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旗下的誓言-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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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俘虏有什么好神气的?真是斜门儿!”伤员们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瞪着俘虏军官,炎林摆摆手,救人要紧!
他戴上手套要把肠子塞进肚子里,俘虏不配合还挡住他的手叫着,“滚!滚开!”军官不管红军伤员对他的态度如何,任性的拒绝救治。
“上绑带!”炎林回头交待,看护在担架两旁将军官两手固定,压住扭动的身躯不让他乱动,炎林将带血的肠子塞进腹部进行清创逢合,四周一片安静再也没人出声,他们从白衣战士身上理解了救死扶伤的真正含意,炎林很快完成逢合。
当他转身离去时裤腿被军官拉住,他发出微弱的声音:“谢谢你!对不起,我太小看你。。。。。。”
听见这话炎林竟朝他笑了,告诉他道:“你已经没有危险了,放心吧。”。
这一切都被政委看在眼里,他点点头,坚信红军是以一个白衣战士的职业道德征服了国民党军官,也征服了在场的红军伤员。
炎林的表哥詹明山听说他留在红四军医院,托战友捎话给他,“好好干!给我们黄陂人争气!”他有理发手艺,一直在十二师部队给战士们理发,觉得自己没有进取,但他希望炎林进步。
那时入团有两个基本条件,一是要群众关系好,二是要给人做思想工作,看有没有给人谈过话。炎林找不到合适的谈话对象,趁睡觉休息时他跑去炊事班帮厨,一面帮忙煮饭和刷锅一面说:“老班长!饭一定要做好啊,咱们有那么多伤员,饭要够吃才行啊!”炎林也不知谈什么,象个干部似的说了一通。
老班长笑道:“呵呵,我吃这碗饭成天干的就是这事!我还不知道吗?你这小鬼是怎么啦?”团支部下来调查,炊事班长为他说了不少好话。“这小子不错!跑来帮厨踏实肯干,还帮助我端正思想呢!”团干部一听就笑了,不久发展他入了团,再次成为共青团员。
象往常一样炎林吃了早饭后就开始忙碌,认认真真的的工作,没有一丝毫的马虎。炎林手中端着托盘,里面放有注射器和消毒用品还有刀剪纱布绷带等,他和一群看护向病房走去。
不等炎林走进病房,院长的警卫员从后面匆匆跑来,“班长,院长让你和看护长马上去开会。”
“好!我马上就去!”
“杜医生,你替我带班里的看护打针换药,院长让我去开个会。”炎林放下手中的托盘对身边一位女医生说道,虽然她现在已经不是医生了,但炎林依旧还是这么称呼她。
“行,你去吧。”杜医生爽快的应道。
都说这位杜医生是跟一个首长走得很近才被降职,下放到炎林手下当看护她毫无怨言。她曾私下里对炎林说过:“我参加红军是为了干革命,那些流言非语只当是耳旁风。”她泰然处之的方式让炎林很是佩服,对别人的议论和上面的处分炎林不便多说,一切以工作为重。
杜医生长得很好看,她笑起来的模样很迷人,就象花儿一样的美丽。因为姓杜,大家都管她叫杜鹃花,她也乐意接受。她总是笑着说:“杜鹃花没有什么不好啊,在山野中迎风绽放、红红簇簇的,我喜欢。”伤员和男兵从身边经过都要对她多看上几眼,她美丽的容貌让人赏心悦目。
长征走出草地以后她去了总医院随四方面军过黄河,西路军在河西走廊作战,部队被国民党马步芳部包围,她牺牲在苍凉的祁连山,这朵美丽的杜鹃花永远留在了冰天雪地的西北高原。
第二节 猛子兄弟
炎林和看护长大步流星来到院办公室,这里既能办公又是休息的地方。
“来了,快坐下,我们开个短会传达军部的通知。”政委表情很严肃,炎林一屁股坐在院长的地铺上。
“徐总指挥带领部队攻打宣汉、达县,我四军为左路,军长、军政委各带两个团从不同方向出发,东线是我们的主战场。四个团战线拉的太长,军长让我们准备两支医疗救护队和担架队。我们考虑让看护长这队跟军政委一起行动,五班长这队跟军长走。”
院长两天前刚找炎林谈过话,让他到总医院的红色卫生学校学习,准备培养他做一名军医,院长急需培养军医。眼见炎林猛然长高,院长意识到这是一个能站在手术台上动刀做手术的苗子。为培养手术医生成了他心中最大的结,军部的行动打乱了院长的计划。
“什么时候走?”炎林早就盼望上前线,他尽量克制心中的快乐。
“后天早上主力部队就出发,你们快做准备。小朱,我看这次你就不用去了。” 院长与政委的意见相左。
炎林可不愿放过这个机会,不等他开口政委就说道:“你们记住,要不惜一切代价抢救伤员,发挥共青团员的模范带头作用!”政委更注重当前的任务,他的口气不容置疑,院长也不便再坚持。
“那我先回病房。”炎林心里记挂着伤员。
“行,去吧。”政委点点头,院长望着他欲言又止。
炎林大步向病房走去,“炎林,是什么事?”朱承启凑过来悄悄问道。
“晚上排里开会你就知道了。”就是堂兄也不能提前透露消息,炎林做事讲个稳妥。
晚上,看护长把任务简单说了一下,大家都争着要上前线,承启第一个表态道:“你们谁都别跟我争!比比谁打的敌人多就让谁去!”他得意的向左右撇了一眼。
“你讲不讲道理?我们是去抢救伤员又不是去打仗,有什么可比的!”一个外号叫猛张飞的大个子女兵站起来和他理论,她的话得到女兵一致认同。承启也不慌张,他自信有堂弟在,自己去前线是铁板钉钉子明摆着的事。
“这次跑得远,女同志就不去了。”这是炎林和看护长交换意见后决定的,女兵一个都不去。
“嘿,这下没话说了吧?”承启扬起下巴得意的看着跟他叫劲的猛张飞。
“我们不是去打仗,不需要那么多人,承启你们班不去,你也去不了。”炎林没有看承启的表情,他知道承启的脸色一定不好看。
“你还是不是我兄弟?”承启果然发火了,他气咻咻的摘下军帽向炎林扔过来,被炎林一把接住又给扔回去。
“不是针对你,冲我发火也没用!”炎林很冷静,承启生了一阵闷气又主动和他说话,到底还是叔伯兄弟。
按军部的要求医院组织了两支医疗救护队,医院有正规担架队,都是从部队抽调有经验的战士组成。炎林这支救护队有一个看护班,担架队七、八十人,有个干事管担架队和后勤,加起来一支救护队有上百人。
三三年十月中旬,红四军政委周纯全于头天带领十师两个团奔赴前线,看护长带一支救护队跟着军政委走了,他们向余家坪方向的镇龙观奔去。军长与十师、十二师各一个团准备在第二天出发。
出发前的头天下午军部警卫营的猛子来了,“猛子!”炎林上前抱住小兄弟,他们是兄弟也是战友,这种感情要多深有多深。
“炎林,你长这么高了?”猛子笑嘻嘻地端祥着他。
“你也长高了,再不长还象话吗?朱挺,我只能陪你聊一会儿,等下我还有事。”
承启走来看见猛子高兴坏了,承启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猛子!好久不见你变样了,光听炎林说你在警卫营,就是见不着你的面!你不知道吧,炎林明天早上要上前线了。”
“哦,我们任务多不能随便外出,这一走又不知多久才能见面,一起吃个饭吧,承启哥,一块儿去!”猛子摸摸裤兜里仅有的几个小钱慷慨请客。
“猛子,你的情我领了,算我欠你的,以后一定给你补回来!”炎林一心惦记着救护队的事。
“猛子!要去就快走,炎林还有很多事呢。”承启一把拉住炎林,炎林被两人连推带拉拖走了。
刚走到路口就遇见潘医生,“朱承启,跟我去出趟公差!”这是正事,承启乖乖跟着潘军医走了。
“猛子,明天就要出发,我真的还有事。”
“炎林,咱们兄弟是分开容易见面难,谁知道今后还能见几次面啊!”热情的猛子不由分说,把他拉到医院外的小面馆,张口喊了两碗面条,还用余下的钱来了一碟花生米。
就在两人说话间,店小二拉长尾音吆喝上了,“来啦!两碗清汤小面,一盘花生米,齐咯!”
香喷喷热腾腾的小面刚一端上桌立刻就引起两人强烈的食欲,那碗堆尖的面条里露出几根脆绿的窝笋叶,黄灿灿的面条很筋道,面汤里飘着猪油花,面上还撒了几粒葱花。桌上摆着酱油、麸醋,花椒面、油泼辣子等,各种调料是一应俱全,真想不到一碗面条还能有这么多的讲究。
猛子大口吃着,嘴里含糊不清的夸道:“好吃!这四川的面条就是好吃!”那个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炎林也动筷了,香脆的花生米一进口就传出嘎嘣嘎嘣的声音,让人欲罢不能,香味留在口中也带进心里。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小面,两人三下五除二把碗里碟里的报销了。
炎林用衣袖擦一把脸,猛子也擦了一把头上辣出的汗。“好兄弟,不耽误你的正事,我们后会有期!”炎林要付钱,猛子说什么也不干,让他攒着回来请客,还说再争就不是他的兄弟,炎林只好作罢。
两人在街边小馆吃了碗小面,算是道别。两兄弟怎么也不会想到在此一聚竟成为永别,要是事先能想到,怎么也不会去吃这碗面。
第三节 前线途中遭肃反
本来说好第二天早晨出发,军里电话通知改成中午走,说首长上午还要开会。
院长望着天空极有诗意的说道:“是雄鹰就要飞向蓝天,是骏马就要奔向草原。同志们,我等待你们凯旋归来!”象诗歌一样美妙的抒情让大家精神为之一振,炎林兴奋地冲他一笑,眉宇间透着一股豪气,他早就想上前线,这下终于如愿以偿。
没有枪和子弹,医院的那几杆长枪也不能带走,请示军部后同意给看护班补充武器弹药。炎林带他们来到军部领到枪支子弹,手中有枪的炎林回到了自我,他觉得这才象个真正的战士。
午饭后炎林带救护队到军部时两个团已集合完毕,场坝上红旗迎风招展,战士们精神抖擞,不一会儿军长和司令部一行人也来了,警卫员牵着两匹战马跟在军长身后。
“呵呵!都来了,出发吧!”军长跨上战马走在队伍前面,部队出发了,红旗手扛着大旗走在最前面。队伍的士气很足,救护队和部队战士一样,背着枪和背包,他们的身上多出一个药箱和红十字袖章。医疗救护队带的几十副担架显然不够,军担架营也去了一个连。
走了一下午,天黑时他们在七十里开外的部队驻地吃饭过夜,也许是太疲倦,炎林刚躺下就睡着了。
夜深人静,方小帼气喘吁吁的跑来,他在军部通讯班。他用力推着炎林在耳边轻声叫道:“炎林,快醒醒。。。。。。”又不能大声喊叫,见炎林没动静,方小帼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拽起睡得正香的炎林拖到大树下。
自从方小帼被分到师部当通讯连后炎林很少见到他,现在同在军直也是一样,炎林咧嘴笑了。方小帼向他问道:“炎林,昨天下午是不是猛子请你下馆子了?”黑暗中,他忽闪的眼睛象有很多话要说。
“是呀,你怎么知道的?”这事连医院都没几人知道,方小帼怎么会知道呢,炎林奇怪了。
“猛子昨天下午回去就被抓了!不知道保卫科怎么知道了你们下馆子的事,一句话就给小战士定了性,说他是吃喝委员会的!”肃反时不管是吃喝委员会还是AB团,严重到与反革命同罪。
炎林心头一震,象一枚重磅炸弹落在头上。不由担心起来,猛子好心好意请自己吃饭竟被保卫科抓了,刚才还迷迷糊糊的他顿时清醒了,连忙说道:“什么吃喝委员会?他就是请我吃了一碗面条和一盘花生米,难道这也有错?”
方小帼打断他的话,急切的说道:“保卫科说他是借吃吃喝喝拉帮结派,组成吃喝委员会在一起搞阴谋,利用老乡关系拉队伍组织AB团!猛子被关押一晚上屈打成招,今天下午被逼供出你是他的同伙!”
“啊?!吃喝委员会同伙?”好大一顶帽子,炎林彻底蒙了。
肃反时期,红军中普遍流传着一句顺口溜,“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特派员来谈话!”凡是被保卫队谈过话的人,十有八九会被杀头。
当红四军保卫科得知炎林是猛子“吃喝委员会”的“同伙”时,他已经在上前线的路途中。
保卫科的人干别的事不一定在行,但是对肃反运动却贯彻的坚决彻底,执行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军保卫科给红四军医院打去电话后得知炎林人已在上前线的路上,于是连夜给红四军医院政委下令:“速派人将反革命分子朱炎林押回医院审查!”眨眼的功夫他就从吃喝委员会成员变成了反革命分子。炎林并不是红四军医院被肃反的第一人,第一任的院长就是被肃反抓走杀害的。
医院政委放下电话来回的走动,他想和院长商量一下,可院长还在手术中,叫出来不合适。
保卫科催得很急,特派员也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