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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朝天阙-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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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谦却坚持要这么做,舒净拉不住他,最后,她放手,干脆任由他地闪身往客栈门前走。
刘谦一愣,随即跟上。
“舒姑娘……”
“刘庄主,我已明白你的心意。我想你应该有其它重要的事要忙,你请回吧。”她的脚步仍不疾不徐。
刘谦走在她身边。“舒姑娘,你……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你的,尽管开口。”她会独自一人,而且做易容装扮,显而易见在她身上一定有事发生……也许跟易天爵有关。
难道……是易天爵将她抛弃了?
他早就对她的出现心怀各种揣测,直到现在确定易天爵一直没在她附近现身,更加深了他的怀疑。
到了客栈用饭的大厅,舒净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店小二很快就送了简单的早饭上来。
刘谦自然也跟着坐在她对面,并且要了同样一份早饭。
明白暂时甩不掉他,舒净什么也没说地低头吃饭。
她稍后吃完、起身,刘谦不疾不徐地继续跟着她,直到街道外,她停住脚,终于抬眼看向他。
“刘庄主,多谢你的好意,我没什么事——”
“舒姑娘,你想去哪里?我可以送你一程。”刘谦却坚定地打断她的话。
舒净的眸心波光微闪。
“刘庄主……”
“是!”看着她依旧艳媚勾魂的眼,刘谦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维持住平静的脸色。
身上衣服已脱去一半的刘谦,此时正全身虚软发寒、脸色铁灰扭曲地哀看着站在床头、冷冷俯视他的舒净。
“对不住……舒……舒姑娘……我……我只是情不自禁……我真的很喜欢你……易公子他不要你……可是我可以给你名份……”刘谦即使中了毒、浑身有如遭千百根针在刺地难受,但他痛苦的喘息声里,仍带着痴痴的迷恋。
其实他原本的心意真的很单纯。五日前,当舒净要求他载她往南时,他基于报答之心爽快答应——更何况当时他也的确正好要到江南参加玄虎帮主的寿宴。就这样,她搭了他的马车,两人一路同行。而这其间,虽然舒净不多话,除非必要才会走出车厢,因此和坐在驾驶座前的他少有机会面对面,不过他却每多看她一次,就愈难控制被她那双勾魂魅眼吸引的心。直到这一晚,他们停宿在一座小镇的客栈,他终于再也忍不住欲火地在她的茶里下了迷药;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本来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舒净竟会忽然张开眼睛,而在下一瞬,倒下的却是他……
舒净充满异采的冰眸眨了眨,缓缓朝他伸出一只纤掌。“你不必道歉,我也只是利用你……”
刘谦的双眼骤地大睁,接着逐渐失去光采,最后无神地闭上。
收回手,舒净没再看他一眼地走到一旁,开始动手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早就看出刘谦的异样,但只要他没动作,他们互利的关系就可以继续——她藉以省时并避人耳目、他报他的恩——不过最后他还是亲手毁了这道平衡。
舒净蹙眉,很快回头瞥了倒在床上、看似睡着的刘谦一眼后,还是开了门。
门一开,门外,两手捧着托盘的年轻小二感激地朝她一笑。
“我来……”舒净伸手,打算接下托盘,可没想到就在这时,店小二原本笑着的脸忽地一僵,接着连人托盘、还有手中短刀往后仰倒——
对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几乎反应不及的舒净只能在下一刻往后一跳,也就在这同时,她看到了一抹似乎在眨眼间出现在店小二倒地的后方、懒懒笑睇着她的魁伟人影……
她倏地睁圆美目,胸口一窒。
男人毫不留情地踩过地上失去知觉的人,一步一步朝她接近。
“玩得愉快吗?我的美人儿。”轻声魅语,宠溺至极,仿佛她只是忘了回家的爱妻。
舒净动也没动地迎接着他逐渐接近的宽伟胸怀。早在见他现身的那一刹,她忽然领悟了一件事——原来,她从来不曾逃离过他的手掌心。
尾声
星月无光,薄雾起。
幽立崖边的泥屋内,巨变突生。在一声短促的惊呼之后,原本黑暗的屋里屋外倏地大放光明,一大群青衣人像幽灵般忽然出现,将屋子团团包围住。
一个高伟英俊的男人独自阔步走进屋内,最后,他冷然地停伫在大屋中央,志得意满地环视他筹画多时的成果——
几个四散倒在屋里的男女,尤其是那一对在倒地前、双手仍交握的男女。
男人——聂伏波的视线停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时一锐!下一瞬,他不怎么意外地迎上了一双未完全失去知觉、仍挣扎着清醒的迷蒙瞳眸。
没有人知道,就在这蓦然间,他的心脏跳快、为此失神一刹。
缓缓地,他走到这一对男女身前,眉一挑,用脚尖踢开了两人再无力牵握的手,接着蹲下身,俯看着正眯着眸、又惊又不可置信瞪着他的女人。
他愉悦地笑了。伸手,有些爱怜地轻抚着她的娇颜。
“你果然来了。看来白艳的推测是对的,你身上的蛊毒还未除去,你需要解药……”突然扳开她的嘴,将一粒药丸塞进她嘴里。
舒净被迫吞下奇苦的药丸,没多久,她开始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回复,但身体仍虚软。
她立刻明白聂伏波给她吃的是什么药。
“原来是你设下了陷阱……”也终于恍然大悟。
易天爵没有食言,他带她来到了南方、来到了白姆死前曾占据的蛮夷部落,只是没想到他们再怎么小心谨慎,竟还是中了圈套。她知道聂伏波的事,她知道聂伏波从天门宫被放走后就直接来到南蛮,最后甚至杀了白姆取而代之。
回眸望向身畔毫无动静的易天爵,她体内的血液开始疯狂窜奔,心剧烈收缩。
不,是她害了他……
“为了你,易天爵都亲自跑来送死了,现在,我可以确定你对他的重要性。”聂伏波冷得诡谲的声音在她耳边迸响。
舒净被他语气里的某种异样惊动,她忽地转看向他。她试图定下混乱不安的情绪,淡漠地开口:“你到底想做什么?”
聂伏波的表情冷酷。“我想做什么?我当然是要好好‘报答’易天爵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而这一回,我会亲手料理他,我保证,他不会再有第二次神奇复活的机会。至于你……”神色一转,他冰硬的脸部线条略有变化,定定凝看了她一眼,接着浅淡徐缓地说:“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甚至解除你身上被白姆下的蛊毒,只要你,成为我的女人。”
舒净早就因为他话中欲对易天爵不利而骇急,没想到接下来他竟要她……
“你说什么?”几个浅促的呼吸过后,她终于直直盯进他的眼眸深处,幽沉地问。
神情不变,聂伏波的决定也不变。“成为我的女人,我就替你解蛊毐。”
看着这个绝不是在说笑的男人,许久,舒净的眼波动了一动。
“放了易天爵。”条件。
“办不到。”冷硬。
她的唇畔出现一抹清艳的笑,足以勾魂摄魄。“所以,我也办不到。”
就为了易天爵吗?聂伏波眼中闪过疯狂的怒火,他猛地伸手,将毫无抵抗力的她从地上抱起,并且大步向外。
“我劝你最好别再想易天爵。因为你只是在怀念一个死人,而我保证会让你很快就忘了他。”
自从那天从天门宫撤退后,聂伏波就没再回去唐继从那边——除了他的心腹外,很少人真正清楚他除了是武林盟主身边的策士,另一项重要的成就,便是令散乱的黑道势力逐渐在他手上整合;可以说,为了与易天爵抗衡,这些年来他不断在暗中蓄积自己的势力,而白姆,只是他操纵的其中一个傀儡。
他一来,便轻易解决掉那日益贪婪的老家伙,也轻易接收了她的一切。之后,他在无意间由白艳——白姆的女儿——口中知道,她们一直在追杀的白圣教叛徒原来是舒净。
那个女人!
那个日日夜夜缠绕着、折磨着他的心的女人!
现在,他终于得到她了!
而且,还连同他的心头大患也一起自投罗网。
不过他的胜利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在那一夜的稍晚,原本中毒昏迷不醒被关在深牢、严密监控的易天爵,却忽然神秘自牢中消失,连同其他天门宫人也不见踪影。
他既震怒又无法置信易天爵竟然再次由他手中逃脱。
唯有舒净似乎来不及被救走……
第七天,白艳走进房间,照样冷漠着脸,不发一语地将手中的药汤递给舒净。待舒净同样沉默地把药喝得涓滴不剩,白艳才开始在她身上扎针。
没多久,舒净身上的针被收回。
仔细看了每一根针,没再察觉毒物残留其中的反应,白艳这才将针丢进铁匣里。
“毒清了。”没任何喜怒哀乐地吐出这三个字,她起身就走。
舒净的眸心幽光微闪。
“你为什么肯替我解毒?”控制她多年的蛊毒解了,而且是她以为此生不会再见到的白艳解的。这七天来,白艳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准时出现在这里,动手替她解毒。
白艳依然是白艳,冷艳的白艳,没有情绪悲喜的白艳。
在白圣教这么多年以来,舒净见到白艳的机会屈指可数,更遑论与她相处。因为在教里,白艳一直被白姆严格保护、亲自调教,和其他教徒也几乎完全隔离开来,所以连她都少与白艳接触。但她知道,在那场白圣教被灭的行动中,当时和白姆恰巧出门的白艳同样活了下来。不过她不明白的是,如果易天爵没说错的话,聂伏波正是杀死白姆之人,白艳却为什么仍甘愿待在这里?
白艳也应该要恨她的,不是吗?
白艳直走到门前,才停住往外的步伐。静了一会,她头也没回地单调开口:“是聂伏波要我替你解毒。”
“你听他的?”舒净盯着她纤细的背影。
白艳毫不犹豫。“他要你生我就让你生,他要你死我就让你死。”
舒净心中的惊疑更炽。就在白艳说完、走出门的倏忽间,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闪过她脑际——
“你喜欢聂伏波。”她直言。
没给她任何答案,白艳走了。
房门立刻被人从外面关起来、锁住。
舒净盯着眼前再次被紧锁的门,依然无计可施。
她知道,那一夜易天爵就已脱离困境——从当时外面那些人掩不住惊慌的声音中,她听到了——虽然她不清楚那时意外在陷阱中吸进毒气的易天爵是不是真中毒,但至少她清楚,他最后没事了。至于她……
舒净的手不自觉地移到自己的腹部,轻覆住,眉间笼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夜,舒净不安稳地半睡半醒着,直到一抹气息忽然悄悄掩至,将她收纳入怀。
舒净倏地惊醒,挣脱围困住她的陌生怀臂,翻身退到床的另一边。
幽暗中,她抑住呼息,警戒地瞪着出现在床上的模糊身影。
“我要你。”男人毫不掩饰浓烈欲望的低声一字一字道。“舒净……我已经为你忍得够久了,我现在就要你。”坚定地朝她伸臂过去。
舒净一直退到再无可退为止。“我不要你。”她的一只脚踝被捉住,她试图踢开,却连另一脚也跟着沦陷。“聂伏波,你没听清楚,我根本不要你。”咬着牙,她冷然对他道。
聂伏波轻易将她捉回自己掌中,压住她的双手,他低俯在她身上,燃着灼热光焰的异样眼瞳对着她的眸。“若不是为了等你解毒,我早就要了你。我说过,除了你的记忆,我也要让你的身体彻底忘掉易天爵……”催眠般的喃语。
他吻住她,吻住像是他渴望了一辈子的甜美樱唇。
舒净躲不开他,她的胃忽地像在剧烈翻搅着。“放……放开……”挣扎。
聂伏波已经铁了心要在今晚得到她,所以她的抗拒对他来说根本撼动不了分毫,直到她猛然用最大的力气推开他的箍制,接着翻到床沿一阵干呕。
他既惊又恼,却发现她趴在床边开始呕吐。
酸腐的味道传来,聂伏波身下的欲望稍熄。他移近她,原本以为她在玩把戏以藉此吓退他,但在她断断续续的又吐又咳、并且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色一点也无法作假地坦露在他的视线后,他终于明白事情的不对劲。
脑子一醒,他立刻扬声大喝:“来人!”
立刻有人慌忙地推门冲进来。再没多久,白艳也被叫来了。
白艳才下一针就让舒净止住了痛苦不歇的呕吐和胃疼。
“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忽然吐得那样厉害?”聂伏波急问。
下人已经整理好床下的污秽物退了出去,白艳也正要走开,闻言,她清澈见底似的黑眸轻轻掠过床上被点穴的舒净一眼,再回到聂伏波焦灼的俊颜上。她的心头微揪拧。
“她已经有两个月身孕。”她的脸色仍是淡静,就如同她的声音。
一愣,聂伏波接着怒骇。“你是说,她的肚子里……”
易天爵!
明白到这含意,聂伏波像是忽然被狠狠揍了一拳,一道道青筋浮现在他的额头上。
他站在床边,看着舒净美丽又毫无血色的脸一会,各种情绪在他胸口翻涌。最后,他不带怒意、却带着一种冷酷决心的声音下指示给白艳:“打掉孩子,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不准胎儿留下。”
两天。舒净完全不碰不喝送进房的任何食物。她很快便消瘦一圈,并且逐渐虚弱下来。
得知她的情况,聂伏波震怒不已,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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