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印月(明穿)-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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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前两天说自己长大了?”
“反正不是我!谁呀?谁呀?”朱由校抬头东张西望的说着。
“这个先不提,我问你,今天是谁把李选侍给气哭的?”乔婉的声音没有一点情绪,不过朱由校深知这是奶娘发怒前的征兆。
眼珠转转,一时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小天启的一天(下)
“那个,不是我。”
“嗯?”这孩子想撒谎?乔婉已经想好了,他要是敢否认,今天一定得好好管教管教他。
“不是,我是说不光是我,还有大姐也在!”说完快速瞄了瞄乔婉,又迅速低下头,做忏悔状。奶娘这不是生气了吧?可这惩罚也太重了,早知道他就不逞口舌之快了,让那个巫婆说两句又能怎么样!
怀着对李选侍的怨念,朱由校默默忏悔中……
片刻之后,乔婉觉得朱由校该想的差不多了,就开口问道:“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知道,我不该跟李选侍斗嘴,还把她气哭了。”
“理由呢?”
“因为她是长辈?”
朱由校试探的问道,他哪知道错哪了,要是知道了,他也就不会犯错了,本殿下可不是明知故犯的坏孩子,唉!奶娘也不给点提示,不过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朱由校可不敢表现出他的怨念。
乔婉摇头,不语。
“那,因为她是个女的?我不该跟她一般见识?”语气中带有着明显的不确定。
不想再听他那明显敷衍的理由,乔婉走到离他近一点的地方,坐下问道:“你今天为什么故意气她?”
“因为她骂我笨,骂我没出息,没教养,是个短命的!”
“那你觉得,你给她点教训做的对吗?说!实!话!”乔婉在最后一句上加重了语气。
“我,我觉得没错!”李选侍找他麻烦不止一次了,以前他都忍了,可这次居然说他没教养,这不是说道奶娘头上了吗?他忍不下去了!那个,有道是,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被人侮辱了,还不吭声,这并非真正的男子汉所为。”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朱由校连连点着小脑袋。
“但是,真正的男子汉做事也是要量力而行的,也是要视情况而定的。在需要的时候,即便是明知丧命也要拼上一拼,那是英雄!有些时候,明知不可谓而为之,像个愣头青一样,打击不到别人反把自己给贴进去了,或者说,伤敌八百,自损一千,那是愚蠢!”
一个转折,不由让刚刚还心生欢喜的朱由校蔫了,搭拢着小脑袋,弱弱的抗议道:“那我就忍着吗?再说我已经打击了她,我也没损失什么啊?”
“韩信和勾践的故事我不是跟你讲过了吗?”
“嗯,韩信忍了□之辱,方能名垂千史,勾践卧薪尝胆,才能灭了吴国。”
“那你自己呢?”
“我忍了李选侍一时,总有一天,就能打的她满地找牙!”呵呵,想着这情形,朱由校幸灾乐祸了
“和一个女人斤斤计较,你就这点出息!以后别说你认识我,不是,从现在开始,我就不认识你了!”乔婉随手抓了一个抱枕,扔到朱由校身上,当然,乔婉还是注意力道的,小心着不会伤了他。
看到奶娘真的怒了,小朱由校连忙从床上爬下来,也来不及穿鞋,蹬蹬地跑到乔婉身边,拉着她的手,带着哭腔央求道:“奶娘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校儿是知错能改的好孩子,只要你教了校儿,校儿一定能做到的。”
乔婉也不是真的生他的气,只是想着历史上那个不争气的天启帝朱由校的下场,一时有些心烦罢了,看到现在都快把孩子急哭了,乔婉也意识到是自己迁怒了。
也担心他着凉了,随把他抱到床上,用被子包裹着,弯下身子,看着他,认真的说道:“以前我跟你说过,忍是为了成就自己,成就梦想,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守护你想守护的东西,打到你想消灭的敌人,消除不该存在的恶势力。这个你还记得吗?”
朱由校点点头。
乔婉看到他点头,开口说道:“大丈夫能忍则忍,但是,也不该无尺度的忍让,不该无原则的迁就,不该无底线的宽容,那不是美德,而是一种愚蠢,有一句话说,我不杀伯人,伯仁却因我而死,你放过了一个坏人,然后他去伤害了不少无辜的人,那这些无辜的人所遭受的苦难,是不是因为你造成的?”
朱由校继续点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句话他知道。
乔婉继续说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心中的理想和正义,我们动手去消灭一些坏人,这不叫造杀戮,这叫做拯救,这不叫凶残,这是一种仁慈。所以,对于一些不该饶的人,我们一定不能饶,对于一些不该忍的人,我们坚决不能忍!”
“我不明白了,奶娘你一会说我没出息,一会说我不该忍,那我该怎么办呢?”
小朱由校是真的迷糊了,他挠了挠脑袋,有些焦急的问道,对于乔婉所说的一些他不懂的事,他总是想要问明白,虽然他很聪明,可他的小脑袋还一时还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
看着朱由校的迷糊样,乔婉也知道自己太心急了,跟一个才周岁两岁多的小孩子说这些,想让他一下子明白是不大可能的,毕竟孩子还太小!不过,不急,还来得及,同样因为孩子还小,这是一种劣势,也是一种优势。乔婉相信,小小的孩子总有一天会成长为希望,然后开出绚烂的花,结出幸福的果。
“奶娘,你快告诉我啊!”看着奶娘不语,只对着他笑,小朱由校催促道。
乔婉摸摸他的脑袋,“我问你,李选侍是谁?和你什么关系?”
“她跟我没关系,只是父王的妃子,不过面上她还是长辈。”
“如果不是她欺负你,你会注意她吗?”
“不会,没事谁想知到那个老巫婆啊,简直是白雪公主她后母。”
“你的梦想里有她吗?”
小朱由校摇头。
“你想的未来的那些计划里有她吗?”
继续摇头。
“所以说,她对你来说只是无关痛痒的人喽!”
看到朱由校点头,乔婉继续说:“她只是你成长道路上一不小心的蹦出的蚂蚱,即成不了你要欣赏的风景,又构不成你走向成功的阻碍,你就无需搭理她,若是有一天,那只蚂蚱一不小心忘了自己的身份,跳出来想挡你的道路,想让你跌倒,再也怕不起来,那么你这时就不应该再忽视她,再隐忍她!就算当时对付不了她,也要先隐忍她一时,慢慢积攒力量,然后,一击即中,让她再也怕不起来。但是,即使你出手对付她,你也别忘了,再蹦跶她也只是一只蚂蚱,再厉害她还是一只蚂蚱,永远不是你目的地想要采摘的胜利果实,也永远成不了你人生的主方向,更不能影响你人生的主方向!你明白了吗?”
朱由校低头想了一会,说道:“就是说,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不可以把她太放到心上,就算要对付她,也不能因为要对付她而影响到我要做的其它的事。”
乔婉点点头:“还有一点,那就是,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有的人往往都是败在不经意的小事情上,败在不显眼的小角色手里,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却栽在了小跟头上,让以前的努力都白费了,这是不是很冤?”
“我知道,是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教导我们做事一定要小心。”
“是的,你还小,人生还刚开始,以后你会遇到许多李选侍的人,他们可以是你眼里的蚂蚱,在你的人生计划里不用把他们放在心上,但是你必须有把握把他们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能够保证在他们蹦跶的太过分太不像话的时候,能够轻而易举的一巴掌拍死他们。”
“我知道了,我现在努力长大,我现在隐忍,目的不是为了要把李选侍打得满地找牙,解决她只是顺手而已。就像奶娘出宫给我买礼物,给吕顺李安他们带点只是顺手而已。”
“这就对了,校儿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今天说的话,就算你不是全明白,也先把它记到心里,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了,奶娘最得意的事,就是看到以后你会成为一个坚强的男子汉。”
看到朱由校听到“男子汉” 三个字时挺了挺小身板,再想到他刚才最后一句话,乔婉笑了笑,再聪明也还是小孩子啊,这个时候还不忘争宠,只要自己对谁稍微好点,他就会怨念一会,不过这孩子一向懂得分寸,乔婉也不去计较这点,毕竟小孩子有时还是要有小孩子样,这样才能更快乐一点。已经有个兴儿需要他矫正过来了,她可不希望朱由校也跟着变成了小大人。
“我们的小男子汉已经知道今天做错了吗?”
“知道了!”
“那你觉得你真的你斗赢了李选侍吗?”
“当然了,我都把她气哭了!”
“然后呢?”
“然后她回去了,我也就回来了呀!”
“她只是被你气哭了而已,并没什么损失,而你呢,会被人说成对长辈不敬,那是不孝,若是李选侍再对太子添油加醋一番,太子怎么看你?也许李选侍肚子里的本就是女儿,可是这话你说了之后,会不会有人认为这是你诅咒的,别人会认为你一点也不想要兄弟,还出言诅咒他们,这是不悌!上不孝父母,下不悌兄弟,你这辈子就完了!”
“我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会这么严重?”小心肝不淡定了。
“严不严重,就看李选侍怎么说了,你觉得李选侍会替你说好话?还是会往死了说你呢?”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后者了!”朱由校撇嘴,用脚趾头想,他都知道答案。
“你是什么身份?”
“皇长孙啊!”问这个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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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长孙殿下在门外跪着,说是来向李选侍道歉。”东宫太监总管王安禀道。
“那个孽子,就让他跪着吧!”太子至今余怒未消。
“殿下,恕奴才多嘴,长孙殿下还年幼,这大冷天的,若是伤了身子,恐怕太后她老人家会十分担心的。”
皇祖母经常护着他,还想方设法的把他推上了太子之位,是以太子对太后还是很有感情的,听到王安的话,也就松了口,让朱由校滚进来。
当然,我们的朱由校肯定是不会那么听话的滚进来,先前听到王安偷偷的告诉他,说是太子殿下很生气,朱由校就意识到今天一定不会那么容易过关,不由有些后悔昨天的冲动,唉!这都是自己自找的,硬着头皮上吧!
朱由校一进房门就跪了下来,说道:“孩儿给父王请安,给李选侍请安。”
太子正待发火,就见朱由校跪在那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心下更是火大,怒斥道:“哭什么哭,做错了事,你还有脸哭!”
看到父王说起了昨天的事,朱由校便顺着杆子开口为自己辩解。
“父王,校儿知道错了,昨天不是故意不给李选侍请安的。”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了?”李选侍若有似无的插了一句嘴。
太子本来认为,孩子昨天没礼貌也可能是无心的,毕竟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孩子品性不好,此时听到李选侍这样说,又对着朱由校冷哼一声。
“父王,校儿真的不是故意的,昨天奶娘带着兴儿出宫了,就是不带着校儿去,校儿很生气,很生气,就低着头走路,真的没看见李选侍,呜呜~~父王,你说为什么不可以带校儿出宫,校儿也想出去看看,呜呜~~~~”
“这个……,唉,谁让你是长孙殿下呢,自是不能出宫的,也许你长大就好了。”想到自己小时候何尝没有过想出宫的想法,只是一直过的很艰辛,想不被人欺负都难,能出宫就更是妄想了,想着自己一直也没能给这个儿子带来荣耀,让他跟着自己受苦,太子一时心酸,口气不免也就软下来了。
“真的吗?”朱由校仰起小脸,泪珠还挂在眼角。
其实因为太子处境的问题,他性子有些软弱,当然,说好听一点就是温和了。看到自己鲜少见面的长子露出这幅小儿郎模样,太子也就笑着点点头。
“好吧,就算没跟长辈打招呼,这个不是故意的,那你怎么能诅咒自己的亲弟弟呢!小小年纪就不悌兄弟,长大了如何了得!我看你还是赶紧起来吧,我可当不起你这一跪,要是以后你想起来,记恨在心,我怕我们母子在你面前,就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半躺半倚在床上的李选侍,说话的语气中似乎带有些诚惶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