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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未央金屋赋--天娇-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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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弟弟刘安国瞅瞅发疯似的刘伉,挠挠脑袋,叹口气介绍:“伉,德侯少子。此子素来……文静……好学……”
“文静?好学?”细细品味这句评语,刘建王太子哑口无言地看着既‘文静’又‘好学’的刘伉同学雄姿英发,一剑砍掉某个倒霉鬼半个左脚掌。
被砍的那个嚎叫着抱了伤脚,独脚鸡似的一跳一跳直蹦高。然后被不堪魔音骚扰的楚王子刘午一个剑柄砸到后脑勺,成功消音倒地,估计不死也起码休克。
刘安国绝没有说谎,刘伉在宗室中向以好脾气和好学问出名。
至于现在的情形,菑川王太子刘建细想之下,也完全能够理解:‘德侯,是前吴王刘濞的亲弟弟。而吴国王室是所有造反王室中结局最悲惨的一个,差不多鸡犬不留。德侯虽勉强保住了爵位,但这日子嘛……可想而知有多惊惶不定了。可怜人啊……’
可怜的德侯子刘伉右手举长剑,右手拿短匕首;纵横处,骨沫飞溅,哀嚎连连,血光一片……

得到消息从东跨院赶来的几个人,才赶到大门口就是一楞。此时,馆陶长公主官邸门口的大道上,两边的人纠缠到一处,拳打脚踢,刀剑飞舞。
“止,停止!”周坚大叫着想出头平复局势,却被身后的陈硕给一把拦阻了。
“二公子,此乃家兄亲卫……”周坚起初还不乐意,挣扎着想要脱身——他也是周家的少君,是周亚夫同父异母的弟弟;由他出面,周太尉邸的亲卫们好歹会给点面子。只要一边撤了,这架就打不成了。
掂量掂量战斗的激烈程度,陈二公子二话不说推了周坚就走:“君周家子,无可作为,避之者为上!”
周坚还想争取,陈小侯则是一脸不耐烦地瞪回去:“周亚夫结怨宗室久矣,周君仅凭一己之力……嗯~~嗯?”
周坚异色一显,黯然无语地跟陈硕往西角门走。
陈二公子一头领着周坚,和大兄陈须还有表兄鲁王打了声招呼就走;沿途想想不对,又找下人去接周德——这个也是周家人,留在这里没好处,里外不是人,还不如‘走’的好。
陈须虽不太明白弟弟的意思,但也赞成让周坚先离开。见弟弟带人走了,堂邑世子叫长公主家令长公主长史等属官过来,打算调动整个官邸中的守卫南军将打架的两方分开。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鲁王捡在这时候出声了:“阿须,不可鲁莽行事?”
“鲁莽?呃……从兄?”陈须素知这位皇子表兄锦心拙口,不喜欢说话,就自动坦陈了自己的想法:“从兄,依小弟愚见,吾家兵力足矣!若有万一……呀!从兄,从兄!”
阴沉沉瞟了眼打成一团的那些人,鲁王刘餘一声不响,拉了大表弟转头就走。直到走出很远,才言简意骇地吩咐亲信:‘任他们打!实在闹大了,不行了,就去请北军来镇压。’
“从兄,岂有坐视而不管之理?”陈须一边走一边回头,还想回去控制事态、消弭打斗:‘再说了,万一有个伤亡——当然这里指且仅指刘姓子弟——就不好了!到时候,弄不好他这个地主也会有责任。’
鲁王冷冷一笑:“阿须无忧。无碍!”
“无……碍?”陈世子显然不认同此种观点,忧虑着踌躇着,嚅嚅嗫嗫地道:“从兄,俗语云‘刀剑无眼’呀……”
“刀剑无眼?”当今皇帝的儿子鲁王刘餘听了,弯眉轻嘲:“呵,谁……谁无力士?”
“然……”世子陈须猛然想起:‘自己还真是多虑了。王室侯门子弟,谁身边没几个得力的亲信?家里给挑的,武技娴熟属于必要条件,都是一等一的健士。这些人既不是呆子也不想找死,岂能坐视主人受伤而不理?’
想到这层,堂邑侯继承人的心算是放宽了些,但不久又皱起了眉头:‘这就是说,参与打架的人数还会大大的增加?’
“至于周氏与宗室……”鲁王刘餘真的很关心陈家表弟,所以肯说了又说:“堵,不如疏!”
“从兄……高见,高见!”世子陈须思量之下,不禁大感有理——宗室对周亚夫的怒火,已经压抑很久了。反正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下人,发泄发泄也好!
彻底放心的陈须世子情绪大好,叮咛长公主家属官们几句‘盯着,别让刘姓亲戚吃了亏’,就陪伴鲁王表兄回西楼研究音乐去了——度曲,才谱了一半呢
那头,晚到一步的城阳小胖子此刻正乐滋滋地倚在门框上——就是前面他‘摔倒’的那个门框——笃悠悠看着圈中胜负赢面的此消彼长,兴致勃勃,喜不自胜。
为什么总有人歧视‘少爷兵’?
那是成见!偏见!成见!!偏见!!
贵介公子和有钱人家的孩子从小吃得多吃得好,肉食供应充足营养均衡,四五岁上开始认字读书,家里又给请名师教授拳脚刀剑功夫。只要不是太废柴,都能成才!
而穷人家的孩子呢?吃不饱穿不暖,成人后基本上是大字不识一个,仅靠街头巷尾挨打和打人的经验来练身手。
两边……怎么比?怎么比?!
哼哼,哼!
2310 乱上添‘乱’ 。。。
被精雕细刻的华美纹饰包裹着的马车车厢,由两匹同色的高大枣红色骏马牵引着,在甲阙北第平整笔直的长条石街道上缓缓行进。车前车后,十多个持刀侍从紧随着步行。
‘滴……琳,滴琳,滴……琳琳……’车轮磕在青石路上的粼粼声和马脖子上的马玲声混在一起,漫漫地传入后面不大的车厢。
“哎……”叹息声悠悠地响起,与外面清脆的铃铛声极不搭调。刘婉皱皱眉,纹丝儿不动,兀自端坐在铺了上等皮毛的车厢座位上。
“哎……哎哎……”叹气声拉长了,梁太子刘买从眼皮子下面往上偷偷打量着妹妹。梁王主刘婉微微侧过头,开始动手整理身上丝毫不见紊乱的衣带和玉佩饰。
见妹妹老是不搭理他,梁国太子刘买真的不高兴了:“阿婉!”
‘就知道你撑不住!果然吧……’小妹妹立刻堆出甜蜜蜜的笑,一脸关心地问哥哥:“唔……阿兄?吾兄何忧之有?告知于婉,婉愿分忧……”
‘还分忧?我最大的烦忧就是来自于你!’刘买险些脱口而出,险些;还好理智战胜感情,没真的说出口。
“阿婉,吾兄弟入东宫拜谒大母,女弟何为命先往馆陶姑姑邸乎?”梁国太子清了清嗓子,一副有事谈事的腔调。
实际上,王太子刘买是颇为不满的:‘从梁王官邸去长乐宫又近又方便。取道姑姑的长公主府邸,反而是绕路了。干嘛舍近求远?’
“大兄,”刘婉柔柔地回答:“二位从兄亦将入东宫。吾等携姑子同往,亦可略尽地主之谊。”
“地……地主……之谊?”刘买一口气没理顺,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死。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梁国王太子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他的宝贝妹妹,心里不禁嘀咕:‘这丫头这段日子闹花痴,不会是连脑子也烧坏了吧?陈氏兄弟生于长安长于长安,他们才是名副其实的地主。让我们这些从梁国入京的尽地主之谊,不成反客为主了?’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对兄长古古怪怪的神色置之不理,梁王主刘婉慢悠悠吟诵出《小雅·北山》中的名句。
稍停,王主婉斜睨王兄笑问:“溥天之下,莫非王土。于此……大兄持有异议不?”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断章取义!”刘买刚想要呵斥反驳,但稍作思考,马上嚼出了一丝异味。
‘呀,不对!这天下是刘姓的天下。虽然天子伯父是无可争议的一国之主,但既然定都长安,那所有的刘姓宗室都可算做长安人。说我们是地主,也没错!’两手搓搓,梁王太子最终无奈地回瞪妹妹:“无,无!”
梁王主刘婉谦虚地笑啊笑,端坐如故。
车厢内,暂时归于平静。
不知又过了多久,刘买终于忍不住,还是和妹妹摊牌了:“阿婉,听为兄之言。陈硕非阿婉之良配!”
“大……大兄,”一贯伶牙俐齿的刘婉没提防,霎时红了脸,难得的结结巴巴:“大兄……何何言……至此?”
‘你当所有人是白痴啊?!’刘买翻个白眼,一肚子的腹诽:‘自从你见过陈硕,对大姐也和气了,对阿娇是使劲儿巴结,对长公主姑姑更是千方百计地讨好。在长乐宫,前前后后盯着陈硕;在宫外,有事没事就往馆陶姑姑家跑……比如现在!’
“阿母……先知先觉。”刘买叹息着低语——妹妹的心事如果不是被母亲发现,还不知会发展的什么程度。
“阿母,阿母……”刘婉低下头,又是害羞又是喜欢,蚊子似的小声问:“大兄,阿母言甚?”
“阿婉,听为兄之言。”叹口气,刘买又重复了一遍:“陈硕非阿婉之良配!”
“大兄!”梁王主刘婉当下从蚊子变成雌狮,恼火地瞪着亲哥哥:“吾与从兄年貌相当,门第相配,亲上加亲。大兄何不足哉?”
“门第相当,亲上加亲,有之!长姊与从兄须……”刘买深深叹口气:‘傻妹妹,如果没有大姐和陈须的那件婚事,阿婉还比较有指望。现在梁国已经嫁了一位嫡王主给长公主,怎么可能再加一位嫡王主?’
豪门贵族之间通婚的目的,就是:合两‘姓’之好。
每一位贵女,都该为家族带来一份新的姻亲。现在既然已经有了一桩‘陈刘’姻缘,同样的人家再缔结一次就重复浪费了。通常,这种情况是不会发生的。
还有另一句更要紧的话,刘买没说出口——不忍说出口。
李王后昨天和儿子商议女儿婚事的时候,曾提到:‘你长公主姑姑估计是打算给陈硕求一位帝女公主了!这个不难猜,如果换我也会如此,从两个弟弟家各娶一个儿媳妇,有利无弊,公平和谐。’
‘长大了啊……’瞅瞅刘婉已有几分少女姿态的身形,刘买为妹妹叹息:‘如果是其他侯门贵胄,阿婉当然有优势。可如果是对上皇帝伯伯的女儿,那花团锦簇般的十多位公主,小妹就没任何胜算了。公主,毕竟是公主啊!’
‘大汉公主’能为一个家族带来何等的利益和荣耀,每个汉人都心知肚明!
“王兄,姊妹入一门,成其佳话焉!”刘婉也知道那些关于联姻的习惯,却并不太放在心上。梁国次王主相信:‘凭借父王母后的宠爱,凭借父亲在祖母皇太后那里的面子,一定能心想事成!’
‘可惜不能把母亲的看法直白地告诉妹妹。哎……真头痛’刘买没法,只得另辟蹊径:“阿婉心喜阿硕者何?阿硕乃次子,爵位家私将尽传之于长兄。”
有爵位的贵族家庭,非但爵位是嫡长子的,连绝大多数家产也是嫡长子的——家私与爵位是绑定继承的。
‘这样,即使贵为嫡子,因为不是嫡长,也分不到多少钱财。’刘买的目光从上到下扫过,从刘婉头上的珠宝到衣襟上的缀饰,乃至到梁王主鞋头上那两颗硕大的明珠,怀疑再怀疑:‘小妹从小奢华无度惯了,能受得了捉襟见肘的日子?’
“姑姑仅此二子。不日从兄硕必剖符封侯!”梁王主刘婉本人倒是一点都不担心,那个笃笃定定:‘虽然不是每个公主的儿子都能有幸封侯。但馆陶姑姑是谁?是皇帝伯伯唯一的同母姊妹啊!而且,皇帝伯伯和皇太后祖母还那么喜欢阿说。陈硕不封侯?鬼都不信!’
盯着妹妹看了又看,梁国王太子有些着恼了:“阿婉,陈硕心中无吾弟,从未假以颜色。”
其实,如果不是顾及女孩子面皮薄受不了,刘买最想说的是:‘陈硕一点都不喜欢你。’
刘婉一张俏脸红过了新染的红绸,秀眉皱皱,犹不死心的反口:“阿兄戏言!从兄待婉……甚佳。”
‘是,是甚佳。问题是他对谁家的贵女不甚佳?就连遇到宫奴宫婢,陈二公子都是有说有笑的啊!’梁太子刘买抓抓头发,很烦躁:‘别看每次见面都客客气气,可那偏偏就不是个客气人!对他喜爱的人,陈硕是从不客气的,比如姑姑,比如祖母,比如阿娇表妹……他对你是能躲就躲,躲不了就摆距离。’
见哥哥一脸的不相信,小贵女有些恼羞成怒了,斜瞪哥哥一眼嗔道:“阿兄与从兄搏棋,输其几何?”
“阿婉!”刘买怒了,青白着脸捶车厢壁:‘就算输了再多,他也不会牵扯到妹妹的终身大事上!’
知道失言,梁王主婉往哥哥那边靠了靠,绞着手绢可怜兮兮叫:“阿兄……阿兄啦……”
梁国王太子眉头深锁,继而又深深叹口气——他觉得今天他把一整年的叹气都预支完了。
正想再劝些什么,马车突然‘咯噔’一声,停了!
‘好想还没到长公主邸吧?怎么停这儿了?’梁太子刘买奇怪地拉开窗帘,向外看看,问车夫出了什么事。御者回话,说是因为前面人太多,把道路都堵塞了,马车过不去了。
“堵塞?”刘买大为惊讶。要知道这‘甲阕北第’,人家少,道路宽,平常从来没有堵塞过啊。
马车停下,铃声和车轮声都消失了。梁国两兄妹这才隐隐听到外面不断的有呼喝声,尖叫声,惨叫声……
而且,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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