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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一片冰心在玉壶-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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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断了。”宁晋沉声道。

莫研紧张的盯着琴舍方向,无奈内中究竟发生何事,却是一点都看不见。

琴舍内,南宫若虚面色苍白地坐在琴前,宁望舒扶住他,握着他的手,焦切不已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一抹殷红赫然在目,方才琴弦断时划破了他的指尖。

“你莫急……我、我不碍事。”虽然自己满头冷汗,南宫若虚却只顾着宽慰宁望舒。

宁望舒又气又怒,急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你不能弹琴,怎么不与我说?”

古琴琴音沉厚亮透,而南宫若虚久病,心脉耗损过剧,若是坐远些听琴尚好,而像眼下这般抚琴,琴音自透五脏六腑,他如何承受得了。原本商量计划时,闻公主喜琴,思量可以琴会友,遂安排南宫若虚弹琴这步棋。宁望舒从未听过他抚琴,只道他是因久病故而不喜这些闲事,却从未想到此层。方才见他抚琴,脸色愈发苍白,她便心中生疑,待见到他额头沁出汗珠,不由大惊,恰在此时琴弦断裂。

“他怎么了?他怎么了?”赵渝不明究里,忙问展昭。

后者顾不得答话,见宁望舒欲输真气给夫郎,遂上前低道:“我来。”他内力修为远胜宁望舒,宁望舒点头退开。

“你只能用一成内力,否则他受不住。”宁望舒道。

展昭点点头,用手贴住南宫若虚后心,一股真气缓缓输入,护住他心脉。

“多谢……展大人……”南宫若虚勉强道。

展昭沉声道:“你别说话,静心养气。”

半柱香功夫后,南宫若虚气色稍缓,慢慢点了点头,示意展昭可撤掌。

展昭退开之际,恰恰看见宁望舒目光哀伤地看着南宫若虚,那目光竟有几分熟悉,忽然想起那日莫研也曾仿若这般看着自己,不由心中一怔。

作者有话要说:昨日被编编打击了下,告之《冰心》不管作为同人或武侠,出版难度都很大。

若说不失望,是假的,相信每位写文文的人都渴望看见文文变成铅字。

但……不管有没有希望,狮子依然会写下去,不会半途而废。

在上一章中公告了将要VIP的事情,老实说,狮子是做好被骂和挨负分的准备。

可是,真的没想到,大家都如此体谅支持,甚至还有潜水的朋友特地冒泡支持。

狮子真的真的非常感动……鞠躬中……

第十七章

“可好些了?”

宁望舒半跪在他身前,拿着绢帕轻柔地抹抹他额头上的汗水,柔声问道。南宫若虚拉下着她的手,笑意浅浅地望着她,虚弱道:“不要紧的,你莫要着怕……大概是新弦未保存好,所以突然断了。”

无端断弦,乃不详之兆,他倒不是担心自己,却只怕她胡思乱想,徒添烦恼。

“我不怕。”宁望舒明白他所指何意,勉强笑道,“只要咱们能在一块,我就什么都不怕。”

两人目光相接,千般柔情,万般缱绻,尽在不言之中。

赵渝在旁看得愣住,悄悄拉过展昭问道:“这位南宫公子是不是有什么病?怎么好端端的抚琴也会突然发病?”

展昭深吸口气,事情进展虽然几乎全在意料之外,但还是终于等到公主主动询问此事了。于是他请公主借一步说话,将所知细细回禀,赵渝听得瞠目结舌,悄声问道:“你是说,南宫夫人明明知道南宫公子命不久矣的情形下,却还是要嫁他?”

展昭点头,低低叹道:“大概对于他们而言,只要能在一起,便是一日也是好的。”

赵渝无语,她自幼在宫中长大,看惯了父皇身遭嫔妃成群,皆对父皇千依百顺,可这其中究竟有几许真情又哪里说得清楚,更莫提父皇心中究竟爱她们哪一个。此时出得宫来,乍然见到这般至情至性之人,视不离不弃生死相依为寻常,实在是她未所见亦未所想。

“他的病真的没救了?”赵渝直觉地想要帮他们,“要不请宫里的御医来为他诊治,说不定还有办法呢。”

“公主,他们不过是平民百姓,怎有资格让御医诊治。”展昭试探道。

“我说行就行。”

“公主……”展昭恭敬道,“其实给南宫公子诊治的大夫是公孙先生的师兄,医术亦十分精湛,想来应该不会有错。”

闻言,赵渝静默,公孙策的医术了得,绝不输于御医,南宫若虚既然是他师兄所诊治,那么大概是八九不离十了。

见赵渝已动了恻隐之心,展昭心中稍宽,只是她们毕竟是初次见面,为免操之过急,此时还不便将七叶槐花之事相告。幸而赵渝还邀了宁望舒改日相谈,希望在那时有机会托出。

宁望舒已扶了南宫若虚来向赵渝施礼告辞,赵渝忙让他们免礼。

又辞过展昭,他二人才出门上马车,在稀稀疏疏的小雪中,马车缓缓离去。

“走了……”

莫研三口两口吞下手上的梅花糕,拍手抖掉碎屑,跳起来道:“我去找我师姐问问情形。”

宁晋不紧不慢,瞥了眼街面:“急什么,小渝儿还没走呢,你这会下去万一撞个正着怎么办。”

莫研迟疑片刻,她性子急,恨不能马上就知道详细情形。当即把斗篷披起来,兜帽拉得低低的,几乎遮住半个脸:“她应该认不出我吧?”

“再等等,不急在这一刻。”

唯恐惹出麻烦来,对全盘计划不利,莫研只好耐着性子复坐下来,扒着竹帘往外瞧……

此时正是午后时分,又逢下雪,街面上看不到多少行人,茶楼内的客官亦很少。三人正自闲聊等待,忽见店小二引着名客官上楼来坐。

莫研不经意地扫了眼,见那人足蹬鹿皮靴,身罩着着黑狐裘,露在外面的一双手骨节颇大,显然是位家境颇丰的习武之人。

那人本已落坐,转头间一眼瞥见吴子楚,起身上前笑着招呼道:“子楚兄!”

“丁二爷!”

吴子楚见是旧日熟识之人,也忙起身拱手笑道:“大冷的天,怎么有空进京来?”

此人正是丁家庄的二爷丁兆蕙,与其兄丁兆兰并称双侠丁二官人,也算是江湖中有名头的人物,家住西湖一带松花府茉莉村,此番千里迢迢进京而来,想必是有要事在身。

“这位是宁……”吴子楚及时地收到宁晋眼神,改口道:“宁六爷,还有开封府的莫捕快。”

“捕快?”丁兆蕙见莫研分明是个姑娘家。

莫研掏出制牌晃了晃,诚恳道:“在下确是开封府捕快,阁下若有任何冤屈皆可到开封府衙前击鼓鸣冤。”

闻言,宁晋咳了几声。

丁兆蕙哈哈大笑,连连点头:“将来若有需要,在下一定会的,不过还是希望不要有这么一日。在下丁兆蕙。”他生性豪爽,与吴子楚又是旧识,只朝两人拱手施礼,也不待人相让,自己便落落方方地坐了下来。

“姑娘既然在开封府任职,想来定然认识展昭?”丁兆蕙笑问道。

莫研点头:“认得。”

“展兄近来可是公务繁忙?”

“嗯,他好像一直都挺忙的。”她如实道。

丁兆蕙笑道:“那就难怪了,我到开封府衙也找不到他,差役连他几时能回来都说不清楚。”

吴子楚唤了店小二添茶水茶点,转头笑道:“原来宁二爷此行是为了找展兄,不知所为何事?”莫研赶忙暗中瞪了他一眼,略带警告之意,虽然此刻展昭就在茶楼对面的琴舍里,不过却是不能告诉丁兆蕙。

丁兆蕙哈哈一笑:“说来怕子楚兄笑话,此番找展昭全是因家母催促,不得不来。三年前,展昭曾至我家中做客,家母对他很是喜爱,但那时小妹年纪尚幼,并未提及其他。眼下小妹已及婚嫁之龄,家母思量着展昭人品端正,侠名远播,是个可托付之人,故而催促我上京来,与他说合此事……”

莫研听得呆住,手中拿着芝麻酥饼,塞在口中也忘了咀嚼,她再怎么也想不到此人竟是来与展昭结亲的。宁晋若无其事地低头喝茶,生怕丁兆蕙尴尬,吴子楚只好客套笑道:“听闻宁小姐贤良淑德,又有一身好武艺,与展昭正是佳偶天成。”

说罢,他不敢看向莫研,后者直瞪着他,眼睛里几乎要射出箭来。

无暇注意她,丁兆蕙听了吴子楚的话,显然很是受用。宁氏双侠在江湖中赫赫有名,与展昭可谓是门当户对,自家小妹又生得如花似玉文武双全,想来他无不依之理。

“这个……”

莫研费劲地咽下口中酥饼,慢吞吞道:“……丁大侠,想必此行你要失望了。展大人被包大人派遣往西夏办件极要紧的公务,恐怕一年半载、不不……恐怕是三年五载都回不来。令妹芳华正茂,如何经得起耽搁,为她着想,不如还是另觅良人吧。”

“展昭去西夏了?!这么巧!”丁兆蕙微微吃惊。

吴子楚低头猛喝茶,宁晋专注地看着帘外落雪,无人答他的话。只有莫研一脸诚恳地看着他,用力点了点头。

第十八章'VIP'

丁兆蕙正欲问吴子楚,莫研已关切地插口道:“你来趟京城不容易,空着手回去也不好,就买些点心带回去吧,老人家爱吃软乎的,州桥那边有家糖糕做得极好,口味又多,你要不认得的话我带着你去;给妹子再带几件首饰,我知道有家玉器行的翠颜色很正,若喜欢古玉,那里也有,不如我待会带你去挑挑……”她眼角余光尚瞥着街面,眼见着展昭和赵渝出了琴舍,消失在视线中,顿时大为放心。

丁兆蕙倒没想到她说风就是雨,居然立时立马就要带着自己去,忙道:“不急不急,我还想在京城里多住几日,会些老朋友。”

岂不料莫研怕的就是这个,面色一肃,想也不想便道:“再过几日就是腊日,你不回去陪老人家,恐怕不太好吧?”

旁边,宁晋一口茶没咽下去,又连连咳了好几声。

丁兆蕙有些愕然,迟疑道:“家中尚有兄长……”

话未说完,莫研已连连摇头:“腊日祭祀先祖百神,你如何能不回去。丁氏双侠也是江湖上成名的英雄,若连祭祀先祖都不归家,说出去岂不让人鄙夷。”

“……不至于吧。”吴子楚看不过去,小小声地说句公道话。

“怎么不至于!”莫研义正严词地打断他,“百行以孝为先,若是认真讲究起来,父母在,亦不应远行。”

饶得生性豪迈,但被这么个小丫头空口白牙地指认自己不孝,丁兆蕙的脸不由也要青一阵白一阵起来。

“当然了,丁大侠你自然不会是不孝之人。”莫研很快换上笑脸,“不过话说腊八将至,你也应该回去陪老人家吃粥才是,州桥那里还有家卖蓬莱米的,又香又软,掺在粥中最好不过,你不如也买些回去给老人家尝尝……走走走,我带你去!”

“姑娘,你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也不急在这刻吧。”丁兆蕙被她这没头没脑的热情弄得糊里糊涂的。

“怎么不急,当然急,现在已经是午后了。咱们得买蓬莱米、糖糕、玉簪子,然后再给你雇辆车,你在天黑前还来得及赶到张家店歇息……咳,虽然赶了点,不过为了尽孝也是应该的。”

“姑娘,你究竟为何……为何总要在下离开京城呢?”丁兆蕙总算听出由头了。

莫研一呆:“你听出来了?那我就只好实话实说……”

听她如此说,宁晋也不看雪了,吴子楚也不喝茶了,皆扭头盯着她……

“其实……”她笑得愈发诚恳,“是因为接近年关,近来京城的治安不太好,老实说开封府里头的捕快都忙得连吃饭功夫都没用。你看你一身的富贵打扮,往城里一住,三教九流的贼全盯上你,这不是给我们找麻烦嘛!”

宁晋脖子十分僵硬地复转向窗外,吴子楚艰难地咽下口中茶水,又给自己复斟了杯茶,然后埋头接着品。

丁兆蕙哈哈一笑:“别的我不敢说,几个小毛贼我自信还不在话下,无需劳动你们。”

“这才更麻烦!”莫研皱眉正色道,“要是贼被你抓了,那我们捕快的面子往哪里搁!”

纵是个老江湖,如此说辞也是第一次听说,丁兆蕙彻底无话。宁晋与吴子楚交换个眼色,心中皆甚为叹服。

“唉,我也是当上捕快才知道捕快的难处,累死累活,就那么一点点俸禄,真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我们吃这碗饭不容易,你就莫要为难我们了。你为难我们,不就是为难开封府吗,为难开封府不就是为难朝廷吗,包大人那里也不好交待啊。”

丁兆蕙已经被她说晕了,不明白自己什么都没干呢,怎么就被按上和朝廷作对的罪名了。

趁他迷糊劲还没过去,莫研忙道:“走吧,走吧……我带你去挑糖糕去,保证令堂爱吃。要是吃了还想,你托人捎句话就成,我一定买了让人带去。”

“我……这个……”丁兆蕙虽然有些糊涂,但还不至于被她拖了走,只是一时也想不出该说什么话,似乎怎么都说不过这丫头,急急转头看向吴子楚,救星一般唤他:“我想再和子楚兄聊聊,要不待会让他领我去便是。”

吴子楚还在埋头专心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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