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吞山河赢胖子-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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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帝姬微微有些愣怔，惊涛骇浪一样高昂的气势渐渐收敛，猛的爆发出耀眼光芒的眸子恢复了往日的黑暗沉寂，像一无所有的黑洞一样，深邃无边。那霸道傲然的鲜活面目也恢复了丝毫看不出喜怒哀乐，仿佛木雕泥塑一样的面无表情。
赢胖子很欢乐的用自己肉呼呼的大手抓住方帝姬瘦长有力的手，拉上台子，按她坐下，认认真真的盯着她的脸，好奇道：“腻为啥总是叫饿陛下？应该叫王上才对丫。”
方帝姬睁着黑洞眼，面无表情，声音毫无起伏波动：“陛下，是对天子的称呼啊。”
赢胖子喜笑颜开，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反应过来：“饿不是天子啊。”
方帝姬沉默……看不出是困惑、思索或是紧张的沉默着，最终干巴巴的蹦出来一句：“你会成为天子。”
他捏捏自己珠圆玉润的下巴，眉心微微皱了皱，心思一刹那间百转千回，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吩咐：“把那两个篮子拿来。”看到满满一篮子西红柿，嬴政兴高采烈的快活样子很感染人。
她虽然不懂为什么他装作没听见自己的那句话，却松了一口气。嬴政要是追问下去，以她的历史知识……不露馅才怪。
把满满一篮子带着泥土的花生和栗子倒在桌子上，束手无策。她拿起一个栗子，用结实有力的指甲划破栗子平面，用力一挤，一个圆润的散发着芳香的烤熟的栗子就蹦了出来。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的手。
那只递在始皇帝面前的手，那只拿着栗子的手。
扶苏上前一步：“阿爹，扶苏嘴馋，这东西就给扶苏吧。”
他心说，方仙人，你洗手了么？脏了吧唧的手怎么能给阿爹剥东西吃。重点是，你剥的东西怎么能试毒啊！
嬴政看着方帝姬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夺过她手中的栗子，很豪迈的丢进嘴里，转瞬间进了肚。
点点头，很豪迈很理所当然的一挥手：“好吃，帝姬继续剥。扶苏过来，坐阿爹身边来。”
扶苏郁闷的挪过来，可怜巴巴的瞅着阿爹，怏怏的开口道：“突然又不想吃了……”
我又不是真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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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两个很相似的要么是知己要么是死敌
岁月如梭，转眼间已是三年后。
从秦王升级为始皇帝的赢胖子头上已见几丝白发，略带疲惫，闭目养神。
方帝姬一如既往的白发，黑衣，高瘦，漠然，赤足入殿。
嬴政微微睁了睁眼，疲惫的笑了一笑，略微有些放松，给人的压迫感毫不减少，感慨道：“帝姬，四年咧，一点摸变。”
清冷的声音听不出柔和，却让人精神一振：“我从来都不会变。”
嬴政深深的看了她一会儿，若无其事的把目光挪到手中一块玉佩上：“扶苏滴性子要丝能像腻就好咧，他太像她滴母亲，温柔又善良。治国要不得滴揍丝温柔！人性本恶丫，律法但凡有一点儿疏忽，就有人为了利益铤而走险。唉……”
方帝姬在袖子摸出一个西红柿，小声的吃了起来。
他十分的关怀慈爱：“扶苏要丝娶腻，歪会不会变得强硬一点？”
“长公子娶我？陛下就不怕我控制他，独掌大权？”
“扶苏那孩子丫，虽然仁爱之心太重，他也有他自己滴坚持，谁都摧毁不来滴坚持。就算腻有心弄权，他也不是腻能控制得咧滴。腻果敢坚毅，对军国大事很有见地，杀伐决断从不犹豫，倒很有饿滴风范……腻过去究竟丝什么人？”
“娶我的人会折寿啊……”她突然露出一抹暗淡，答非所问：“陛下小时候若生在娇生惯养的家中，若没有秦王的重担压在肩上，没有不胜则亡的危险，陛下会有今日的性情么？刀锋入骨不得不战，背水争雄不胜则亡。长公子若是经历和陛下一样，他也会成为另一个陛下。”
低沉有力的声音说着低沉有力的话语：“刀锋入骨不得不战，背水争雄不胜则亡……腻过去究竟是嘛样子？方帝姬，一个侍弄花草滴女仙包该晓得这么多男子汉都包晓得滴道理，一个侍弄花草司四事嘉禾滴女仙，也包该有你这样滴心性。腻过去究竟是谁？是嘛样子？按腻所社滴生死轮回，腻滴前世丝谁，是帝王将相还丝一方枭雄？你，丝过危险滴女子。”
“我没有前世，只有今生。”她长长的叹了一声，看着嬴政提防警惕的表情，不由自主的想笑。
“陛下如果真想知道，那我就给陛下说个故事吧。陛下听完之后，什么都不要对我说，什么都不要和我谈论。自己的故事只有自己懂，一切亲身经历过的事，旁人说得再多也与己无关。”
嬴政脸色阴沉如水，冷哼一声，狠狠点头。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孩子……”
“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不知道自己怎样到达这里，也不知道自己往那里去。”
“不懂得任何一国的语言，却并不寂寞。她能够和山说话，能够和河流说话，能够和树木草石说话。”
“生活在两座绝壁之中，攀爬的梯子是藤蔓，脚下的阶梯是整块的大石，极力抬头向上看，有一线碧蓝的天空，很美。有泥泞的沼泽，有僵硬如同岩石的土壤，也有适宜各种植物生长的沃土。”
“一直以为遥远而明亮的天空是世界的顶端，两旁永远也爬不上去的绝壁和所见的一切就是世界。不懂得爱或是不爱，不懂痛苦迷茫和失落是什么滋味。躺在喜欢的大树枝干上，肚子上趴着柔软的松鼠，淘气的猴子悄悄的来抓自己的头发。”
“一群人改变了这一切。”
她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苦笑。
“是她自己改变了比神仙更快乐的生活。一群从山崖上被猴子用绳子困住，丢进山洞中的死人带来了外界的讯息。选择了外界，选择了未知，为了自己的好奇离开了。”
嬴政道：“瓜女子！”
“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语言不通，习惯不同。陪着自己的只有多年攀爬跳跃练出来的好身手，和永远不失去的快乐，三年时间，融入一个陌生的世界。有了朋友，有了兄弟，满足天真和好奇之后，想要回到那个平和的山谷中去。”
“回不去了。”
“山谷中的一切在驱逐她，非常熟悉非常融洽的朋友们把她当做入侵者，山谷中无处不在的危机也在驱逐她。大山不再回应她，从小玩到大的猎豹亮出利爪，曾相谈甚欢的大树抖落尖利的种子，在她面前步下障碍，一向没有交集的蜻蜓一样大的蚊子前所未有的攻击她。在曾经的天地中，已经生存不下去了。”
“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哭泣、什么叫痛苦。那张脸，原本只会笑的，那天之后，学会了哭。”
她闭了闭眼睛，清冷的声音突然染上了浓浓的悔恨。
“后来才知道，不是他们抛弃了她，而是她抛弃了他们。选择离开，选择外界，还有什么资格回到过去。新鲜的世界不是自己的世界，和自己有着同样外表的‘兄弟’，并不是真正了解自己的人。”
方帝姬的手微微颤抖，眼中突然盈满泪水。
“曾经拥有的已经失去，怎么能失去更多呢？为了留住身边对自己好的人，做了很多不知道是对是错的事。从不故意伤害任何一颗草木的手，被鲜血浸透。被利用，被欺骗，只希望自己身边能有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试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才知道，人这种东西和草木不一样。对草木越好，他对你的回报越大，对人越好，他越是轻贱你。”
赢胖子脸色微微暗淡了一下，哼道：“表看腻丝过聪明银，原来丝过瓜皮。”
“我有别人没有的能力，可以换得财富，可以使用别人的权利。那次之后，自以为，再也没人能让我做不想做的事，再也不会迁就任何一个人，违逆我的人，永远别想在我这里得到一丝一毫的好处。非但得不到好处，还要让他万死不复。”
“那样想，那样做……肆意妄为，纵情杀戮，无不敢做之事，却似乎连快乐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很久不碰植物，很久不和他们说话，不知道是恨自己还是恨他们，也忘记了是不敢碰，还是羞于面对他们。”
她难以自己的笑了起来，颤抖着，笑。
“自己什么东西都有，什么人都没有。没有可以依靠、相信的人，只有脚下的土地，身边那些可以猎取的人。生生死死，风风火火，凭着一腔怨念的热血，活的越来越好。”
“陛下所欣赏的杀伐果决，心机谋略，就是那时候练就的。醒时荒唐混沌如梦，梦中孤寒彻骨。后来遇上一个呆子，呆的让人郁闷抓狂的呆子。那种不懂工于心计、只会真挚待人的态度经常会像一道通透的镜子，使人看清楚自己是多么的卑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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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特种兵狙击手啥的自古以来就有
“陛下所欣赏的杀伐果决，心机谋略，就是那时候练就的。醒时荒唐混沌如梦，梦中孤寒彻骨。后来遇上一个呆子，呆的让人郁闷抓狂的呆子。那种不懂工于心计、只会真挚待人的态度经常会像一道通透的镜子，使人看清楚自己是多么的卑劣。”
“歪瓜皮咋咧？”
“看着他不求回报的做力所能及的好事，有回报的时候他很快乐，没有回报的时候，他也不痛苦伤心郁闷。就很想问……癫狂潦倒的原因，是被一次次的伤，伤透了心，还是因为……愚蠢的在付出的时候有了期待。不是明码标价的交易，凭什么一个人对别人百般体贴温柔的时候，得到这一切的人就一定要感激珍稀？和氏璧都会被人忽视，一个人把自己看的太重，把别人太放在心上，那样受伤也是自找的。”
“因为新鲜，因为稀奇，还有人类的劣根性。对疼爱自己的人轻视忽略，却去追求那些根本不会在乎自己的人当做朋友。那次被驱逐之后，慢慢失去了和山川草木对话的能力。曾有一段时间，因为愤怒失去了自己的气节，后来也是那呆子的出现，看着他那一般人看来愚蠢天真的坚持，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歪丝谁？”
“乌……唔！时间过了很久，已经不记得了。”
“后来捏？”
“后来？”方帝姬微微愣怔了一下，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淡淡道：“他后来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我后来归隐了，专心游走于九州大地，研究各种珍稀奇特的植物。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断了联系之后，慢慢又能和植物对话了，虽然山川河流还是不愿意搭理我，后来再回到山谷的时候，没有再被驱逐。”
“虽然也稍稍的为别人做一点事，但只要是不愿意的事，就算威逼利诱也绝对不做。”
“譬如说捏？”
“没有譬如说。同样的事情有时候今天就是不想做，拿金山银山堆在我面前，把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石献给我，我也不做。如果来请我做的事情，我想做，什么都不给，一样就去上山下海的采集奇珍异宝。那时候很有钱，那时候也不算是吏治清明，有钱人只要不怕得罪人，可以完全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居无定所游走四方，以天为盖以地为床”
“长生不老捏？”
方帝姬无语……“那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中。”
“为嘛？”
“我解释不清楚，反正就是不希望长生不老……嗯，呆子的老家有句俗话。‘人吃羚羊，羚羊吃草，人死之后埋在地上，这样草原上才会肥沃。’如果人能够长生不老，那很多事情都会很乱。”
（那句话是蒙古的谚语，作者很喜欢）
“只有俄一个人长生不老丝摸油问题滴。”
方帝姬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不想提起扶苏来扫兴。
嬴政挠挠眼角，好奇而疑惑的说：“饿突然发现，腻从来摸油违反过俄滴话。难道俄社滴丝都丝你要做滴？”
方帝姬勾起嘴角，阴森森一笑：“陛下让我做了多少次我不愿意的事儿，我都记着呢。回去之后可以加上一倍支使穆王给我干活儿，这种好事儿怎么能不干呢？”
她心说，其实你说对了，你让我干的事儿还真没什么我彻底不想做的。除了你老打算把扶苏和我凑一对以外，其他的都挺合我心思的。
嬴政撇撇嘴，不信：“腻不是社如果当年不回气，会影响天下滴收成么？四年多咧，大秦嘛事儿没有啊。”
方帝姬眨巴眨巴眼睛，嬴政也眨巴眨巴眼睛。
她面无表情，淡淡的目光中吐露出一种若有若无的鄙视：“遇见那呆子之后，我从来不白做事。只有占便宜，没有吃亏。我走期间穆王负责我的一切工作，我回去的时候还要看到按时下种的地，不管我走十天还是十年，回去的时候我的山都得保持原样。”
嬴政嘟嘴……心说这种解释听上去满可靠的……然后眼睛一亮，笑嘻嘻道：“穆王从来没种过地，你放心？”
方帝姬低头看着指甲整齐的手，毫无起伏的声音淡淡道：“陛下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