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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水过忘川-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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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知道车衍在建城,你说,照他想,我们可能做什么样的战术?”凤莫坐下,眼睛盯着康城。
“我们虽把营地安在建城对面,但不会直接攻城。应该出兵佯攻建城,主力绕到源城,声东击西。”寂嘴上分析,手上却倒了杯凉茶。
凤莫笑道:“不错。”拿起那支车衍射来的羽箭,仔细把玩,凤莫笑的粲然。“虽不是精兵,好在人数够多。”
寂知道,凤莫有了计较。只道:“我跟着你。”
“嗯。”凤莫抬头,望着寂的黑眸,瘦削的轮廓,英俊的侧脸,无论何时何地,这人都用性命保护着自己……凤莫勾住寂的脖子,拉低下来,轻轻吻着。
寂环抱着凤莫,仔细描摹温润的唇形,低头吻住饱满的耳垂,凤莫轻颤,只觉得不管陷入怎样的境地,只要这人在身边,便什么也不怕。
夏日暖风带着甜腻的情丝吹过,两人不自觉动了情,也顾不得身在军营,便是一番缠绵。
月国的江南山水在夏日更加明丽鲜艳。水乡悠然,青山秀美。月寒棋一身艳红薄衫倚在柳离亭的栏杆上,浮萍飘摇,游鱼相戏,手中的糕屑一点一点撒入水中,惹得一群红鲤在湖里打圈子。
“陛下,您不处理国事,到康城来做什么?”车衍坐在石凳上埋怨道。
月寒棋轻笑一声,转身坐在车衍旁边,“你不去守建城,回来又是做什么?”
“还不是您突发奇想要过来,吓死前线一排老兵啊。”车衍没好气道。
月寒棋看着这个魁梧的将军,英勇威武。笑道:“我只需你一人,便能守住北方。”到了清酒,小啜一口,“纪国那边不成气候,交给安辙就行了。我听说凤国这次派他们的太子过来,有些好奇,就来看看。”
车衍听年轻的帝王这样看重自己,心里自然是高兴,便笑道:“凤国太子很年轻,但却不一般。”
月寒棋好笑,“一般的能当太子么?”沉思一会儿,又道:“凤业是大皇子吧,这次我们就帮他一把好了。”凤莫,不要怨我才是。
“得,陛下您就慢慢欣赏风景吧,末将还要回去守城。”
“哎,又不急于一时。陪我喝两杯!”月寒棋拉住车衍,硬塞给他一只白玉酒杯,两人便在亭子里拼起酒来。
凤莫端着酒杯,看着淡淡的烛火,香醇的酒轻滑入喉,似乎曾经的故事皆成了幻梦。母后的死,父皇的愤恨,凤业的步步紧逼,朝臣的漠视,车衍的箭,少年士兵的泪……模糊了视线。
“别喝了。”寂从身后环抱住凤莫,单薄的身子惹人怜惜。
凤莫将头靠在寂的怀里,淡笑道:“最后一点。明天过后,怕是再也喝不到了。”
寂只是紧紧抱着怀中的人,他太坚强,也太脆弱。
眨眨眼,凤莫倒扣酒杯,摇了摇瓶子,竟是一滴不剩了。脑袋迷迷糊糊的,靠着宽阔的胸膛竟是睡意朦胧。寂将凤莫抱到床上,端了水来擦身子。
“寂,我们会活着的,对吧。”
“嗯。”
寂倒了水,吹熄蜡烛,环抱凤莫睡着。明天,一切都不一样了吧。
号角响起,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冲奔向建城,喊杀声震天动地。两军交战,短兵相接。叶向恒站在城墙上看着凤国的军队向己方冲来,从容不迫地举起宝剑,待敌军冲到一里处,长剑挥下,密密麻麻的羽箭如冰雹般砸向凤军。
攻势密集凌厉,箭无虚发,凤军如预料中立刻败退。
“出城追击!”叶向恒大喊一声,建城城门应声大开,冲出一队五百骑的骑兵,如离弦之箭朝凤军溃败的方向追去。
叶向恒镇定地望着平原上的厮杀,血和肉,无声分离。
“报——”传信兵急速跑上城楼,单膝触地,大声喊道:“禀将军,凤军主力现正攻打源城,李将军请求支援!”
叶向恒叹道:“凤莫果然带兵攻打源城了。”
身边的副将大笑道:“大帅果然料事如神啊。早就带人提前过去,这会儿怕是已经和那凤莫小子对上啦!哈哈哈!”
车衍算到凤莫会抽调主力攻打源城,早带了三千兵马进驻源城,建城这边只留几个副将守着,做戏做了全套。
站在城楼上,车衍冷冷看着激烈的战场,那些企图攀上城门的凤国士兵,被乱石砸下,甚至被浇上滚油,却得不到车衍一点恻隐之意。声东击西这招,并非屡试不爽。
月寒棋得到前线战报,拿着一支羽箭把玩,躺在软榻上吹着小风,湖里的红鲤悠闲地穿梭在水草之间。看着箭尾的“车”字,月寒棋弯了嘴角。
凤莫啊凤莫,你可知当这支箭钉入你脚边那一刻,你就已经输了。
“皇上!不好了!皇上!”车府的家丁一溜烟到院子里,累的直喘。
“何事?”月寒棋仍旧笑着。
“凤……凤军打来了!”
“嗯?”月寒棋一愣,随即笑道:“有胆子啊。”
月寒棋笑吟吟站起身,将羽箭扔给家丁,径自出门查看。来到城墙上,看见凤军真的离康城不远了。有将领请旨出城迎敌,月寒棋长袖一挥,抽出将领腰间的宝剑,倾身飞下城门,跨上一匹黑马,大声喊道:“开城门!”
那将领一愣,立马传令。康城的士兵皆是训练有素,听到命令,立刻结队跟在月寒棋后面冲出城门。能跟着月国皇帝出征,在同一个战场上厮杀,是何等荣耀。
凤莫驾着马冲在前面,虽然身体不好,骑射却是不曾荒废。源城和建城的士兵还在等着消息,凤莫只知道即使拼了性命也要逼得车衍回康城救援。
凤军来得突然,康城的军队再怎样训练有素,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由于是城郊战,月国军队人又少,仓促应战,仍是败退回城。月寒棋居然倒霉地被流矢射中右臂,只得回城静养。
“这凤莫有点儿意思啊。”任大夫给自己包扎,月寒棋不敢再轻视曾经被当做空气的太子凤莫。
“陈杰,你派人把车衍叫回来吧,我可顶不住了。”月寒棋笑着吩咐道,却没有丝毫“顶不住”的样子。
“是。”
唔,我是皇帝,亲自上阵本就不合体统,光荣负伤,又可以偷懒一阵子了。月寒棋心里竟是乐滋滋的。
之后三天竟没有回信,月寒棋又派人出城打探,结果没有一个回来的。康城的消息送不出去,外面的消息传不进来,康城似乎被围困了。
月寒棋好笑,“没搞错吧?”依旧躺在车府院子里湖边的软榻上,艳红色的夏衫随微风轻摇。
“属下亲自出去一趟。”陈杰单膝跪在一边,看眼前人悠闲的样子,冷汗却不停地往下淌。
捡出一颗紫红的葡萄,剥了皮送进嘴里,月寒棋眯着眼道:“不必。车衍已经来了。”
陈杰侧耳屏息,听得大地震动,似是万丈海潮击打岸礁;兵器相接,恰如九天玄雷劈出电光。稳住激动而颤抖的双手,陈杰喜道:“皇上,属下出去看看。”
月寒棋嘴角噙笑,瞟了一眼跪着的陈杰,好笑道:“去吧。”挥挥手,开始剥荔枝。
车衍在看到凤军溃逃的时候,便发现不对劲了。凤军似乎撤退的极有规律,没有丝毫慌乱。心中一凛,立马派人打探,才知凤莫竟带兵攻打了康城。那刚才钉射在城墙上标有“车”字的羽箭,只是障眼法么。
好你个凤莫,有胆量!
车衍立马下令停止追击,撤回军队,领兵向东南疾行,及时赶到了康城城外,刚和凤军交手,两方便撤军整修。下令扎营整军之后,车衍先和康城内接上联系,最终定下夜袭的战术。不过当他兴致冲冲闯进凤军营地时,已是人去楼空。
“该死!人都往哪里去了!”车衍挥着马鞭,抽塌最近的军帐,破口大骂。把身后跟着的副将下了个心肝乱颤。
“车将军也有如此失态的时候,真是难得啊。”月寒棋闲闲地策马跟进营地,听到车衍的大骂,笑得开怀。
车衍气不打一处来,怒道:“陛下,您若是很闲,便和末将一同追敌!”
望了望营地里明晃晃的火把,漆黑的夜仿佛多了分诱惑。月寒棋笑道:“好啊。往哪里追呢?”
车衍扬鞭一抽,高声喊道:“跟我来!”策马往康城西边跑去。后面的士兵留了一半回康城,剩下的一半跟着车衍和月寒棋驶向黑暗的密林。
康城西面是一片密林,密林向西接连山谷,出谷向北是凤函平原,恰好是凤国和函国的边境。凤莫的军队出谷后便可沿着凤国西边的边境绕回内陆,车衍就怎么也追不到了。
“车将军,这山谷不会有埋伏吧?”月寒棋瞅着前面黝黑的山谷入口,笑问。
车衍闭上眼,一会儿才道:“陛下,可愿和末将一同去见识见识那太子凤莫。”
“自然。”
两人弃了大部队,各自带上一名副将,骑马踏入山谷的阴影之中。
行至山谷中央,四周的阴霾一下子涌过来,夜风带着煞气穿谷而过,四面八方蒿草窸窣,风声飒飒,竟添了分鬼气,比之冥间阴风不遑多让。月寒棋歪了头斜觑着不算太高的山崖,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只见一弯弦月无辜地挂在西天。
车衍闭着眼,将内息调匀,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来了!
“嗖——”一支羽箭破空而来,车衍立刻后仰,右手居然抓住了射来的羽箭。
山谷瞬间被火把照的通亮。车衍借着山崖上的火光,看清了箭尾一个正楷的“凤”字。将羽箭插入马鞍上挂着的箭筒,车衍抬头,循着羽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凤莫挺身立在马背上,原本苍白的脸色硬是被火把照成了不甚自然的橙红,明亮的双眸正直直看着自己,其中的傲然这么远都能感到。
车衍淡淡笑着,带着一丝钦佩朝凤莫点了点头,凤莫也恭敬地颔首表示敬意。
月寒棋在马背上只是仰着头远望,将凤莫仔仔细细打量一番。嘴角是惯常的颇有深意的笑容。
双方静静地对峙。其实凤莫只留下了一千兵马殿后,大部队此时应该和源城建城的兵马汇合了吧。而谷外是月国五千精兵,莫说对阵了,单是埋伏也绝不可能有多大效果,留下来只是尽量为大军拖延撤退的时间罢了。而代价,很有可能是全军覆没。凤莫只能在心里苦笑,这样的结局似乎也不错。




、第三章 回程

车衍犀利的眼神将山崖上的凤军扫视一遍,年少的坚毅不屈,年老的视死如归,凤莫傲然的神色亦是看淡红尘的释然。这样的军队值得尊敬。
车衍正打算放信号,通知谷外的人马从后方攻上山崖。不料月寒棋竟然调转马头,晃荡着往谷外走去。车衍最后看了一眼山崖上的凤莫,也随着月寒棋出了山谷。
“撤。”月寒棋出谷的第一句话便让众副将一头雾水。
车衍只笑的无奈,摆摆手让各人下去传令。慢悠悠和月寒棋在密林里走着,车衍拉了拉缰绳,笑道:“就这么算了?不是说要帮凤业一把吗。”
月寒棋眨眨眼,“我是想帮,但人家不一定领情。”
车衍好笑,“借刀杀人,不用亲自动手,他有什么不领情的?”
“谁叫他偏偏要亲手染上那人的血。”月寒棋回忆起曾经和凤业同游江湖的那段日子,一喝醉酒便不停地喊着那人的名字,之后又面不改色地解释要亲手了断这个人。呵,以如此决绝的方式暗示自己,还真不愧是凤业啊。
这边鸣金收兵,那边凤莫则算是松了口气。月军一走,凤莫便带着一千多人往北方跑去。一日便和大部队汇合于三溪原。
夜晚的篝火再次燃烧,军营里的气氛较之来时喜庆不少,有的竟围了一圈唱起家乡的民谣。虽然兵败而归,但至少算是全身而退,已是极大的幸运,怎能不开心开心。
凤莫雪白里衣外穿了件墨蓝丝袍,站在营帐门口吹着夜风,笑看着唱歌的士兵们。被欢乐的气氛感染,凤莫轻笑一声,捏了捏寂牵着自己的手,侧头道:“你会唱歌吗?”
寂冷峻的面容此时极为温柔,看着凤莫的眼里映出篝火暖暖的颜色。听了这问,只道:“不会。”随即皱了下眉,“你若想听,我去学。”
凤莫扑哧一声笑了,戏谑地看着身边二十八岁的青年,脑中想象着寂一身黑衣,坐在石头上面无表情,一边擦着剑,一边唱着山谣的样子。“哈哈哈!”实在忍不住,凤莫捂着嘴掀开帘子转身进了大帐。
寂见这人突然大笑出声,莫名其妙间也跟进了帐子,这人还在笑,双肩抖个不停。走上前去一把抱在怀里,瘦瘦的身子根本不像十八岁的少年,一头柔顺的青丝服帖的披在身后,溢出淡淡的清香。墨蓝的丝袍清凉顺滑,雪白里衣前襟微敞,白皙的肌肤铺出骨骼的形状。寂低下头轻轻啃咬,直至怀中的人酥软下来,听得微弱的喘息,便抱起凤莫躺到床上。
解开衣带,墨蓝丝袍顺势滑下,挑了里衣散在帐外。寂吻着身下人柔软的薄唇,淡淡的香气萦绕鼻间,玉肌冰骨,触手细腻,纤腰一握,沉溺在温暖的香甜之间,色不迷人人自醉。忽然凤莫用力翻身,趁人猝不及防,将寂压在身下。
趴在寂身上的少年眼含娇媚,嘴角一抹邪邪的轻笑,颇显得意。凤莫低头轻咬着青年的耳垂,呼出的鼻息喷入耳廓,眼见蜜色的肌肤泛起红潮,勾了寂的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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