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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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余舒有些意外;她以为那三枚铜钱少说要为难纪星璇三五天;这才不到三天;她就找齐了?
坐在椅子上歇脚;放了金宝在腿上卧着;余舒使唤桑儿道:“你去和厨房说;不用给我送晚饭;我在外头吃过了。”
“是。”桑儿怕怕地瞄了瞄她腿上的东西;一溜烟儿跑了。
入夜点灯·余舒进屋找了本易书;躺在外面客厅的横榻上翻看;脑子里想着今天没做完的那笔帐;外头静悄悄的;突然有一点脚步声;都很明显。
帘子响动·她半晌没抬头;就听一个有些不悦的女子声音道:
“余姑娘;我们小姐来了。”
余舒拿书本掩嘴打了个哈欠;转过头看着进门的一对主仆;纪星璇还是那样子;蒙着面;做贼似的;那丫鬟手里端着一只托盘;上面放着汤碗。
“找到三枚卜钱了?”
纪星璇点点头;径直走到横榻边上;朝她伸出手;露出掌心上三枚旧旧的铜钱;还有几根用纱布包起来的手指头;带着一点怪怪的药味;显然吃了苦头。
余舒这坏蛋瞧得是一乐;半点同情心都没有;装模作样地把那三枚铜板捡起来检查了一遍;放回她手心;问道:
“是你亲自找了一千零二十四枚铜钱吗?”
“嗯。”纪星璇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泛着红丝的眼睛透露出她这两晚没有休息好。
“是照青铮道长的方法挑出这三枚的?”
“嗯。”
余舒眯眼一笑;故意去踩她的痛脚:“掷了几遍啊?”
纪星璇目光一闪;低声道:“八遍。”
从一千零二十四枚铜钱中选出三枚最少要掷出五百余次;最后两次掷不出三枚背面就要重掷一遍;八遍是跑不了五千次了。
“哈哈;才掷了八遍啊;我以为你至少要掷个十多次呢;你运气真够好的。”余舒毫不掩饰脸的幸灾乐祸。
纪星璇的丫鬟云禾狠狠剜了余舒一眼;将手中托盘重重放在桌子上;端起上面汤碗;递到余舒面前;冷声道:
“余姑娘;我们小姐为谢你指教;特意吩咐厨房煮了鸡汤给你喝;你趁热吧。”
余舒又乐了;来回看看那碗鸡汤和纪星璇;心道这是唱的哪一出;以德报怨吗?
“鸡汤就不必了;我身子骨好的很;用不着补;待会儿让你们小姐自己喝了吧;我瞧她这两天是瘦了;这手腕子细的。”
余舒说话还伸手捏了下纪星璇的腕子;口中“啧啧”两声;纪星璇不动声色地挣开了;道:
“我找到卜钱;你该接着往下教我了吧。”
余舒道:“教;怎么不教;今天晚上我先给你讲讲怎么起卦;这是六爻卜术的头一步。”
纪星璇看她歪躺在横榻上没起来的意思;就让云禾去搬了一张凳子;坐在边上;余舒看了;没说什么;反正今天高兴过了;就将手中的书本放到一旁;正经了脸色;躺着对她道:
“这六爻和其他铜钱补术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它要连掷六次才能得卦;三枚卜钱都是字背两面;掷出一背朝上记做‘单;;称为少阳;两背朝上记做‘拆;;称为少阴;三背朝上记做‘重;;称为老阳;三字朝上记做‘交;;称为老阴或太阴。”
说到这里;余舒突然停下;问纪星璇:“我刚说什么你记下了吗?”
纪星璇点点头。
余舒一摆手:“你复述一遍。”
纪星璇于是将她的话学了一遍;不说字句不差;但重点都在。
余舒满意地点点头;道:
“这就对了;往后一句话不要让我说两遍。接着讲——乾坤有八;六爻初卦一样分为八种;依着你每回掷出这六次的不同;分别是三连、六断、仰孟、覆碗、中虚、中满、上缺、下断。这三连嘛;就是说你这六次里有三次连着都是‘单;;作乾卦。这六断;就是三次得‘拆;;作坤卦;这‘仰孟;;是头次单;二三是‘拆;;得震卦¨
听着余舒越讲越复杂;纪星璇没有托大;一面暗记;一面让云禾取了纸笔;又搬了一张茶几过来;匆匆记在纸上。
余舒具具体体地将六爻起卦的方法讲述了一遍后;停下来又问她:“我刚才说的那些;你学一遍。”
纪星璇于是复述一回;中间偶尔有一两个纰漏;余舒都会打断她;指出后纠正;一次两次;纪星璇不免另眼看她;说到最后;余舒要过来她记录的那张纸;扫了一遍;递给她;道:
“熟能生巧;你回去后将八种卦象都掷出个两百次;再来找我。”
闻言;纪星璇刚对余舒生出来那么点另眼;“噗”地一下就没了。
云禾不满道:“你是不是故意为难我们小姐;没看到她右手都伤着了;哪能再这么折腾。”
余舒脸色冷淡道:“右手烂了就用左手;掷不掷随你便;又不是我在学。我丑话说在前头;当初我学六爻;青铮道人何止让我掷了上千上万回;才开始教我正经的。
这话不假;只不过她当初掷的是棋子;不是铜钱罢了。
纪星璇辨了辨她神情;觉得她没有说假话;迟疑了一下;便点头道:“我掷。”
余舒打了个哈哈;从榻上坐起来;踩了鞋子;拿着书;一声不响进了卧房;“嘭”地一声关上门;睡觉去了。
“难怪是个妾生的;没教养。”云禾嘀咕一句;扭头对纪星璇道:“小姐;我们回去吧。”
纪星璇将记录的纸张收好;站起身;看了一眼桌上放凉的鸡汤;对她道:“倒了吧。”
“是。”云禾眼中闪过扫兴;将那汤碗放在托盘上端走。
主仆两个人出了小院;云禾才问道:
“小姐;您不是同夏江小姐约好了明日去看她吗;这两天好不容易找到卜钱;那丫头又刁难您;明天还出门吗?”
纪星璇道:“余姑娘交待的事可以先放一放;这夏江家是必要去的。”
“哦。”
走过花园;纪星璇突然扭头问道:“你在这鸡汤里偷偷放了什么?”
云禾一愣;随即吐了下舌头;道:“也不是什么;就是一点子泻药;能让她拉上三天肚子;给小姐出出气;谁知她不喝。”
纪星璇摇摇头;“下次不要这样了;别再耽误了正事。”
云禾沮丧道:“奴婢知道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交账、制衣
纪星璇一早起乘轿子去了夏江家的别馆;门卫通报后;被请进西苑花厅中茶候。
纪星璇安坐在圈椅上;两手并在膝上;缠了白纱的手指间捏着一枚通宝;轻轻摩擦;眼里不知思索些什么;一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便抬起头;只见两扇尽开的藤纹门一侧走进来一道倩丽的人影;二八年华的少女;容貌好不娇丽;一头乌发旋成惊鸿;点点朱钗;蝶衫黄裙;宛若一朵春花惹人。
“星璇姐姐;早晨下了一会儿雨;我以为你不来了呢。”来人一张开口便是黄鹂脆声;带一点娇嗔让人心疼。
纪星璇将那通宝收进袖中;站起身;笑道:“约好的怎会不来;敏敏;你身体好些了吗?”
这刚进门来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南方易首夏江家的五小姐;夏江敏。
“这两日天暖;我好多了;”夏江敏笑盈盈地走过去;亲昵地挽了纪星璇的手臂拉着她在上首的短榻上下;一眼看到她手上缠纱;忙举到面前;讶声道:°
“你的手这是怎么了?”
“前日弹琴;一时动神便伤着了。”
“怎那么不小心;擦药了吗?”夏江敏又关心地问了几句;纪星璇聪明地挑开话题:
“我上次带给你的两看了吗?”
夏江敏高兴地点点头:“看了;那本《青琐高议》写的十分有趣儿;你来之前我还在读呢。
前阵子身体不好;爹爹不让我出门;多谢你带书来给我解闷。”
“你喜欢就好;我那里还有后集和别集两册;等你这些看完我再拿给你。”
“那太好了。”
两个女孩子聊了一会儿;是书说杂;一壶茶后;夏江敏便有些坐不住了;突然拉了拉纪星璇·道:
“星璇姐姐;我在家闷了好些时日;想出去走走;你陪我一块儿行吗?”
纪星璇犹豫道:“夏江先生不是不让你出门吗?”
夏江敏忙道:“爹爹是不许我一个人出门·我的病都好了;有你陪着;他肯定答应;行不行吗?”
纪星璇温温一笑;纵容地点了点头。
夏江敏欢呼一声;便拉着她去见她爹;请示过后·夏江鹤郎果然应允了;托付了纪星璇两句;就让人备轿。
一出别馆的大门;夏江敏脸上明显地晴朗许多;纪星璇问她打算去哪儿;她挠挠下巴;提议道:
“城北没什么好玩的;咱们上城南走走吧·我知道有一家酒馆卖米酒;特别的好喝;带你去尝尝。”
“好·”纪星璇并不扫兴;于是两人各自坐上轿子;去往城南。
轿门里;夏江敏在袖口里摸索一阵;掏出一封腊口的信;拂了拂又塞回去。
话说余舒昨天在薛睿面前夸下口;要做一本假账给他瞧瞧;这早上一到忘机楼;就接着昨天的继续造假;算盘珠子拨的噼里啪啦。
薛睿午饭时在忘机楼露面·余舒被小晴叫到楼下他的书房;进门就塞了一本账给他;接过小晴递来的茶;优哉游哉地坐在一旁等他过目。
“这么快就做好了?”薛睿抱着些玩笑的心思翻开她新做的那本账;翻过两页就笑不出来了;渐渐脸上露了一点吃惊·等将这记了小半本的账看完;不得不承认是她在做账上有两把刷子;若不是他之前见过那本实账;只当手里的这本才是他这忘机楼两个月建造的花销;然而总额前后竟错了一半还多;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这么一大笔钱塞进去
余舒等他翻到最后一页;才自信满满地开口:
“其实做假账;无非是三条;瞒、哄、骗。瞒的是收入;哄的是成本;骗的是外人;而最关键是要会在成本上做文章;这文章做得好了;便能让外人看不出真假来。我现在做这本帐;就是纯粹哄了成本;至于那收入一项是我虚添加进去的;给你看个样子。你要是觉得还不错;就放心把这件事交给我;等酒楼开业;头一个月我再做一份整账给你过目;你那时再决定要不要用。”
薛睿默默放下账本;转头盯着她瞧。
余舒被他看的不自在;皱眉道:“你看我做什么?”
“看你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你倒是和我说说;你还有什么不会的?”薛睿开口打趣。
“哈哈;”余舒笑了;把手一摆;“我不会的多的去了;也就是精通这么一门术业;换汤不换药罢了。”
薛睿听她说话谦虚;但看那弯眉弯眼的小模样分明是自得;甚觉有趣;并不拆穿她;而是正了正神色;问道:
“若实际账目和明细都由两个账房整理;你只要负责这对外的假账;每个月得花多少时间在这上头。”
余舒想了想道:“要我来做;十天一整理;一个月顶多抽出三天空就能搞定。”
薛睿看她语气轻松;思索片刻;道:“好;这件事我就派给你了。这假账你只管做给我看;往后每个月我再另外打赏你。”
余舒皱眉道:“分内的事;要什么打赏;我又不是没拿工钱;一个月八十两银子呢。”
本来她就是个好心;再拿他的好处就像是图他什么似的。
薛睿摇头道:“一事归一事;我请了你来又不是为了让你做账。”
余舒脱口道:“我做账也不是为了你的打赏。”
闻言;薛睿眸中跃动;一臂放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似笑非笑地问她:“那你为了什么?”
“当然是因为——”话到一半;余舒猛地刹住;不知为何觉得后头的话要说出来会怪怪的;就把“我想你”这四个字咽了回去;神情不悦道:
“你这人怎么废话那么多;说不要就不要了;反正我也做不了几个月;咱们契子上说好的;等大衍试一放榜;我如果被太史书苑相上;这里就不干了;到时候你爱找谁就找谁去;我管你呢。”
话既出口;余舒就知道她说过头了;但见薛睿脸上笑容淡了;想把话收回去已晚;尴尬地拿起茶杯灌了一口;还没尝出味道;就听薛睿道
“我知道了;你先到前面去吃饭吧。”
“。¨你不吃吗?”这是生气了?
“我待会儿还有事要办;不留了。”
“哦。”果然生气了。
知道是变相地被撵了;余舒悻悻站起来;走到门口才发现手里还拿着茶杯;硬着头皮又回去放下;顺便偷瞄了薛睿一眼;正撞见薛睿目光;他倒是大大方方地看着她;只是脸上少了一点温和:
“还有事?”
“没、没了。”
余舒郁闷地走了;闹不明白他怎么就生气了;她刚刚就是口快;其实也没说错话吧?
薛睿看着门前没了人影;才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暗暗告诉自己别同她一般见识;不然往后还有的气受。
初六那天没有量好衣服;初九那两个裁缝又被薛睿使唤来;余舒吃了午饭就见到人。
先是量了身段;肩领胸;腰背腿;再捧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