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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沿途,绕过爱的记忆-第24章

小说: 沿途,绕过爱的记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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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头,“没有,他到后来也弄不明白,只是找到不再胡乱发梦的办法。”

“那个人……”她略有迟疑,“不再找他了吗,还是……怎么了?”

我有点困惑地看她,我并不太清楚她话里的意思,这让我一时无法作答,也许是意识到这个,她也有点尴尬地干笑了一声。

我明白她出于关心,也不忍拂她的意,然而我所知道的也很少。我边回忆边说:“他自己想了很久,真把自己当解密家了。后来……”

“后来怎样?”

“后来,他又梦见了那个男人,他们在一起,江绗又写了什么字给他看,然后他就走了,哎,我在说什么。”我皱皱眉头,希望自己不会把叶莺也弄糊涂。

然而她丝毫没有被我打乱的样子,仍是听得认真,听到后面,她甚至更关切起来,“江绗写了字?”

“是啊,因为他看到自己手上拿了一本书,哦,他说是什么《易卜生戏剧》,好像是那个男人给他的,但是江绗怎么会喜欢这些,他哪像这么兴致高雅的人。”我开起玩笑道,想缓和我们不必要的认真的气氛。

“易卜生戏剧,易卜生戏剧。”叶莺低声说,似乎在确定什么。

“他在书上写了字,就把书还给那个人了。”我说。

叶莺就在我的身旁,她仍然低头,甚至有些伤感。

我抚她的肩:“你……?”

先是沉默,停顿了片刻之后,她终于说:“这个梦境也许是真实的,它曾经出现过。”

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她的神情变得低落,自顾般地喃喃道:“有一个人,她去年生了一场病,后来去世了……她爱过一个人,一个根本不值得她爱的人!那个男人是编剧,已经结了婚,可是,她却一直那么深爱他,即便知道他已婚之后,还是没法离开他……最后那个男人要出国了,她差一点也要追随他。”

说到这里,她默然冷笑,“可是不说家里人的阻止,就是那个男人,他也拒绝了,在他认为,那时她已经变成一个对他纠缠不放的包袱。”

叶莺的情绪有点不平起来,她自嘲般地问我:“你相信一个才学和能力都极佳的女人,会在爱情面前这么低能吗?”

我轻轻摇头,并非回答,只是因为惋惜。

“他们分开了,后来这个女人生了一场病,越来越消沉,她家里的书架上摆了很多书……是那个男人送的,她太爱惜这些书,常常拿出来看,可是大半天却一直没有翻页……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她会去两人常去的公园,沿着河畔和林荫路走,她说,那里有她最好的时光……”

说到这里,叶莺终于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她把头侧向一边,极力想要隐藏自己窘迫的样子,这和平日里自信朝气的她相去太远。

我隐隐觉察到了什么,她告诉我的必然不止是一个故事。河畔,林荫路,这些场景听起来竟熟悉不已。

而这个故事和她有关,被她深藏,非不得以,她是定不会说出来的,想到这里,我反而像无意窥视到别人隐私般不安起来。

“后来,她心力交瘁,终于……睡去了。”她失落的脸上,掠过一丝欣慰,“她很平静,她说,她爱所有人。”

“叶莺……”我轻轻拍着她的肩,可是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女人,是我姐姐。”她终于缓缓地说出这一句来。

我明白了,她告诉我这个故事,是因为江绗,我也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一直关心那些梦,一直想要江绗的回答,甚至在他出院时还对他说,保持观察病情外,“务必”告知睡眠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心系着梦里的故事,和这个故事中的人。

可是,她凭什么以为,江绗的梦境和这有关,是因为情景相似?

不,我的理智告诉自己,我不能因为要平抚一个人失去亲人的悲痛,而去揭开另一个人已经愈合的疤痕,在被那些梦魇困扰的日子里,江绗曾经多么不堪。

她渐渐平静下来,继续说着:“你一定以为,我的联想很荒唐。但是,你记得我说过,在抢救江绗的时候,他失血极重,医院给他输了很多血吗?”

我点头。

“他的血型是特殊血,只有少数人的血液能够匹配。而我姐姐刚好也是这种血型,医院里存有她先后捐献的血液……她在去世前,还签了器官捐赠书……她说,要把这剩余的都偿还掉,就再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哈,这就是她解脱的办法。”她嘲讽地笑,但嘴角始终有一抹苦涩,“急救江绗使用的血液中,大部分来自于姐姐的捐献。”

这是一个怎样痴情又决绝的女人,也许在生命的最后,她选择这样的方式,赌自己一把,想要以此忘记一切吗?

我不知道她最终的输赢,她是否在某一刻里感到过释然。而江绗,竟无意中替她延续了这段失去的感情,他以为要救得自己,却不知道,这一切其实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感到自己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包围着,它甚至在动摇我所有的想法。

“一开始我只是怀疑,你告诉我那个男人的样子,告诉我他们去的地方,但我仍不能肯定,也不愿意肯定,但……我终于下决定把这个故事告诉你,小雨。”她拉着我的手,眼神诚恳而哀伤,“是因为你说的……那一本《易卜生戏剧》。”她看着我不解的表情,对我说:“那是姐姐最爱的一本,是他送的生日礼物。”她不屑地笑着,“他连庆祝姐姐的生日,都自私得只会选择自己最爱的东西。”

“也许,”我轻声说,“他以为你姐姐真的喜欢,因为她一直那么崇拜他,以他的爱好为爱好。”

叶莺微微一怔,她看着我,若有所思,然后又转过身去,轻轻地点头,“我从没有这么想过,也许你是对的。”

一股熟悉的酸楚泛上心头,这样的分析并非出于我的理解,而只是因为我也想到了江绗,同样,想到他对夏小牧。他也曾是这样地爱她,不是吗?

江绗也弄不明白的那些梦魇,也许是一种消失未尽的印象,在另一个人的体内流淌,而它最终会消融,毕竟,那从来不属于第二个人。

“我试过问江绗,可是你看到的,他一点也不愿意说。”她仍是沮丧。

“他失忆了,一直没有安全感,也许他不愿意自己的精神世界被介入。”我说。

她苦笑,“可是他肯告诉你。”

我很无奈:“那是因为相比之下,他更受不了我,不想我追着他吵。”

“总之都好吧,”叶莺缓和了语气,请求道:“小雨,我只想要知道结果,尽管梦里的反应不是姐姐做出的,但至少我不愿意她到现在还被那个人纠缠。你……”她的话说得并不明晰,但我明白她要我做什么。

“我答应你。”我平静而诚恳地说。我曾怯于向江绗提及那些梦,唯恐是他的伤处,但此时,我却似乎没有顾忌了。

虽然我没有十足把握怎么向江绗解释这奇怪的故事,甚至连我自己也不能完全相信,但我同时也在奇怪地说服自己。

我们彼此会意,她向我微笑,掩不住眼里的低沉。





48

48、答案 。。。 
 
 
我收到江绗的信,是在大约三周后。

事实上,我大可以在电话里直接问他,但是我绕了很多话,却始终问不出来,原因是我自己也不明白的,于是只好作罢。

在一张印着北城城楼风景的明信片上,我提笔给他写字,附在给他寄去的那包药剂中。

“江绗,药剂随附,记得按时服用。另外,你还记得那些梦吗?原来它从来不属于你。它后来不见了,你愿意给我答案吗?”写到这里,我不知道要怎么继续,如何转述叶莺的复杂的故事和猜想。

犹豫了片刻,我终于下笔,只在末尾写了两个字:叶莺。

怀着不确定的心情,我寄出了邮包和明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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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周后,一封贴着蓝色风信子邮票的,盖着好几个深浅邮戳的国际信件放在了我的办公桌上。落款是江绗。

他是领会的,是的,他明白。

这是一封简短的信,内容却不平淡。

他记起来了,关于自己的身份。却不是原先江陵告诉他的,和江陵一起从事茶叶生意的商人。

他其实是一名心理医生,在北城南郊的花园区有一所私人诊室。

我有些意外,也同样欣喜,我一边读他的信,看到他说江陵欺瞒我们的原意,只是因为她。

那时候,她常常到江绗的诊室向他讨教消除表演压力的办法,后来,他们就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她总是对自己要求完美。”他在信里说。这一句揣摩不出感□彩的话。

江陵,他真该换做江绗的兄长,事无巨细都考虑得这样周到。

江绗没有告诉我另一样我想要知道的,他还在想念她么?我仍记得他回忆起夏小牧时,那一脸怅然的神伤,不知道他们是否又见了面,这一切,都不得而知了。

信的末尾,是关于叶莺的。没有任何多余的问话,他只给了我答案。

“……我曾对他喊,‘你回去吧,我要走了!”,很傻,但也是因时制宜的办法,他有点发愣,很快我也醒了。最后一次清晰地梦见他时,我拿的就是那本戏剧……我在扉页上写好字,把书交给他。他看了很久,后来走了,一直到我看不见为止……满意吗,小侦探家?”

我不禁笑起来,看来他的心情是不错的。

那本书的扉页上,是他替她的回答。

“对不起,我已经不爱你。”

他写的字,足以让我相信他的身份。无意中,他早已习惯地将梦境当成了一个案例,用自己的理解去化解了它。

而重要的是,他放了那个男人,也最终放了她。

信纸上是江绗简约洒脱的字迹,盛了北城初春的温暖,轻轻落在我的手上。

当我把答案告诉叶莺时,她的眼睛有晶莹的光泽闪动,良久,她终于开口, “我相信姐姐会愿意江绗替她这么做的。”

我轻拍她的肩说:“我想她已经释怀了,因为江绗的梦魇一早结束了。”

我们相视而笑,彼此释然,而我忽然很想念江绗,但愿他也能这样释然。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啊,为什么“修改”我的文。“。。。这一句揣摩不出感情色彩的话。。。”泪奔

故事的原委和发展,一路走下来,每一步都似必然,又因为人的作用有所改变和延续,不知道时间是否愿意见到这样的结局?

想要借用文章里的一句话:满意吗,小侦探家?^_^




49

49、而后 。。。 
 
 
北城的时光,在季节的悄然变化中继续流转。我在杂志社里的工作依旧忙碌而充实,每一天的积累、付出,各种未知和获得,有时会让我想起在外语站的日子。

我会偶尔去外语站,碰到Miss何,还有熟悉和陌生的学友。

书岸仍旧专注于他的专业,也同样偶尔要出差,但大多是短差。周末时而忙碌时而闲暇,我们聚在一起,或者回到城岚,或者在他离城岚不远的家度过,然后带上一大包大人们怕我们“挨饿”而准备的食物回北城。

我们有一回在北郊的田间散步,夕照云霞,一面薄雾笼罩在远处宽阔的长堤上,眼前是一片油菜花地,我们在上面狭窄的田埂走着,不时驻足远望。

这样的景色似曾相似,我努力回想着。

我想起了江绗,想起他曾经对我说过的那片美丽的麦田。还有他那美丽的在麦田里拉他的手奔跑的爱人。

他回忆里的景致,也如同眼前的这番梦幻吗?然而,他回忆里的爱,一定也如此时的温暖吧?

我不由地牵紧了书岸的手,偎依在他身边。他看看我,以为我害怕会掉下去,于是将臂膀靠近,安慰我说:“没事的,你看,路很宽呢!” 

我微笑着没有回答,只把头靠在他的胸前,望向这一片宽阔的田园。霞色,在天边无际蔓延、渐深,仿佛要把一切都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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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江绗,已经是四个月后的事情了。

北城已是秋季,但景象却和漫长的冬天截然不同,那些遍植于城市的树木此时显出了另一种姿态,带着与渐寒季节相反的火红色调,温暖着这座城市。

北城的空气依然清新,早上的风吹在脸上,有干净的凉意。

书岸和我去看他,经过一座园区,我们第一次看到他的诊室,那是一座垂挂有绿藤植物的雪白墙壁,黑褐色屋顶的,带着一点异国风格的园区建筑,江绗的诊室就在第一层。

在铺植草木的园地外,我见到了神采悦然,气色温润的他。

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我们彼此寒暄,说着各自的近况。

“江夏还好吗?”我问。

“他很好,已经有这么高了。”他边说着边抬起手示意。

“你就这样把他一个人丢在老人家身边吗?”

“我本来想接他回来,但是老人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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