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第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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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舒这才去问纪星璇:“你说是你捡的;从何处捡来?”
“义阳城。”纪星璇袖中双拳紧握。
“何时?”
“四月里;我从京城返回义阳探亲;在马车夹缝里捡到的。”纪星璇还记得那天;路上遇到人抓贼;而后便见窗子里夹了这石头;也不知是如何落在那里。
“你说谎。”
纪星璇难得露了恼色:“我没有”
余舒冷笑:“四月景尘还在义阳时;脑子好好的;一点问题都没出;这黄霜石是世间难得的宝物;他会轻易丢了给你去捡;你就算有那么好的命;这天底下又有那么巧的事吗我再问你一遍;这黄霜石你是打哪儿来的。”
纪星璇已被余舒撩得动了气;好在她还能冷静;沉声道:“我说过是捡的;信不信由你。”
“我自然不信;”余舒淡淡扫她一眼;面无表情道:
“去年四月;景尘离开义阳;途中遭人暗算;将他身上的宝剑;连同这黄霜石一起搜走;回到京城复命;你们纪家同那伙人有关;所以这宝贝最后落在纪大人手上;又转到你纪小姐手上;你们想来是不大清楚它的来历;所以放心大胆地带将它戴在手上;不想被我看了个正着;认出来;又和景尘想方设法拿了回来”
她语调一转;脚步向前;脱开了薛睿的搀扶;缓缓走向纪家祖孙面前;背对了众人;眼睛眯成一条红红的缝隙;咧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毫不掩饰面上嘲弄:
“怎么;要不要我和大家讲一讲;我们是怎么将这黄霜石拿回来的?”
要讲;那势必扯出纪家盗题一事;不讲;就是有理说不清;这进退维谷;前刀后棒的滋味;她倒要他们也尝尝。
纪怀山脸色微微发白;强自镇定;纪星璇看着余舒面上得逞;面纱下将要把嘴唇咬破;原来;那个抢先一步得了易子考卷的人是她;原来;那个写信威胁又在长春坊设计骗走了挡灾石的人是她。
思绪回溯;似乎想到了什么;纪星璇缓缓扭头看向不远处那一袭白衣;气质纤尘的年轻男子;一双剪水秋瞳慢慢睁大;心中似打了五味瓶——
这么说来;那天在雨中给她撑伞的人;是他?
任奇鸣的脸已经冷下;他本来疑心就重;看纪怀山和纪星璇脸色有些异样;这会儿干脆在余舒的逼问下答不上话;就生了怀疑;何况此事重大;不容错漏;即便他和纪家关系不错;也不能徇情;于是冷哼一声;厉声道:
“纪右判;你要作何解释?”
“是此女血口喷人;”纪怀山气的发抖;生怕旁人听信余舒胡言乱语;面相大提点;悲愤道:
“老夫为官二十载;从来本本分分;这道子其人;此前闻所未闻;又怎么会同谋害道子的人又牵扯;太书明鉴;少监大人明鉴;老夫冤枉”
薛睿伸出手;不着痕迹地轻碰了碰身旁站着的刘昙;手指动动;在他手臂上飞快写下一个“七”字。
半晌没吭声的刘昙;突然冷冷开口:“人证物证聚在;你们分明是同谋害我师叔的贼人有所勾结;胆敢暗杀皇族;你们好大的胆子可知这是死罪”
余舒意外地看了一眼刘昙;再看看薛睿;有些了然。
刘昙这一怒斥;是彻底惊坏了纪怀山;为官多年;岂不知有些罪沾都不能沾;这年过半百将行花甲的老人;腿一软;当场竟是跪下了;两行老泪同时垂下;哭诉道:
“殿下明察;下官冤枉”
“祖父”纪星璇惊忙蹲下;想去搀扶纪怀山;却被他一手拉着;一同跪下。
纪星璇茫然了一瞬;她何曾见过纪怀山这等失态的样子;环顾四周;但见一双双冷眼怀疑;总算是意识到了事态严重;浑身寒毛竖立;冷意浮上;一张小脸渐渐变白;也跟着纪怀山俯下身;颤声道:
“太书明鉴;殿下明察;祖父与我是受人冤枉。”
余舒就近欣赏着这对祖孙惊慌的样子;毫不客气地往中间挪了一步;受着俩人跪拜;左手小指的一**刺疼;扎着脑海;不如此时心中痛快。
任奇鸣瞧着场面乱的;皱眉转向一直静观的人:“太书;您看?”
余舒耳尖听见;转头看向那“仙人”;正对上他看来的目光;那淡淡好似松月的眼神;竟瞧得她心头一跳;她强装淡定地低下头;就听一声浅叹:
“来人;将他们送去大理寺;等候发落;薛公子;有劳你跑一趟了。本座这就进宫去面圣;请皇上定夺。”
“咚”
纪怀山一时气血上冲;竟栽倒晕了过去;纪星璇痴愣了一下;才扑上去;红了眼睛去扶老人;哭喊道:
“祖父、祖父”
见这一幕;刘昙和薛睿对视一眼;任奇鸣摇了摇头;景尘撇过头去;余舒从头到尾;一双冷眼。
害人者;人恒害之。
第二百八十三章 散了
纪怀山晕倒;被侍卫架了出去;纪星璇并无抵抗;踉踉跄‘着一起走了;出门之前是回头看了余舒一眼;那一眼飞快;非怨非嗔;但有几丝寒意;余舒还是看了出来;知道这事没完。
余舒暗暗冷笑;没完就没完吧;还怕了她不成。
她压根就没指望着这一回就能让纪家绝户;不过加上她手中另一张底牌;扒一层皮下来是难免的了;何况;余舒扭头看了一眼薛睿身边的九皇子刘昙;她总觉得他们会推波助澜;就算她不追着这件事不放;这两个人似乎也有什么打算;纪怀山既然在朝为官就一定有敌有友;不知道出了这回事;是雪中送炭的多一些;还是落井下石的多一些。
“唔;”高兴过了头;余舒脑门猛地一阵抽疼;倒嘶一口凉气;头晕目眩感再次袭来;身子晃了晃;却被摔倒;只因背后同时伸来两只手;将她稳稳地扶住。
“小鱼。”
“阿舒?”
余舒甩甩脑袋;往左看是薛睿;往右看是景尘;俩人都重了影;一个两个四个;晃得她眼晕想吐;张张嘴说不出话;只能抬起右手轻轻摆了摆;紧皱着眉头;忍住胃里翻腾;司天监的两位大人物都在场没走;她真吐在这里;那就长脸了。
薛睿看余舒越来越白的脸;就知道她撑不了多久;于是向大提点请辞:“太书;我义妹正在病中;今晚又被少监大人‘不小心;扭断了手指;且容我先送她回去;安顿好再赶往大理寺。”
大提点听出他话里寒碜;扭头看了一眼老脸微红的任奇鸣;善解人意道:“快去吧;今晚是让这小姑娘受苦了;本座那里有上品的活络散;明日让人送去。”
“多谢太书·”薛睿点点头;正要去扶过余舒;另一边的景尘却先托起她的手肘;撩开她衣袖·看清她被玉笄固定着;渗了一小片暗红血色的尾指;清瘦的脸上有些失色:
“小鱼;你的手”
余舒这时候脑子浑浑噩噩的;听不进去人说话;但看到景尘失措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冲他笑了笑·带着安抚。
景尘很快就找到罪魁祸首;转头看着任奇鸣;皱眉道:“你把她手指扭断的?”
这要是别人质问;任奇鸣还能摆冷脸;但道子身份非同常人;任奇鸣只好尴尬道:“是我一时误会。”
听到他承认;景尘目中凌光一闪;这手刚将余舒的手轻轻放下·那手已横空仲出;脚下一缩;眨眼就闪到了任奇鸣面前·两指倏尔成钩;竟是抓向他垂在身侧的左手
此突变;众人措手不及;然而就在景尘抓起任奇鸣的手后;一直静立在旁的随侍清风也出了手;掌成刀;毫不留情地劈向景尘手腕;景尘另出一掌相迎;却不放手;两人两手过了三招之后·景尘手腕一拂将清风震开三步;又擒了任奇鸣的手腕;旁观者才回过神;大惊失色;出声制止:
“住手”
“道子且住手”
“景尘。”
大提点这最后一声;不高不低·落在景尘耳中;却让他动作一顿;两指夹在任奇鸣小指处;只差一扭;被捉住手腕不能轻易动弹的任少监脸色很不好看。
薛睿惊讶地看着突然发作的景尘;要是自己没会错意的话;这人竟是打算扭断任奇鸣的手指
“景尘;”大提点两步走到景尘便;一手轻按在他手臂上;“这是做什么。”
景尘看了看昏昏沉沉靠在薛睿身侧的余舒;道:“我说过会护小鱼周全;不让人伤害她;他折了小鱼的手指;我也要折了他的。”
听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众人哑然;大提点却笑了笑;非但没有制止他;还扭头问任奇鸣道:“你听见了;你折了人家手指;现在人家要折回来;你待作何?”
任奇鸣黑着脸;却不寻借口;道:“道子动手吧。”
“道子”随侍清风捂着被震伤的胸口上前;伸出一手对景尘道:“道子要折便折小人的;是小人动手折断这位姑娘手指;和大人无关。”
“清风退下。”任奇鸣皱眉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今时地位;又岂可做那无赖之态。
“大人”
景尘看看他们;一时竟不知该断谁的指头好。
大提点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并不劝阻;刘昙欲言又止;却没出声。就在这时;一声轻咳;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景尘;不必如此;咳咳;任大人也是为你的安危着急;才会错手伤我;我不怪他。”
余舒其实并未昏迷;她这会儿脑子还清楚;刚才景尘一动手她就看到了;故意装傻;等到关键时候再开口。
说她不怪那位任少监;纯属扯淡;十指连心;这断指之痛岂是一句话就能揭过的;只不过比起这一时解气日后交恶;她更愿意让这身居高位的少监大人认她一个好儿而且;她看得出任奇鸣是一个喜好公正;眼不容沙的人;这种人对自己的要求也一向严格;让他心生愧疚;要比断他手指更让他难受。
薛睿低头看看病怏怏的余舒;将她的小心思猜的一清二楚;看她都这个样子了还能耍心眼;真不知该说什么。
“师叔;”刘昙适时出声道:“我看余姑娘情况不大好;还是尽快将她送回去;别再耽搁了。”
景尘看着余舒;见她轻轻点头;犹豫了一下;便松开了任奇鸣;走回余舒身边;正要仲手去扶余舒;就听大提点道:
“道子还是先同我进宫一趟;去回禀皇上;余姑娘就让薛公子先送回去吧。”
余舒眼皮动了动;悄悄抬手;借着身形遮挡;扯住了景尘的衣袖;开玩笑;她还没和景尘套好词;怎么能让他就这么走;不过也奇怪;这大提点应该清楚景尘计都星的秘密;怎么不怕皇帝老子被煞到?就算盈月之后;景尘计都星的威力大减;但就这么冒冒然带他进宫去妥当吗?
景尘不知余舒的打算;但不用她开口;他也不会在这时候离开她身边;于是就对大提点摇头道:
“我要送她回去;不能和你走。
大提点看看他们;竟没阻拦;而是吩咐了侍卫送他们离开;又派了清风跟随;以免再失了景尘的行踪。
几个年轻人离去;楼内很快就只剩下大提点和任奇鸣两人。
“太书;依您看;纪怀山是否真同谋害道子的贼人有牵扯?”
“是与不是;那就是大理寺的事了;问案不是我们司天监的职责。”
“。¨您不觉得奇怪吗;那个叫做余舒的小姑娘;同道子相处这些时日;却能安然无恙。”
“这世上命大的人有很多;呵呵。”
大提点转过头;拍了拍任奇鸣的肩头;留下一个含义不明的笑容;便负手去了。
道子归京;他要尽快将这个消息送进宫中。
瑞小爵爷在司天监门外左等右等;总算见到薛睿刘昙他们出来;赶紧跳下马车迎上去;一脸好奇的追问道:
“怎么回事;我刚才看到纪右判和纪家小姐被人押送走了?”
此时已经深夜;司天监外静悄悄的连个路人都没有;长寿灯照的人影纤长;一阵阵夜风卷着凉气;余舒禁不住又咳嗽了两声。
薛睿皱眉道:“先上车再说。”
瑞林不是没有眼色;看薛睿和一个陌生男子一人一边扶着气喘连连的余舒;赶紧跑到马车前掀帘子。
好在马车宽敞;能轻松容纳他们五个人;余舒最先被薛睿扶着坐进去;一挨到坐垫便瘫软了;浑身难受的恨不得谁给她一锤子敲晕她;原来从里头出来;薛睿有意抱着她走;可她两脚一离地就想吐;于是硬撑着从司天监走了出来。
马车里;刘昙和瑞林坐在一侧;余舒窝在车角;景尘和薛睿一人一边坐着。
“睿哥;现在去哪儿?”
薛睿一边倒茶去喂余舒喝水;一边报了赵慧家的住址;贺郎中的医术还是信得过的;这会儿去别处请内医还不如找自己人;更何况那一家大小肯定担心坏了余舒;正好回去报平安。
景尘手搭在余舒腕脉上;眉头轻轻收拢;将她手腕放在膝上;摸向她腰侧;刚挨到她衣角;就被薛睿按住;抬头对上薛睿防备的目光;景尘不知为何有一些不舒服;但还是和他解释:
“我让小鱼配了药丸带在身上;服一颗会好一些;松手。”
薛睿听了;却没松开手;虽说刚才在司天监;景尘毫不犹豫地对任奇鸣动手的举动;让他另眼相看;但这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