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之至者谓之元-闲话元朝往事-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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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孟一听就急了,现在局势间不容发,爱育黎拔力八达一行的到来已经刺激了卜鲁罕皇后一党,他们已经不再犹豫。等海山回来,黄花菜都凉了。于是极谏道:“群邪违弃祖训,党附中宫,欲立庶子,天命人心,必皆弗与。殿下入造内庭,以大义责之,则凡知君臣之义者,无不舍彼为殿下用,何求而弗获!克清宫禁,以迎大兄之至,不亦可乎!且安西既正位号,纵大太子至,彼安肯两手进玺,退就藩国;必将斗于国中,生民涂炭,宗社危矣。且危身以及其亲,非孝也;遗祸难于大兄,非悌也;得时弗为,非智也;临机不断,无勇也。仗义而动,事必万全。”——现在必须动手,一旦错过机会,即使海山来了也没有用了,何况我们从怀州赶到这里,不动手,岂不是送上门来挨宰吗?
爱育黎拔力八达在老师的劝谏下,已经下定了决心,但仍需要更多精神上的支持,于是下令占卜。在紧要关头请冥冥上苍为自己指点迷津,很多帝王都这么做过,比如说唐太宗李世民在发动玄武门之变时也要占卜。在没有“唯物主义”的时代,神明的指点,往往是最大的精神支撑,而要是占卜不吉,可也就会彻底丧失士气。
所幸,占卜的结果按李孟的解释是:“筮不违人,是谓大同,时不可以失。”爱育黎拔力八达终于放下一切负担,振袖而起,率从人进城。
这占卜的情节载于《元史&;#8226;李孟传》,这是突出了李孟的运筹帷幄,谋定大计。不过,在《武宗本纪》、《仁宗本纪》以及《哈剌哈孙传》中,都有哈剌哈孙于三月一日夜遣人密报皇后已定于三日临朝称制的消息,并提出“怀宁王远,不能猝至,恐变生不测,当先事而发” 的主张。哈剌哈孙为掌权右丞相,手里又掌握着怯薛宿卫,他的情报和意见,恐怕才是爱育黎拔力八达最终下定决心的原因。试想,如果没有哈剌哈孙确切的予以协助的承诺,以数十扈从便要发动政变,岂不成了输赢难测的赌博?可见,若说“定难”首功,哈剌哈孙当仁不让。不过,李孟的谋划赞襄之功,也确实不可磨灭。
【正文】
爱育黎拔力八达已经下定决心,周围众人誓死保护,再加上哈剌哈孙的蓄谋策应。相对于做事畏畏缩缩的卜鲁罕皇后一党,可说政变一发动,一切已经没有了悬念。
三月二日,爱育黎拔力八达率李孟等侍从、卫士由延春门入宫,在哈剌哈孙的配合下,调动怯薛宿卫控制了宫廷。
紧接着,便是一场大清洗,阿忽台、赛典赤&;#8226;伯颜、八都马辛等人均被逮捕诛杀,无论是左丞相还是参知政事,这些官称在刀把子面前都毫无用处。还想着在第二天成为皇帝的阿难答与支持他的明里帖木儿等人也被骗入宫中逮捕,之后被送往和林交给海山处死,卜鲁罕皇后则被流放东安州,后也被赐死。
卜鲁罕皇后一党灰飞烟灭,他们违背法统,又没有利用枪杆子,失败可说必然。然而卜鲁罕皇后为人其实还算平和、知廉耻,执政期间也没有什么恶政,赛典赤&;#8226;伯颜、八都马辛等人都是很有能力的大臣,成宗朝整理财政很有贡献,一朝玉石俱焚,是很可惜的。
政变一举成功,爱育黎拔力八达自任监国,哈剌哈孙仍为中书右丞相,李孟被任为中书参知政事,其他各有功人员均得封赏,一片皆大欢喜的场面。可是,他们马上就面临着如何对待正在和林枕戈待旦的怀宁王海山的问题。
按说,爱育黎拔力八达已经掌握了皇权,可以顺理成章的继位。倾向于他的诸王阔阔出、牙忽都等都劝进道:“今罪人斯得,太子实世祖之孙,宜早正天位。” 其老师李孟也“尝劝皇弟以自取”。《元史&;#8226;李孟传》指出李孟的劝进是海山近臣的诬陷,不过,爱育黎拔力八达在听到这样的诬陷后,态度却是“亦不敢复言孟”,可见其事并非空穴来风。以李孟以天下为己任的志向和并不迂腐的性格来判断,劝深谙儒学的学生自立为帝,应该是完全有可能的。
很少有人能够对权力不动心,尤其是至高无上的权力。爱育黎拔力八达也是不例外的,虽然正史中说他在面对劝进时义正词严的拒绝:“王何为出此言也!彼恶人潜结宫壸,构乱我家,故诛之,岂欲作威觊望神器耶?怀宁王吾兄也,正位为宜。” 但综合其日后的表现(英宗之立,后述),可以看出他对皇位的渴望绝不亚于他的哥哥。
而作为海山和爱育黎拔力八达的母亲,一直怀有干政之心的答己此时也从幕后走上了前台,让阴阳家推算两个儿子谁适合立为皇帝,结果是:“重光大荒落有灾,旃蒙作噩长久。”“重光”是海山的生年,“旃蒙”是爱育黎拔力八达的生年,也就是说,哥哥继位将难以长久,而弟弟继位则会大吉大利。于是,作为母亲,答己派人送信给海山道:“汝兄弟二人,皆我所出,岂有亲疏。阴阳家所言,运祚修短,不容不思也。” ——这很难说没有爱育黎拔力八达的默许或暗示,答己虽是母亲,绕开身边的小儿子来阻止大儿子争位,是很难说得通的。
对帝位势在必得,且拥兵自重的海山原本以为母亲和弟弟搞定了卜鲁罕皇后一党后,会主动迎接自己回京继位。岂料,母亲竟然送来这么一个“噩耗”。虽表面上说“岂有亲疏”,但要让弟弟继位,这不是手心手背肉不一样厚么?海山大怒,派康里脱脱回京传达自己的意思,在给母亲的回信中,海山毫不客气:“我捍御边陲,勤劳十年,又次序居长,神器所归,灼然何疑。今太后以星命休咎为言,天道茫昧,谁能豫知?设使我即位之后,所设施者上合天心,下副民望,则虽一日之短,亦足垂名万年,何可以阴阳之言而乖祖宗之托哉!此盖近日任事之臣,擅权专杀,恐我他日或治其罪,故为是奸谋动摇大本耳。” ——该是我的就是我的,哪怕过把瘾就死我也不会放弃,老妈你就不要罗嗦了。是不是你身边的奸臣为了自己的禄位而使坏呢?!
在回信的同时,海山也统帅大军兵分三路南下,直指大都。他深知口头上说得再厉害都是虚的,还得凭军事实力。没等母亲、弟弟做出反应便大兵压境,其军人性格可见一斑。
面对儿子的武力威慑,答己连忙向康里脱脱解释:“修短之说虽出术家,为太子周思远虑乃出我深爱。贪憝已除,宗王大臣议已定,太子不速来何为?”——我只是出于对儿子的爱才提醒他,并没有说不让他继位啊,快让他来当皇帝吧。爱育黎拔力八达也知道这次把哥哥得罪了,于是秘密召见康里脱脱,让他回去一定要向哥哥说明自己无意“觊望神器”:“太子天性孝友,中外属望。今闻汝所致言,殆有谗间。汝归速为我弥缝阙失,使我骨肉无间,相见怡愉,则汝功为不细矣。”
康里脱脱便是向海山通报成宗死讯的大宗正府总管阿沙不花的弟弟,常年在海山身边为将,其人忠诚厚道,有勇有谋,曾被世祖赞为“后日大用之才”,连开国第一功臣伯颜也认为他“他日可大用”。经他的竭力解释,海山终于对母亲和弟弟“释然无疑”,让阿沙不花回报答己和爱育黎拔力八达。史书言“三宫协和,脱脱兄弟之力为多”,在卜鲁罕皇后一党覆灭后,大元朝廷没有再上演骨肉相残的内战,阿沙不花和康里脱脱兄弟功莫大焉。
海山终于不用动刀动枪而取得了皇位,但曾经“尝劝皇弟以自取”的李孟从海山回信中那句“此盖近日任事之臣,擅权专杀,恐我他日或治其罪,故为是奸谋动摇大本耳”看出了腾腾杀气,于是向爱育黎拔力八达请辞:“执政大臣,当自天子亲用,今鸾舆在道,孟未见颜色,诚不敢冒当重任。”爱育黎拔力八达当然舍不得老师,坚决不准,可李孟深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干脆不辞而别,隐居了起来。
大德十一年五月,海山在上都见到母亲和弟弟后,正式在大安阁继位,是为元武宗,“曲律汗”,改元至大,以明年为至大元年。六月,为了表彰弟弟的“定难之功”,立爱育黎拔力八达为皇太子,相约“兄终弟及,叔侄相传”,也就是他的皇位传给弟弟,弟弟再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这类似于宋太祖与宋太宗的“金匮之盟”。众所周知,金匮之盟的前因是“烛影斧声”的千古之谜,结局是宋太宗先后害死了太祖的两个儿子,最后还是让自己一系皇位永固,兄弟礼让的背后,是凶残的杀机。海山和爱育黎拔力八达能够摆脱这宿命吗?
大元王朝的“武、仁时代”便在这前景莫测当中,拉开了帷幕。
【正文】
人们都希望新时代有新气象,武宗的即位诏也确实让人感到如沐春风:“属嗣服之云初,其与民更始,可大赦天下。存恤征戍军士及供给繁重州郡,免上都、大都、隆兴差税三年,其余路分,量重轻优免。云南八番、田杨地面,免差发一年。其积年逋欠者,蠲之;逃移复业者,免三年。被灾之处,山场湖泊课程,权且停罢,听贫民采取。站赤消乏者,优之。经过军马,勿得扰民。诸处铁冶,许诸人煽办。勉励学校,蠲儒户差役;存问鳏寡孤独。”——不但大赦天下,而且将恩泽便于四方,上至两都,下至偏远的“云南八番、田杨地面”全都减免赋税、差役。真是皆大欢喜。
可新皇帝是由西北苦寒之地而来,带来的难道真会是温暖的春风么?
很快,寒风便随之而来。
按规矩,新皇登基需要封赏朝臣勋贵。何况武宗得国并非先皇一纸遗诏,而是源自血腥政变。在即位诏书中,武宗还不得不说自己是“乃有宗室诸王、贵戚元勋相与定策于和林,咸以朕为世祖曾孙之嫡,裕宗(真金太子)正派之传,以功以贤,宜膺大宝” 。他的继位比之叔叔成宗还不名正言顺,那么不惜钱财爵位的封赏自是必然。
母亲和弟弟因为“定难”之功分别成为了太后和太子。另一位功臣哈剌哈孙加太保、录军国重事,并很快又加太傅。一直随自己镇守西北,后又“从龙入京”的官员将领们自然也不能亏待——月赤察儿成为掌管漠北全境的和林等处行中书省的行省右丞相,特封淇阳王。朵儿朵海为太傅,塔剌海为中书左丞相,床兀儿、阿沙不花、明里不花等为中书平章。以床兀儿兼知枢密院事,塔思不花,康里脱脱为御史大夫。
以上的封赏是为了“酬功”,对于其他勋贵臣子也需要“安抚”,赏赐于是绵绵不绝,刚即位四个月,便把上都、大都的府库掏了个精光:“帑藏空竭,常赋岁钞四百万锭,各省备用之外,入京师者二百八十万锭,常年所支止二百七十余万锭。自陛下即位以来,已支四百二十万锭,又应求而未支者一百万锭。臣等虑财用不给,敢以上闻。” ——国库收入二百八十万,一般每年存留十万。武宗一下子就花掉了四百二十万,还有一百万准备花,也就是说,他即位四个月花掉了国库两年的收入,五十二年的盈余。
钱不够了,武宗便滥赐爵位,对于亲戚,一口气封了十九个王,其中“一字王”便有十四个。要知道,一字王在王爵中最为尊贵,元朝王爵分为六等,一字王属于第一等“金印兽钮诸王”(其余五等分别为金印螭钮、金印驼钮、金镀银印驼钮、金镀银印龟钮、银印龟钮)。在世祖时代,除了嫡系子孙,是不会封为“一字王”的,成宗朝也奉行不悖,海山自己立过大功,身份又尊贵,也才是授予金印螭钮的“二字王”。可他却把这不成文的规定彻底破了,所封的一字王中,除魏王阿木哥和宁王阔阔出是世祖嫡系后人外,其他如兖王买住韩、越王秃剌、豳王出伯、定王药木忽儿、寿王乃蛮台等等全是疏族,甚至身为驸马的高丽国王王愖也被加封为沈王。
王爵尚且如此滥赐,其他的臣子爵位就更是满天飞,“今天子即位,加恩近臣,佩相印者以百数” ,“曰国公、曰司徒、曰丞相者,相望于朝。自有国以来,名器之轻,无甚今日” 继位仅两个月,“内降旨与官者八百八十余人,已除三百,未议者犹五百余”,成宗朝本就臃肿的官僚队伍越发迅速膨胀。
滥行封赐除了稳定皇位的需要之外,似乎也昭示了只有二十七岁的武宗仍然处于做事莽撞欠考虑的年纪,似乎他没有想到这样做,会严重破坏原本就不算良好的财政,更使得朝廷的名器含金量下降——而这两者又直接关系到皇位的稳固。
不过,这些要是比起武宗刚即位十天时便开始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