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妻休夫-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夫人一听,委屈不胜,看一眼沫儿无事人般看天,气得指着她道:“小魔女,我看你还能反上天不成?真是没教养的孩子。”
沫儿低下头,泣道:“我无凭无倚,已经是被人踩在脚下的泥,倒想翻天,只是不知是何年何月。可叹我自小到大,都被人说成没有爹的野孩子。养不教,我倒想问问丞相夫人,是谁的过错?”
孟一苇越发生气,对李夫人道:“夫人,这么多年,我对你一直尊敬有加,到了现在,你也给我留一点尊严吧。”
李夫人气得一跺脚,转身离去。
孟一苇走近沫儿,见她哭得梨花带雨,不胜柔弱,叹一声说:“沫儿,对不起。”
沫儿抬头,说:“这三个字,您还是留着对娘说吧。”
转身进屋。
孟一苇跟在身后,却只听林如风的声音道:“沫儿,家中贫寒,接待不了贵客,请他走。”
孟一苇停在当地,叫了一声:“风儿?”
只见林如风只对着沫儿说:“沫儿,你终究还是不肯听我的话。娘要走了,管不得你,你好自为之吧。”
沫儿大惊说:“娘,你不要,沫儿知道错了。”
只见林如风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剪刀,对沫儿说:“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不肯见他最后一面?”
沫儿惊骇,泪如雨下,只摇头说:“娘,你别吓我,沫儿不知道。”
“因为我的记忆,只停留在我们最初结识的时候。别后种种,我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为我描眉作画的苇郎。”话未说完,剪刀直指胸口,沉声说:“照顾好自己。”
血色梅花飞舞,沫儿只觉得胸口一阵绞痛,扑上去,颤着声音说:“娘—为什么,为什么?”
林如风的身体软下去,温度从身体往外弥散,是沫儿再也挽留不住的了。
孟一苇脚步挪动,只见到长发披散的林如风,曾经美艳的脸上溅着鲜血,竟然是天人两隔。
沫儿不住地摇晃着林如风,只喃喃的叫娘。
孟一苇把她扯开来,声音沙哑,说:“沫儿,她去了,别再哭了。”
沫儿换扎着,捶着孟一苇:“为什么,她这么恨你,连见你最后一面都不肯。究竟你为了什么,娶了她又抛弃她?为什么?”
孟一苇却一把推开她说:“别闹,葬你娘要紧。”
沫儿挣开,想要说什么,却觉得胸口一阵阵发木,眼前一黑,晕倒了。
孟一苇派人把沫儿带回府里,特意嘱咐:“别拨一个院子,拣手脚干净的伺候她。若是有闪失,小心脑袋。”
这里招呼人为林如风下葬。
无名无份,早已休离,孟一苇也不做多情人,为林如风买了块地,匆匆下葬。
回到府里,天已经黑了。
沫儿还没醒,孟一苇恼道:“怎么还不请大夫?”
常跟在他身边的吴敏上前回道:“夫人吩咐,不许给请大夫。”
孟一苇啪一拍桌子,怒道:“这个家谁说了算?给我去请大夫去。”
吴敏不敢吭声,低头去了。
这里孟一苇去看沫儿。
沫儿脸色灰白,紧闭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灯下投下阴影,孟一苇不觉有点辛酸。沫儿长得真像如风。
往事如烟,尘法封多年,记忆模糊,竟然怎么也记不得当初的点点滴滴。
只记得,如风来京城千里寻夫,而他,却早已子女在抱。
那一日如风忍而不发,在府里住下。
他对如风有歉意,但是三妻四妾本属平常,更何况,丞相之女的确温柔贤淑,识文断字,工词善画。
不是他要负心于如风。断然想不到,他忙于政事的那几天,好不容易闲下来,回到府里,却见如风收拾好了临来时自己带的东西,坐在自己的床上,默默的等他。
如风面色沉静,只说了一句:“回来了?”
他问:“你,这是怎么了?住得不习惯吗?”
如风只是轻轻摇头说:“这里很好,但不是我的家。一苇,我们别过吧。”
他怔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如风不顾艰难困苦,千里迢迢,见了他,却只说别过。难道这就是她想要的?
他说:“如风,你依然是我的妻子,虽然李夫人是丞相千金,但我不会亏待你。”
如风微笑,惆怅的摇头,说:“一苇,我一直以为,我们是这世界上最让人艳羡的美满夫妻,到现在才知道,我根本不懂你,你也不懂我。”
既然不懂,既然不懂。那么……
如风起身,毫不留恋的离开。
只留给孟一苇一个绝决的背影。
她已经不再年轻了,她已经不再美艳了,可她却有无上的勇气,有着直挺的背影,有着坚定的决心。
更令他想像不到的是,只在相见的那一夜,她却已经怀上了他的骨肉。而这十几年,她依然住在京城。离他那么近,他却一无所知。连同这个孩子。
沫儿和如风一样,倔强而骄傲。
可她在那么多人面前,隐忍而温顺的叫他爹,却不过是为了羞辱他。
他明白,所以他虽然愧怨,但最多的却只是欠疚。
同是一样的女儿,她却活在这样艰难的条件下。自己的儿女锦衣玉食,而沫儿,却衣着朴素。不知道这十几年来,她们俩以何为生?他错失了她成长的过程。
他想补偿她。
却不想,如风一如当年般骄傲。她宁可玉碎。
也许只是不想再见到他和他的那个家。她说过,那不是她的家。
第一卷 第四章、她要报复
沫儿睡梦里并不安稳。
她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
那一次她脸上挂花,衣服凌乱,除了血就是泥,却气昂昂的回了家。如风一见,就斥问:“你这是去哪了?怎么这么狼狈?”
沫儿抬起头,骄傲的说:“村子里的阿牛和小三小四欺负我,不过他们也没占着便宜。哼,还是男孩子呢,被我打得哭天抹泪、稀里哗啦的。”
如风叹息,说:“你这孩子,三天两头和人打架,这是怎么了?”
沫儿闭着嘴,不肯吭气。
每次打架,无论娘怎么问,她从来都不说。因为她觉得,爹这个字眼,在娘这里是禁忌。她不愿提起,她怕娘伤心。
门外有孩子的哭声和一个女子的喊声:“我说她林家婶子,你们家沫儿是个女孩子,可哪有女孩子样?天天把我们家阿牛打得鼻青脸肿,这像什么话?你也不管管?”
如风忙起身,迎出来说:“对不起,都是沫儿不听话,我一定好好管教。”
“林家婶子,这话你说了无数次了,可没有哪一次兑现过。好话说三遍,狗都嫌。”
如风白净的脸涨得通红,说:“这次一定说到做到。”
阿牛的娘又啰啰嗦嗦说了许多难听话,这才带着阿牛离开。
如风沉下脸来,问沫儿:“我再问你一次,为什么和他们打架?”
沫儿不答,说:“不为什么?”
如风气得哆嗦,说:“你是个女孩子,理当学习琴棋书画,学习恭良谨让,可是你看看你现的模样,像个野丫头。”
沫儿梗着脖子,不认错。
是那些孩子联合在一起骂他没有爹,是野孩子。如今娘也说她是野丫头。她有什么错?明明是他们先欺负她。她为了自己的尊严而战,错在哪里?
如风抻过沫儿的手,厉声问:“沫儿,你说,你错了没有?”
沫儿摇头,眼里涨着泪水,就是不肯说个是。
如风一巴掌打在沫儿的手心。火辣辣的,沫儿原本白嫩的手立刻就红了。如风问:“你认错。”
沫儿的泪滴下来,偏不作声。
如风气上来,连着打了十几下。自己的手心阵阵作痛,可是看沫儿,手心肿得红红得,就是不作声。如风放开沫儿的手,坐下来气得垂泪。
她恨,恨自己为什么这么狠心的打沫儿,也恨沫儿的倔强,为什么就不肯承认错误。在这里本来过得还算安生,可是因为沫儿总惹事,许多人就常常找到家里来,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好像是她不检点,招蜂引蝶了一样。
可实际上,她已经很本分很小心地拒绝了太多想要帮忙的男人的好意。
如风把沫儿拉过来,拭了她的泪,说:“沫儿,沫儿,你为什么就这么倔强?”
沫儿在她怀里,手僵硬的乍着,终于缓缓的搂住了她的腰。
渐渐的如风也习惯了。
再有人来,无论她是不是态度友善,总要受到别人的侮辱。
沫儿仍然打架,而且一次比一次狠。她总在要收手时狠狠威胁:“你再敢让你娘去我们家,我打得你比现在还狠,让你半个月下不来地。”
孩子们越来越大了,觉得被打哭了回去告诉爹娘是很丢脸的事情,再加上沫儿总会嗤之以鼻的说:躲在你娘的裙子底下,你还算不算男人?也不大让自己的家里人去找如风。
沫儿大了,人聪明伶俐,又能拉拢人,倒也不再似年少时只用武力解决小孩子家的争纷。
她从来没问过娘,爹是谁。
也从来没想过问。
但这不代表她不恨,她不怨。
多少个夜晚,她看见娘在灯下滴泪。多少次,她见娘受了欺负却佯装无知无觉。娘本来是极美的女子,却像一朵早衰的花,没有水的滋润,变得枯萎、蔫黄。
也有好事的大娘来为娘作媒,可她只浅笑摇头,说自己带着孩子,不想连累别人。
她瘦削的肩,撑着这个家,吃力而辛苦。她知道娘想为自己撑起一片天空,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是她顽劣不听话,实在是听娘的话,只会受到更多的侮辱和欺负。
她恨自己不是男孩子,没有一把力气。如果那样,她愿意用拳头告诉别人,她和娘不是好欺负的。
每次打架之后,娘总是流着泪为她抹药。那时候,她心里就恨。
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爹。
那个爹,究竟是死了还是怎么了?为什么他不照顾娘。她鄙视这样的男人。
娘病重,也一直没说。只是看着日渐贫困的家叹气。
她终于忍不住问:“娘,我爹是谁?”
也许是因为觉得再不说,怕是会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也或许是如风觉得,沫儿无法养活自己,她终于说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孟一苇。
沫儿惊讶非常。她再孤陋寡闻,也知道那是当朝赫赫有名的丞相。
乡里乡亲的,有时会提起那个传说中温文如玉却刚正不阿的男子。
他,居然是自己的爹?
最后那一夜,娘说爱过也恨过,因为爱之深,所以恨之切。她以为,让爹和娘见最后一面,是娘的最大心愿。
可是她错了。刚烈的娘宁死也不愿意见他。
是自己害死了娘。沫儿痛不欲生。她不愿意醒来,就这样睡下去,跟娘一起走吧。活着这么辛苦这么累,她不想继续活着。
更何况,人活着,不能没有感情。可是这爱,让人承受不起。恨,也让人承受不起。
人生自古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苍天无情,它只是看着人们在自己织就的爱情情网里挣扎。
那些人,是疯狂的,是狂热的,是没有理性的,是不可理喻的。劝也没用,拦也没用。所以它只微笑淡然。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呵,沫儿只剩下了苦笑和嘲笑。她不要,绝对不要。她发现自己的心里只有恨。
她要报复,报复孟一苇,报复他的子女,报复他的夫人,报复他的家。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抵得上娘这些年受的苦。
那男子来了,娘对他最大的报复就是至死也不肯相见。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她不服。她要报复。
第一卷 第五章、延师授学
沫儿醒了。
孟一苇那张英俊的脸略有疲倦之色,柔声问:“沫儿,感觉好些了没有?”
沫儿张口想说什么,泪却先流下来,说:“我娘呢?”
孟一苇沉吟了一下说:“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沫儿立刻就明白了。昏迷三天,娘肯定早就下葬了。
那么狠的一剪刀下去,不可能不死。就算不死,她本来就生着重病,也不会拖延多少长时间。
沫儿大哭,说:“都怪我,是我害死了娘。她不要我去找你,可是我自作聪明。娘,沫儿对不起你。”
孟一苇眼也红了,他抱紧沫儿,安慰着说:“沫儿,别这么说。你娘那么做,实际上是把你教给了我。别哭,她会安心的。”
沫儿哭了半晌,这才抬头看着孟一苇,迟疑的说:“爹—”
孟一苇激动不已,说:“哎,好孩子。”
沫儿拭了泪,镇静下来说:“我要见娘。”
孟一苇说:“好,我带你去。”
沫儿跪在娘的坟前,默默起誓:娘,我会叫他一家一生不得安宁。
风吹过坟头上的纸钱,似乎是如风一如既往的叹息:孩子,别,别恨……
可是沫儿红了双眼,完全听不见。
孟一苇说:“风儿,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沫儿的。对你的欠疚,我会弥补在沫儿身上。”
拉了沫儿起来,父女回到车上,孟一苇问:“沫儿,你叫什么?”
沫儿声音哽咽,尚未在悲伤中恢复过来,吸了吸鼻子,这才说:“林以沫。”
孟一苇似有若无的叹一声说:“改过来吧,叫孟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