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仙狐传-第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暄训接壹昭巯拢焐猩税桃蛭晟钤戮茫丫闪艘环钜斓幕鹧嫱嘉疲谎劭垂ト跃纱ツ烤模上攵毡簧丈耸笔呛蔚鹊牟也蝗潭牧恕
“你是何方神圣,为何挡我狩猎?”年恶狠狠地质问玉狐,她是深海大妖,除了八百年前栽过一个大跟头以外,平素里从来没有人敢多管她的闲事。
“你若自在海中狩猎,当然没人管你,可是你要上岸为恶,到城中食人,却是天地不容。八百年前太乙真人的三昧真火几乎灼尽你的元神,可惜一时心软放了你一条生路,想不到你好了伤疤忘了疼,不思悔改还敢偷偷上岸食人。”玉狐背倚一棵大树,慢悠悠地提起当年旧事,并意有所指地深深看了年的颈口一眼。
年大怒,被太乙真人所伤乃是毕生奇耻大辱,海中诸妖从不敢在她面前提及,想不到今日一时难耐馋意再次上岸,还未出手便被眼前这个不知仙妖的男子给拘住,还被他如此冷嘲热讽,当真是她八百年不出世道已变?
思及此,愤恨难消,冲着玉狐一呲利齿,手臂暴伸,突然一爪抓向玉狐,尖利的爪如同五把带着倒钩的利刃,一爪抓下,玉狐倚身的大树立时轰然而倒,枝干树叶支离破碎散落了一地,可是等年定睛看时才发现玉狐早已失了踪影。
“你到底是什么人?”年略退了两步,眯了眯眼瞪着在她左侧突然现身的玉狐,心头大惊。
“凭你也配问么?”玉狐呵呵一笑,轻软的丝质绯袍从貂裘中露出一角,在雪夜中轻舞飞扬。年定定看着眼前这奇诡美人,只见他容颜清绝,笑容媚惑,看得她不由一呆,暗思他若是个人定然可口无比。
玉狐冷冷地看着年,他没兴趣去猜她在想什么,只是对年察觉不出他的身份很是满意,自从遇上小龙王后平日里他便刻意隐藏了自己身上的仙灵之气,省得惹上无谓的麻烦,看来他掩藏得非常成功,连像年这样的深海大妖都辨别不出他的真身,那么寻常仙、妖更休想认出他的真形了。
“你是妖是仙?”年再退一步,她居然看不出面前人的真身,那么只有一个原因,面前这个绝色的绯衣公子道行在她之上。
玉狐逼近一步,目光渐渐变冷,年是恶兽,当年太乙真人一时心慈留她一条性命,不想她恢复法力后居然不思悔改继续为祸人间,刚才若非他出手的及时,只怕李建成一条小命已经坏在她的手中了。
年敏锐地感觉到玉狐身周的风骤然变冷,心中颇起了些惧意,转头就想跑。
“逃得掉么?”玉狐一声冷哼,弹指扔出一个绯色光球,年逃出不足三丈便被那光球追上,光球甫一触她身便即爆涨开来,一团明亮的绯光立时将年牢牢困住。年在光球中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破光而出,情急之下,年发出一声巨吼后衣衫尽裂四肢触地,终于现了真身。
只见她身形巨大,足有十丈来高,长足二十余丈,一身乌黑披毛长垂曳地,闪着乌亮暗光,四只利爪锋锐无伦,举动踏地间裂土碎石,好不惊人。铮狞的头脸上一张血盆大口呲出上下两排利齿尖牙,呼呼喷着灼热的臭气。大鼻朝天乌黑发青,目赤如血大过铜铃,头上一对粗壮的银色尖角亮荧荧闪着寒光。
年不愧为深海大妖,确是有股蛮力,原身一现,一声暴吼,居然硬生生用那对尖角将玉狐设下的结界顶破挣了出来,一抖全身乌亮鬃毛,铜铃赤目恶狠狠瞪着玉狐,似有拼命之意。玉狐收回绯色结界,轻轻皱了皱眉,年突然纵身一跃再次扑向玉狐,尖尖的犄角对着玉狐的胸膛就撞了过来。玉狐细目陡睁,眼中光华大灿,长眉微挑,唇角笑意微勾,左手在胸前虚划,一道绯色屏障立时间隔于他和年之间,右手长袖微动,指尖捏出个兰花指诀,口中轻吐“咄”的一声,一道绯色流光如剑般穿过屏障直射年的眉心要害。年扑击而上,却被那看似薄光的屏障重重弹了回去,紧接着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玉狐的“绯光流玉”已经在他那清冷媚惑的微笑中正正刺穿了年的胸膛。一篷乌色血雨冲天而起骤然喷出,令得方圆三丈内的白雪刹那间全变作乌黑的血泥,随即快速地结成一种如黑玉般的凝块。
年被玉狐一击而中,险些被冲得三魂飞了七魄,顿时骇得她四肢发颤,真身都缩颓了一半,再也不敢作硬拼之想,指望伺机逃蹿。她实在不知面前这个法力高深莫测的绯衣青年到底是何方神圣,就算她被太乙真人三昧真火灼伤至今元气始终无法全复,但居然如此轻易在一个照面间就被伤了真身亦是亘古未有之奇事。她小心翼翼地挪后数丈,低头轻轻舔了舔胸口被血濡湿的披毛,强忍着那穿心裂肺的剧痛,目光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深深怯意。
玉狐冷冷看着她,虽然从她的目光中已经看出求饶之意,但他并不打算放过她,撇下纵虎归山的后患不提,他还有更重要的原因要拿下她。
“哪里逃!”玉狐一个轻身飞旋堪堪截住年欲幻化逃逸的身形,他手掌摊开,一只金光灿烂的蜘蛛出现在他的掌心。
年赤红的铜铃眼在乍见那金蛛时顿时流露出深深的恐惧,黑沉的脸上居然现出死灰的色彩。
“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要对我赶尽杀绝?我不过猎杀一、二人畜,于你何干?你非属人界应该也不是六道中司法神君,何必多管这等闲事?”年声色俱厉,尖锐的声音刺耳戮心,心志稍弱都会被她这嘶鸣夺去心神。“你不再逼我,如果杀了我,你一定会后悔的,我死了九天十界都不会放过你。”
“真的?”玉狐怔了怔,但很快又呵呵笑开,“就凭你一个小小妖兽?”
“有一件天地至宝现在我体内,我若是死了,它也就毁了,从此世间再无宁日。”
“那你拿给我看啊。”玉狐冷笑着走到年的面前,清美的脸上泛出一种残忍的光。
“拿出来你一样会杀了我,不!我不能给你!”年畏缩地向后倾着身子。
“既然如此,那你就带着那至宝从这世上消失吧。”玉狐冷冷看着她,突然唇角漾开一抹淡笑,于这肃杀寂夜的血腥场内,竟刹时间若春花初绽,皎月行空,皑皑白雪衬着那抹绯红,直如海沟深处初绽的墟火,瞬间照亮了这黑沉无色的世界。
年恍惚了,其实在看到噬神蛛的那一刻起她逃生的欲望就已然寂灭,在这生命的最后刹那,她终于猜出了眼前绝色青年的真身,有这样绝世风姿,天人容颜,冷清如冰玉,媚惑过妖仙的除了那昆仑圣山上的传奇――绯玉仙狐外更有何人?在这绝美的微笑中,玉狐手中金蛛如一道金光弹射而出,一张淡金色的蛛网如闪电般向年兜头罩下,年重伤在身加上求生无望,几乎毫无反抗地被罩了个严实。
蛛网慢慢收紧,玉狐也逐渐走近,“年,非是我不想放过你,只是你命中当有此劫,而这亦是我的劫数……”望着蛛网中的年玉狐仔细地看了又看,他的眼神似乎已经穿透年看到了遥远未知的地方,就这样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年几乎以为玉狐在考虑放过她时,玉狐才继续言道:“从你开始,天地秩序将破,造化亁坤将乱,除了应劫我已别无选择。”玉狐淡淡说完,摊开的手掌突然发力一握,金蛛发出一声尖利啸叫,蛛网猛收,年被网束得全身猛然一窒,眼前一瞬间金光大灿……
突然时光如同静止,眼前竟浮现起当年旧事,八百年前,那个饶她不死的神仙,悲悯地看着她,把那件至宝封入了她的身体,笑着对她说:“若你再思食人,将灰飞烟灭……而这世间亦将坠入至危之境,只望那应劫之人可解此厄……”
她突然笑了,她死了那件东西也会跟着她消失,杀她之人亦将食恶果,然后……一切便都归于了永沉的黑暗……
玉狐缓缓收回噬神蛛,年那巨大的妖身轰然间化作一滩污血,渐渐地混入先前的乌冰中凝成一片脏浊的浓黑,那喷溅出的污血有几滴甚至沾到了玉狐绯色深衣上,形成几点污黑的脏渍。玉狐低头看了看,无声地轻轻叹息,转眼瞟向眼前那颗悬浮于半空如墨玉般散发着幽蓝暗光的珠子,它正自半空缓缓下降,玉狐伸出两指轻轻拈住珠子,借着残弱的雪光细细观瞧,脸上一片平静,缓缓将那珠子吞入口中,微闭双眸静若玉雕,只是胸臆间强烈的起伏泄露了他真实的状态。
从看到年的第一眼,他便知道这是天地大劫的劫数已至。这是年的劫,更是他的劫,杀劫!他从不曾想到,天地大劫的第一劫竟是杀伐之劫,与天劫严戒杀伐迥然不同,天地大劫的起始竟然就是杀戮,从此直到杀劫被破,他将杀欲难消,近行魔道,若一着不慎即落万劫不复之厄地。作为应劫者,他知必如是行,却不知为何必行如是?或许是为了彻底绝灭渡劫者的犹疑之心?从此后再无后悔的余地,要么渡劫而过位列九天之上,要么烟消云散无迹于寰宇之间。亦或是先将身置入恶境再复赎还,以求超脱?可是……玉狐忍不住苦笑,这样的罪要怎么才能涤净?
五千年来,第一次杀生,彻底地毁去一条生命,这感觉……真的……很不好。
玉狐捂着心口,脸色苍白地在城外踽踽独行,走得很慢,他需要时间去平复胸膛里不断翻涌的恶意。
劫已开始,这杀生破戒不过是要破的第一道关碍。
沿着官道慢慢走着,再过两条街就可以回到李府了,那间临着李世民主屋的小小卧房竟突然变得有些温暖起来,令他颇有些渴望回到那小小的房间小小的床上去好好休息一下。
“绯公子!绯公子!”远远的竟然有人一边喊着一边迎着他跑了过来,这大年夜的,是谁?
玉狐抬头细看,只见那人撑着的伞上写着个大大的李字,是之前站在李建成旁边的下人。
玉狐强压下胸中一股烦闷,打起精神看向李九,“这么晚了,小哥找我何事?”
李九是个聪明伶俐很有眼力劲儿的家丁,早就察觉了李建成对玉狐非同一般的态度,这时好不容易等到了他,当然要赶紧上前狠献一番殷勤。
“绯公子走得好快,真是让我好一番追赶,后来实在追不上公子,只好回来这里等着,想着公子也许还会回来,幸亏公子真的回头了,不然小的真不知道回去怎么向大公子交代。”
“你特地在这里等我?何事?”玉狐不解地看着李九,这大风大雪的年夜里,李建成想干什么?
“我家大公子是担心这晚上风大雪急的您带着那位姑娘走夜路不方便,怕出什么意外,定要我跟上去瞧瞧,命我务必将公子平安送回府邸后才准我回去。那位姑娘……”李九呵呵笑着,很是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
“我已将我表妹送回,我家离此尚有些距离,但都是大路,我一个大男人,就不劳小哥相送了,请代我谢谢李兄,他如此盛情实令我心中不安。”玉狐暗自摇头,这一时半会儿的他上哪儿弄个府邸出来,于是想将李九打发回去。
谁成想那李九还真有股子牛劲,说什么也不肯就这么回去,替玉狐撑着伞,非送到家门口不可,玉狐存心甩掉李九的话当然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未免更惹人起疑,上次一时玩笑就几乎令李建成猜出他非凡界俗人,这回若是再莫名消失怕是会后患无穷。罢!罢!罢!就当他今夜劫难未足,便辛苦一晚上吧。
对了,记得刚才走过的城外郊野,有座破落的二郎真君庙,庙旁边有三间颓败无人的茅草屋,临时施个障眼法倒也能先糊弄过去。而且,那个地方离自己对李建成信口胡诌的住址也相差不远,随口编个初到京城地名不熟的由头很容易就能混淆过去,等李九走了再将那小茅屋收拾一下,平日里觅友喝酒倒也多了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
一时想定,玉狐便将那李九让了让:“看来李兄这番盛情实难推却,我也不好让你作难,好吧,这天寒地冻,小哥在外守候多时,便到寒舍坐坐喝杯水酒暖暖身再走吧。”
《盛唐仙狐传》第十四回“年夜腥风重煞人”完,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 十五 回 冰消梅散入风香(上)
雪霁风尚寒,慵睡衣正单。
梅香侵入骨,花碎流年烂。
――《寒雪赏梅》·鉴天
……
李世民的承诺一直到过了初一、过了初二、过了初三,直到初四才算是抽到时间去兑现,而玉狐则好笑地看着紫绣一天早睡、两天早睡、三天早睡,直到第四天才真的获得了早睡的价值,就因为李世民随口的一句话,这年节夜晚的热闹紫绣算是一点都没参与到啊。
玉狐懒懒地倚坐在青篷小车的角落里,双手抱着个铜炉暖手微阖双目打着瞌睡。自从杀了年兽之后她的精神一直不好,胸口时常会莫明翻涌杀意,为了压抑这魔障之念,她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因此开始时常感到困倦,身体似乎也变得沉重呼吸也逐渐沉滞,看在紫绣眼中是格外的懒散不像样了。
紫绣端正地坐在车内,对着窝在车角坐没坐相的玉狐淡瞟了一眼,别转头再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