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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万事如易-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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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就是外国人;”余舒词穷;刚想起来这个时候还没有“洋人”的说法;就转着弯地解释道:“我听说大安朝西边很远很远的地方;住着一群黄头发蓝眼睛的人;长得又高又大;因为从我们这里到他们那里需要漂洋过海;所以就叫他们洋人。”

    “呀;黄头发?蓝眼睛?那不是妖怪吗?”余小修表情有些害怕。

    余舒挥手道:“什么妖怪;安陵城中就有胡人居住;上次在酒楼吃饭你不也见过吗;他们的眼睛珠子不就是黄的绿的;蓝的有什么好奇怪。”

    “可是他们不是黄头发呀?”余小修固执道。

    余小修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余舒不耐烦地拍拍算盘:“你到底玩不玩?不玩就赶紧写功课。”

    余小修立马闭了嘴;使劲点点头;心里却还是纳闷——既然洋人不是妖怪;那为什么要用那个大炮打他们呢?

第二百九十四章 钱与学问

    早饭的时候,余小修哈欠连连,昨天余舒教了他玩那“大炮轰洋人”的游戏,他一玩便上了瘾,被余舒催着写好了功课,就继续缠着她陪他玩,一直到三更贺郎中起夜,发现他们屋里亮着灯,才敲他们窗户催姐弟两个人睡觉。

    “给,把这个吃了,夫子讲课时候不许睡觉,”饭后,余舒倒了一粒养精神的万年丹给他,“实在是瞌睡,就等中午吃过饭,去找你们宋院士,借他的房间睡一会儿,听到了吗?”

    “听到了,慧姨、贺叔、姐,我上学去了,”余小修老实地点点头,从芸豆手里接过了书袋子还有一小包零嘴点心,打着哈欠出了门。

    贺芳芝随后便到医馆去了,余舒陪着赵慧稍微坐了一阵子,就回了自己房间,今天不打算出门,更不打算去忘机楼,是想着如果今天遇见薛睿,她一定会忍不住对他摆臭脸。

    上辈子好歹活到二十**岁,余舒自认不是什么纯情少女,被人亲了一口就寻死觅活的,但是作为一个姑娘家,该有的自觉还是要有的,这是薛睿昨天醉酒失态,她才懒得追究他,若他敢醒着这么对她胡来,她一准不会饶了他,甭管他是薛大哥还是曹大哥,谁也别想占她便宜。

    何况,她现在拿不准薛睿醒来以后还记不记得亲过她这回事,要是他记不得那还好,要是他记得,那两个人见面该有多尴尬。

    她还是先避个两天吧。

    余舒拿手背蹭蹭嘴唇,眼中闪过懊悔之色,谁知道他喝醉酒后是那么个不讲理的样子,下回再遇上他醉酒,她一定有多远离他多远。

    静下心来,余舒把围着桌腿唧唧叫了半天的金宝拎到窗台上它专用的小垫子上放着,小黄毛搓了几下爪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晒太阳,不再出声捣乱。

    余舒铺开纸张。将算盘和她记录术数公式的小册子摆好,手中握了炭笔,在纸上罗列出奇门遁甲的八门方位——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以及青铮道人传授给她的第一个术数口诀,八门生死决。

    可以说,若是没有这八门生死决,就没有她后来演算出的晴雨法则和祸时法则,八门生死。各主吉凶福祸、四季八方,善用八门生死决,就可以依据求卜人的四柱八字加上相应的时辰、等等卦数,笼统地推算出相关的方位以及时间。而她的晴雨法则和祸时法则,正是建立在这基础上,具体化了某一个方向的预测。

    晴雨法则相较于祸时法则来说简单,是因为天气不外乎阴晴雨雪这几种,而祸事的范围却很大,是疾病、是牢狱、是血光、是破财、是官司、是口角、是丧亲、是迷路、是火险、是水祸、还是遇天灾,这些祸事,都需要大量的事实佐证,她才能够摸索出相对来说准确的“取值范围”。依此确定用祸时法则计算出的那个“确值”,是在哪一项祸事的“取值范围”内,从而判祸。

    她的祸时法则,比起半年前齐全了不少,可是依旧不够周全,其漏洞主要是有两点,其一。祸事的判断太过笼统,容易混淆。例如,她乘坐泰亨商会的商船进京,途中遭遇杀戮,当时她用祸时法则卜算余小修的八字,结论是“水祸”,可是此事分明沾惹血光,有杀身之祸。并非是单一的因水而灾。

    其二,她虽能准确地判定一部分祸事发生的时间,却不能准确地判定这起祸事是因何而起,有关祸事的信息并不完整,这就不容易躲避,虽掌握了主动。却依旧被动,祸时法则不能发挥它最大的效用。

    打个比方,他们和景尘还在回兴街住时,有一次景尘的计都星发作,余舒算出余小修第二天会有血光之灾,却不知因何而起,只能提醒余小修不要碰刀子下厨房,结果余小修上骑射课,差点被人一箭射穿了脑袋,侥幸擦着脸边过了,这就是信息不完整带来的弊端。

    这两点让余舒看到了祸时法则的不足,同样也让她萌生了新的灵感,前一段时间,她就考虑着是否要开始研究新的法则出来,却苦于没有具体的方向,无处着手。

    她思前想后,觉得与其另辟奇径,不如先将手中这半瓶水灌满,不让它晃荡,这就是说,她准备想办法,寻找出一种方式,来弥补祸时法则的不足,使得她既能“知祸”,又能十分有效地“避祸”,而不是听天由命。

    这件事说来容易,做起来却相当的辣手,余舒目前只有一点头绪,她在准备大衍考试期间,频繁接触到了甲子纳音之法,所谓甲子纳音,便是以六十年为一周期,从天地的五行到人声的五音,一种以数字推演,纳其音节所用的卜算之法,常被易客们用来起卦,其优点在于六十甲子纳音包含了大量的实物信息。

    余舒初步的设想,便是从包含着大量吉凶信息的八门入手,利用包含着大量实物信息的纳音之法,取应克之道,精确地推算出与祸事相关的信息,就拿余小修那件事来说,她若能从纳音中得到有关“箭”的信息,便可提前让余小修避开骑射课,再拿她乘船遇险的事来说,她若能从纳音中得到类似于“人”,亦或“毕”、“裘”之类的信息,就可以提前提防着毕青或裘彪,而不会被毕青所骗。

    当然这只是设想,余舒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有十足的劲头,并且做好了为此耗时耗神耗钱的准备。

    首先,她得到大易馆去买几部书,那纳音之法她还不甚精通,因无师指点,学起来更难一些,她打算事后问问景尘,若他擅长此道,便向他讨教,省去了登门拜访大易师的麻烦。

    再来,她要将她所用的卜具从里到外都新换一遍,以前是钱不够使,她所用的罗盘、算签、八卦书、滴漏、星图表等物,都是次选,以至于这些卜具根本起不到什么大用,她只能依靠术数计算。其实对于易客们来说,上好的卜具不但能弥补经验的不足,也能让卜算的结果更加精确,有甚者,一套五十年生的金丝楠木套签,因天地灵性,拿来求卜就能有五成的准确率,可以帮助易客们决断。

    如今余舒小有资产,除却从纪家得来的两千银之外,皇上昨日大行封赏,她得了百亩良田,可坐享其成,又有那百两黄金压箱底,足可以让她鸟枪换炮了。

    而后,便是吃穿所用的改善,凡要成大易者,无不善待自己,有一句话说的极妙,身体是一切的本钱。

    余舒知道自己现在这个身体,命理、根骨、资质、精气、乃至运气,无论从哪方面说都差到不行,唯一好的怕就是她这个脑子了,那些都是天生的没办法,可不代表不能改变。

    这命理根本不是她的,不必理会,但是根骨不好悟性就差,这个可以通过多看书多动脑子改善,昨天皇上赏赐的龙马河图,据说每日观看有益。

    资质关系到天分和智力,她的智力是不用说了,天分这东西就比较悬了,如同景尘,当初她选买凶宅,他一眼就能察觉到风水不妥,那就叫天分,这种能力想当然她没有,不过她上辈子积攒的计算能力,到这一世完全可以算是一种“天分”了;

    至于精气,余舒听贺芳芝解释,这是人的本身之气,没了精气,人便会死,精气十足的人则健康长寿、百病不侵。要保养精气,首先要有良好的生活习惯,按时起睡,不眷淫逸,其次是要靠食补,单看有钱有势的人家,哪个不是想尽办法吃的精细,似景尘给她那张万年丹的方子,便是一种养护的灵药,还有忘机楼中各种珍鲜,都能起到食补的作用,余舒还想到了纪家祖宅那口池塘里养着的八宝锦鲤。

    最后不得不说一说运气,这东西来无影去无踪,却往往能在关键时候左右一个人的命运,偏偏余舒运气差到不行,这种没风没影的东西从自身改善是没戏了,唯一的法子就是借助外物,譬如,挡厄石这一类灵石宝玉。

    看那些个大家子,身上穿戴的,多少锦囊平安符和玉器都是用来保佑。就拿薛睿来说,余舒看他身上常带的一块紫玉蝙行腰坠,貌似不起眼,实则是珍宝一件,真拿出去换成钱,只怕无人出得起价。

    余舒才得了皇上赏赐的福山祥玉一块,准备等下就取出来带上,还有那麒麟瑞兽五宝,也要摆在她经常作息的房间里,此外,等大理寺的案子一落,她要想办法弄一些上好的玉石,自己做个风水池子养着。

    上辈子,有了钱余舒会选择去做投资,没有一本万利的生意,却有钱滚钱的办法,因为那是一个认钱不认人的社会,人情比纸薄,要照顾弟弟于磊,要过好日子,赚钱就成了她的第一要务。

    而生在大安朝,这个易学横行的世界,余舒很早就发现,想要过的好,比起金钱更重要的便是这一门至高的学问,学会了它,不仅能洞悉别人的命运,更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想一想都能让她血脉贲张,这种诱惑力对于要强好胜的余舒来说,已经远远超过了金钱。

    以前,她是用学问来赚钱,现在,她则要用钱来堆积学问。

第二百九十五章 牢中夜话

    一晃眼又过去两日;余舒就待在家里看书写算;研究易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等着大理寺开堂审案的消息。

    这两天没什么大事发生;赵慧将宫中发下的赏赐挑选了一份;让贺芳芝给裴敬送去;另外忘机楼又送了夏明明的信来;责问余舒为何没赴她的约;余舒写了一封回信让贵六捎走;信上没作解释;只是约了夏明明月底见面。

    另外;余小修在书院里遇上了薛文哲;正如余舒所料;薛文哲果然知道了纪星璇入狱的事;也不知他从哪儿听来这件事和余舒有关;逮着余小修冷嘲热讽了一通;言辞里对余舒多有不尊重;结果余小修告到了宋院士那里;薛文哲被说教了一顿。

    余舒听余小修讲起经过;当时冷笑;道:“以后你看见他;就当他是只苍蝇;不必搭理。他若再找你麻烦;你就告诉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曾经光着屁股被当成供品祭天;就闭好嘴。”

    在义阳城的时候;薛文哲曾被一伙人抓去当成祭品开坛做法;余舒和余小修受他连累;遇了一场险;目睹了薛文哲被人扒成白条鸡的丑相;也正是那次余舒初识景尘;所以记忆犹新。

    余小修记下余舒的话;第二天去了学堂;却没遇上薛文哲再来找他;就以为他是害怕院士说教;殊不知薛文哲压根就没来上学。

    暂按下这小事不提;这一天黄昏时候;余舒总算等来了开堂会审的消息;薛睿派了老崔来给她送话;会审的日期就定在明天;薛睿要她明天一早在家等着;他会派人来接她到大理寺。老崔就带了这么两句话;多余的没讲;这让余舒很是松了一口气·只当薛睿是不记得那天他醉酒后的事。

    回头告诉赵慧说她明天要出门;让厨房烧水;在芸豆的帮忙下;一只手不能沾水的余舒洗了澡·便早早地上床睡了。

    就在余舒高枕无忧之时;安陵城西大狱中;静森森的夜里;一间牢房的门被打开;狱卒将火把插在墙上;照亮了这阴森的石屋;显出木床上一个佝偻的人影·隐约听到一两声虚弱的咳嗽;这床上的人听到开门声;慢慢转过半个身子;露出一张灰败的脸孔;满身病态;却是十日前还精神烁烁的纪怀山。

    “咳咳;是、是谁?”纪怀山看着牢门口的人影;不确定是官衙的人要深夜审问·还是别的什么人来探望他。

    “祖父”

    门口一个人低叫一声;跑到木床边;屈膝向他跪下·头上披的黑色斗篷滑落;露出一张素面朝天的脸。

    “璇、璇儿?”纪怀山大惊;强撑着身体坐起来;“你怎么、怎么——”

    “是宁王殿下;”纪星璇眼眶红红地伸手扶住老人;小声对他道:“明日就要开堂审问;王爷想办法让我偷偷离开牢房;过来见您一面。

    闻言;纪怀山赶忙看向门外;寻找七皇子刘灏的人影·只是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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