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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万事如易-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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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舒耐心解释道:“还剩下两日;后天我考这一科就该交卷了;我明日必要再去王府打听个准头;好不白费我这些日子的苦功。慧姨你放心·曹大哥说好明天要来接我;有他送我过去;我不会乱跑;办完了正事就回家。”

    赵慧一听说曹子辛名字·态度就软了下来;心知曹掌柜办事靠谱;不怕让他照顾余舒一日;又听余舒保证了几句;就顺势松了口:

    “那你天黑前一定要回来;中午若在外面;切记得吃饭·明日出门要穿的厚实些;不好吹了风。”

    余舒一一应下;看时候晚了;就请赵慧回房;芸豆打来热水她洗漱;余舒刚解了棉衣坐在床上用热水泡脚;余小修又从外头揭帘子进来。

    “姐。”

    余舒拍拍身侧让他过来坐;昨晚她被冻僵·想必是吓着了这孩子。

    余舒拉着余小修的手;一低头看见自己手背上的疮;赶紧又松开他·却被余小修抓住。

    “姐;疼不疼?”余小修小心摸了摸她手上冻疮;心里难受;不免就对不告而别的景尘多了些怨气。

    余舒摇摇头;岔开话题:“你这两天没去学里;要不要紧?”

    余小修道:“不知;明天我再去学堂和夫子赔不是;要罚抄书什么;认罚就是。”

    余舒道:“那明天先别去了;你在家睡一天·等后天再去书院;到学里记得问问;看何时放假休息;这都快要到年根了;约莫还要有一场雪;最好是别往外跑。”

    余小修低头道:“那你还出门去。”

    余舒摸摸他脑袋:“我出门是去办紧要事·你也不想看姐名落孙山;榜上无名吧。”

    姐弟两个坐着说了一会儿话;洗脚的水凉了;芸豆端出去倒掉;传了赵慧的话让他们早睡;余小修磨磨唧唧不想走。

    “姐;我今晚上同你一起睡好么?我、我一个人睡不着。”

    余舒本想拒绝;但一看他小脸耷着;眼里期盼;不由就心软;点了下他脑门;道:“去你房里抱被子过来;我可不想晚上同你争被子。”

    “嗯”余小修欢喜地跑出去了;不一会儿就抱了被子过来;余舒让他躺在里面;小孩儿不依;非要睡在外头给她挡风;余舒无奈;只好由他一回;两人各自钻进被窝里;又在上头搭了一床被子;捂好才让芸豆吹了灯;关门出去。

    姐弟两个躺在一张床上;脑袋一排齐;随口聊了几句;不一会儿余小修就没了声音;余舒只当他睡着了;可是刚闭上眼睛;就听见枕头边一个小小的声音;带着一丝怯怕和不安;还似有一点哭音:

    “姐;你千万别出事;你要是出事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我害怕。”

    昨天;那么冷的天;下着雪;手脚冻僵了;浑身发抖;余舒都没有想到哭;然而此刻听到这孩子的话;竟然想要掉泪。

    她的手从被子里仲出去;到另外一个杯子去;摸到了余小修的手握住。

    “别怕;姐会一直陪着你。”

    早上;赵慧家的早饭刚做好;薛睿就上了门;余舒还在屋里梳头;就听见余小修在门外咋呼着“曹大哥来了”;这是她昨晚上叮嘱他的;薛睿虽没说;但她以为他还没打算向赵慧他们表明身份;就暂且当他还是曹掌柜。

    将头发盘好;戴正了帽子;镜子里的人脸色有些发黄;本来只是槽秀的脸孔;这一下就更普通了;但好在不带病容;不会招人厌烦。

    余舒将露在脖子外面的护身符小袋子塞进衣襟里头;昨日她问了赵慧要来;因那里头的黄霜石;稍能让她感到安心。

    她一出屋门就被余小修拉住;来到客厅门前;帘子一掀亮;就见厅里坐着正在说话的三个人;贺芳芝、赵慧;还有薛睿。

    一身烟青色流纹软袍;头戴银灰沙幞的薛睿;刻意从简了穿戴;少了素来精致;富贵内敛;坐在这摆设简陋的客厅里;也未有半点不合之感。

    余舒刚瞧见他;他便似有所觉扭过头;两人相视了一眼;各自都有片刻的迟钝;然而;先开口的却是余舒;只见她微微一笑;好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地拉着余小修走上前:

    “曹大哥;你来的真早·刚好赶上我们吃早饭。”

    薛睿大概也没想到她会是这副常态;眸光一闪;乐意陪她假装没事;就兴笑道:“被你看穿·我就是特意来蹭早点的。”

    一面说话;一面瞧她气色;见知不好;他面上笑容就淡了淡;指了指身边座位;道:

    “安。”

    余舒没什么扭捏;就在他身旁坐下·余小修挨着她另一边坐下;赵慧就让厨房断早点上来;蛋花粥;炒油豆腐;炒红白萝卜;一笼芝麻蒸糕;还有一盘腌芥菜。

    赵慧昨天听贺郎中说;观谈吐·曹子辛家在京中应该是大户;她早餐忘了特别准备;如今一桌素摆上来·实在寒酸;就不好意思;对薛睿道:

    “我们才搬来没多少日子;不常知这京里吃的什么;你别嫌弃

    “有什么嫌弃;在义阳时不也是这么吃的;”薛睿一句话就让赵慧平了芥蒂;他先从放的有点远的竹笼里夹了一只蒸糕;隔过余舒放在余小修碗里;道:

    “今天去上学吗?”

    余小修因和薛睿熟悉·并没道谢;就同平时说话一样:“今日不去;明日才去。”

    薛睿道:“今天去一趟吧;收拾收拾落在书院里的东西;我待会儿送你过去。我打听问过你们宋院士;这是最后一天·明日你们便休假了。”

    余小修“啊”了一声;赶忙问:“说是歇到什么时候吗?”

    “过完年;明年二月灯节后。”薛睿这也帮他问了。

    两人说话;余舒夹在中间;安安静静地吃饭;不插嘴;不打岔;除了不时往余小修碗里夹一筷子菜;免得他光顾着说话吃不饱饭;赵慧和贺郎中不时插问一句;一顿早饭;吃的还算是宾主尽欢;席间;薛睿竟没同余舒搭一句话;桌上倒也没人发现这点不对。

    饭后;余小修回房去换了衣裳;院子里地面冰滑;赵慧就没再出来送;贺芳芝把姐弟两个送到了大门口;对薛睿一礼手;道:

    “劳烦曹掌柜了。”

    薛睿点点头;就领着姐弟两个人;往街边停靠的马车走去。

    天上见了日光;路上的冰雪有消融的迹象;但依然滑的很;薛睿先让余小修钻进了车里;转头伸手给余舒;意思是扶她上车。

    余舒不好当成是没看见;迟疑后;还是借了一下他的手臂;踩上车子;她手搭在他臂弯处;红肿的手背在光滑的丝绸映衬下;一眼便见得不堪;薛睿吃早饭时;就看着了她手上的冻疮;这一下观的更仔细;轻轻皱眉;眼下没多说什么。

    “先去城北的百川书院。”

    将余小修送去了书院;约好下午来接他;马车才调转;载着羼睿和余舒去办正事。

    “定波馆。”

    车里面气氛;有些个微妙…;两人都很随意地坐着;香茶暖铺;表情不见一点局促;一个比一个自然;只是没说话声。

    大概意识到气氛不妥;余舒清了清嗓子;先开口:“前天晚上;多谢你送我回去。”

    薛睿手里斟着茶;眼皮不抬道:“你要谢我;就争取这一次考中。”

    “这是自然;”别的不说;余舒对这奇术一科;还是很有把握的;延算两日两夜;只要她今天见过湘王;再问清楚各种内情;就能确认那画儿是哪儿丢的。

    不知是薛睿态度如常;还是车里暖和;余舒心里渐没了不自在;就主动问道:

    “只是;湘王眼下病中;我们这么冒然前去求见;是否不妥?”

    薛睿将一杯热茶递到余舒手里;口中说:“湘王没有生病;只是借口不想见外人;躲去了定波馆。”

    余舒一迟愣;脸色猛地一变——湘王没有生病?

    那她那两天;岂不是全白算了纟

第二百三十七章 息雯郡主

    薛睿看出余舒神色有异;便问她:“怎么了?”

    余舒禁不住苦笑:“我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她之前估算湘王的八字祸时;是根据湘王命格显贵和他近日触病为迹象;从六十付八字里挑拣出几个相合的;再做运算;谁知湘王病恙只是借口;那她之前辛辛苦苦算出结果就要全部被推翻。

    她的祸时法则基式是复数运算;而在复数运算上;一个很小的失误;就能造成结果的巨大偏差。那她根绝错误的数据;计算出湘王有可能失物的几个时间段;全不能成立。

    她今日见到湘王;本是准备询问一番;好确认那几个时间段中哪一个是准确的;从而判断湘王在何处丢了东西;现在;全泡汤了。

    明日就要交卷;还有一天不到的时间;见了湘王;即便侥幸得了确实的八字;回去后一样要再做周密的运算;才能推算出失物的时间;然而只知时间;不知地点;还是要再见湘王一面;倘她三更半夜算出时间;又到哪里去面见湘王?

    若再有一天也罢;顶多她厚颜央求薛睿明日再来一次;关键明日就是期限;全部考生明早都要重回太承司递卷;这是大衍考;再有不公;也是正经的考试;薛睿安排她见这一面;已是不易;只是她错过了时机。

    一天;只差这么一天。

    “什么蠢事?”薛睿不解地追问。

    余舒摇摇头;抬手抹了一把脸;低叹一声;道:“今年大衍;我或许要空手而归了;我算错一桩;即便见了王爷;也于事无补。”

    易理一科;她普普通通仅够应付·星象一科;她为了构陷纪星璇没去参考;她把所有赌注全压在了奇术一科上面;为博一个易师的头衔·到头来却马失前蹄;坑了自己。

    余舒脑中忽然浮现起那天在培人馆;文少安一句“竹篮打水一场空”;莫非就是说她现在?

    薛睿不知余舒因何烦恼;但听这一句话;竟有心灰意懒的味道;全然不似刚才信心十足的样子·他暗皱眉头;想说细问;想说劝导;但话到嘴边;心思一转;却成了一句感言:

    “未成功时先言败;这不像你。”

    他语气不带一丝嘲讽;亦无轻视·可余舒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失望。

    “那要你说;如何才像是我?”抬起头·她问道。

    “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薛睿两眼看她;疏朗的眉目间流有淡淡的笑意。

    余舒心有所动;顷刻沉默;道:“现在就死心掉泪倒不至于;无计可施倒是真的。”

    薛睿道:“那就想办法;还有时间;不是明日才交卷子吗。你若没想好见到王爷要说什么问什么;我们等下就停在定波馆门口;等你想好了再入内拜见。

    余舒郁闷道:“就怕我这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别的办法。”

    “先别急着灰心·”薛睿将她手里凉掉的茶水拿走;又换了一杯热的塞给妫‘;道:

    “好好想;你肯定有办法。”

    余舒看着语调笃定的薛睿;不知他这是打哪儿来的自信;但经他这么几句话·刚才浮躁的心是平复了下来;端着热杯子捂手;脑子又正常转起了弯儿。

    除了祸时法则;这一题她根本就无从下手;难道要用六爻给湘王卜卦;得了;那还不如她瞎蒙的准呢。

    真是的;如果她一开始就多些谨慎;没有因王府的托词和传言就妄断湘王病体;现在就不至于这么被动;把自己逼到这份上。

    薛睿看她又有了精神;放下心;不再劝导;由她着去胡思乱想。

    越是想要时间慢些;时间就跑的越快;马车来到了定波馆门前的街上;余舒依旧是一筹莫展。

    薛睿也不催促她;就让车夫停在路边上;他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掀了半角窗子借光翻看;打发时间。

    大约等有一炷香的工夫;就听余舒出声:“我们走吧。”

    薛睿放下书:“想出来了?”

    余舒很是光棍地摇了摇头;道:“没有;先见王爷再说;比起坐在这里干动脑子不动事;或许亲面问一问情况;我能灵机一动呢。”

    薛睿笑了声;道:“好。”

    两人于是下车;走几步到定波馆门前;薛睿让门房的下人进去通秉了;不需要排队;也没递帖子;不一会儿就有管事踩雪跑出来;满面笑地行了个礼:

    “大公子;王爷请入内等候。”

    “引路。”薛睿撩了袍角迈过门槛;对这名管事没见什么客套;余舒可没他这么自在;就对这管事点头笑笑。

    “是。”

    这么容易就给见;委实让余舒心生感慨;想她见那湘王府的老管家一面;前后就花了四百两银子的檠钱;等了三天;现在要见湘王;不过几句话的工夫;难怪冯兆苗非要她去找薛睿帮忙;人家这才叫关系户。

    这定波馆;余舒曾经跟薛睿来过一次;她到现在还记得那天薛大少同七皇子争执;以酒赌局;不欢而散的场面。

    经过一场大雪;这园子同她上次来时大不一样;没了四季春绿;披上银装倒显得淡雅;另有一番观赏的趣味。

    那管事在前头带路;并不闷头走;还扭过头同薛睿搭话:

    “大公子来的巧了;郡主也在;就早来您一会儿;正坐在碾香厅;等着王爷起宿。”

    薛睿脚步一顿;“郡主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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