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醉,妖孽在侧-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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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来无回还是兜兜转转又回来,屡屡不得入?
绯玉翻身下马,毫不犹豫向着松柏林中走去,已经打算要进去,从未想过无功而返,那还犹豫个什么劲?
一进松柏林,雾渐渐迷蒙了视野,以至于眼前仅能看见四五棵树,远了就是一片浑白。
无风无声,一切看似凝固了一般,然细看之下,桩桩件件似乎还在以目不可视的速度缓缓变幻着位置。
绯玉抬脚就走,记清了位置方向便是,身为一个雇佣兵最基本的训练,就是走路不能一脚深一脚浅,哪怕闭上眼睛走一公里,也必是直线。
没有路,甚至前方树干并不粗壮,也无需拐弯绕过,但是这一走,却怎么也走不到头。
后方也是一片浑白,没有退路,进路就在前方。
然,进路无尽头,小小一片松柏林,仿佛比原始森林还要广阔。
、困死无路
一个时辰过去了,绯玉仍旧在松柏林中直行。
两个时辰过去,开始定夺好的方向早已错乱,都不知是不是在兜圈子了。
四个时辰……
八个时辰……
绯玉终再也忍受不住,不知是第多少次靠在树干上,捶着早已僵硬的双腿。
果然,不懂的东西不能碰,这是至理名言。
她使尽了所有的方法,标记,串线……迷路能用的法子都用上了,却奈何不了这个她完全陌生的领域。
她甚至尝试过砍树,然,一把匕首,又能砍动几棵?更何况又是冬日松柏。
算算看,应该快要天亮了,然看不见星星,也就看不见日头。她算是明白,这样的阵法,恐怕她带了指南针也没用。
身体里有内力可以御寒,但是也发现,那东西就像能量一样,一直用会很疲惫。
到底是受点冻还是累得没法迈步,绯玉自然只能选前者。
但是,她有出去的一天么?她就要被一直困在这里?
突然,绯玉顶起身体内一口气,朝着天空大喊,“夜溟!!!!!”
哪怕夜溟还活着,她能指望连后事都办了的夜溟来给她开门么?
但是……这种感觉真憋屈啊。
本来打算问个清楚,本来打算能尽自己的力量看看能否帮得了夜溟,却偏偏被困在了这里哪里也去不得。
不止是想问清楚,她不想让夜溟死……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天真,谁也不想死,如果夜溟有办法,哪里轮得到她?
但是她仍旧坚持,结果……
绯玉重重叹了口气,这算什么?
“夜溟,你个混蛋!!临死也不把这该死的阵法撤了!!!!!”
又过去半个时辰,绯玉已经不打算乱转了,或许红殇他们会发现她?
难说,她只离开了一天,他们不会把她当成个婴儿。
更何况他们几个如今各各被毒药折磨的萎靡不振,就算是发现她失踪了,找来也最起码要一两天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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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畜岂能同日而语
“你来做什么……?”
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夜溟极其虚弱的声音,却在空荡荡的松柏林中异常清晰。
夜溟……
绯玉心中极喜,甚至一时间激动得眼眶湿润,他没死,哪怕是虚弱如斯,他最起码还活着。
此时想大笑却不敢出声,生怕笑声淹没了这虚无缥缈的声音。
夜溟还活着。
他还活着。
“我能给的……都给你了,你走吧……”
轻飘飘的声音气息微弱,仿佛已经放下了所有,心无牵挂,仿佛他已经做完了所有能做的事,如今唯一要做,只有等着自己虚弱咽下最后一口气。
然绯玉听在耳中却猛地气不打一处来,这算什么?
不住大喊:“夜溟,把话说清楚,你费尽心力得来的一切,转手就送人,到底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夜溟依旧如往昔一般任性,对绯玉所问充耳不闻,“你不喜欢……可以扔了,不送……”
话落,绯玉身后浓雾渐开,风过,已依稀能看见来时骑的马,然眼前却仍旧一片迷雾,夜溟已经送客了。
可是,短短几句,绯玉却没由来觉得,夜溟似乎放弃的不仅仅是所有身家,甚至放弃的不仅仅是生命,单薄几句,他放弃的……所有,所有。
面对一个绝对吃软不吃硬的家伙,绯玉泄气之余禁不住暗暗磨牙。
再开口,已是一副好言相劝,“夜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真的就要在这等死吗?就连一只狐狸,哪怕迫害过我,受了伤无奈之时都知道求助,你呢?”
“人畜岂能同日而语……”
绯玉深深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这个比喻有点过了,深究的话,岂不是在说夜溟不如畜生么?
“夜溟,我们能谈谈么?”
“何须浪费时间……”
“等等,你别走!”绯玉见不到人,却听得声音渐远,“夜溟……”
风声呜咽,只剩下绯玉一人的声音在松柏林中回荡,浓雾迷茫,只在身前不在身后。
、袖珍可笑的食盒
朝阳渐出,打在后背上暖融融一片,却怎么也晒不透眼前浓雾,浓雾仿佛沉凝了一般,任凭风过日照,无丝毫变化。
无论绯玉再怎么喊,只有她一人的声音,夜溟……似乎已经离开了。
但是她不想走,虽然夜溟对她的态度极其冷淡,可明明他还活着,她怕这一走,夜溟从此消失在这世上,她别说最后一面,就连唯一的一面也没见到。
谈交易也罢,步步算计她也罢,夜溟从未害过她。
细数下来,不管夜溟怎么想,她将他当成是朋友。
能偶尔聊几句,不想聊了可以就与他一个屏风相隔睡下,总是清醇留香的茶,总是竹香四溢的茶室,总是无比静谧的空间。
这些,都是夜溟给她的。
不管夜溟是不是抱着什么目的,不管他是不是只为她一人准备,她是独享了这份静谧还是沾了夜溟的光而已,她所得到的,从未打折不是么?
财力物力人力,不管夜溟是不是为了他自己,她所得到的帮助,也从未有过折扣。
退一万步说,哪怕夜溟做这一切的出发点都不是为了她,她就能堂而皇之不领情不感激么?
更何况,夜溟的最后一步,她想不通,但是,那些东西实实在在摆在面前,他将所有,都留给了她。
而如今,夜溟连解释也不愿,甚至说,不喜欢就扔了……
突然,身后有声音,绯玉下意识闪身入了迷雾中。
只见一辆马车慢悠悠行来,是有人来访,还是接夜溟出门?夜溟如今状况,出得了门?
马车直行到绯玉附近,从马车中跳下一个人,寻常打扮,复又从马车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食盒,仿佛已经做过了多次的事,将食盒放在松柏林边的地上,又慢悠悠的离开。
给夜溟送饭的?
绯玉待人走了,才现身,看着那袖珍到了有些可笑的食盒,只有两层,且每层只有碗大,从未见过这么小气的食盒,绯玉却笑不出来。
再大了,夜溟拎不动……
、想要饿死你
浓雾内,夜风别苑楼宇一处,矗立两人,望着远处……
两人同样一身墨袍,然差异极大。
夜溟一身墨袍,风满袖,更衬得身形消瘦,堪堪扶着一旁木栏杆,仿佛下一刻整个人就要被并不强劲的风掀了出去。
而另一人,一身墨袍却穿得风神俊朗,负手而立,饶有兴趣看着浓雾外的一切。
只见那倔强的女子已经在食盒旁守了近两个时辰,活脱脱一副守株待兔状,恐怕那食盒里的东西,早已冻成冰了。
“我说,夜溟,她是想要饿死你么?”那人一脸戏谑调侃,完全不担心夜溟今晨的饭没得吃。
夜溟挑眼看看那人,看不惯他一副天下地大乐在其中的样子,却也无可奈何,什么地方他都能去,又何谈自己小小一个别苑?
此处风大,他本不该站在这吹风,却无奈,绯玉寻来了硬是不走不说,还有这个看热闹的家伙拖着他,似非要看出个所有然来。
叹息一声,扶着木栏杆,缓慢移步向下走。
“夜溟,你真的不想见她么?”
“见了又能如何……”
“那你为什么早早将东西一股脑给了她?不是为了引她来?
之前你们不还谈交易么?变化这么大?
更何况,以你现在,我看还没那么容易咽气。”
那人一堆问题丢出来,仍旧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夜溟瞥了那人一眼,又看看守在迷雾外的人,眼神突然略有恍惚,就连语气也淡漠了几分,“我放弃了……”
那人微微诧异,继而又摇了摇头,“不像你。”
夜溟惨然一笑,如自嘲一般,眼睛却紧紧盯着浓雾外的人,“有什么不像?我这副样子,见不得人不说,还脆弱的像根枯草。
一睡下都不知还能不能睁开眼,就算是睁开了眼,醒了就是各种药材填饱肚子。
不能风吹不能日晒,就连多说几句话,后面的罪都得自己受着。
你是让我拿这些去引她怜惜么?”
、怜惜也是技巧
“其实怜惜也没什么不好……”
“荒唐。”夜溟轻嗤不屑打断那人的话,虽已转过了身,却久久不动,一直看着远方守着的人,一直看着,仿佛就这么看着便足矣。
那人突然失笑,听着夜溟百般理由,身为故友的他,又岂能听不出其下的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夜溟所述,也都是事实。
他的身子,着实脆弱的令人发指。
一阵风能打倒,一瓢水泼上去能要他半条命,摔一跤得躺两三天。
今日这番长谈,能不昏过去吃人参就得吃一整根,昏过去了就又是大病一场。想做什么做不得,想说什么又说不痛快。
说句不好听的,夜溟除了脑袋里还能想点什么,差不多快成个废人了,但偏偏此人高傲如天上云,怜惜?
他怎么也想象不出夜溟被人怜惜是什么样,被一个女子怜惜……
那人不禁打了个寒战,绝对是诡异的一幕,别看夜溟现在这副弱不禁风随时要断气的样子,昔日风采……算了,不提也罢,就那副心性,就难以想象被怜惜是什么情形。
但是……
“你聪明,怜惜也是技巧不是?稍稍掩藏点傲气,就凭你现在这副模样,在她面前一倒,必引得母性泛滥……”
夜溟一双眼终于看向他,那眼中刀刃横飞,扎得那人直翻眼望天,口中却不停下,“好好考虑一下看,确实可行,比你送她几十几百个夜氏都要好用。”
“卑鄙。”夜溟又一眼刀扔过去,挪开了眼,仍旧望着远处倔强的女子,淡淡道:“她不会的。我了解她,懒惰,冷漠,固执,坚持的东西甚少,但一旦碰触了,狠辣不似常人,且她的坚持,很古怪。”
那人继续翻白眼,一副了然状道:“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女子,你更古怪。”
夜溟瞥了那人一眼,仍旧想把自己的话说完,“所以,如若我这样的人,恐怕烂在她面前,也不定能引她动容。”
、天理何在
“言重了吧,夜溟,你看看她,就因为你一个命不久矣的消息,已经在外面快一天一夜了,明知道你还没死却仍旧不愿走,她在担心你。”
“那是因为她还不了解。”
那人叹气无奈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他不太赞同夜溟的看法,再精明的人也会有判断错的时候,更何况……恐怕夜溟是为了其他的事。
“你这么仓促就要放弃,是否是因为她喜欢上了别人?”这话是伤人,但也是事实不对么?
费尽苦心做了这么多,若不是这些事,夜溟的身子也不会虚弱成这样。
但世间事就是这么蹊跷,最终让别人近水楼台,却也是因为这虚弱的身子,只能远处运筹帷幄……
情,还是需要相处才能有啊。
不过,再想想绯玉喜欢上一个人的过程,如若换做是夜溟,恐怕十条命都不够用的,如今这样,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夜溟不说话了,但惨白的脸紧抿着的唇,无疑泄露了他的心绪。
那人挠了挠头,实话最伤人啊,他虽明白来龙去脉,但是,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夜溟这个家伙……开导?劝解?他是聪明人,其实不需要任何人开导。
更何况,一切已成事实,如若换做是寻常人,拖着一副将死不死的身体,又眼睁睁看着深爱的人投入他人怀抱,恐怕就要一纵身从这楼台上跳下去了。
也难怪夜溟会放弃。
“哪怕你要放弃,也得先处理了眼前的事。”那人凌空一指,“她,只是个普通人,就这么守在冰天雪地里,用不了多久,恐怕会冻出毛病来的。”
“她不会,坚持不住……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夜溟说完,气息已然微弱得有些站不住。
坚持不住的是他,他已经站立了太久,风也吹了太久,身体根本吃不消,深深望了一眼,最后一眼么?这么久了,最后一眼……
独留下那人风中矗立,看着夜溟手扶着木栏杆,每走一步都摇摇欲坠,却仍旧硬挺着一身傲气,不愿踉跄颓废,然另一只手已止不住紧紧捂在胸口。
无奈笑着摇头,猛地一挥衣袖,他替夜溟做主,就这么放弃了,天理何在。
、回廊尽头……
绯玉守着小小的食盒一动不动,心中却早已交战了百回。
她知道,她这么守在这,夜溟若是决意不现身,她就是在祸害夜溟没饭吃,给他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
但是,她又想守在这,她希望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