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醉,妖孽在侧-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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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的封昕瑾说……
“你以为我还是年少轻狂之时?那些四贤八德十六品的说法,不过是堵太后的口而已。”封昕瑾笑着聊起往事,颇显得早已物是人非,不见感慨,犹如隔世一般。指了指屋内道:“她虽不记得往事,但是,也待我极好,人生在世……”
“我已经辞官了。”卓凌峰一句话,见封昕瑾的笑容顿时凝在了脸上,叹了口气道:“如今我也是庶民,或许……算是在逃钦犯。”
“怎么回事?”封昕瑾表情略显凝重。
卓凌峰也不欲遮掩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封昕瑾,“此人传信给我,将事态君心写得明明白白,入木三分,我不想信,但是……不得不信。”
这封信自然不是告知卓凌峰封昕瑾遭遇的那一封,而是紧追其后,一封劝他辞官的信。
信中晓以大义,剖析时事,桩桩件件,他连反驳的话都找不到一句。
他知道何为离间之计,但是,这信中却无国家立场,反倒字字句句像是为他着想,当然,也同时言辞恳切且激进,破灭了他一腔的忠诚热血。
他之后也派人查过究竟是何人能写出这等言辞,却不想,完全查不到根源。兜了无数圈子,也只能知道,信的出处,乃是在京城中。
“此人的笔迹我见过。”封昕瑾再三看过信,比对着记忆中的字迹。
“何人所写?”卓凌峰急切问道。
“商贾夜氏的东家,夜溟,此外,此人还有一身的绝世医术。”封昕瑾极其肯定道,当日他重伤被送到北营司,绯玉找来了夜溟,而夜溟写的药方,他见过。
凭借他的记忆,这一篇的洋洋洒洒,不难找出几个相同的字,也更不难断定是同一个人。
卓凌峰皱了皱眉,从封昕瑾手中接过信,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商人,为何会写这些?
“他意欲何为?”
“恐怕……是为了绯玉。”
、一面倒戈毁君心
“不可能!!”一声怒吼,哗啦四响,御书房内一地的狼藉。
北宫墨离将御案之上的东西扫了个干净,就连当年先皇赐予他的白玉卧马镇纸,也被扫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边关屡屡告急,北辰奇袭势如破竹,他不甚在意,璟朝与北辰总有一天要开战,只是早一日晚一日的区别而已。璟朝看似富饶国力却并不强盛,他早就知道,只是尽可能减免不必要的耗资,以求国库早日丰盈。
北辰的强悍他也早有估量,璟朝几百年重文轻武,又本处于南地,比不上北辰的凶悍蛮横……
可是,可是为什么?
密探得来的消息,北辰攻伐璟朝目的其一为了侵占他国不假,然其私底下的目的,居然是……要救绯玉??!!
绯玉曾是他的影,是与他一同长大如今可以堪称故友;绯玉是他的官员,执掌北营司,京城重地,璟朝命脉;退一万步说,绯玉是他璟朝子民,生于璟朝,也理当死在璟朝。
然,他一个北辰王爷,凭什么想要救绯玉?绯玉到底与他什么关系,何来的救?
更何况,绯玉……乃是他心心念念想要留在身边的人,居然有人……要救她?
“聂如海!”北宫墨离突然大喊了一声,然,小心翼翼进门来的,却是个脸生又胆怯的小太监。
“回……回皇上,聂公公他……他如今还在宫外避疫病……”
“滚!!!”
北宫墨离看着忙不迭逃命一般出门的小太监,猛地几股怒火交缠在一起齐攻心头,胸口闷得一丝气也透不过来。
锤了捶胸口,缓缓坐在龙椅上,外面已经是春暖花开,但是御书房门窗紧锁,炭盆也没人敢进来烧,早已经熄灭。阵阵寒意袭来,北宫墨离只觉得身体止不住颤抖。
终于……终于……
所有的人都背叛了他……
曾几何时,他还心抱幻念,只当一切是他多虑,而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封昕瑾夺他所爱,卓凌峰辞官不知去向,而绯玉……居然真的通敌叛国。
所有人都负了他,他是一国之君……
、了结此一世
打仗是国事,但公主大婚,国与国之间的联姻,也是国事。
眼看大婚在即,平月看着夜溟一直留在公主府并未寻法子离去,心中多少也有些欢喜。虽然夜溟的不离去多少也是因为他那个随从以身护卫,如今受了重伤,但是她不在意,甚至下令打开公主府的药库,只要夜溟喜欢,那些奇珍一世难求的药材哪怕用在一个护卫身上,又有什么关系呢?
然,夜月的身体底子不好,一剑刺穿了身体,哪怕夜溟再是神医,抢回了一条命,却也无法短时间内好起来,这倒让平月更加看着夜月越看越顺眼。
天靖叶没有抓到,好在夜溟也未因此事迁怒于她,平月满心安定,忙忙碌碌开始准备着大婚那日琐琐碎碎的事。
夜月所住的小屋中弥漫着药味,夜溟半躺在一旁软榻上,也算是守了好几日。
看着夜月仍旧昏迷不醒,那本就清瘦的脸颊快要没了型,又一次显露出数年沧桑留下的痕迹。
公主府的消息并不闭塞,而璟朝被北辰大军攻伐,早已经传遍了街头巷尾,已经不算什么机密。
夜溟深深闭了闭眼,就等这一时,所有的努力,为的就是今日。
此前桩桩件件,他做了多少事,用了多少力,能否成功,就在此一搏了。
然,他以为自己早已看透,早已经为自己留了结果,一旦事成,他在此再无立足之地。他的身体已经破败如此,再回到冥府,哪怕坐上个千年万年,也只是徒劳枯坐。
他不想再等了,也不想再看了,千百年到底有多少纠葛,就让他……了结在这一世吧。
他愿意在此事了结之后,与绯玉再不相见。
可是,夜月在昏迷之前说的那句话,又一次让他无法安宁。
想要的东西,哪怕拼了性命,也死而无憾……
夜溟不是痴人,他知道,绯玉对他不是爱,而是怜惜,是不忍伤害,是震撼,是善良的弥补,种种种种……却归结到底,不是他想要的爱。
他到底想要什么?他哪怕拼了这条残命,得到什么才能无憾呢?
、是对还是错
爱能迷了一个人的眼,更迷了一个人的心,哪怕夜溟是仙,哪怕已经看尽几千年岁月,红尘万丈,他仍旧看不破。
他看过绯玉一世又一世的苦痛彷徨,他看过绯玉一世又一世面对世间最黑暗的一面,被抛弃,被背叛,被出卖,甚至那一世又一世,绯玉的人生出奇相似,永没有幸福的一天。
在黑暗中挣扎,在阴谋中残喘,在冰冷中变得最终冷漠……
他剥离了自己一魂一魄,逆天改命换得绯玉一生平静,却不想……将绯玉变成了如今这样。
她没有经历过挣扎,她不再遭受背叛,甚至哪怕无法改变命中定数,她半生顺风顺水,却与她所处的世界格格不入。
夜溟至今也无法想明白,他所作的一切到底对不对。
他想让绯玉不再经历背叛,将她身边的人变得无比忠诚,却让她不知该如何与人相处,甚至不懂得御下之术。
他想让绯玉不再经历血腥黑暗,改变不了命运却改变了细枝末节,绯玉做了半生的雇佣兵,居然鲜少动手伤及他人性命。
他想让绯玉不再痛苦纠结,将她的人生绊脚石提早全部解决,却让她没学到任何解决困难的方法。
其实,他也是自私的吧,他害怕再次面对绯玉,她又是那个寒颜冷漠之人,对他毫不留情。他害怕再一次上演五百年前,当他找到她的转世,那一剑穿心,他连想说的话也没说完。
但是最终,他一手塑造了一个不会伤害他的绯玉,冥冥之中,哪里又不对了呢?
夜溟深深叹了口气,疲惫的从软榻上起身,是对还是错,他早已经一片混乱。
替夜月擦去额头上的冷汗,见他至今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夜溟缓步离开房间。
信步一路走着,公主府他虽鲜少游逛,但是记忆极好,且旁边就是公主的寝殿。
下人们见居然是夜溟,大惊失色之余欣喜若狂,刚要传话,只见夜溟摆了摆手。未来驸马的命令谁人敢不听?下人们纷纷退了下去。
夜溟缓缓步入平月的房间,入目皆是喜庆的大红,为的……无非是他与平月的大婚。
、商量身后事
“你……怎么来了……?”平月一见是夜溟来,慌忙将桌上卖弄的小首饰收入匣子中,脸颊绯红一片,四下打量着看屋中是否有不妥当处。
“想与公主聊聊。”夜溟说着落座,看着平月手足无措,心中多少都有些歉疚。这个女子确实待他极好,可是,他不可能娶她,如今一再拖延时间,恐怕真到了大婚的日子……
“好……”平月应着,却仍旧手足无措,“你大可派人传句话,我过去便是。”
夜溟笑了笑,径直道:“我此来,有一事相求。”
“无须客气,若是我能办到。”
“公主,夜月跟随我虽时日不长,但是忠心待我。”夜溟一边说着,一边客气接过平月递来的茶,“如今他身受重伤,我唯恐日后又有不测……”
“何出此言?”平月忙不迭打断道:“你我不日便要大婚,兴许大婚之后……”
夜溟没有反驳平月,而是继续说道:“我想恳请公主,将夜月收入公主府,哪怕我日后遇有不测,还请公主多加关照他。”
有哪个驸马在大婚之前就与公主商量身后事的?可如今平月一颗心早就已经扑在了夜溟身上,既然是夜溟的恳求,哪怕是天上的月亮,她也要试一试的。
“这个你大可放心,待他身子好了,我即刻命人替他脱了奴籍,改为平民。日后再给他诸多银钱田产,他如若愿意留在公主府,必有公主府庇护,如若不留,也够他衣食无忧。你看如此,可好?”
夜溟笑着起身,拱手深深弯下腰,“多谢公主。”
平月瞬时间慌了神,赶忙伸手,却仍旧不敢沾染了这个如仙一般的男子,急得眼睛都含泪了,“你……快无需如此,你我……你……”
夜溟直起身来,淡笑看着平月,“公主,夜溟此番,乃是由衷之谢。”
“我……我明白……”平月一张脸红到了脖子根,话语早就不利落了。
“公主,夜溟还有一事,还请公主择日替夜溟引见,进宫面见皇上。”
风起云涌,该面对的人总要面对。
、再现惊梦
又是一夜……
红殇记不得这样的夜究竟是从何时开始,漆黑一片,那梦里似乎都呼啸着阴冷的风。
狰狞猥琐的笑声,冰冷刺心的话语,那梦里,处处都是肮脏,肮脏得让人直想将心都呕出来。
黑幕之中,他动弹不得,却能看见不知从何处伸来的手,数也数不清……
“红殇,看看吧,你是个多么肮脏的贱种,徒有一身漂亮的皮囊又如何?昔日千人压万人骑,你居然还敢言爱?被你爱上的人,该有多么恶心?……”
仍旧是那冰冷的话语,字字句句生生刺入心中,一夜又一夜提醒着他,他的肮脏……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仿佛如那些日子一样,被操控着,被药物驱使着……
不,这一切早就已经过去,只要他不说,绯玉只能猜测大概,却猜不到其中细节。只要他不说,绯玉永远不会开口问他曾经发生过什么。只要他不说……
不……
梦里似乎还有几千双眼睛在看着他,他的过去,根本无法消除,时间也无法磨灭。
几千双眼睛看着他沦陷入世间最肮脏的深潭,他们在看着,也记着所有发生的一切,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那些知道他过往的人仿佛时时刻刻都在他身边,仿佛时时刻刻等待着将他的努力完全打碎,他们认识他,他们记得他,他们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世人皆知。
他肮脏,就连一个乞丐都可以用不齿的目光看着他,青楼妓子一样能用嘲讽的目光打量他,那些曾经贪恋风尘的人仿佛一瞬间都冒了出来,他们躲着他,却又远远看着他……
梦里的声音喧杂不堪,所有的人都在议论同一个人,是他。
仿佛所有的人都看见了他的过往,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那一天有一天,一夜又一夜。
仿佛所有的人都看见,他主动去迎合,那淫靡的日日夜夜……却没有人看见他被灌下药……
但是,她曾说……“红殇,你骨子里本就肮脏,若无劣根,哪怕再强硬的手段,也不可能逼你就范……”
、无处不在的伤
红殇的双臂紧紧抱着自己,仿佛身处极寒之中,仿佛只有紧紧抱着,他才能听不到梦中的议论纷纷,才能不去感受那犀利透彻的目光。
绯玉极尽全力抱着被梦魇困住的红殇,却仍旧止不住他的颤抖。恨不得将全身的热量都给他,却仍旧止不住他额头上的冷汗。
“红殇,我在这……”绯玉一遍遍呼唤着,轻轻拍着红殇的后背,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望着屋内长明的夜烛,绯玉深深叹了口气,自从那日起,红殇仿佛如崩溃了一般,再也无法面对黑夜。
说出夜溟的事实之后,又被战况打扰,一番话有头没尾,她与红殇还有些尴尬,却谁都避免着再挑起这样的话题。
可是,那一日……
她其实只是临时想要出去,她着实害怕魅玉偷偷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