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救药-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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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纽娜的走神动态,没有逃过普教授的眼睛。他一直在审视大厅里三十位病人的动态,此时神态与往日有异的只有两个——梅芳和约纽娜。梅芳一直牢牢地盯着屏幕,似乎想对他说什么。而约纽娜则时而盯着梅芳,时而注视屏幕。
普教授在揣摸这两个人的心理时,时间慢慢溜了过去,这次意识传感治疗,在众多人的分神遐想中结束了。人们在护士率领下,死气沉沉地走出地下厅,去进行他们随心所欲的活动——但这随心所欲,还是限制在大海的包围之中。
每次疗法进行之后,普教授都要让病人们自由漫步一小时,他利用这种自由活动,来巩固自己的医疗效果。病人们多数在这个时间中四散开来,站到铁栅之前,有意识或无意识地对着大海发呆。也有一少部分人,呆在自己的蜗居里。
“梅芳,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谈一谈吗?”约纽娜在这次自由一小时开始之时,拉住了梅芳的衣角,口气神秘地说。
梅芳大吃一惊,仿佛见到天上同时出现两个——太阳。她呆住了,停住了走向普教授办公室方向的步伐。她没有立即回话,思忖着这位外籍女人,怎么会忽然说出中国话,并且这位外国女人的眼里闪烁着一种神秘的、不怒而威的神彩。
“梅芳。”约纽娜眼中的锋芒闪烁几下之后消失了,眼光重新恢复了温和,她的口气也增加了温度。“您奇怪我会说汉语吗?我告诉您吧,我是位华侨后裔,我的祖父是位中国劳工,清朝末年时到法国的。我母亲是位是法国人。我是国际刑警总部派来的警官,奉命来暗中保护普教授的安全,并监督他的工作,防止他有侵犯人权的行为;也防止人侵犯他。我想和您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心,了解一下近来出现的一些不正常的一些情况,请您给予合作。”
梅芳虽然是位年近四十的“80后”,但几十年中一直遭磨遇劫,智力平平。她对约纽娜的一派胡言假话居然相信了。
“走吧,好姐姐。”约纽娜佯作热情的挽起了梅芳的胳膊。“海边很宁静,我们去散散心吧。普教授一直在关心您的健康,您难道一点也不关心他吗?”
初入情网的女人零智商——约纽娜的话深深地打动了梅芳,特别是她谈的“普教授如何如何……”。
“好吧。”梅芳跟着约纽娜踱向海边。
夕阳西挂。无边的大海和无际的蓝天在远处交合在一起。一眼望去,海在动,天也在动,连脚下的海岛,也象块浮冰,在慢慢地移动着。
这一幅移动的画面,使梅芳头昏目眩。她沉默着,静想着身旁这位神秘女人。她想,这位外国小姐,刚才说要谈一谈,现在到了这海边,却又一言不发,她到底是什么用心……
约纽娜远眺着远方,心里一直没有放弃她的罪恶打算。她到海边之后,除说了一句“美丽的大海,你像圣母玛利亚的胸怀……”,她就没有下文了。
她此时心里在想,让这蓝天、大海永远留在梅芳的眼中吧,阿门……她想好了主意之后,才收回远眺的目光,观察着梅芳。她看见梅芳眼里含着泪水,呆呆地望着前,似乎失去了其它的各种感受……
原来,梅芳睹物思情,想起了分别多年的家乡,想起了年轻时代的如云如烟般的一桩桩往事,想起曾经哺育她母亲成长的三万六千倾的太湖。
梅芳是在连云市出生的。在学生时代时,她曾和同学们在暑假时,到过无锡市,来过鼋头渚,一来瞻仰太湖的无限风采,二来是抒发对母亲的崇敬和怀念。鼋头渚的块块顽石上,都曾印下她青春的足迹,太湖的波涛里,曾溶化过她撒下的目光。太湖啊太湖,她已好长时间未曾见到它了,她看着的是大海,心中无限怀念的,却是与大海相似的太湖。她现在虽然站在福音岛上,感觉却返回了十多年前,寻找妈妈足迹时,站到太湖中的鼋头渚上,抒发出来的对母亲遐思……
家乡的旧情,使梅芳的回忆,进一步加深了,记忆和理智有了进一步恢复。她忽然想起,那一次,和太湖话别的一首即景诗——
太湖恋
粗云细雨,朦胧天。
弱女黄昏,泪湖面。
旧愁未了、新愁又添,
默默无语、默默无言,
默默无言地、
彷徨——太湖边。
音绝,泪尽,心茫然。
前程渺茫,犹陷重重天。
生途坎坷,
何止万千、万千……
有谁知——
有谁知长愁、不如短见。
天之广,地之大,
母亲啊……
整首诗,她没有写完——她也没有心绪写完。
写这首诗时,梅芳才二十一岁。二十一岁,正是一个女孩子最好的年华之时,正是对生活产生种种幻想的伊始。可她此时,刚刚长成的青春之树,却已遍体萎黄。她此时,已饱尝了人间的酸辛苦辣,她缺失母爱,她缺少温暖——有志能给予她的,的确是太少,也太小了。然而,苦难对她而言,并没因为她饱尝辛酸而止——而是仅仅翻开的第一页。
太湖,这是哺育她母亲成长的一位奶妈。母亲是喝太湖水长大的。太湖,曾无数次倒映出母亲的欢笑和悲伤……霏霏淫雨,此刻无情地打着她的脸庞,使她的心里寒冷,身上透凉。她望着弥漫如烟的太湖,空蒙蒙的天空,生出绝望感,真想跳下湖中,了却自己痛苦的余生——然而,再三思虑,求生的本能,终究占了上风。她才二十一岁,还有很多的路没有走完,怎么能轻生而去呢?怎么步母亲的后尘呢?
写下了这首字如滴泪的文章后,她自我抚慰地读着自己的感情之言,再次回味起“死。活”这人生的两大开关……她想到了死——又衡量了活。她考虑到:“我还不能死,我所走的人生之路太短促,还得走下去……就像这首未完的诗……”
是的,此时的她——的确是首余味无穷、未完未了的“诗”!
……梅芳回到现实之中——她看着涛涛的海水,泪水盈眶。由于想起了太湖——想起了母亲,想起了自己屡死屡活的坎坷一生,不由得如痴如梦,神魂出窍。她这时,完全没有想到——她身边还站着一只对她伺机下口的恶狼!
这只狼就是约纽娜。此时,她见梅芳神智星转斗移,对她毫不注意,心中暗自得意。她回顾了一番,见近处无人,远处人远,忙从口袋取出一支象毒蛇牙齿那样空心针。空心针里装有麻醉脑神经的特效药水,只要刺进梅芳的脊椎中,梅芳的脑神经就永远麻痹了,她又得返回到混沌王国了。那时,她就成了“救药工程”的第一个失败者。刺针入髓的动作,是约纽娜重复过千百次的动作,是她用尸体和活人训练出来的职业成果,她能比外科医生更准确无误地将针一次性地刺进脊髓。
约纽娜慢慢抬起手,用她这只多次杀人和致人入残的罪恶之手,朝毫无防备的梅芳脖子后狠狠地将针刺了下去……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人生到处有——“东山”
更新时间:2010928 10:15:38 本章字数:8397
第二十一章人生到处有“东山“
约纽娜的动作太猛了,也太快了——快得即使一只朝她瞪着眼睛的猴子,也未必能用它灵捷的反应,躲得开她闪电般地一击——何况,眼里只有母亲,心里只有太湖和大海,此时呆如偶像的梅芳。
可是,不可思议的是,约纽娜狠命的针,竟然从梅芳的头皮上滑过去,用她失去重心的右手,在空中划了个弧;又用她“百炼成钢”的精巧动作,一下子扎到自己的左小臂上。这真是命运之神,和她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
原来,就在约纽娜用空心针迅速地扎向梅芳颈椎的同时,梅芳突然昏了过去。往事引起剧烈的伤感,使梅芳虚弱的意识神经,大大地超过了负荷,以致形成猝然性昏迷。她像受到了致命的一击那样,猛地栽倒下去——同时,约纽娜的针也猛烈地扎了过来……
这场面上如此雷同两个“猛状”,最终形成两个“走错门”——第一个进入“生门”;第二个直奔“死门”。形成经典的“被害者平安无事;害人者如同害己”的格局!
约纽娜瞄准的位置是毫无偏差的,她训练有素的右手控制力,也不会形成偏差,可是因梅芳的猝然摔倒,使她的针扎了个空;这是她万万意料不到的事。因而,她用过了劲的手,惯性作用地继续运动——直至碰到自己的另一只手臂上,针深深地刺入小臂的肌肉之中。此时,她只觉得小臂一麻,剧烈的麻木感,象电一样迅速地延伸到肩膀。她急忙利用本能,拔出了针,不加考虑地将针抛进大海之中。
此刻,神智尚清醒的约纽娜心如乱麻,她顾不得再对付梅芳了,她得先对付自己。她自己的右臂象似被绳索勒紧了很长时间,忽然才松绑的那种又麻木又肿胀的难受滋味。她慌了神,这种麻痹神经的药物的特征,她十分清楚。如果不及时处理,那这只自伤的胳膊,将会终身麻木肿胀,而且程度有增无减,日益加剧——会比任何酷刑更难以忍受。艾滋帮在试制这种神经麻痹药剂时,曾多次对活人进行试验,有的人膀臂注射这种药水后,因为忍受不了那种奇麻怪痛,竟然用铁门夹断了手臂,才借以解脱这种分秒难挨的痛苦。
这种药注入肌肉后,其实自我破解的方法也很简单,只要用小刀刺进皮肉,放出一百毫升左右的鲜血之后,麻胀感就渐渐消失——可此时约纽娜却找不到刀子。在这岛上,连儿童削铅笔的小刀都休想得到。
“难道,真要用门去夹断胳膊吗……”她掉下了十年来未曾掉过的——眼泪……
怎么办?约纽娜苦思起来——如果错过了半个小时,再破解就没有效果了。她呆立着,苦思了三分钟。这三分钟内,尽管她甩了十多下左臂,可麻痛之感还是渐渐加剧。
情急生智,就在约纽娜膀臂麻得将欲发狂之时,终于被她想起了主意,她毫不犹豫地将小臂抬起,放到嘴边,用她尖利的牙齿,咬住了自己白如嫩耦的小臂——但她没有马上就咬,而是考虑了几秒钟,衡量自己似乎能忍受咬肉之痛。后来,她眯上眼睛,自欺欺人地想:“就当作是咬别人的肉吧!”上下牙猛地用力对住,左臂同时尽力一抖——一块银杏大的肉落到口头,一股又咸又腥的气味,直冲到腹里。“哇”的一口,连肉带血被她吐了出来。她忍住并不剧烈的疼痛,睁开眼睛,看出小臂伤口流出来的汩汩鲜血……
最先发现海边有两个人倒下去的是台尔曼。他是因为寻找梅芳而来到海边的。他接近海边时,正好看到约纽娜昏倒下去。他立即跑回去报告了普教授。普教授立即赶来了,他试了试两个女人的脉搏,心里才踏实起来。如果这两个人死去,他是难以交代的。他叫台尔曼先将约纽娜扶着坐了起来。
普教授也蹲到约纽娜的身边,检查了她还在流血的伤口。
“咬伤……”普教授感到奇怪起来。是谁咬的呢?还能是梅芳吗?他看了看梅芳的嘴里,没有发现血迹,又回到约纽娜身边,检查了一下她的嘴,心里更感到惊奇了。这竟然是她自己咬伤了自己——这真是不可思议了。她为什么要咬自己呢?难道她的精神病又加重了吗?不太可能啊……
普教授没有对这不可思议之事,在这海边多作毫无意义的考虑,他马上让跟他来的两名护士,将这两位昏迷不醒的女人,抱回他的办公室中。
到了办公室之后,普教授正要采取方法将她们两个刺激醒来时,她们却同时在这当儿,不约而同地睁开了眼睛。
“啊——”地两声长音——这是梅芳和约纽娜先后发出的。她们动了几下肢体,象大梦初醒一样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普教授见了,急忙挥手示意台尔曼走出门去。
台尔虽然急忙走了出去——可是,还在约纽娜刚刚睁开的眼幕上留下了背影。
醒来的约纽娜四处看了看,心里立即明白了:刚才因为药力和自己的恐惧心理,自己休克了一会,现在已被弄到普教授的办公室了。“刚才出去的那个男人……”间谍的本性,使她立即放弃了对自己的过多思考,而去回忆那个匆匆而去的人……
普教授没有先去关心梅芳,而是询问约纽娜:“约纽娜,你是怎么回事?”
“我……”她回答的第一个字就出现错误,但头脑敏捷的她马上弥补了。“我的亲爱的!亲爱的——”
她用说不清是笑、还是说不清是哭的嚷叫,来掩饰自己刚刚的失误。接下去,她的表演更精彩——她像猩猩一样地站起来,又像猩猩一样向普教授扑过去……
之后,真正被弄得啼笑皆非的不是她、而是普教授了。他只好借用仿生人的力量,用云南白药绷带,替她包扎好创伤之后,才把她送了回去。
送走了约纽娜之后,普教授才对梅芳说:“梅芳,你先起来坐到沙发上,再讲一讲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梅芳坐到沙发上,又镇静了一下。“教授,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也说不清。但刚才那个女人,会说中国话。”
“什么!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