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皇恩负天下:绝世师尊-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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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身给人一种冷酷决绝的感觉,可是他眼底似有若无的微笑以及处理伤口时的手法却出奇的温柔。
“我感觉你很熟悉,好像很久以前我们就认识了,可是我的记忆里搜寻不到你的影子。”
子惜看着他薄而软的中长发,她很少看见这个世界的人将头发剪得那么短,一般都是及腰的长发,无论男女。她伸出另外一只完好的手,手指轻柔地撩起他肩上的黑发。
“人改变了,影子自然也变了。”他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包扎着她的伤口,不在意她拨弄他的黑发。
“为什么剪短?”她真的在哪里见过他,只是想不起了,看着那头被剪断的长发,没由的一阵心疼。
他依旧低着头,静静地说:“逃命的时候,被杀手砍断的,后就没再长过,也许生命在那时候已经终结,所以不再生长。”
“很痛苦吧?”
“已经不痛了。”
“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吗?”
他忽然抬起头,幽深的眸子凝视着她的眼睛,一瞬间的犹豫过后,他不轻不重地说道:“花离枝。”
“花若离开枝头,就再也回不去了啊。”子惜双眸噙泪,手臂抱住他的头,自己的脸贴在他的头顶,轻柔地对他说,“我在玉沙打听你的下落,有人告诉我,你已经死了。我就在想,以前如果我可以多为你们着想,不要那么庸庸碌碌,现在也许就不是这个样子了,你们就不用受那么多苦了。以前总以为散了就散了,又有什么可留恋的,其实是我总是心不在焉,没将感情投入进去。”
花离枝轻轻地搂着她的腰,轻轻地说:“我该高兴还是悲伤呢?你能将投入的感情全部收回去吗?”
“你能回到从前,我就能收回去。”
第3卷 第415节:湖中雪屋,花离枝(3)
“回不去了。”他轻轻地推开她,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梅花银饰丁丁当当地垂落下去,他抬眸,凝视着她那对深沉的眸子,问:“你能再变回男孩吗?”
子惜摇头,眼泪在振动中掉落下去。
她已经认出眼前的人是谁了,而他也默认了。
花离枝——李智,那个有着阳光般灿烂笑容的孩子,乐观、开朗、没心没肺,打架、喝酒冲在最前面,闯祸名单里少不了他。即使被左相打得屁股开花,依旧一拐一瘸地走进路夫子的课堂,笑嘻嘻的什么都不在乎。总是比路夫子晚一步跨进课堂,被罚打扫三清斋后便在路夫子那儿蹭饭吃。
花若离开枝头,再也回不去了!
如今的花离枝,浑身透出冷酷和绝决,眼底那淡的几乎绝灭的笑意,是他最后的一丝温暖,只因他们曾经一起欢笑过、一起闯过祸、一起被罚过。
子惜知道,当年庄皇后和左相勾结,图谋推翻太子端木信,欲立端木玉为皇储,此事败露后,左相惨死,李家流放玉沙,端木玉软禁青水,终生不得回朝歌城。
洛曾告诉过她,李智被送出城时,已经被打成重伤,不能行走只能由囚车押送。紫苏曾告诉过她,李家在押送玉沙的途中遭遇劫匪,无一生还。但是,李智刚才亲口说自己遭遇杀手。
杀手和劫匪的性质大不相同,当然也可能是李智逃脱那次劫匪后又遭遇杀手,但是这里又有另外一件事将李家遭遇的劫匪指向了杀手。
在她离开朝歌城之前,庄皇后突然上吊自杀,以庄皇后沉着隐忍的性格只会选择东山再起,哪会自杀?洛给出的调查结果也明确指出庄皇后是被勒死后做成自杀的假象迷惑众人。
也就是说,有人要对李家斩草除根,而这个人可能是惠帝!
因为,当年端木信喝下小蝶酿造的梅子酒后中毒,惠帝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嫌疑人指向庄皇后、左相等人,连夜会审,天未明就将李家人杀的杀、送的送,分明是想彻底解决李家势力,以免夜长梦多。实际上,惠帝才是最大嫌疑人,小蝶亲口告诉过她,当时惠帝拿过她的梅子酒。
单从分析看,是惠帝使端木信中毒,由此嫁祸庄皇后和左相,虽然这二人是罪有应得,可是端木玉、李智他们却都是无辜的,惠帝担心庄皇后联合李家人东山再起,便派杀手将庄皇后、李家所有人斩草除根。
她不知道李智对此事了解多少,她说出“你能回到从前,我就能收回去”的意思是害怕李智走上复仇之路,想以此带走他复仇的心。而李智的一句“回不去了”,不仅表明他懂她的意思,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毕竟他们都曾熟悉和了解彼此。
可是这条复仇之路注定伴随凄凉。
她不反对他复仇,毕竟他经历的生死比她的经历更痛苦千百倍,恨到骨子里的仇,又如何轻易熄灭?
第3卷 第416节:湖中雪屋,花离枝(4)
可是,在这条艰辛的复仇之路上,有过和他一起欢笑一起受罚的朋友们,曾经患难与共过,朝他们下手等于在自己的心上划一刀。端木玉、端木信和惠帝血脉相连,李智报父仇,端木玉、端木信也同样是要报父仇的。
人无论怎么改变,性难移,他们都是重情重义的好兄弟,最终只会落得个,成也殇,败也殇。
子惜悲伤落泪,怔怔地凝视着花离枝——李智。
一时间思绪飞扬,和这群孩子初识时,她曾在心中预测过他们的未——他们守不住当时的美好,他们的未之路充满荆棘,崎岖而坎坷,那是上一辈留给他们的冤孽,他们躲不过。
现在,端木玉重新走到她的身边,李智也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发现自己当年的预测都实现了,当时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冷眼看着他们。
如今又如何呢?她似乎又预见了他们的未,她什么时候成预言师了?
花离枝用手指拭去她的眼泪,俊朗的脸庞冷艳又柔情,低柔地说道:“你以前可不爱哭,难道变成女孩就爱哭了吗?你们这两个丫头都是爱哭鬼啊!”
子惜知他说的两个丫头中的另外一个是小蝶,稍显宽心,他没忘记以前的人和事。
把他的手握在手中,低头看着他手心手指的茧子,慢慢地轻抚。她不懂这个世界的人是如何练武的,师父的一双手细腻柔滑,端木玉的一双手白皙修长,然而李智的一双手结着粗糙的厚茧,她记得,他小时候也曾有过一双漂亮的手。
花离枝知她在想什么,任她轻抚自己的手。
离开朝歌城的那年,他并不知道子惜女扮男装的事,一直也当她是男孩。
在押送玉沙的途中,他们李家遭遇朝廷派出的杀手,当时所有人都被铁链锁在一起,根没有抵抗的余地,那些杀手像割麦子般将他们李家人的头颅一颗颗割去。他因重伤躺在囚车中,那些杀手看他血肉模糊以为他已死,可就算不杀他,他也逃不出那坚固无比的囚车。
就在李家人死的差不多时,一位美丽无双的仙女经过,他拼命、大喊、呼救,那位仙女果然救他了。
以为是上天怜他凄惨,派遣仙女下凡拯救他,后才知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女。她是救了他,杀光所有杀手,同时也杀光了仅存的几个李家人。
她告诉他,这些人活着,他就会操心这个操心那个,只有所有人死绝,他才能变得冷酷绝杀。因为她只需要魔鬼,不需要菩萨!
子惜难过一阵后镇定下,在冰湖上建雪屋倒也符合李智的性格,这个季节的这个地方,居住一两天尚能凑合,长时间居住就显得困难了,那么他必然是突然到此处,这里距离万梅山庄和青水城都很近,他为玉儿而?他对她女孩的身份没有玉儿的震惊,似乎早就知道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子惜问他,有过被李诗蕴下毒手、被紫苏下圈套、被魅姬算计的前车之鉴,她不敢再轻心,哪怕是对身边的朋友。
———更完———
第3卷 第417节:湖中雪屋,花离枝(5)
花离枝似看穿子惜的心思,起身后退两步,双臂张开,神秘莫测地笑道:“享受难得的清静。”
子惜平静地摇了摇头,似乎对他的不诚实表示失望,然后目光如电地盯着他的眼睛,似要看穿他的心思,问:“最终目的呢?”
花离枝背过身,单手负于背后,另一只手握着挂于腰带的梅花银饰。
端华不一定了解子惜,因为端华总是立于子惜之上,站得太高反而看不清子惜。然而李智、端木玉他们却了解子惜,因为他们都曾站在平行线,彼此靠的很近。
所以花离枝知道,子惜可以落泪、可以傻笑、可以呆滞,但当她用这种近似忧伤的平静神态面对一个人时,那个人过去的一言一行会在她的脑子里详详细细地转一圈,接着她会习惯性地猜测那个人的未,而这个未有时候仅仅是下一个时辰。所以他想做什么、此的目的在子惜的心里可能已经有了大概。
“取万梅山庄的秘宝。”他静静地说。
是的,他如今是缥缈宫的人,当年救下他的“仙女”正是缥缈宫宫主苏玲婀。
这次是他加入缥缈宫以首次出宫、首次执行任务。苏玲婀就是这样的人,她需要魔鬼,而且是光明正大的魔鬼,因此在他前往万梅山庄之前,苏玲婀亲笔函事先通知万梅山庄,她将派遣手下的四美之一取秘宝,这无疑是给他增加难度,她其实是想看看他近些年的修炼成果罢了。
子惜对他的历猜了个大概,魔宫取秘宝一事,梅庄主对她提过不止一次,李智的突然出现不是为玉儿就是为秘宝。
云微摇可以是魔宫的人,风叔可以是魔教的人,李智又为何不可以是任何一方的人?对于身边的人多变的身份,她已经习以为常。
没有一丝惊讶,她似乎也早已看穿他的身份,平静地问:“云微摇还好吗?”
“我跟他关系不太好,不过是从他口中得知的你的下落和近况。”花离枝背对着她,淡淡地道。
那个“四美”正是云微摇提出的,四个大男人称为“美人”,也只有云微摇才想得出,他怎么不在外面多玩几年再回?
子惜叹息般地问:“你跟踪我们很长时间了吧?”
对她的女孩身份、对她的突然闯入、对她的手心受伤,他都显得格外平静,似乎早已知晓。
花离枝回身看她,道:“不长,半个多月。”
因为目的地都是万梅山庄,路上偶然看见他们一行人,他便悄悄尾随。
子惜和她师父之间的关系、她师父中毒的事、魅姬在青水和他们暂别的事,他几乎都知晓。甚至在万梅山庄亲眼看着她将她师父打成重伤,之后他又尾随她出庄,见她所走的方向是他之前砌的雪屋,便赶到她的前面等着她。
子惜也站了起,和他对视:“回不去了吗?”
“回不去了。”他回答。
两人再没有话说,仿佛两尊冰雕长久地伫立着。
第3卷 第418节:湖中雪屋,花离枝(6)
两人再没有话说,仿佛两尊冰雕长久地伫立着。
雪屋之外,月光藏匿。连续多天的降雪,将色彩多变的山头、山坳覆盖在雪下,强烈的白色使得暗夜显得格外亮眼,纯白的雪地仿佛吸收了月之精华,即使没有月光的照明也依旧能使人望出很远。
天空飘起了稀稀疏疏的雪花,寒气灌入雪屋,黑木箱上的蜡烛只剩半寸不到的寿命,烛光忽闪忽闪,似乎随时随地将燃烧殆尽。
子惜走近雪桌,端起蜡烛底座交给花离枝,然后也不和他知会一声,擅自打开黑木箱子,随手翻了翻花离枝的替换衣物以及那些日常用具,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花离枝完全不在意她的举动,只是好奇地问:“你在找什么?”
“蜡烛。”子惜头也不抬地回答。
“没了。”花离枝吹一口气,他手上端着的蜡烛应风而熄。
子惜停手,回头看他。
暗淡无光的雪屋里,即便他近在身侧,也很难辨认他此刻的表情。
“这是我仅剩的最后一小段蜡烛,我想留到以后的重要场合再用。”缺少光明的黑暗里,花离枝粗糙的掌心从上方握住子惜的手背,将她的手从黑木箱上移开。
然后,他问:“你不回去吗?”
“回去哪?”子惜兀自思考着花离枝上一句话的深意。
“你师父身边。”花离枝淡然道。
子惜陡然一怔,心沉甸甸的,身子随之变得疲惫困乏。端木玉可以和她在子夜时分把酒言欢,问她冷不冷,为她披一件挡风御寒的披风;李智可以等她到子夜时分,为她受伤的手细心包扎。
那么师父呢?
师父不会等她,也不会问她冷不冷。
她累了!真的累了!
以前身边没有对比的人,她可以倾尽全力去爱而不求回报。如今她累了、乏了、困了,她是个平凡的人,没有至死不渝的坚守,那些忠贞的无私的爱不会在她身上体现,她也需要关怀,哪怕一丝丝也好。
她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啊!
隔了良久,子惜倦倦地说:“我迷路了。”
“是我忘了。”花离枝笑了一下,“以前你的方向感没那么差的。”
“以前去陌生的地方,都会有人先带我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