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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万事如易-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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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人来了。”

    “进来。”

    纪星璇听到林福禀报,又听门内些沙哑的回声,方知是个女子,便拉着夏江敏走进去,先行礼候。

    “见过姑娘,今日冒昧了,我与妹妹在贵店做客,因一时有趣便多答了几道灯谜,不想出门没有带够银两,为难了店家,还请姑娘行个方便,容我留下信物,明日一早便派人来清帐。”

    余舒斜躺在床上,听到背后的声音,还真是纪星璇那丫头,听她避重就轻地讲了今日之事,余舒冷哼了一声,故意压低声音道:

    “你还好意思说,我们酒楼今日开张迎客,解灯谜免酒席就是求个热阄,本来做的就是亏本的买卖,你们倒好,要上好几桌酒菜,吃也不吃,就为了寻个开心,找个乐子,白耽误我们的工夫,最后没钱结账,倒有脸来找我要方便,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闻言,纪星璇皱眉,她听得出来,这间酒楼里管事的姑娘,是不打算轻易饶人了。

    这下不妙-她们现是在别人的地盘上,看样子这管事并不忌惮他们纪家,显然更有来头,若对方一气之下强要扣人问罪,说不得要吃眼前亏。

    纪星璇正斟酌着措辞,如何脱身,不防身旁的夏江敏悻冲冲地开了口:

    “我们又不是不给钱,不就是一百来两银子,你当我们给不起还是怎的,是你们打着猜灯谜免酒菜的幌子如今倒怪我们多答了题,害的你们亏本,怕亏就不要开门做生意啊,饭菜做得难吃的要死,怎怨我尝了两口就吃不下去,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吗,什么破店,关门算了!”

    “。。。”纪星璇自认是个脾气好的,可听了夏江敏这番没脑子的话是恨不得拿东西堵了她的嘴。

    有这么火上浇油的吗!?

    做生意最忌的什么,最忌就是开门头一天遇上嘴巴坏的,要听见一句倒霉话那比亏了一千两银子还狠,这下她们本来不占理,就更没理了。

    余舒在榻上听的却是一乐,好么,她正想着该怎么下手,就有人递枪过来,纪星璇这是哪儿领来的一个炮仗,不用点就着。

    “好、好,”余舒故作出怒极的声音,冷笑道:“看来今天是碰上吃霸王餐的了,我看这饭钱你们也不打算给,我也不打算要了,咱们就按通常的规矩处理,老林,将这两个吃白食的捆了,给我丢到后头鸡笼里去!”

    “¨是。”林福迟疑了一下看了眼屋里卧室的门,没听动静,便扭头去喊人了,反正公子爷就在楼里,真闹大了也不值事。

    这下子,纪星璇和夏江敏都变了脸色,她们是什么身份,一府的千金,又都是有名望的人家,真被关在鸡笼里过一夜,传出去还怎么做人!

    “姑娘,姑娘难道不知得饶人处且饶人吗?”纪星璇僵声问道,心中是觉此女歹毒。

    余舒懒懒道:“你们吃白食,还在我酒楼里闹事,我若饶了你们,我就是个傻子。”

    说话间,林福已领了阿祥阿平过来,二话不说,上前就捉了纪星璇和夏江敏的膀子,要往她们身上套绳子,两女挣扎不休,面上都露了慌张和惧色。

    看到了这地步,夏江敏眼中一闪而过懊恼,急声道:“放开、你们放开,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余舒枕着手臂,一手抠了抠鼻子,弹弹手指,慢腾腾地转过身去,一边说话,一边看向门口那两个女子: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是谁,这不是纪家的四小姐吗,还有这一位——”

    四目相对,室内一静,看清楚人后,余舒“嗖”地眯起眼睛,门口那俩人也都突然停下挣扎,纪星璇是愣住,夏江敏则是瞪圆了眼睛。

    “阿、阿、阿树!”

    夏江敏突然间激动,望着榻上翻身露出正面的姑娘,宛若少年般清秀堂堂,见到这张如何忘不去的脸,一声大喊,她瞬间红了眼睛,多少话藏在眼里,堵在喉咙里。

    纪星璇恍然大悟,沉声道:“原来是你。”

    余舒扫了眼纪星璇,把目光移到了她身旁的少女身上,来回扫了她们两个,眼神一闪,面不改色地道:“哟,我说谁呐,这不是夏江小姐吗?”

    夏江敏但听余舒这么生分地喊了她,心里一刺,一时容不得多想,就扁起了嘴巴,万般地委屈,眼泪就坠下来,哭声唤道:

    “阿、阿树。”

    余舒的眉毛不着痕迹地抖了下,嘴巴一张一合,看着对面那说哭就哭的小姑娘,愣是狠不下心连她一起吓唬,只得暗咒一声邪霉,头又疼的厉害,没好气地挥手道:

    “行了,把她们松开吧。”

    余舒斜眼瞧着明显松了口气的纪星璇,心中轻哼:

    算你狗屎运。

第二百七十二章 装腔作势

    余舒让下人给纪星璇和夏江敏松了绑;从软榻上坐起来;穿曹袜子踩在脚踏上;两手撑着膝盖;大马金刀地坐着;看看低头整理衣物的纪星璇;和傻乎乎望着她的夏江敏;目光一转;“啧”了一声;道:

    “我刚才还想;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冒充了纪右判府家的小姐;跑到我们酒楼里来撒野;闹了半天;原来还是正主;这倒是奇了怪;两位小姐出自那等知书达理的门户;却行为如此失当;白让我误会一场;以为是什么人鱼目混珠;刚才多有冒犯;还请你们不要见怪。”

    纪星璇拢好了发鬓;听到余舒此言;脸上一闪而过恼色;她焉会不知余舒是故意作弄;明知她身份却还为难;先要将她们投到鸡笼;又让两个粗鄙的下人对她们动手动脚;实在是过分;可余舒这一番话滴水不露地把过失补了回来;且她方才一直背脸对着人;说是以为有人冒充了她;真真假假;让人挑不出错;反倒赖她们举止不检点;令人误

    这好人坏人都让她做了;她们刚才受的那番惊吓;就只能哑巴吞黄连;没处说理去。

    纪星璇那边心思百转;夏江敏却没那么多心思;她也没多想余舒为什么会成了这酒楼的掌事;因她自始至终不了解余舒和纪家的关系;此时见到余舒脸上不悦;又对她不假颜色;就当余舒是怪罪她刚才那番口不择言;又在她酒楼里面闹事;生了她的气。

    夏江敏心急;正要张口对她解释;可一扭头看到身旁的纪星璇;眼神游移;她咬咬嘴;又把话憋了回去。

    “两位小姐也别站着了;且打个欠条赶紧回家去吧;明日再派人到酒楼里来送钱;唉;你们瞧这事儿阄的。”余舒看戏唱不下去了便不多浪费唇舌;招手让林福去取纸笔;一副大人大量的模样。

    林福是个人精;他看出来余舒和这两女不对付;便故意出声问道:“姑娘;这条子上该写多少?”

    余舒不耐烦地瞪他一眼;道:“这也来问我她们今天吃了多少就写多少;账都不会算了?”

    林福“诶”了一声;便转头让贵六去拿算盘;当场这么噼噼啪啪一打;对纪星璇和夏江敏笑道:“两位小姐;您们今日一共是吃了六十二道菜盘;三坛酒酿;统共是两千一百三十六两看是您们要均摊呢;还是谁来付?”

    纪星璇脸色一变;皱眉道:“掌柜的是不是算错了我们今日是点了不少菜;但那灯谜都答对;只有三道未解;先前不是说一百五十两吗?”

    一顿饭吃了两千;纵使纪星璇这等门户出来的小姐;也不免惊心;这哪里是在打欠条;分明是勒索。

    林福扭头看向余舒;余舒冷笑一声;道:“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我们今天开张做生意;是解灯谜免酒菜不错;但是为了防着那些个吃白食的;又有一条规矩;凡是饭后不结账的;别说是一桌酒席就是一盘菜也别想免;我看在都是熟人的面子上;不将你们当成是吃霸王餐的流氓关鸡笼就算了;你倒好;连饭钱都不想出;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你说来我听听。”

    闻言;纪星璇是知道;今天晚上不能善了了;余舒此人;她还是有一些了解;知其绝非善类;倘若她今晚上不签这条子;又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再把事情闹大了;丢脸的还是她们;毕竟传出去;人家只会说;是纪家的小姐吃了饭不给钱;而挑不出这家酒楼过错。

    这时候;她袖子被拉了拉;扭头便见夏江敏一脸歉意地看着她;红着脸道:“星璇姐姐;这饭钱;我们一人一半吧。”

    纪星璇还能说什么;心知今晚不好与余舒多做纠缠;只有点点头;忍气吞声地签下欠条。

    夏江敏抢着摁了手印;扭过头;讨好地望了余舒一眼;试图传达什么意思;奈何余舒看也不看她;接过去林福递来的两张欠条;确认了数目分别是一千六十八两;神色稍霁;对她二人道:

    “两位最好是明后天就把银子送来;别等我派人上门讨要;那可不好看。”

    纪星璇面无表情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余舒抬手一指门外;笑得让人牙疼:“请便。”

    纪星璇一手拉着夏江敏转身便离开;余舒手指在膝盖上弹了弹;冷眼看着夏江敏频频扭头看她;欲言又止地消失在门外。

    “嘁。”

    这臭丫头;什么时候和纪星璇混到一起了;下次再让她碰见;可没有这么轻饶她们。

    余舒不想承认她这会儿心里不痛快;听见帘子响动;扭头见薛睿从里面走出来;便将那两张欠条递给他;随口道:

    “喏;我把你今天亏的都追回来了。”

    薛睿在里间听了个全;看看手上欠条落款手笔;又看余舒脸色不大好;是问:“这夏江敏不是与你有旧交吗;为何还要为难她?”

    这顿饭钱就算她不讨要;他也不会说她什么。

    “你没看她同谁一起呢;我和纪家的过节你又不是知道。”余舒的酒劲儿忽又上来;浑身疲软;向后靠倒在软榻上;长出一口气。

    如果这酒楼是她家开的;念在旧情上;这天价的饭钱她免了夏江敏也罢;可她现在是替薛睿做事;哪能分不清里外;拿他的银子去做人情;充好人。

    薛睿望着余舒因酒因气而泛白的脸;神色略显无奈暗道她这不饶人的性子;也不知是好是坏。

    夏江敏被纪星璇拉着出了酒楼;身后两个小丫鬟紧紧跟着;看得出来主子受了气;不敢多问。

    纪星璇回头望了一眼忘机楼那块在一片灯火中绚烂的大匾;眼底一沉;转过视线;看到夏江敏神情恍惚;脸色青红;只当她是刚才被吓到;还没回过神;便捏了捏她冰凉的手背;温声道:

    “敏敏别怕;已经没事了;那余舒刚才只是吓唬我们;并不敢真的抓我们去关鸡笼。”

    夏江敏草草地点了点头;并没仔细听她说了什么。

    纪星璇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联想到她和余舒是旧识;稍一忖度;便歉然道:“其实怪我;余舒此人与我早有过节;她今日会为难我倒不意外;只是因我迁怒与你。不然以你之前同她的交情;她断然不会与你过不去。”

    夏江敏突然站住;僵硬片刻;手在身上胡乱摸了摸;转过头;对着纪星璇道:“星璇姐姐;我有东西落在酒楼里了;我回去找;你在这里等我。”

    说罢;便推开了她的手;猛地转身往回跑;眨眼消失在身后的灯火人群里。

    纪星璇一愣;叫道:“敏敏”

    躺了一会儿;余舒缓过酒劲儿;又想起薛睿之前的话;便问他:

    “对了;你适才说有话对我讲;是什么?”

    薛睿神色动了动;微微笑道:“我有一样东西送——”

    话还没说完;就没门口一声叫唤打断——

    “阿、阿树。

    余舒和薛睿转头;就见夏江敏气喘吁吁地跑到房门口;一手扶着门框;向内探头;林福站在门前;挡也不是;推也不是。

    余舒狐疑地看看她身后;没见到纪星璇;脱口问道:“你又跑回来做什么?”

    “我是来和你说——”夏江敏话到一半;才发现房里还有个男人;认出了薛睿;惊讶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夏江盈死案时;夏江敏便知道薛睿其人;是故认得他的脸孔。

    薛睿看她一眼;便将目光转到余舒身上;用眼神询问她要怎么办;余舒皱了皱眉;对林福道:

    “老林;把夏江小姐请走。”

    夏江敏话没说上两句;就听余舒要撵人;神色焦急地扒住了门框;也顾不上追问薛家大少爷怎么会在这里;就冲着余舒飞快地说道:

    “阿树;你听我说;之前是我爹把我关了起来;不是我不见你;你不要误会;我前几日一出门就让人送信给你了;才听说你搬家的消息;还有;我今天不是故意到这酒楼来找麻烦;我是因为要、要——

    她攥紧拳头;神情难为;急得她使劲一跺脚:“唉我不能说;阿树;我得尽快回去了;不然我爹又要关我;你千万别生我的气;我回头再派人送信给你;就送到这里;我有好些话要对你讲;好多我、我先走了”

    余舒听了她这一席没头没尾的话是一头的雾水;正要开口问个仔细;夏江敏却丢下一句道别;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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