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血江湖-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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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宏远凝视着他,目光犀利如刀,似要刺破他的胸膛,看看心的颜色。
当时的贺锦良十九岁,也不过是个孩子。在这种情况下脑袋一下子就蒙了,骇然地双膝跪倒,茫然地摇头辩解:“师父,弟子没有做过,不是我……”
张风平连忙跪下,说:“爹,不会是师兄做的,您得查清楚呀。”
张宏远神情凄然,道:“锦良,你太让为师失望了。”紧眯双眼,,像是下了艰难的决定,传令道,“带下去。”
几名弟子闻令一拥而上,将贺锦良绳捆索绑关了禁闭。
初六早晨,在擎天殿上当着全派弟子的面提审,张宏远正襟危坐,贺锦良跪在下方,低着头一言不发,殿内一片寂静。
张宏远长叹一声,问:“锦良,你还有什么话说?”
贺锦良抬起头哀求:“师父,弟子知道错了,求师父饶了弟子。”
张宏远沉痛地说:“锦良,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对你视如己出,可是……”眼泪竟不经意地在眼眶中徘徊。
张风平双膝跪倒,央求道:“爹,你饶了师兄吧。”
张宏远背过身子,紧紧眯上双眼,仰面朝天,努力让泪水再流回眼眶中去……许久后,他下了决心,睁开眼睛,身子再转回来的时候已不见半点儿泪痕,悲痛地说了声:“锦良,别怨师父。”说着出手如电连击数掌将贺锦良的经脉镇断,向众人宣布:
“以后贺锦良再也不是我擎天剑派弟子。”
就这样,他被废了武功逐出师门。
贺锦良拖着重伤的身子双膝跪倒,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说:“弟子拜别恩师。”
张宏远没有再看他,是不忍心看。锦良是个弃婴,捡来时还不到一个月,由师父一手抚养长大,他们之间有师徒之义,更有剪不断的父子之情,打在儿身,痛在爹心呐。
当贺锦良被拖出去的时候,一向与他手足情深的张风平在后面撕心裂肺地呼喊……
后来,贺锦良找到了六师叔——同样被逐出师门的——“玉仙剑”古月情,也就是张风雷的母亲。在张奉尧的悉心治疗下恢复了功力。
往事如烟,匆匆十年。
“锦良,你怎么了?锦良……”
张风雷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贺锦良才回过神来,疑惑地问:“风雷,你说什么?”
“我问你教主怎么样了?”
“性命无碍,不过伤得很重,恐怕会……会成为第二个‘鬼冢’。”贺锦良回答。
“我先带他们拜见教主。”
自从楚天成受伤,独孤星每天都来探望,谨小慎微地伺候左右,像个孝子贤孙,生怕一个不小心,杀他个二罪归一。还好,楚天成算是深明大义,没太怪他,只罚他个办事不利,赏他一百大板了事。
张风雷走进内室正和他撞了个面对面,身为代罪之身的独孤星对丁宁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敢挑事儿,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可那眼神足可以把她千刀万剐。
其实,玄风堂与天雷堂之间的明争暗斗大家心知肚明,他不挑事儿,张风雷也不理他,全当没看见。
楚天成浑身缠着纱布,只留下一双无神的眼睛、鼻子和嘴露在外面,现在的他坐也不行,站也不行,躺也不行,浑身是伤痛难忍。张风雷禀明情况后,他草草地做了决定:把丁宁和张风平关进地牢,令张风雷全权负责问出口供,至于毛芳和云奇暂时住在客房,等他伤好一些再做定夺。
贺锦良漠然回到自己房间,把门闩上。坐在床上推开床头的机关暗阁,捧出来个用黄布包裹的盒子,里面是一块儿印玺,质地为红玛瑙,上面雕刻着群山叠嶂,下面刻着“指点江山”四个大字,而每一个字又由少林、丐帮、峨嵋、崆峒、点苍、昆仑……各大门派的名字微刻组成,赫然是——武林盟玺。
他抚摸着这象征武林最高权利的宝物,思绪再次回到了那个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夜里……
一个人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茫然不知所措,师父对他恩重如山,他怎么可能背叛师门?连想都觉得大逆不道。
师父到地牢里看他,摒退了所有守卫,语重心肠地和他说了许多许多:“……玄天教再次崛起为祸武林,你二师叔和三师叔也先后死在楚天成手上,为师想派你去做卧底,伺机剿灭玄天教……”
对于这个徒弟张宏远实在是不舍,可是为了武林大义又不得不舍,两师徒说了许多感性的话。末了,张宏远把武林盟玺交给他说:“为师约了云刀门毛跃龙、弥勒府淳于安和侠义山庄沈坤于初七一起参详紫玉瓶,为师猜测玄天教必然有所行动,这武林盟玺你先代为师保管,若没事再把它交给为师;若有事,一定要找一个可勘大事的人接替这个位置……”
没想到从那以后和师父竞是天人永别,怎能不感叹事事无常,本以为擎天剑派被灭,所有人无一生还,没想到小师弟尚在人间,他该何去何从呢?
楚天成一定想不到这些年寻寻觅觅,踏破铁鞋的武林盟玺竞然就在玄天教,真是天大的讽刺。
正文 情海沉浮 第五十一章 爱到疯狂
张风平和丁宁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一连数日也不见提审,一日三餐倒送得及时,伙食还算不错,真不知张风雷葫芦里卖的什公药。
丁宁这几天依然神情恍惚,滴水未进,张风平或劝说或哄逗像个跳梁小丑使尽了各种方法,她还是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就这么痴痴呆呆,她的眼神涣散而迷惘,他真怕她就这么下去……
心痛,像被人揉捏摧残着,他忍无可忍,抓着丁宁的肩膀使劲儿摇晃,吼道:“宁儿,你醒醒,那种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你这么痛苦、这么折磨自己,他一点儿都不会心痛,你醒醒……醒醒……”话到最后已泣不成声,紧紧地拥抱她,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的心灵。
或许丁宁听到了他撕心裂肺的号叫呼唤,手慢慢地抬起环住他的背,张风平捧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说:“哭出来,大声地哭出来,把你的怨、你的恨、你的痛全部发泄出来。”
丁宁的嘴角慢慢向下撇,泪水默默地流出,渐渐开始抽噎,即而化作号啕大哭……如山洪绝堤一发不可收拾,双手握拳狠狠地捶打着风平的后背。他抱得她更紧,让她尽情地发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背上,不但不觉得疼,反而心中一阵窃喜——只要她能把心中的痛发泄出来,她就会没事,只要她没事,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这一哭如暴风骤雨惊天动地,直到没了力气,手慢慢地滑落,身子也瘫软了下去……
“宁儿……宁儿……”他吼叫着,掐人中,拍后背,而她就这么昏昏沉沉不省人事,像一滩泥似的瘫倒在他的怀里。
“来人呐……来人呐……”张风平如野兽般号叫呼救。
贺锦良已经在地牢里一个看不见的角落徘徊许久,多年不见,物是人非,而今重逢又是这样的境遇,该说些什么呢?听到张风平野兽般的号叫才冲了进去。
两人相视,昔年种种萦绕心头,竞是一时无语僵住了。
“快去叫大夫。”张风平先反应过来急切地说。
贺锦良看看他怀里的丁宁,说:“风平,你知道她闯了多大的祸吗?如果她就这么死了是她的幸运,否则教主一定会用更残忍的方法对待她。”
张风平把丁宁轻轻地放下,慢慢站起身子,一头撞向墙壁,顿时血流如注。
“风平,你这是干什么?”贺锦良焦急地问。
张风平吼道:“你去告诉楚天成:如果宁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要是我死了,看他上哪儿去找紫玉凤瓶。”
“风平,你怎么这么冲动,为了个女人值得吗?……”贺锦良还想再说下去,张风平已经瞄准了墙,打算再撞上去……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回禀。”贺锦良说着匆匆跑出地牢,刚到外面便与张风雷撞了个满怀。
向他说明情况,张风雷慌忙奔了进来,打开牢门,抱起丁宁就往外跑。
“张风雷,你放下她。”张风平焦急地怒吼着。
贺锦良拦住他说:“相信我:风雷不是坏人,他是想救她。”又说,“你头上的伤也该处理一下。”说着扯破衣服替他包扎。
张风雷抱着丁宁一路狂奔直到芳草林荫。
今天玄天教和弥勒府打了一场硬仗,受伤的弟子不在少数,都聚到芳草林荫,张奉尧一个一个地诊治。张风雷一进来,见求诊的人排成长队,大喝一声:“都给我滚!”
众人骇然,头一回见他发这么大脾气,一个个灰溜溜退了出去。
张风雷把丁宁抱上床,两父子什么话也没说,似乎沉默也是一种默契。张奉尧看了看她肩头的两处伤口,经过这么多天不但没有愈合反而感染化脓了,导致高烧不退。诊过脉,她心中郁结难舒,再加上近日水米未进,抵抗力低下……总之,几股因素相互左右,致使性命堪忧。就连素有“生死一线”之称的张奉尧也不禁叹息感到棘手,只能尽力而为。
张奉尧在药箱中取出一块儿人参切片放入丁宁口中,然后取出针包为她针灸。一根根儿细如牛毛的银针扎满全身,张风雷坐在身旁守候,一连两个时辰,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时而为父亲擦去额头的汗珠儿,时而也会不经意地瞥上丁宁一眼。
“风雷……风雷……”丁宁轻声呼唤,似在呓语。手不自觉地想要抓住什么,她这样的“不配合”,张奉尧无法继续施针,因为他要扎得都是身体要穴,稍有差迟就会性命难保。
张风雷一把握住她在空中挥舞的手,在耳畔温柔地轻声说:“我在,宁儿,不要乱动,我会一直陪着你。”
或许丁宁真的听到了他的话,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乖乖地一动不动。
他这么对待她,她还是对他念念不忘,就连在她无意识的时候想的也还是他,怎能不令他感动?两个人的手扣在一起,他望着她苍白瘦削的脸,心里一个柔软的地方莫名地一痛,怜爱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刹那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由然而生。这种感觉让他渴望,也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张风雷曾经在母亲坟前立下誓言——今生今世绝对不会爱上任何女人,绝对不会!可是这个丁宁就是让他渴望,无法逃脱。
又过了一个时辰,张奉尧开始拔针,一根根儿收回到针包里,虽然疲倦,但长吁口气。多年的父子心灵相犀,风雷知道丁宁已无大碍,立刻收敛了那一丝温柔,转化成冰冷的面容。她还在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而他却绝情地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将手抽了出来,叫道:“老三、老四……”
孙彩凤和慕容蝶舞立即应声:“属下在。”
“把她送回地牢。”语气冰冷如霜,和刚刚守着丁宁的那个情深义重的男人判若两人,也不再看她。
当丁宁再次苏醒的时候,她躺在风平的怀里。一睁开眼睛便看见他额头的伤,惊讶地叫道:“风平,你头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撞破了。”
“怎么会撞得这么严重?”她站起身仔细观察他的伤口,疼惜地问,“疼不疼?”
风平贴在她耳边,坏坏地说:“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丁宁羞涩地眼帘低垂,很是迷人。轻轻踮起脚尖,就在她的唇与他的唇相距一公分的时候,膝盖抬起在他的“要害”点了一下,迅速地逃开,站在一边“咯咯咯”地笑。
张风平装做很痛地一弯腰,依然坏坏地说:“下次咱们换个地方踢行吗?以后我们还要生儿育女的,万一报废了,让你守空房,我怎么舍得?”
丁宁早就羞得粉面桃腮,嗔骂道:“你还说……”握起粉拳便去打他。
两个人在这小小牢房里嬉戏追逐,脸上洋溢出久违的笑容。
突然,张风平停下脚步张开双臂,丁宁一个刹不住扑进了他怀里。他的胸膛很宽阔、很厚实、很安全、也很温暖。一时间,她竟觉得很踏实、很眷恋,不舍得离开,就让他这样的抱着……
蓦地,她迎上了一张冷俊的脸,面若寒霜地瞪着他们,握紧了双拳。是张风雷。丁宁下意识地推开风平。
三个人就这样僵住了。
正文 情海沉浮 第五十二章 冰火两重天
风雷十三岁那年,母亲古月情爱怜地抚摸着他的头泪眼艨胧,悲泣地说:“风雷,你要记住:情是双刃剑,一旦动情便会万劫不复。我要你立誓:这一生不会爱上任何女人,不会为情所困。”
那时的风雷还不知“情”为何物,只是每天面对母亲以泪洗面痛断肝肠日渐消瘦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