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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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莞舒了口气,站起身来:“奴婢叫令兰。”
楚珩挑挑眉,看她态度不卑不亢,唇角微勾,目光悠然飘向前方清晖下似蒙上一层薄雾的殿宇,低问:“贤妃很信任你?”
夏莞迅速答道:“殿下想知道什么,奴婢……知无不言!”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楚珩不禁笑了,眼中却闪着不屑:“本王最喜欢识时务的人。”
不屑她出卖主子吗?夏莞冷哼,要不是有她这种令他不屑的人,他老娘还有命在吗?夏莞腹诽着,眼睛在他身上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一个绝妙的主意在心中瞬间成形,斟酌了下言辞道:“我若如实交待,王爷给我什么好处?”
楚珩一愣,眼角讥诮之色更浓:“那要看你所知道的对本王有无用处!”
夏莞一扬下巴,倨傲答道:“若无用处,我哪敢向王爷讨好处?”
楚珩默然,眼神深邃幽暗,神情若有所思:出卖主子,为什么她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毫不愧疚虚心,清灵之中带着自信,狡黠机敏,懂得趁机向他索要好处,她真的只是个宫女吗?凝视她半晌,楚珩微侧过身,目光投向远方,脸庞在微弱的月光下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表情:“把你知道的一字不落地告诉本王。”
夏莞盯着他的侧脸:“王爷还没有允诺我。”
楚珩霍然回头,云淡风轻道:“无非就是些金银珠宝,本王允了你就是。”
语调平平淡淡,没有丝毫起伏,这样的口吻比冷嘲热讽更侮辱人。
夏莞不以为意地撇撇唇,恶劣地摇头坏笑:“王爷太小看我了,这些远远满足不了我。”
楚珩拧眉,淡淡地扫了眼那精致的脸蛋,顿有所悟,讽笑在嘴角晕开:“想当本王的侍妾也可以。”
这人思想怎么这么猥琐?虽然是她有意误导。夏莞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王爷莫要想歪,我对您完全没有非分之想,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出宫。”
“你要出宫?”楚珩挑眉,表情很是意外,眼中带着探究,看不出是喜是怒。
夏莞小心翼翼地探问:“不知道王爷能否答应?”
楚珩想了想点头应允,送个宫女出宫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心中石头落地,夏莞只觉无比畅快,瞥见楚珩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忍不住道:“希望王爷言而有信。”
楚珩见她质疑自己,不由冷了脸:“本王既然答应了,断无反悔之说!”
夏莞连忙笑嘻嘻讨好:“王爷一言九鼎,奴婢失言了。”
一场交易在不为人知的夜里就这样达成。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章 飞来横祸
凌华殿内,皇帝大摆茶宴,召皇室宗亲、文武百官入宴。
茶宴,即以茶餐、茶果和品茗相结合,其间以赋诗联句助兴,伴有歌舞,皇帝还以宫藏古玩,珍贵画卷,文房四宝等颁赐群臣,可以说是宣国宫廷极其重要的宴会。
数百宫灯齐齐点燃瞬间照亮了凌华殿,身着红襦衫裙的宫女穿梭其中,送上香茗,糕点和茶果。
皇帝身着赤黄龙袍高居主位,俯瞰身下,睥睨之姿尽显。
宣国以右为尊,皇后理所当然居于右下首,凤冠下玉容绝美,气度不凡;贤妃居于左下首,身罩香色华丽宫装,顾盼之间,媚波流转,妖娆之极。
夏莞立于她身后右侧,眼睛悄悄飘向底下,黑压压的一群人,从头望不到尾,其场面不可谓不壮观,不得不让人惊叹权利的诱人。
文武大臣,皇室宗亲齐聚,只除了楚珩因护送韩昭容前往陵山不在场,优雅淡定的楚琰,嚣张跋扈的楚玮,好像没看见楚长歌。夏莞正纳闷,右下首第二桌的谈笑身影突然转身,对上夏莞的视线,墨黑的眸子闪了闪,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夏莞哼了哼,撇开眼,眼角余光却发现在她左侧的秋叶双颊嫣红,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楚长歌所在的方向,夏莞恍然,垂下头闷笑不已。
须臾,内侍抬来一张桌案,案上陈列着上等的紫砂茶盏,一白衣男子手执银制壶具缓缓走出,行了礼后来到案前,原本热闹的大殿陡然静了下来。夏莞凝神望去,白衣男子肤色白皙,相貌清俊,气质清冷淡雅,雪色的衣衫迎风飘飘,在夜色下竟有那么一点谪仙的味道,手中的壶具壶身正常,壶嘴却长长的,散发着银色幽冷的光芒。
白衣男子在众多的目光下依旧气定神闲,只见白影晃动,灵蛇般矫健飘逸的身影辗转于桌案周围,那笨重的长咀壶在他手中变得如剑般灵活轻便,俯身,仰首,旋转,翻动,如行云流水,流畅自然,微风鼓动着雪白的衣衫,潇洒,空灵,优美。
白衣男子身形再转,左脚绷起,置壶于肩,身体向前微倾,浅褐色的液体直泻而下,射入茶碗之中,滴水未漏,可见其功底之深,技艺之精湛。
夏莞听着茶水流动的清音,鼻尖似乎飘来淡淡的茶香,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虽然不爱喝茶,但见白衣男子沏茶动作如此优美,技艺如此纯熟,便忍不住嘴馋。
接下来,白衣男子如法炮制,沏满了案上的每个茶杯。
宫女照例把沏好的茶呈给在座的王公大臣,席间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兴致正酣之际,一人起身,施礼道:“陛下,此情此景,臣突发灵感,愿赋诗一首助兴。”言语之间颇为自得,显然成竹在胸。
皇帝龙心大悦,颔首道:“若得朕意必有重赏!”
夏莞无趣地撇撇嘴,宣国盛行科举制度,多数朝臣喜欢赋诗联句,吟风弄月,她可是一窍不通,听得昏昏欲睡,那些人却乐此不疲,一个比一个积极,楚长歌似乎对此不甚热衷,独自端坐紫檀桌案后品茶吃糕点,懒散自得,几乎没怎么开口。
夏莞不禁暗笑:他该不会是不会吧?
这时,皇帝出了个上联:“听雨雨往,住听雨楼边,住听雨,声声滴滴听听听。”这上联意境美,言辞佳,又是叠字,一时难倒了众人。
群臣蹙眉思索,楚长歌依旧悠然品茗,无动于衷。夏莞恨恨地想:也不怕喝多了上厕所!突觉这想法太过不雅,不由吃吃暗笑。
正当群臣无人应对时,楚玮突道:“父皇,玉修撰才思敏捷,想必能应此对。”
夏莞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心胸狭窄的六皇子似乎跟玉修撰有过节,便将那个倒霉鬼推了出来,好让他当众出丑以解心头之恨。
皇帝闻言点点头,看向玉清:“玉爱卿,可有下联?”听语气,对他期望很高。
玉修撰长身而起,临风玉立,亮如白昼的凌华殿上,他眉目如画,肤白似雪,满堂华采之下,风姿绝美得宛如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修长的身形罩在绿色官服下,凭添一抹英气。
夏莞张大了嘴巴,失神地看着那美如妖孽的年轻男子,不禁有些怀疑,她上看下看横看竖看他都像个女人,但是在这世界上真的有女扮男装,顶着欺君之罪入朝为官的人么?这个玉修撰到底是男是女?
玉修撰淡然一笑,朗声道:“观潮潮来,来观潮阁上,来观潮,浪浪涛涛观观观。”
词联简洁风雅,对仗工整,自有一股清新隽永之美,再配上她如玉石撞击般清脆的轻柔嗓音,更加无与伦比。席间赞叹之声此起彼伏,皇帝更是满意的频频点头,大赏珍奇。
玉修撰神色平静无波,似乎对天子的恩赏与赞赏早已习惯,不卑不亢地谢过恩后掀袍落座。
楚玮恨恨地瞪着安然端坐的玉修撰,不甘心地咬了咬牙,思虑片刻,不怀好意地笑了:“父皇,玉修撰才思敏捷,出口成章,儿臣佩服之极。儿臣这刚好有一上联,苦思一月无果,想请玉修撰解惑。”
“哦?”皇帝挑挑眉,显然来了兴趣,眼神不禁瞟向玉修撰,“玉爱卿,你就试一下吧。”
玉修撰徐徐站起,面容依旧古井不波,淡笑道:“代王请说。”
楚玮摆出虚心请教,不耻下问的模样,但依然掩不住眉宇间的自得:“帝女合欢,水仙含笑。”八字清雅脱俗,看似简单,却是由四种名花组成,其中更隐寓七夕故事,堪为联中上作。
此联一出,楚琰动作微滞,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目光扫向玉修撰,只见玉修撰秀眉紧蹙,陷入深思,似乎不得其解;在坐诸位有致一同地将目光集中在玉修撰身上,皇帝的眼神更是饱含期望。
夏莞虽然不太懂对联,但看眼下这情景,也明白这是个绝对,看来楚玮有意为难玉修撰,这个代王心胸狭窄的传闻果然不假啊!夏莞暗自决定,以后见到他能避则避。想到这,眼睛不由望向楚长歌,他依旧在那自斟自饮装潇洒扮清高,置身事外。
夏莞腹诽:他怎么还在喝?让她不禁怀疑他赴宴的目的就是为了蹭吃蹭喝。
突然,楚琰倾身接近他,由于离的较远,殿内嘈杂,两人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夏莞完全听不到两人交谈的内容。楚琰不知说了什么,楚长歌抬眸,笑着回了一句,楚琰神色一僵,瞬间又恢复如常。
然后整了整衣衫,起身行礼道:“父皇,儿臣愿代玉修撰作对。”
楚琰为她出头?玉修撰,玉修撰,夏莞默念着这个名字,双眸陡然一亮,她想起来了,她曾听宫人说过,这宫闱内最大的秘闻是湘王殿下和翰林苑修撰玉清的暧昧关系,显然这个玉修撰就是玉清。目光来回在两人之间游移,古代的……同性恋?
气氛僵持,皇帝自然乐得有人打破,含笑应允。
楚玮哪肯放过让玉清出丑的机会,正想出口反驳,皇帝凌厉的眼神扫来,打了个寒颤,他乖乖地闭上了嘴巴。见他一副吃鳖样,夏莞窃笑不已。
于是,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楚琰缓缓开了尊口:“牵牛迎辇,翠雀凌霄。”
“真是妙啊!”皇帝赞不绝口,目光盈动着激赏与骄傲,看着自己楚琰,龙颜甚感欣慰。
殿内气氛正酣,自然无人注意两人间的互动,茶宴进入尾声之际宫中乐伶筹划歌舞献上。
“琤”琴声扬起,一批身罩桃红薄纱,下着绛色曳地长裙的舞伶鱼贯而入,姿态曼妙,跳着轻盈的舞姿翩翩飞旋,芙蓉粉面染霞,淡淡香风袭袭,罗衫下的玲珑娇躯,无一不令人心生摇荡,沉迷在歌舞香茗中。渐渐地,随着舞动的步伐她们越走越近,
来到丹陛之下,被簇拥在中间的粉衣美人宛如万绿丛中一点红,纤细娇柔,体态轻盈,粉衣飘飘,广袖挥舞,暗香盈袖。美人复又轻身旋转,粉裙如层层花瓣朵朵晕开,美得令人屏息。
夏莞眼睛眨也不眨地观看。台下,美人尽情地舞动着,眼神极尽媚惑,藏在袖中的匕首悄然划下,在众人毫无防备下,蓦地飞身而起,轻盈的身子如箭矢般迅捷,月光下匕首光芒幽寒森然,寒气逼人,直指天子。速度之快以致于一干侍卫根本来不及阻止,几位能武的皇子和武将又被剩下的舞女缠住,j□j乏术。
眼看天子命在旦夕,诸卿骇然惊呼。电光火石间,衣袂破空之声袭来,只见剑芒如影掠过,和匕首来了个激撞。刺客心全身被震得发麻,心一惊,施力格开长剑,空中一个优美俐落的翻身,这次竟是冲着贤妃而来,贤妃骇得面无血色,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夏莞攥着发簪的手紧了又紧,一层层冷汗沁出手心。千钧一发时刻,身后突然袭来猛劲力道,刚好把她推到贤妃面前。夏莞重心不稳,身子直挺挺往迎面而来的匕首上撞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章 虚惊一场
生死时刻,夏莞紧闭双眼,用力攥紧簪子,抱着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决绝,奋力向刺客刺去。
之后,夏莞只觉簪子没入了肉体,鲜血顺着簪子流到她的手背上,缓缓地滴落着。长长的睫毛微颤,夏莞慢慢地打开眼帘,女子原本美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狰狞而惊恐,不敢置信地盯着没入胸口的簪子。
夏莞心神俱颤,眼角余光发了解决定期限制而锋利的匕首正处在离她脖颈大约一寸左右,就差那么……一点。夏莞手脚发软,宛如触电般缩回手,砰的一声,尸体颓然倒下!死…了?!夏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过度的惊吓与刺激让她再也支撑不住,身子软软地向后倒,在昏厥,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意识:她杀人了!
夏莞悠悠转醒,双眼茫然地看了下四周,恍然想到这是昭阳殿的偏殿。被派来照看夏莞的宫婢见她醒来,兴奋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贤妃盈盈走来,坐到床沿上,握住夏莞的手,眸中无限温柔:“令兰,你又救了本宫一命呢!”
夏莞思绪渐渐清明,猛然想起自己还未行礼,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想起身却被贤妃按住。只听她笑道:“不必行礼了!”
夏莞停下动作,低声谢恩。
贤妃微笑着,转头对秋叶道,“呈上来!”
秋叶闻言,面上闪过慌乱,双手微颤着托着金漆盘,徐徐走近。
贤妃拿起盘上的晶莹玉镯,夏莞认出那正是贤妃从不离手的凤镯,难道要送给她?夏莞掩住雀跃的心,假意推辞着。
贤妃不容拒绝地拉过她的手,一丝凉意划过手腕,转眼,玉镯已套在手腕上。夏莞低头抿唇一笑:“谢娘娘!”
贤妃拍拍她的手:“这是你应得的,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
夏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