闲;狠狠地盯了几眼前院花坛周围栽的那一排两丈来高的大树;头顶相连的树冠;茂盛的不顾季节;被园子上空数不尽的花翅金吊灯照着;仿佛一条条成形的蛟龙盘旋在空中。
她是跟过青铮道人;才听说过有这么一株宝树;扎生在院子里;一年四季都是绿油油的;不开花;不落叶;可其树叶能招三财;聚四宝;枝干能镇五邪;挡六厄;传言就算是遇到天灾;躲在这宝树下面;也能逢凶化吉;因为树冠稀罕地生成龙形;前人便唤这宝树“龙庭木”;谁家里若能有这么一棵宝贝;做梦都能笑醒;只怕要天天守着这树睡。
余舒断定花坛边上那一排树八成就是青铮口中的龙庭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暗叫了一声好乖乖;这等稀珍;竟被摆在这里守大门了。
薛睿和人说完话;回头看余舒正盯着一个方向;他看过去;没见什么人;就问道:“怎么了?”
余舒抬手指了指那一排树;问他:“认得那是什么树吗?”
薛睿抬头望了望那大片的树冠;脸上露出一丝赞叹。开口便让余舒惊讶:“是龙庭木吧。”
“咦;伱认得?”
薛睿只是笑着看她一眼;抬腿跟着引路的侍婢往园中走;余舒摸着下巴跟上去;想问问他怎么认得这宝贝;再一想;薛家乃是京城豪门;人薛大公子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见识过。兴许人家里也有呢。
“睿哥!”
后面有人叫喊;薛睿背着手停下步子;余舒扭过头就看冯兆苗提着下摆一溜儿小跑追上他们;见到余舒在这儿;并不惊讶;冲她咧嘴道:
“好一阵子没见了。最近怎么样;听睿哥说伱受了伤;养好了吗?”
这将军府的小公子;倒是和余舒有几分私交;待她比常人亲近。
余舒看到他;也挺高兴;抬了抬手;露出包着药的小手指给他瞧;道:“还没好利索呢。”
冯兆苗并不知道余舒被司天监的人硬生生地扭断了一根手指。从外头看只当她是破了皮肉;便没有多询问;心里还嘀咕;姑娘家就是皮儿笨气。
三个人有说有聊;一起走到了宴厅门口;将压了薰香的帖子递给门前躬身迎人的太监;顺着他的高诵声;进了门。
“大理寺少卿;薛大人到。”
太监只诵了薛睿一张帖子。这又是规矩。冯兆苗一个公子哥;没有官职在身。不必诵;余舒这草根就更别提了;那大衍试考生的身份;只能拿出去糊弄糊弄老百姓;在这里头;屁都不算一个。
余舒被里面的金碧辉煌闪地眯了眯眼睛;扫了一圈四周环境;一眼就瞅着了坐在最前头;被一桌人围着的主角儿——一袭白玉藻衫;风华濯濯的景尘;后又飞快地打量了其余桌上的客人;不意外没一个眼熟的。
景尘在的那一桌大;能坐下十一二个人;还有几个空位;不出余舒意料;她和薛睿被侍者领着;走向那一桌去。
快到跟前;余舒才把桌上其他人看清楚了;这里倒有几个认识的;七皇子刘灏和九皇子刘昙就不用说了;另外两个头盘着金丝发璇的年轻人;必然也是皇字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